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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贺荆仙君的婚契一事在九重天闹得沸沸扬扬,神谕也落下过一次了,九重天上都知道贺荆仙君是认真的,难免的有人对这个凡界的窦炤好奇。
    十万年前贺荆仙君亲手杀死三重天小凡仙窦炤,之后窦炤是堕神苍龙一族的秘密被揭开一事还历历在目,如今贺荆仙君却要和一个同名同姓的凡界小女修结婚契?
    还如此兴师动众 ,这??
    有人想起来,浅雪神女陨落就是在那凡仙窦炤死后百年,之后她的仙侍就到了贺荆仙君身边伺候,对贺荆仙君来说,那仙侍桐木应当是最清楚这桩事的吧?
    有好事的小仙娥们纷纷往桐木所住的洞府里赶去,其中还有一两个之前看见贺荆仙君亲手撕碎了桐木身上青衫长裙的仙娥。
    一时之间,桐木那里前所未有的热闹,令桐木恍惚之间有一种错觉。
    错觉自己也是九重天之上受人敬仰的神女仙娥,错觉自己才是那个有资格站在贺荆仙君身边的人,错觉那一日仙君撕碎了她身上穿的青衫长裙不过是不喜欢那条苍龙。
    “贺荆仙君可是我们九重天的第一战神,当初他亲自斩杀苍龙窦炤,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是啊,那苍龙与堕魔的青黎仙君勾结,又被贺荆仙君识破,仙君如此英勇正直,怎可能还与苍龙有所关系?这同名同姓的窦炤指不定是什么呢。”
    “仙君必定是酝酿着什么大计划呢,桐木,你如今是贺荆仙君的身边人,不知羡煞多少姐妹呢。”
    是的,苍龙,窦炤是一条苍龙,堕落成妖的苍龙,苍龙一族曾经犯下过重错,贺荆仙君又怎会真的爱上窦炤。
    如今仙君与那窦炤结婚契,必定是发现了什么,许是真的此窦炤与那个窦炤有关?
    桐木一边摸着头发,一边想着,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等这两日贺荆仙君照常留在慕炤里养伤时,便下凡界去瞧一瞧去。
    ……
    对修仙者来说,道心是极其重要。
    她这辈子比上辈子还糟糕,修炼一途缓慢,只好一点点把基础给垒扎实了才行,这是她所坚定的,也是师兄一直教导的。
    苍龙族寿命绵长,若是正常的血脉来说,天赋异禀,自是修炼极快,只是如今她是人。
    窦炤这一晚上都在修心,她花了一晚上,将自己糟乱的心绪都整理清楚,整理不清楚的那些,便埋在了心底深渊处,叫那些东西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发芽。
    但收拾包袱的时候,窦炤的心就突突直跳起来,这静下来的心差点就要狂跳出去。
    她换下来的肚兜不见了,那件粉红色的绣了可爱龙角角的肚兜不见了。
    她最喜欢那件肚兜了,是她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因为是贴身穿的小衣服,那上面都是她藏在心底的喜好。
    谁偷了她的肚兜?
    昨天来过她房间的她知道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贺荆仙君,一个是大师兄。
    首先大师兄不会做出这种低劣的行为,所以肯定不是他,其次,贺荆仙君……
    如今的贺荆仙君是什么样的,她摸不准,可她一向是知道的,仙君清冷的表皮下藏着的一颗心有时并不如表面这样。
    但也不能肯定就是贺荆仙君,还有两个人,温师姐和云朵儿,她们的话,大家同为女子,为什么要偷她的肚兜?
    窦炤还是最怀疑贺荆仙君,她的面皮都忍不住红了几分,不是羞的,是气的。
    收拾好包袱,清点了其他东西下楼时,她的心情都不是那么好,不论是谁偷的,她总不好直接开口去问你是否偷了我肚兜,傻子才会承认。
    可显然,楼下已经等着她的温梨和云朵儿心情极好,两人脸上都是笑容,见到窦炤下来,都给了她好脸色。
    窦炤多看了两眼云朵儿,她头上戴着的帷帽已经摘掉了,露出了那张冰肌玉骨,仙姿玉容的脸,她站在下面,这客栈里的男子十之八九都在看她。
    而她就大大方方地站在那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襦裙,披着红色的狐狸毛披风,娇俏又冰清玉洁。
    窦炤看了一眼自己,心里觉得怪怪的,云朵儿又和自己穿的差不离,她这个人粗糙,行走在外,衣裙并不是每日都换,可云朵儿从来都是一条裙子不穿两日的,但她今日明显打扮和昨日一样。
    “大师兄呢?”
    温梨见了窦炤就询问。
    “你问炤炤做什么?这一大早上,我又不是睡在炤炤房里。”
    窦炤还没回呢,就见大师兄染着风雪从外头进来,他的手里捧着几支百合花,脸上是温温淡淡的笑容,明明声音也是柔和的,但就是让温梨心颤了一下。
    “师兄。”窦炤自觉走到卫漱身边。
    卫漱将手里摘的还染着雪的百合递给她,“外出时见到开得正好的百合,想起你喜欢就摘了几朵。”
    窦炤自然喜欢百合了,她高兴地接了过来,只是很奇怪,“如今并不是百合花开的季节呀,师兄是从哪里摘的?”
    卫漱摸了摸她的头发,“邺都边郊有一处山,山中有一处温泉,据说四季如春,常年气温暖和,许是这个原因,百合才会在这个季节都盛开了。”
    窦炤自然是相信师兄说的话的,小时候她被欺负了,不开心了,一个人生着闷气时,就喜欢到隐天宗后山去,那里春天的时候会盛开一片百合,她很喜欢待在那儿。
    师兄也知道,她喜欢百合。
    师兄真好,只是师兄看起来一夜未归,不会就只是为了给她摘百合吧?
    窦炤想着温师姐和云朵儿在,并未在此时开口问师兄。
    师兄摘的这百合,真的好香啊,就和小百河身上一样香,也不知小百河如今在三重天过得怎么样,时间过去了都差不多十万年了,小百河是不是已经升到九重天了?
    虽然小百河没来找过她,不过她心里忍不住希望好朋友能好好的一生顺遂。
    *
    有坤山派的传送阵符,从邺都到坤山不过是眨眼之间。
    落地后,自有坤山派的弟子上来核实几人身份,带他们回各自所住的山峰。
    只是听到窦炤的名字后,忍不住都朝她看了好几眼。
    等送了窦炤等人回去后,那两名坤山弟子便直接飞往坤山大殿找坤山掌门去。
    卫漱收回看向那两个坤山弟子的视线,转回头来看向山峰上安安静静的几座竹屋。
    “炤炤,你与我一同去见爹爹吧,爹爹想单独见见你。”云朵儿亲昵地挽起窦炤的手,笑容甜美温婉。
    她们如今穿得都差不多,站在一起本就像是两朵双生花一样。
    窦炤是不想自己独自去见师父的,自小时候师父找回云朵儿时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到今天都好像如雷贯耳,每每忆起都牢记在心。
    “炤炤是我带大的,十岁之后没见过师父,师父也曾说过再不见她,若是师父想见炤炤,还是我带炤炤去。”
    卫漱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云朵儿,将窦炤拉到自己身侧。
    “师兄,炤炤是去见师父,师兄倒也不必如此紧张。”温梨忍不住说道。
    云朵儿脸色有些白,拉了拉温梨的手,“温师姐,我知道我之前因为对炤炤有误会,这些年对她不好,师兄这样,我能理解的,只是,爹爹找炤炤,为的是婚契一事。”
    她看向了窦炤。
    那一眼,窦炤就知道,她独自去见师父是势在必行的了的,只要她想解决这婚契,只要她想知道师父究竟有什么办法,她就得去见师父。
    更何况,师父养过她十年。
    方通从竹屋里出来,见到外面站着的窦炤等人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说道,“你们都回来了,炤炤快进去吧,师父等着你呢。”
    窦炤捏了捏掌心,没回头看大师兄,嗯了一声后,抬腿往那间竹屋走去。
    “炤炤。”
    卫漱忍不住轻轻喊住了她,顿了顿,见她不回头后,又轻轻说道,“有什么事就喊师兄,师兄就在外面。”
    第17章 (后半段删重写
    窦炤嗯了一声,没回头,快走了几步,走到了竹屋门前。
    只是临开口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师父两个字就有些说不出口,十岁那年,师父就不让她再叫师父了。
    “进来。”
    云隐之威仪的声音从竹屋里响起。
    窦炤松了口气,直接推开门进去,并回身将门关上。
    云隐之就坐在前方的高座上,手里端着茶盏,正低头喝茶。
    窦炤只抬头快速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师父看起来和她十岁那年没有太大的差别,顶多就是养了一些胡须,但这不影响师父的俊逸。
    云隐之用茶盖拨了拨茶,也没喝茶,就低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窦炤。
    说起来,自从他将朵儿寻回后,便再没有见过窦炤了,几遍她就在隐天宗修炼生活,但这八年来,他们从未见过 。
    就如卫漱说的那样,窦炤由他养着。
    如今一看,她目光清澈,神情虽紧张却也算落落大方,人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怯懦,脊背挺得笔直,再看容颜娇艳清丽,皮肤白里透红,身形窈窕,不过分瘦弱,也不过分肥壮。
    看来,这些年卫漱将她养得很好。
    云隐之低头抿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碗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窦炤只听得一声‘笃——’的茶碗被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跟着身体就更僵硬了几分。
    “你来我隐天宗也十八年了。”云隐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窦炤低着头认真听着,她很明白,师父说的这一句只是一个开场白。
    “我虽只养育教导了你十年,但我于你有恩,曾将你从外面带回,免你颠沛流离之苦,这一点,不用我再多说。”云隐之的语气算不上柔和 ,甚至有些冷淡和高高在上。
    窦炤低着头,本想喊师父,可想了想,话到嘴边也只成了,“掌门于窦炤有恩。”
    云隐之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便是松了口气。
    “此次坤山派登仙大会的初步历练,你也算参加过了,我会送你参加第二轮的历练,到时,你代表着我隐天宗,莫要给隐天宗丢脸。”
    窦炤听到师父说这么一句,然后不往下说了,忍不住皱了眉头,就这样?
    不是说解决婚契一事吗?
    她没忍住,抬头朝着云隐之看了过去。
    “你是想问婚契一事如何解决吧?”云隐之见她看过来,脸上便露出笑容来。
    自从十岁那年,窦炤都没见过师父了,更别说是他的笑容了,恍惚间,她好像见到了很多年前的师父,那时候,师父也是她爹爹。
    那时候,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有爹爹疼爱,有大师兄宝贝着,师门上下都疼宠她,爹会笑着抱着她,将她举过头顶,让她坐在自己脖子里去隐天宗任意一处地方。
    那些时光说没就没了,那些曾经对她亲昵的人,除了大师兄外,也说变就变了。
    窦炤很快又低下头来,“嗯,朵儿说师父有办法解决。”
    “窦炤,你可想好了,真不要那婚契?对方可是九重天的贺荆仙君,你不要?”云隐之还是很怀疑的,朵儿用玉简传信回来告诉他说窦炤不太像是想要接受婚契的样子,他是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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