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就遭受了。
    明末清初,农民起义、清兵入关湘潭连续惨遭两次大屠城,生民涂炭,城邑丘墟,白骨蔽野,经济社会发展因之遽然中断。
    当时烟火万家、宇内称饶的湘潭顿陷极目萧条。
    1643年,流匪起义军李自成、张献忠先后进入湖南,八月,张献中部将孙可望击败明朝李参将于县城,乘胜离潭。
    后,李以追查“投诚”者为名,株连杀戮湘潭、湘乡两县无辜绅民甚多。
    1644年,湘潭大饥,明军与义军交战,相互往来长、邵阳间,湘潭为交通孔道,几乎无日不遭蹂躏,至“市无贾,田无农,衙无胥吏”。
    1644年,鞑虏入关,为抗击清兵南下,义军与南明势力奉何腾蛟为首领,开镇湖南,联合抗清。
    1647年三月,联军溃败,鞑虏攻取湘潭、湘乡。
    第二年,镇将马进忠、牛万才合众数十万,纵兵复喋血湘潭三月,杀男妇几十万,湘潭遭第一次大规模屠城。
    才隔五年,喘息末定,1649年正月,鞑虏破湘潭,以“邑人多贰于圣朝”的理由,下令血腥屠城,自二十六日至二十九日,杀人无数,尸填沟壑,血染湘江,县城幸存者不足百人,是为第二次大规模屠城。
    街衢生蒿莱,白骨遍城野,夜半风来,常有磷火闪烁,凄异之声,如有万千鬼哭。
    1650年,徽商黄克念(字希倩)、程奭(字青来)激于忠义,出资购地十余亩,率僧众收埋县城里死难者骸骨,用竹篓盛装,三篓一冢,分冢埋葬,耗时三月,共603篓,201冢,数万孤魂朽骨,方得入土为安。
    当时的经济社会凋零残破,潭民逃差者众,田地无人承买,贱不可言。
    冬月,淮盐八钱一包,涨起至三两一包,止五年,吴楚不通,米价贱至石五六百钱,无买者,腐坏不可食,时呼曰鸡见退。
    1650年,湘潭瘟疫大行,四乡传染,甚至一门瘟绝,屠戮之骸不及埋,而瘟疫之尸又遍及河干矣。
    元末明初兵火之余,湘潭尚存4653户、男女20053口,经大规模的移民实县和300多年的生聚繁衍,明末虽没有户口统计数,但是湘潭作为江南重要商埠、湖南商贸中心,人口当不会少于长沙府辖县的平均数,应在20万以上。
    到现在全县记夫役人丁仅存6000余名。
    减损的人口中,部分死于战争杀戮,部分向深山大泽、地广人稀的四川、贵州、湘西流徙。
    到现在为止,湘潭地区抛荒的良田至少在40万亩以上!
    第七百二十六章 这事情绝对让人头痛
    王洪礼队长命令加快了行军速度,他们跑步前去接收湘潭城,可不想让海安大队落下太远。
    在沿途中,他们看到了无数毁破了的农宅,但是再看看依稀还有一丝人气。
    因为偶尔还能在荒芜的田地里看出还有种着水稻的地方。
    那些在微风里不断摇摆的水稻,便是这一个民族无数次接近毁灭,但是又顽强生存,全力延续自己生存的明证!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在乡路上跑着。
    一些在远处,远远观望的农民,看了一会儿后,见到了那迎风飘舞的双龙红旗,忽然狂叫起来了,好像声音都有些变调!
    “天神啊,汉唐来了,汉唐来了!”
    “鞑虏们三天前就跑了!”
    “你们为何才来啊,为何才来啊!早来,我儿子哪里会死啊!”
    “汉唐来了,汉唐来了,不用纳粮了!”
    事先,汉唐集团陆安大队并没有刻意宣传这一些,他们只是在一些人流众多的地方贴了所谓的安民告示。
    当然,一些特工人员的讲解是有可能的。
    其实你不用去刻意宣传的,老百姓对事关自己的事情,比你想象的还看重。
    事实上,在他们急行军奔向湘潭城之前,他们接到过特工队送来的报告。
    那报告上写的很细致。
    特工大队第十二小队第八小组启:
    我等潜入衡州府属时,此处驻兵不过五百。
    道经岳阳、长沙,一路潜行,夜宿草中,昼食树下,村不见庐舍,路不见一行人,惨目骇心,无图可绘。
    长沙当年为反鞑虏势力盘踞,数年剥民,已尽脂膏,1648年被攻破时,复行遭到焚杀,城中房舍皆无,民皆弃家远遁,至今天,不过复十之一二。
    所至如岳属之巴陵,长属之湘潭、湘阴,衡属之衡山等县,除长沙之地有兵一千,其余驻兵皆不过五十。
    此时,诸城墙皆无完堞,市遍蓬蒿,虽间有寥寥孑遗,皆结草而棲,苟安于颓垣败壁之余!
    即通衢古道,驿舍萧条,日暮投宿,必纡绕于深山穷谷之中,始有茅茨村舍,然犹风棲破户,月照空廷。
    其间沃壤掬为茅草,荡为荒丘,举目皆然!
    第八小组潜行期间,亲睹诸多鞑虏高官举家北逃,其所带亲兵皆行色匆匆,面有惧色,然百姓不敢有所动。
    1654年3月11日。
    这是杀人真杀出威风了——
    王洪礼队长看到这里时给了个点评。
    1653年的一份《户部题本》则是对鞑虏屠戮下的一些南方省份荒残的情形做了一个简单概括:
    “户部尚书固山额真臣噶达洪等谨题……若湖南、四川新定地方,弥望千里,绝无人烟,据抚按疏称,湖南衡永等处卫所,数年并未开垦,成都、重庆、叙州、马湖各属人民仅存十百,章奏具在。
    历历可考,是幅员虽广,空地甚多。
    至于四川、湖南部选各官,向来或因地方未定,或地方初定而无人民衙舍者,皆暂住他郡,既无益于残疆,又虚费朝廷廪禄。
    臣前伏读明旨,蜀省凋残,成都等府州县仅存百十人民,似难照例设官,诚明见万里。臣请敕部裁并,俟地熟人稠之后,再复旧制,庶凋敝余生,不病于官多民少。”
    王洪礼队长想,看到了吧,也就是湖南、四川许多地方的人都是被鞑虏彻底屠杀光了,导致“弥望千里,绝无人烟”。
    因为人都杀光了,有些地方任命了所谓官员,结果官多民少,成了毫无意义的光杆官员,只能暂住在其他地方。
    鞑虏奴才只好建议,这些地方干脆就不要设官了。
    当王洪礼队长带着队伍跑到了湘潭时,他看到了比特工队员的报告还凄惨的情景。
    城墙岂是没有完堞,那根本就是没有城墙了一样!
    十多处宽度达三米以上的缺口,宣布这里的防守为零。
    城里基本没有完整的房屋了,满目的荒草,连垃圾都没有了,空气里却有腐烂的味道——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喊叫声——
    他们快步跑过去,发现是一群足有五六百人的队伍,在进攻一处大宅院子!
    那大宅院子倚仗着高墙厚门,在那墙上防守着,但是好像由于人少的缘故,就要被人登上墙去了!
    王洪礼队长说:“鸣枪,让他们都停下来,全部都放下武器!”
    “嘭!”“嘭!”“嘭!”
    枪响过后,那些人突然都愣了,呆住了,他们回过头时看到了一支穿着两种军装,打着红色双龙大旗的队伍,也有五六百人了!
    几个安保队员高喊:“所有人放下武器!凡手持武器者,皆射杀不饶!”
    “当啷!”
    围攻的队伍陆续有人扔了武器!
    “汉唐大军来了,汉唐大军来了!”
    见他们要骚动起来,几个安保队员马又高喊:“不得骚动,皆站在原地!”
    那些人又马上很乖地不动了,也不知道是谁带头,“扑嗵”一声跪倒!
    他们口中高喊:“汉唐大军啊,你们可来救我等了,都要盼了三个月了!”
    他们又集体当当地叩头——
    王洪礼队长观察了一下,完全确定这些人没有危险了,他抬眼望去,看到那墙上也不知道何时站了一排人,不像是守卫了,老老少少的都有。
    这时,只见那墙上的人也在齐声高叫,“汉唐大军救我等,我等是商户啊!”
    那些跪倒的人群中,忽然膝行出一个人,他在石板地上猛烈地叩着头,大声说道:“他们是鞑虏的奴才,没有来得及逃跑,被我等堵在了家中!请大人明鉴!!”
    王洪礼队长和那个郑家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难道又是所谓的义士?!
    “大人啊,休听他胡言,老夫自己有话说,待我打开大门,迎接汉唐大军!”
    那墙上的人都下了墙,看来是真要打开了大门。
    王洪礼队长摆摆头,那个郑家将领带着郑家军就跑步上前了,在那个大门口处站成了两队人墙。
    汉唐集团安保队员们则依然端着枪在警惕着,但是可以保证,这不是陷阱,地上还有数十具死尸。
    两帮人真是不死不休啊。
    那湿漉漉大门真地打开了,从那大门处一片狼藉的样子看,这里受到过火攻,但是好像被水浇灭过。
    王洪礼队长先前就见过这种门楼,上面带孔隙,可以洒水的。
    只不过这一户大门楼还可以是泼水的,门楼够大。
    这又是一个在抢劫与自我保护中不断互相促进发展的民族,如果,他们的劳动工具硬度够的话,那么巨石盖成的城堡会比比皆是了。
    那就不会再是土木结构了。
    大门打开了,有一个五六十岁,不好看出年纪的人带着一群人出来了,他们也是没有带着武器。
    这家伙还真有眼力,竟然知道他门口的大军是郑家军,冲着他们左右略施一礼,便直接奔向了王洪礼队长的所在之处。
    到了王洪礼队长面前,还没有等王洪礼队长说话,那人又是“扑嗵”跪倒,同样把脑门敲到了青石板上。
    但是只有一下,而且站了起来!
    他说:“小人黄克念,字希倩,就此参见将军!知道汉唐集团之人不喜人跪,叩头仅表示感恩之心!”
    听了这个名字,王洪礼队长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至少绝不是坏人,他心里先定下了调子。
    这个人能在这个时候分清楚郑家军和汉唐集团安保队的区别,而且还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看来是有所了解的。
    这个人接着说:“小人经商二十余年,来此地方十年有余!
    那个跪拜之人原本是鞑虏在此地收降的汉军!
    先前小人与他不幸结下仇缘,他便在鞑虏逃跑之时,引人来攻我宅院,以报私仇!望大人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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