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在聚贤庄吃过了烤鸭,所以南藏月传午膳的时候,她没让他准备自己的份。
    可能是小时候苦日子过多了,现在这个身体一看到好吃,就会忍不住吃的很快,吃的很多,导致春晓常常吃完饭,肚子撑得躺不平。
    她不愿意吃午饭,南藏月也没有在她面前吃东西,他说自己也没有胃口,今日便不吃了。
    春晓自然是非常温柔地哄他,“不吃饭身体吃不消的。”
    遂喂他吃了一些糕点。
    房内的下人都出去了,南藏月坐在窗下绣着嫁衣,春晓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那红艳的祥纹,红得头晕,她便拖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晒着太阳,思考该怎么和未婚夫张口讨零花钱。
    “阿月可有什么理想?”她揣着手,想了一会,找了个话题。
    南藏月抚摸着绣绷上的凤纹,这是新娘的婚衣。
    待嫁的贵门公子,通常在待字闺中的时候,便会将自己的嫁衣备好,南藏月的嫁衣在他十五岁的那年就准备好了。
    大夏朝通常是男子准备嫁衣,而女子购置婚服,两者分开,不要求嫁衣与婚服同款同步。
    而南藏月却帮春晓省了买婚服的钱,他这些天一直在制作她的婚服。
    旁人的婚礼如何进行,南藏月并不在乎,但是他的妻子,必须穿着与他同样的婚服,携手拜堂,成为人人称赞,无法分割的一对璧人。
    他从不害怕,从不躲避麻烦,那些阻碍都会一一解决的。
    南藏月将针尖穿过锦绣,脑中不断回想着春晓脖颈那道红色的痕迹,他告诉自己要耐心,要沉下性子,碍眼的东西,以后都会扫除干净。
    窗下的男子面颊通红,瞥了她一眼,娇羞道:“女君当真想要知道?”
    春晓点头,自然要知道,知道了才好讨好有钱丈夫啊。
    “藏月,想要为女君生很多的孩子。日后,女君在外回来,我便带着孩子们迎接您……”
    春晓看着那喋喋不休的小嘴,觉得头皮发麻。
    “停停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春晓打断他的畅想,她十分不能理解,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为什么会将自己当成母猪呢?生孩子有什么意思,不痛吗?
    南藏月住了嘴,恭顺地坐着,垂耳聆听。
    春晓将自己给松妆讲过的神话故事洗一洗,二次利用,给南藏月继续讲,“我昨夜做了一个怪梦。”
    “我梦到一个老神仙,她对我说,我原是天上一个逍遥仙。因行事不羁,犯了错,被打下凡间,要历经一番红尘劫,才能重回天宫。”
    春晓边说,边打量南藏月,他眨巴着眼睛,一脸单纯善良,像只蹲坐的小白兔。
    春晓被他濡慕的眼神看得,自信心有些膨胀,咳了咳,继续说:“等这一遭人世历练结束,我就会恢复成神的记忆,回到天宫归位。”
    室内香炉烟气袅袅,在日光下,有种时光静谧的安宁感。
    “说完了?”
    南藏月轻声问,春晓点点头,他又问:“那老神仙有对您说,可以带着家眷,一道回归天宫吗?”
    春晓:“……,不可。哪有成仙还能拖家带口的。”
    春晓道:“你要是也想成仙,不如自己修一修。”
    南藏月用扇子挡着嘴,发出银铃一般的轻笑声,“巧极了,藏月昨夜也发了一个梦。”
    小公子体带异香,吐气若兰,挑着一双无害的丹凤眼,徐徐道:“梦到我原是天宫一个仙人的道侣,因道侣犯错被罚下天界,便追随她而来。只能百年劫历了,便能一同归位。”
    春晓:“你在瞎扯。”
    春晓毫不犹豫戳破他,“我在天上,可没有道侣。”
    “您再想一想?”南藏月起身,背对着她走到梳妆台前,过了一会回转身来,走到春晓身前,自袖中取出一只浅粉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塞入春晓手中,“这是这个月的零花。”
    春晓瞳孔地震,这是贿赂,“这个月的零花,不是,已经给过了吗?”她都已经花完了。
    南藏月点点头:“这是额外的。女君的故事说得十分好听,这是藏月另外赠予女君的润口费。”
    春晓:“那个,我突然想了起来,其实我在天宫一直有一位十分恩爱的道侣。约摸有着一双和阿月一样的丹凤眼,十分动人。”
    南藏月看着她,日光恰好散落在他颊侧,温婉腼腆地笑了。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春晓敞开的领口,抬手给她理了理衣服,指尖划过她的耳后,“女君今日来藏月房里,只是为了同藏月讲故事吗?”
    春晓:“不。”她是来搞钱的。
    南藏月粉唇翘起,尖尖细细的下巴垂着,凤眼轻挑,羸弱又勾人,“那女君,又是为何而来。”
    春晓掂量袖子里,大约有五十两的样子,想着自己可以脱身了,于是道:“顺路经过,来向小公子问个好,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还有事……”
    南藏月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送上香唇,离她咫尺之间停下,香香甜甜的气味钻入她的鼻腔,“只是与我问个好?”
    春晓:“……”
    她明白了,这相府小公子是想要上她。
    哦不对,是被她上。
    春晓琢磨着自己花钱睡松妆,南藏月花钱睡自己,这也算是收支平衡。
    “再过半月,我们便要成婚了。女君疼疼我吧。”
    南藏月的唇瓣印在了她的唇角,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阴霾,他几乎是将指尖掐入掌心,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和杀意。
    她怎么能,怎么能在他与她大婚前,和旁的男人睡了。
    还留了这么一身痕迹,就这么毫不遮掩地来看他。
    南藏月拔下了头顶的步摇,青丝披垂,无论如何,她的第一个孩子都不能是外面的贱人生下。
    南藏月道:“我南家子嗣单薄,我却是个极其喜爱孩子的性子。”
    春晓心里疯狂吐槽,你上头有六个哥哥,南家旁支更是遍布大夏各个郡县部门,哪里子嗣单薄了?
    南藏月柔柔的声音落在春晓耳边,“藏月身子娇弱,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有孕,还望女君多多疼爱我。我答应女君,每生下一个孩子,便从我的嫁妆里,划出八间铺子,十六间宅子还有一千亩地给女君。可好?”
    春晓是知道南藏月的嫁妆肯定十分丰厚,但没想到能这么丰厚,“都给我了,你怎么活啊?”
    春晓觉得,按照这个算法,自己能让南藏月余生都在生孩子里度过。
    南藏月见她已经意动,弯着眼睛,娇俏道:“我若没了依傍,妻主难道不养我吗?”
    春晓心想,让玛丽苏女主去养你吧,我只管享受,不管负责的。
    南藏月:“妻主不养我也不要紧,我还有娘家,南家还算富庶,就由藏月养着女君吧。”
    春晓想着南相真是倒八辈子霉,生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好大儿,带着老婆一起吃软饭,然后一把将南藏月抱起,往绣床走。
    既然他这么想生,那她就生死他,反正不是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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