袁琴琴的大脑CPU已红,因为有了红凌的前车之鉴,加上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她从没想到过还能跟神明求助。
    她本能反应道:“又不会有用的事,求了能怎样?”
    句芒感到内伤恒久远,吐血三升咽下。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句芒神还是有用的……。”
    袁琴琴无所谓道:“当然有用,他只要在,大家就有了精神依托。”比如自己就经常找他单方面聊天,这种感觉还不赖。
    这边的人将她的话都听了进去,摇着头。句芒道:“从前人们想要的不多,句芒神可以满足许多的愿望,然而封印魔族不久,世间便开始战争杀伐乱起。”
    “这也是句芒神力薄弱后的正常反应,但对于句芒来说,却是一种伤害。”
    袁琴琴耸耸肩,表示遗憾的道:“这个我大概能够理解。”
    战争本来就是一件毁灭尊严和希望的事,如果句芒神刚好又无力挽回,结果一定是必然的,就像当时黄嘉怡所说的那样。
    越来越多的索求和根本得不到回应的祈祷,消耗的不仅仅是人们心中的希望,也是句芒神的。
    句芒在暗处将袁琴琴脸上的表情看了个清楚。那是真的懂了理解了的表情,不是敷衍不是安慰。
    他的心中闪过一些哀伤和委屈,从未有过的。
    “没有人替我想过,从没有人懂我。”他不由自主的说。
    袁琴琴转了转头:“你……?”
    “我,我是说句芒神,没有人真的能懂他。或许你是第一个。”这声音慌了慌。
    袁琴琴心头狐疑,自己该不会真的撞大运了?继遇到一只情念深重的红凌之后,又被她遇到一只内心脆弱的句芒?
    她想来想去唯有这个解释。这个句芒神比起红凌来,多了许多的亲切可爱,当然,光明和希望哪有不可爱的道理。
    她一笑道:“我相信你不是故意不给人们神迹。我相信你心里一直记挂着人们,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
    这话说完她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但以她对红凌的了解,潜意识里觉得元鼎大陆上的四神应当都是差不多的性子。
    山水田园的画卷之中,许久都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再说话。
    句芒的眉头舒展,在暗处低头道:“谢谢。”
    水墨画中的青山绿水渐渐变得生动起来,句芒突然笑了,笑声从压抑委屈,到放肆释怀。
    他跟自己别扭了多年,居然就只是为了遇见一个说相信自己不是有心要逃避的人。
    想想难道不是确实幼稚可笑吗?多年来被人们诟病的伤这一时间就慢慢消弭无形,光明神的力量来自光明,他寻求的一直是这个。
    袁琴琴听见他的笑声,也跟着傻笑了一会儿。
    挥挥手的时候才发现手掌竟然是半透明的,于是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额(⊙o⊙)…,我想问问,地府怎么走?”
    句芒不解:“地府?幽冥界?”
    袁琴琴说:“对。哦,不好意思,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死了,现在赶着去投胎,是无意间到你这里来的。”
    “你能告诉我地府怎么走吗?”
    句芒咬咬牙,突然不可抑制的想做一个扶住额头的动作。
    说了这么半天,自己都已经承认了自己是谁,她居然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为什么非要人家主动不可!
    句芒道:“袁姑娘,我记得你捡过一枚棋子?”
    袁琴琴恍然,眨眨眼:“啊……”她伸手在自己虚有其形的镯子上摸了摸:“好像确有这么回事。”
    句芒好脾气:“请你把它拿出来吧,那是我的东西。”
    袁琴琴道:“我现在死了……,拿不出来,我的尸身就在云浮峰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自己去拿一下。”
    句芒差点喷出来,搞什么,他本想着说你还了我的东西我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这袁姑娘为什么总不按常理出牌!
    为什么非要人家羞耻的主动贴上去说要帮她!
    袁琴琴在原地站的无聊,又觉得这个句芒神其实非常可怜。
    她又忍不住多了句嘴:“其实在无法帮助大家这件事上,你不必太过自责。”
    “想想,也许是有人在背后作梗?你在养伤期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受伤……。”句芒脱口而出。
    袁琴琴站累了,盘坐在地上:“重黎就是因为受伤所以才会被坏人有机可乘,差点把她害死了。所以我想你可能也是。”
    她眼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点波动,随后这波动剧烈了些,空气中仿佛有一道门,从中走出来一个样貌青涩的少年人。
    袁琴琴想要张大嘴,可是又觉得这未免太不礼貌了。便闭上嘴巴,将惊叹咽下去。
    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但他的面庞干净,眼神清透,穿着一身有些发旧的灰布袍子,看起来很暖和。
    他的耳后斜插着两支青绿色的彩羽固定住头发,额头有些不自然的隆起,可这并不影响他给人的整体感觉。
    充满蓬勃的朝气,笑意真诚柔和,有些羞涩。
    这可真是……。
    让人一见之下,便觉得踏实又高兴,心中充满恰到好处的明媚。
    少年身上传来一股清甜的气味,只是坐在在他身边就让人充满了力量。
    袁琴琴不由自主的翘起嘴角,原来……这就是希望的味道。
    “你笑什么,我长得让你失望了么?”句芒道。
    “没有,你恰到好处。”袁琴琴笑着,在这个少年身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表情,发自内心的轻松却有力。
    “你好像认识重黎姐姐。”他也过来同袁琴琴坐在一起。
    袁琴琴道:“是。”
    闻言句芒笑得很灿烂:重黎竟然交朋友了。
    “没有人来跟我说什么,但求我的人的确比之前更多,我想,恐怕是金神出了事,这才使得元鼎上争战不休。”
    “我并不是故意要逃避,只是心里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们要得太多,我无力再给,那次大战给我的创伤很重。”
    又是之前的话题,可是这次是由他自己说出来,这感觉很好,很轻松。
    袁琴琴脸上的笑加深了些:“是,我知道了。”
    “谢谢你的知道。”句芒也笑了,原来当面道谢的感觉也挺好。
    “我想帮你。虽然你不想给我添麻烦,可是我想谢谢你。”句芒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如此自然的将这原本别扭的心意说出来。
    袁琴琴微笑:“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其实也不麻烦。”就是指个地府的路而已,算是给这少年做心理辅导的小小报酬吧。
    袁琴琴是在一阵剧痛之下醒过来的。
    与此同时脑海中还回荡着一个年轻的声音:“棋子你留着吧,我不会再逃避,所以只要有需要,就可以来找我。”
    袁琴琴无奈的动着刺痛的手掌,感觉这里的雪块似乎有点松动了,盒盒,T-T她这状态下居然还活着。
    我去,句芒你这孩子到底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我说什么来着,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指个路!!
    我是真的不太想这么活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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