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刮到一半,南汐就被拉进浴缸里去了。
    她严重怀疑路在远是真心地想要惩罚她,他那么用力地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碎了吃下去一样。她像一条待宰的鱼,被他摁在浴缸里,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像是坐上了一辆疯狂飚起来的汽车,在超速的体验中尖叫和颤动,肾上腺激增,大脑充血,身体像一颗气球,被快感迅速地填充满盈,随时都处于爆炸的边缘。
    她觉得自己快死掉了,抓着他的肩膀求救:“求你......不要......”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被他摇碎,化成轻飘飘的细屑,落进水中,溶解掉。
    弱弱的请求被当成是一种欲拒还迎的邀请,他越发用力地在她的身体上驰骋。他就是那辆刹车失灵的汽车,载着她脱轨狂飚,直到撞上对面的墙壁,才在砰然巨响中支离破碎地停下了。
    浴缸里的水被扑溅得到处都是,快要断气的南汐伏在浴缸的边沿上,似一条上了岸后不会呼吸的鱼。路在远趴在她的后背上,汗水顺着他的背脊流下来,他剧烈地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南汐的背上翻下来,仰面躺进浴缸里,伸手在南汐的腰间一勾,将她勾进他的怀抱中。
    她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幽怨地说:“你想杀了我吗?那不如给我来个痛快的......”
    路在远一只手拨着她额前的湿发,另一只手在她的腰间抚弄着,声音沙沙地说道:“小汐,我们复婚吧。”
    这话就这么突然地冒了出来,尚有些迷糊的南汐没有反应过来,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恩?”
    “我们复婚吧,马上就去,好不好?”路在远一下子来了精神,从浴缸里爬起来,跳出去,半跪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南汐。
    南汐先是怔着,认真看过他的模样,她又“扑哧”一声乐了:“天哪!”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复婚?”路在远皱着眉,生气地瞪她。
    “你看看你的模样!哈哈!下巴上一半有胡子一半没胡子,太滑稽了!你这样......我怎么能认真地起来?”南汐越看他越觉得有趣,笑得在浴缸里打滚。
    路在远捡起掉在地上的剃须刀,几下子把下巴上的胡子刮干净,然后把她从浴缸里拎起来,担着她的下巴问:“这下看着我严肃了吗?我再认真地问你一遍,我们去复婚,好不好?”
    南汐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力气,被他这样提着,手臂和下巴都在痛,痛楚令她清醒了一些,她顿了顿,说:“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你不爱我?”路在远期待她热情而痛快地答应,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不免有些失望。
    南汐赶紧点头:“爱你!我爱你!”
    “那你还要什么心理准备?我们又不是没有结过婚,虽然不得已离了婚,可是我们的心始终没有离开过,对不对?那么复婚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路在远急切地追逼着她。
    南汐不满地嗔瞪他一眼:“我们第一次结婚,是在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在酒吧里喝多了酒的醉后胡为,那个简直如同儿戏,连一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今天在这乱七八糟的浴室里,我们连件衣服都没穿,脑子里都乱哄哄的,你又突然说要结婚?你还说你是认真的?”
    路在远想了想,站起来,从衣架上抓过自己的衣裤,开始往身上穿。
    南汐不解地问他:“你又要干什么?”
    “你在抱怨没有一个像样的求婚,所以我马上去安排,你等着......就在今天晚上,我安排好了给你打电话!”路在远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是赶不上飞机了似的。
    南汐从浴缸里跨出来,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问:“卷毛,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我们要复婚,也可以慢慢来的,你为什么急成这样?”
    路在远刚把裤子套到身上,腰带还没有系好呢,衬衫的扣子也没有系,敞着襟怀,胸前的肌肤上还沾着汗水。他就这样看着南汐,:“我也不知道......老天爷对我有多么刻薄,你应该都看到了。我总觉得他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好好地在一起,我如果不趁现在这个时机绑住你,怕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你还没有醒酒吧?”南汐在他的额上摸了摸,“说什么胡话?你还在怪我,对不对?”
    “我没有怪你,但是我真的害怕......我那么爱你,可是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顺利地拥有你,你说是不是我们缘分太浅呢?”路在远抱住南汐,幽幽地叹气。
    南汐贴着他的胸膛,搂着他的腰,轻声说:“卷毛,如果我们命中注定缘分浅薄,硬绑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你不要急,这一次我们都不要急,慢慢来,好吗?”
    路在远思考了片刻,说:“我不想逼你太紧,可是我也不想慢慢来......这样吧,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静下心来,好好地安排一下这件事,我要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在这里你永远是把自己装在壳子里,我要把你从壳子里拽出来,让你在阳光下面对真实的自己.......”
    “你说我是装在壳子里的人,你又何尝不是?”南汐低声说。
    “是啊!”路在远很坦率地承认,“所以我才要带你出走,等我们两个都从壳子里解放出来,我向你求婚,你再嫁我一次,好不好?”
    “好!”南汐开心地点头。
    “那么现在......我亲爱的老婆,你可不可以给我煮一碗面吃啊?我刚刚那么辛苦地劳作,体力都快耗尽了,你不想我饿死在浴室里吧?”路在远心情好了,便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本性。
    “辛苦劳作?不如说你在极速飚车!下次你再敢这样欺负我,我判你个无照驾驶!哼!”南汐在他的胸前捶了一下,推开他,开始穿衣服。
    路在远跟在她身边,笑着说:“你再敢提无照驾驶的事,就别怪我押着你去领执照,到时候什么浪漫的求婚都没有了!直接把你变成我家的黄脸婆娘......”
    折磨了两个人一个月的一件大事,看起来就这样冰消雪融了。
    路在远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点怪罪南汐的意思,他像是一个受惯了恐吓的小孩子,一心只想护住自己手里的苹果,哪怕打他几下骂他几句,只要最后把苹果塞还给他,他就心满意足。
    正因为如此,南汐越发温柔体贴地爱着他。
    路在远每每感动得不行,说自己是因祸得福,令南汐更加歉疚。
    脱了轨的生活,又重新回到轨道上来。
    家里换了新的阿姨,南汐结束休假,开始上班。
    南河这一阵子出奇地安静,能吃能睡,整天除了画画,就是睡觉,人养胖了不少。有时候路在远出现在家里,她也只是冷眼旁观,不吵不闹。
    这种现象令南汐很是欣喜,她觉得妹妹的情况越来越好了。
    关于这件事情的解决,南汐把功劳归于廖一江。她觉得,如果没有那天廖一江醍醐灌顶一般的提示,她不会怀疑到家里的阿姨,更不会这么快就追查到真相。如果不是廖一江的提醒,她还不知道要蒙在鼓里多久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路在远,路在远很真诚地请廖一江吃饭,表示对他的感谢。
    廖一江也大方地赴约,带着他的女朋友小安。他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小安依旧是那么积极主动,恨不能在她自己的脑门上刻下“我是廖一江的女人”这样的刺字!
    席上,路在远力邀廖一江重回智美工作,他心疼南汐,不想让她太忙。
    可是廖一江却婉转拒绝了,他说自己想学习新的东西,对新工作很满意,不想频繁地跳槽。
    南汐了解他的感受,他还是没有彻底地放下,不能坦然无事地面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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