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说:“两害相较取其轻,两利相衡取其大,王浚这些人为着什么来的,不就是为的财吗?这也叫破财免灾,给了他们财,也就把灾免了。”
    李铁刚点了点头,只好去办这些事。
    再说司马越在黄河北的阳武大营,听到吕朗被杀,全军覆没,刘乔被灭,陈县收复,当然大喜,全军庆贺,并立刻率领大军越过黄河,直逼洛阳。司马顒洛阳的兵力本来就少,再加上司马颖的千把人也是无济于事,形势岌岌可危,就连交战的本钱也没有了。
    司马顒的主力在哪里呢?此时正由张方率领,屯兵霸上。本来有10万之众,派去吕朗支持刘乔,还有6万大军。此时洛阳吃紧的情报如雪花一样飞到长安,急得司马顒坐卧不宁,急忙催促张方速速领兵支援洛阳。
    然而张方不是推脱自己兵力不足,就是说后方空虚,怕是撒出去再也收不回来。这使司马顒的心里更加埋怨张方:原来叫你去支援豫州陈县,你却不全力以赴,只派吕朗四万人应付公事,致使吕朗兵败,刘乔被杀。现在叫你去支持洛阳,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想咋滴?
    再说张方的军队纪律涣散,所到之地民不聊生,到了哪里糟践哪里。告张方的状子,如雪片一样飞到长安,弄得司马顒焦头烂额,处理张方吧,根本不可能,手握兵权,哪个敢动他?不处理他吧,老百姓的嘴也堵不住,唾沫多了淹死人。
    张方的部队里也有一些官兵,在目睹了张方的残暴之后,对其失去了信心,纷纷投到了司马越的帐下。
    如此不可收拾的政治、军事形势,司马顒也不抱什么希望了,把张方叫到跟前,两人商量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办?司马顒亲切地对张方说:“张司隶啊,如今长安的权利就掌握在你我手里了,司马越率十万之众,已经到了洛阳,没有多长时间,肯定也就杀到了这里。你看看,局面还有救吗?”
    张方想了一阵子,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说:“确实形势危急,怕是败局难挽了。”
    司马顒点了一下头:“既然败局难挽,是不是可以考虑议和?”
    别看张方到了此时,军事上没有办法,可是要说议和,却头摇得和拨郎鼓一样:“主公呀,要说议和,是万万不可以的。一旦议和,司马越肯定要追究劫掠宫室和劫迁车驾之罪。虽然我做得过分了些,可是主公呀,拔出萝卜带出泥,主公难道能脱了干系?”
    司马顒一听,半晌不语,是啊,张方说得非常对,要是一旦议和,司马越肯定要追究自己和张方的责任,别说前途了,脑袋还有吗?
    看来,张方和司马顒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但是张方平常脾气暴躁,极端残忍,对手下嬉笑怒骂,毫无约束,这就得罪了许多人,参军毕垣就是其中一个。
    毕垣早就看透了当前的军事形势,见没有别人,悄悄对张方说:“张将军啊,目前形势危急,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张方阴阳怪气地说:“你贵为参军,应该为我着想,不知你有什么退敌之策?”
    毕垣说道:“就是诸葛亮在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看当前形势,只有议和,议和了才有一线重机。”
    张方一听,随手就给了毕垣一记大耳光,骂道:“出得什么骚主意,议和的话,你是没事了,而我和主公却没有好事,弄不好还要诛连三族。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把毕垣七十三八十四地骂了一通。
    毕垣憋了一肚子火,想道,我虽为参军,没少给你出了主意,用不用在哪?你却对我一直没有好气,一辈子在你手里气不顺,你对我无情,休怪我不义。毕垣想得一计,连夜到了司马顒那里,对他说:“主公呀,你知道张方为什么在霸上屯兵不动?”
    司马顒也弄不明白,张方拥兵自立,屡次叫他出兵支援豫州,兵发洛阳,他却一直不愿意动弹。司马顒瞪着小眼睛问毕垣:“你说说,张方到底为什么按兵不动?”
    毕垣小声对司马顒说:“张方其实另有打算,看到司马越兵力强大,早就有叛变之意,已经派人联系好几次了。”
    司马顒听了半信半疑,不过在他心中,张方一直是他的心腹爱将,多少次替他出生入死,身经百战扭转战局,怎么会做出如此叛逆之事呢?想了想,司马顒摇了摇头:“不会的,张方不会叛我。”
    毕垣下了狠心,打狼就要打死,打不死的话,反咬一口,自己就没命了。毕垣不动声色地说:“主公要是不信,可叫郅辅前来对质?”
    司马顒虽说信任张方,但越是信任张方越觉得有些事是个谜,对毕垣说:“那就快把郅辅叫来问问吧!”
    郅辅是谁?他是张方的副将,又是心腹,虽为心腹,也常常受到张方的欺凌,心中早就存有怨恨。毕垣在告密前,已经做了精心准备,对郅辅进行了一番恫吓。等郅辅来到,司马顒问他:“张方是否早有投靠司马越之心?”
    郅辅唯唯诺诺,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是……是……”
    “张方和司马越到底联系过几次?”
    “是……是……”
    “到底联系过几次?”
    “二次,不……三次……”郅辅哆哆嗦嗦地说。
    司马顒如五雷轰顶,为什么叫他出兵豫州,他却屯兵霸上,为什么叫他支援洛阳,他却按兵不动,这会儿都好解释了,再加上郅辅又是如此的恐惧,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司马顒不禁火冒三丈,对张方的信认立刻降到了冰点,恨不能立刻杀了这个过去的爱将。
    在这个时候,毕垣又扇风点火地说:“如今形势已经明朗,主公是否想到了议和一事。”
    司马顒叹了一口气:“要说议和,实在难啊,要是司马越追究起来,免不了要给我和张方扣上一顶劫掠宫室和劫迁车驾之罪,怕是你们没事,我和张方却难逃一死,不但这样,恐怕还要祸及三族。”
    毕垣说:“依小臣看来,并非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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