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袖苦笑不已,这算是变相的软禁吗。
    耶律穆勒走了出来,换上一副狡黠的面孔,他朝着营帐瞟了一眼,随后兴致安然的离去。
    就在两天前。
    少将军,我们已经成功射杀那些中原兵将。
    嗯。耶律穆勒露出一股嗜杀之气:可惜就这点虾米,还不够本将军填饱肚子的,先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少将军,这里有一个女人,她穿着中原衣服,应该是中原人。
    嗯?耶律穆勒静静望了她一眼:没想到中原竟有如此绝色,真是世间罕见,把她带回去,也许能发现什么。
    阿离小跑过来,脸色红彤彤的,煞是可爱,她惊惧不已:少将军,这是阿离搜出来的,那位女子身上有块令牌。
    哦?耶律穆勒拿着令牌仔细看了看:一字?这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先把她控制住,也许接下来收复三城能够派上用场。
    回到现在,很快就到了夜晚,零星点点。
    沈流袖听到外面一片寂静,那个阿离和她姐姐再也没有回来过,耶律穆勒也和蒸发一般,就只有门口的两个守卫,她心想机会来了,这正是趁机逃走的时刻。
    她轻轻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生怕惊醒其他人,这里面是封闭式的,只能走门口这条路,然而要是杀死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肯定会叫唤,瞬间她陷入两难。
    她顷刻间思索出了对策,必须同时格杀两人,然而他们背对着自己,着实难办。
    想到这里,她直接呼痛:唉哟,好疼啊,兵大哥,进来帮帮我。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兵士跑了进来:我去喊少将军。
    不用了,不用了。沈流袖连忙道:兵大哥,我是你们少将军救回来的人,其实呢,我早就和你们少将军认识了,而且还是姐弟关系,你们应该白日也听到了,我现在肚子特别痛,如果你们叫少将军过来,我等他要一段时间,他送我去看大夫也要一段时间,那我早就痛死了,这你们肯定担待不起。
    那,那怎么办。
    不如。沈流袖皱眉道:您叫另一位兵大哥进来,你们二位委屈一下,抬着我去找大夫如何,然后你们再去叫少将军。
    那个兵士显然犹豫不决。
    唉哟。沈流袖再次轻声呼痛:你这个兵大哥竟然如此行事,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诶,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行,姑娘,我们这就抬您过去。
    沈流袖轻轻一笑,等到两人抬着担架进来以后,不等他们反应,剑光出鞘,对准两人的喉咙就是连成一线,两人瞬间倒地。
    她欣喜不已,连忙跑出营帐,外面一片漆黑,她靠着感觉寻找出口,忽然跑到一处营帐外,她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将军,听说少公子救回来一个中原女子,貌美天仙,而且极为神秘?
    不错,如若他是因为喜欢,本将军不介意就他娶回去,可叹对方是中原女子,我们是世仇,不可能化解的。
    忽然没了声音,空气瞬间凝固,沈流袖顿时没了兴趣,就要离开。
    没想到对方又开始说话了。
    将军,我们此次从契丹王城出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那三座城池夺回来,其实本来我们不用如此辛苦的,如若当初拿到宣符印,打开昭宗宝藏,哪会有如此多事。
    柴荣简直可恶,当年石敬瑭为了坐上皇帝宝座割舍给我们的燕云十六州,他居然想夺走,没那么容易。
    是啊,将军,当年石敬瑭透露给我们关于唐昭宗宝藏的事情,本来我们契丹拿到了宣符印,就离宝藏不远,入主中原指日可待,可惜就因为出了一个叛徒,做了中原人的走狗。
    那将军瓮声瓮气:只恨那忘恩负义的小人,是我祖父首领在坎儿达收留他,他才一步步坐到少主的位置,竟然拿到宣符印竟然想交给中原人,他做了一个叫中原人的手下将领,这些年我们查了很多,都没发现有什么动静。
    是啊,将军,我们查了,他在中原的名字叫沈康。
    这些本将军知道,本将军只想知道当年已经把那沈康抓住而且杀了他们满门,为什么宣符印依旧不知所踪,他女儿究竟去了哪里。
    将军,当年的兵士说,他们追赶沈康母女的时候路过天山,被一个老道救了,从此就销声匿迹。
    哼,你们就是饭桶。
    沈流袖听到这些,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波动,它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滚,悲痛的难以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我真的是契丹人,我的父亲居然是契丹军的少主,那么,难道,杀害谢家满门的就是他?
    沈流袖又想到自己一直做的一个怪梦,梦里自己爹爹带着自己到了一处宅院外,还带着自己在洛京城游玩,还在宅院遇到一颗树下的哥哥姐姐,原来早就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看来都是天意,这就说的通了,古往今来为了利益大义灭亲的人有人在,我父亲灭了谢家满门,这是不死不休的怨仇。幸好他没有把宣符印交给契丹人,否则不堪设想。
    我的记忆里,童年曾和我父亲去过的府邸应该就是谢家,而那个男孩应该就是灵询,我父亲去那就是为了刺探情报,一切合情合理。
    沈流袖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心如死灰,彻底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我遇到他,又要和我撒这样一个谎。
    忽然,她听到一阵响动,抬头一看,震惊不已。
    灵询,你怎么会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让你失望了。谢灵询淡淡道,眼里藏不住的心碎: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告诉我,原来如此。
    不,灵询,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知情,我不知道我亲父亲居然是契丹人,幼年我家就被契丹军灭门,我还以为它们是我的生死大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灵询,你听我解释啊。
    沈流袖很怕惊醒契丹兵,轻轻踩着秸秆来到他身边,不住央求道。
    谢灵询消瘦了许多,只有两颗眼珠依然透亮,闪烁者光芒,却不知是不是泪水,语气都有些哽咽:不用再说了,没想到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女儿,沈流袖,今生我们缘分已尽,莫州城外是我救了你,以后我不会救你,这次我也放过你,就当我们情缘已了,如若下次再让我遇见,谢灵询不会留情。
    不,灵询,灵询。看着谢灵询钻入夜色里,沈流袖忘了这里是契丹军的地盘,失声惊呼,惊醒了契丹军士,他们围了过来,把沈流袖牢牢困住。
    耶律穆勒赶了过来:姐姐,原来你在这里,为何要逃走啊,这里不好吗。
    沈流袖木然不语,不发一言。
    你们把她带下去,好好伺候。
    沈流袖僵硬的被抓进营帐,哀伤的想着:我回中原又能去哪里呢,灵询已经不要我了,师父已经离开了,水若云无非要我死,算了,就待在契丹吧,我要报杀父之仇。
    耶律穆勒看着她的背影,面带笑意:沈流袖?很好听的名字,看来你的故事真不少啊,故意让你离开,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收获。
    而此时的谢灵询心神俱裂,颤颤巍巍的走在路上,手里提着一壶酒,还在下着瓢泼大雨。
    为什么,老天爷,你就不能开开眼吗,你这个贼老天,谢某要与你不死不休。
    呵呵,契丹,你们可恶,总有一天我谢灵询会让你加倍奉还。
    谢灵询眼前一阵发黑,缓缓晕了过去。
    一辆马车稳稳停在他身边,车夫跑下来,探探他的鼻息,焦急道:楼主,谢公子的脉象很虚弱,必须马上带回去。
    掀开车帐,露出一张焦急而美丽的脸庞,正是水若云。她穿着一身雪白色披风,凝望了谢灵询一眼,叹了口气:把他带上来吧,立即回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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