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直接抵达地下停车场,五人从电梯里面出来,周易将车钥匙交给陆南望之前,低声问了句:“您的手……”
    “没事。”
    昨天将时安从59层栏杆外拉进来的时候,陆南望的左手臂肌肉损伤,也没见他去看医生,早上都是司机送到公司的,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开车。
    但见陆南望一脸冷淡地说没事,周易只得将钥匙交给他。
    刚把钥匙交给陆南望,几道闪光就照在从电梯出来的五人身上,咔擦咔擦地响了好几声。
    突如其来的狗仔让几人露出了不同的反应。
    程潇是大明星,对闪光灯和狗仔已经见怪不怪,在看到闪光灯的时候,脑海中条件反射的是该如何优雅大方地出现在镜头下,让团队和狗仔沟通p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时安很不喜欢出现在镜头下,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但是昨天傍晚在码头那场斗殴让她身子多有不便。
    却有一人先一步挡在她的身前,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刺眼的灯光,淡淡的消毒药水传入时安的鼻尖,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男人扣着,呈被保护的姿态。
    傅行止啊……
    看到闪光灯的第一反应是转过身子帮时安挡住镜头,下意识的动作。
    陆南望只是迟疑了一秒,就看到早有人去当那个护花使者,看来他们是忘记了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在陆南望皱眉之前,周易率先走出去挡住了狗仔的镜头,“别拍了!”
    “都是公众人物,为什么不能拍?”狗仔理所当然地说道,一点都不在怕的,想把相机从周易的手中抢下来。
    “把记忆卡给我。”与其说是商量,周易更多的是在命令狗仔把记忆卡给他。
    狗仔才不管,不松开相机,反倒问程潇:“程潇程潇,你今天又来看陆家三少,是不是等着三少醒过来嫁入豪门?”
    一时之间涌过来的狗仔不在少数,周易这么挡着也不是办法。
    程潇看了眼现在的情况,踩着高跟鞋走出来,淡淡一笑,“我来看个朋友都被你们说成要嫁入豪门,要嫁豪门我早嫁了,还用等到现在?”
    程潇和狗仔打着太极,傅行止看了眼陆南望,随后脱下外套,遮在时安的头上,扣着她的肩膀从这边离开,却免不了被狗仔拍下了照片。
    等傅行止将时安送到车上之后,才将她头上的衣服给拿了下来,“没事了,我送你去酒店。”
    时安张嘴欲言,所以……不吃饭了?
    傅行止启动车子,笑了一声,“你不会还真的想和陆南望程潇吃饭?我怕吃了半年都不消化。”
    “谁说我想去吃饭了……”时安看了眼依然被记者狗仔包围的陆南望和程潇,想着多亏他们才得以脱身,不然还不知道那个饭局得多么的堵心。
    傅行止将车子开走,目光与人群之中的陆南望交汇,一个冷漠淡然,一个漫不经心,最后以傅行止将车子驶离停车场结束这场眼神交流。
    坐在副驾上的时安根本没看到陆南望和傅行止两人摄人的目光,她想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陆南谨怎么了?”
    “就你走的第二天出的事儿,也算是飞来横祸。去陆氏珠宝取首饰的时候,被持枪抢匪一枪爆了头,被送到医院之后失血休克,取出子弹之后就没有醒过来。”傅行止像是在说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最后补充道,“程潇等了他五年。”
    “怎么……”时安心头忽然间像是堵住了一样,她对陆南谨的印象还挺深的,英俊潇洒,风趣幽默。经常给时安他们公司艺人的演唱会门票什么的,就是这样一个好人,竟然遭到飞来横祸?
    “人有祸兮旦福,你也别太伤心,看开了就好。”
    傅行止大概不太明白时安现在的心情,她也没有再和他谈论什么,心里很压抑。
    路过步行街,时安让傅行止将车子停在路边。
    “我还有点事情,等结束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时安已经解开安全带,要走的心留不住。
    “时安,”傅行止叫住时安,“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找我帮忙,只要是你的事情,我……”
    “行止,以后我不会再麻烦你了,你是陆锦瑟的未婚夫,先前我们又是那样的关系,就应该避嫌。我这么说可能会让你不高兴,但是锦瑟真的很喜欢你。”说完,时安解开安全带,下车隐入行人之中。
    很快,傅行止就看不到时安的背影。
    在他失神的时候,一通电话响了起来,他没看来电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暴躁的声音:
    “傅行止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
    今天挺晚了,时安不知道这时候去警局能不能拿到手机,干脆去手机店里面买一个,她自己的手机本来就摔坏了。
    快速地买了个手机和手机卡,连上手机店的wifi时安就给兰姐发了微信好友申请,迟迟没有通过,估计在忙。
    手机卡是刚买的,还不能打国际长途,手机店里面的人也没有开通国际长途,时安只得想着回酒店借同事的手机。
    从商场出来,时安等着穿过人行道,走上斑马线的时候忽然间注意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
    她四下看了眼,看到停在斑马线后的一辆黑色奔驰g65,霸气外露的车型外加坐在驾驶座上面色沉冷的男人,也难怪时安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要说冤家路窄,恐怕说的就是时安和陆南望,在马路上都能遇到。
    她站在斑马线上,看着驾驶座上的陆南望,不断地有行人从她和车子之间穿过,唯独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男人坐在车内,单手搭在车窗上,淡漠地看着斑马线上平静的女人。
    直到——
    “嘀嘀嘀——”陆南望车后的车子不耐地摁着喇叭,提醒着绿灯到了。
    双向六条车道,只有陆南望这一条车道还停着不动,时安看着前后都是车,走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陆南望到底是抬手,摁在了喇叭上,g65的喇叭似乎比别的车子的喇叭更刺耳一些,瞬间将时安的思绪拉回来。
    她茫然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子,进退两难。
    陆南望后面的车子借旁边的车道超过他的车,看到了站在斑马线上扰乱交通的时安,打开车窗骂道:有毛病啊你!
    短短的六十秒,她竟然觉得过了六十年一样,直到人行道的绿灯亮了起来,行人重新穿梭在斑马线上,时安赶紧随着行人,消失在陆南望的视线之中。
    车内的陆南望依旧维持着刚才冷淡的表情,殊不知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青筋毕露,等到下一个绿灯到来的时候,他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飞快地开了出去。
    昨天才下定决心要将时安彻底从他生活里面给扔出去,刚才在医院做的很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怎么,刚才看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斑马线上,就想解开安全带冲下车,斥责她连过马路都不会还会做什么?
    可他不是生生忍住了么?所以这时候只得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车子上。
    不断地超越旁边的车子,在城市道路上飚出了八九-十码的速度。
    车载电话响了起来,他没看来电就接了起来,再不来个人让他泄愤,他估计得抑郁死了。
    “妈妈!你终于接电话了!”
    但,电话的打开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对?
    一上来就叫妈妈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孩子,也应该是叫爸爸,而且陆念衾不会用那么撒娇的声音叫他。
    陆南望想着是不是哪家孩子调皮打错了电话,目光往手机屏幕那边看去,看到的是从纽约打过来的号码。
    “咦,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妈妈?”稚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mommy,你听得到吗?”
    中英文混杂的声音,陆南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那个女孩儿的话。
    这个号码到底是不是时安昨天在他办公室里面打出去的?如果是,这个小女孩儿是谁,叫时安“妈妈”,女儿?
    时安和傅行止的女儿?
    陆南望现在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把电话拿了过来,迟迟未曾开口。
    “妈妈,你怎么不回答我?你那边信号不好吗?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你……”陆南望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梗在喉咙当中。
    “琛爸爸,妈妈接了电话但是不说话,是不是信号不好?”
    “是吗?我来跟她说。”
    “给你。”
    陆南望听到电话那头女孩儿和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女孩儿叫那个男人“爸爸”,不是时安和傅行止的女儿,而是和这个男人的女儿?
    或者,这通电话打错了,是真的打错了。
    “这不是妈妈的号码,你打错了,以后别调皮乱拨号码,可以吗?”
    “打错了吗?”女孩儿不确定地问了一声。
    男人拿过手机,看到上面并未挂断的电话,对电话这头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孩子调皮打了您的电话,对您造成困扰很抱歉。”
    特别官方的话,陆南望淡声回答:“没关系。”
    说完,两人同时挂断电话。
    的确是打错的电话,陆南望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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