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蓉:“……”
    霍蓉筹码输了个精光,心情也没了,这牌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牌局散了,霍嫣扶着霍太后去了暖阁,霍蓉紧跟着追了上去,她这次输的有点儿多,便想着能讨好讨好霍太后,若是能哄得太后高兴,赏她几样首饰,也算是找补回来。
    先前还热闹的偏殿一下子冷清下来,唯有殿里的空气还暖烘烘香融融的。
    阮蓁转头看向身侧的常乐长公主,她方才一进殿门就觉得她心不在焉的,细长的眉一直皱着,眉间带着轻愁。她知道她不是因为输了几把牌就心情不虞的人,略一思忖便知道了她心不在焉的原因。
    当初常乐长公主用来拖着她和宋志昂的婚期的最为重要的借口便是为成帝守孝。守孝三年,其实不过二十七个月,算算日子,到了今年十一月十五,成帝的三年孝期就算是过去了。
    而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十七了。
    .
    因为常乐长公主执意要给成帝守够三年孝期,二十二岁的宋志昂又平白耽误了两年。宋夫人左盼右盼好容易把成帝的孝期盼过去,自然是孝期一过便等不及要把常乐长公主娶进门,让她为宋家开枝散叶。
    昨日宋夫人便进宫找了霍太后说了此事,当时常乐长公主就站在十二扇紫檀屏风后听她们的说话。她是那个时候才真的意识到,她再没有借口去延迟婚期了。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贺瑾,贺瑾在哪里?
    然而贺瑾现在在哪里呢?他在常州。
    阮蓁不知道的是,那日听了她那一番话后,常乐长公主并没有直接回宫里,她从武安侯府出来,又绕道去了长平坊贺瑾的家中。
    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去了贺瑾府上,便让马车远远在长平坊外停了下来,她自己带着贴身宫人走了进去,站在贺瑾府门外迎着寒风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来贺瑾回府。
    贺瑾从青帷马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石狮旁的常乐长公主,她穿着月白绣辛夷花小袄,小脸在风中被吹得通红,那一双眼睛却是固执明亮的。
    他脚下微顿,旋即若无其事地迎上前,“公主怎么会在微臣府外?”
    常乐长公主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问他:“外面好冷,先生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贺瑾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在寒风中着实显得有些单薄,皱了皱眉,转身进了府门,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
    常乐长公主心中欢呼一声,她觉得自己赌对了,赌他会担心她。她提着裙子匆匆跟上贺瑾的步子,跟在他身后进了朱漆大门。
    进了前厅,丫鬟上了热茶,常乐长公主捧着茶杯连连啜饮了几口菜慢慢缓过来,热腾腾的茶水驱散了体内的寒气,让她的眉眼都明快了许多。
    贺瑾在一旁看着,眼里一片柔和,可惜她当时只顾着低头喝茶,错过了。
    好一会儿,贺瑾问她:“公主还没说来找臣所为何事。”
    常乐长公主捧着手里的茶盏,指尖用力捏着杯壁。其实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明快,她的心里不断回想着阮蓁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最后,像是为了把这番话从心里驱走,又或是为了验证阮蓁的话,她说:“阮蓁还说我倾慕了先生这么多年,先生始终不为所动,定然是一丁点也不喜欢我的……”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盏,朝着贺瑾笑了笑,道:“可是从方才看来,先生明明是关心我的,怎么是不为所动?定是她说错了。”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想着,只要贺瑾不否认,只要他不否认,她就相信他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贺瑾起初确实沉默了一瞬,然而下一瞬,他对着她道:“公主是君,贺瑾是臣,臣关心公主是理所应当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低着头,再恭谦有礼不过的模样。只一句话,就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拉开,仿佛是王母娘娘头上的银簪,轻轻一划便是一条横亘在牛郎织女之间的迢迢银河。
    其后不等常乐长公主说话,他后退一步,朝她揖了揖手,道:“臣府上还有些事,恕不能奉陪,公主请回。”
    她缠着他这么多年,对他这样疏远的态度其实是有些习惯了的,当时心里虽然难过,却也不算多么难过,只是有些泄气,觉得阮蓁真是说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他是真的一点都没有被她感动。但是她没想到,翌日就听到了贺瑾向光熙皇帝告假,请求回乡探亲的消息。
    不,准确的说,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贺瑾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
    然后一直到现在,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是真的马上就要嫁给宋志昂了,她想知道贺瑾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可是她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她追着贺瑾跑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觉着有些累了。
    .
    临近年关,府衙忙着处理年尾的各项事宜,擎等着光熙皇帝下令便闭衙封印。
    霍成是个武将,平日里没有文臣那么忙,这个时候却也是不遑多让,时常是早起上朝,到了暮色四合才能回来。
    这一日他回来的也晚,卧房里的灯都点上了,阮蓁刚刚沐浴完,没洗头,乌黑青丝挽在脑后,穿着身玉色寝衣坐在铁力木雕螭龙纹圆桌后,安嬷嬷照常端来一碗药汤。
    这是苏姨临走前给她留的最后一份方子,告诉她喝上两年,到她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停了,到那个时候她的身子便是真的没有大碍了。
    苏姨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奇怪,阮蓁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后来便没有再想过,这药却是一直喝着。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阮蓁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喝这补汤的,盖因这药的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不似寻常的药的苦涩,反倒是古怪的很,让人喝上一口就能记上一辈子的那种古怪。
    阮蓁喝了大半年都没能习惯这味道,反倒因为霍成的缘故,她是越来越不能忍受药味了,他不在的时候她连喝药都觉得难以忍受。
    恰在此时,霍成回来了,院外的下人一声通报,阮蓁如逢大赦,腾地站起身迎上前去。
    霍成一进门便见到了阮蓁站在自己面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呀地看着他,欲说还休。他往后看了一眼,见到圆桌上的青瓷小碗,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弯腰一手扶在她背上,一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阮蓁的脸皮早在霍成日复一日的磨练下变厚了,当着房内一众丫鬟的面被霍成抱起来她也很是坦然,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问道:“大哥哥吃晚饭了吗?”
    霍成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点了点头,“吃了。”
    阮蓁“哦”了一声,还想再说什么,霍成已经到了圆桌后,一手揽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端起桌上的青瓷小碗,乌目静静看着她,“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作者有话要说:  坐在陌生的床上,用手机开着热点的酒一边哭唧唧,一边嘟着嘴挨个么么哒。
    ☆、第82章
    第八十三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乌目沉沉看着她的唇瓣, 好像更乐意她选第二个。然而阮蓁即便脸皮厚了许多,也还没到能当着丫鬟们的面与他唇齿相接的地步,她红着脸从他手里端过青瓷小碗, 一咬牙,闭着眼将碗里的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闭着眼睛, 长长翘翘的睫羽蝶翼一般轻轻颤动,一张小脸素净白皙,脆弱美好。
    霍成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下移到青瓷小碗上, 里面乌黑的汤药慢慢见了底,他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情绪,一手从她手上拿走药碗, 一手绕到她脖子后面按着她的头朝自己压来。
    碗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阮蓁尚没从满嘴的古怪味道中回过神来,便觉唇上碰到一片温软, 他先是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吮吸, 慢慢厮磨, 极尽缱绻缠绵,却带着一丝丝莫名的压抑与克制。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阮蓁就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这个念头让她有些分心, 一边张着嘴承受着他的亲吻,一边睁开眼睛去看他。然后她就正正撞进了他黝深沉静的眼中,却没来得及抓住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晦暗情绪。
    许是因为她在此时分心让他不满, 又许是因为旁的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的什么,他的攻势突变,激烈、凶狠,撬开她的齿缝长驱直入,不留一丝余地的吻她。与此同时,他的手在她臀上一拖,让她分开双腿缠上他的腰,站起身抱着她往床边走去。临走前他抬眼朝安嬷嬷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地拿走了桌上的青瓷小碗,带着一众丫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最后关门的时候,安嬷嬷从渐渐便窄的门缝里看到这位在外面为人敬畏的年轻侯爷卸下了一身冷肃沉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将他娇娇软软的小夫人抵在床边的柱子上,衣物在他们脚下散了一地……
    压抑难耐的呻.吟渐渐响起,安嬷嬷敛眸,手上用力,将房门彻底拉紧,隔绝了那一室的春光。
    .
    霍成将阮蓁抵在床柱上要了一次,他故意坏心的不抱她,只有一只手轻轻环着她的腰身,阮蓁怕自己掉下去,一边忍受着他肆意的索取,一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用力夹.紧他的腰身。这样的姿势本就让他进的更深,阮蓁心理紧张,腿上用力,那里愈发紧致,霍成被她刺激的愈发失控,双目泛红,额头上汗涔涔的,终于忍不住掐住她的腰身将她提起,又狠狠按了下去,呼吸火热,低喘着在她耳边道:“宝贝儿,我真想死在你身上……”
    阮蓁被灭顶的快.感冲击着,浑浑噩噩地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无意识地靠近他的薄唇,在他紧抿的唇上轻轻舔了一下。她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而她这个动作对霍成来说无异于挑.逗。
    现在他是真的吃了药了。
    春.药。还是烈性的。
    安嬷嬷带着双碧在外面守着,听着房里的动静一直响到了后半夜,那娇娇的吟哦到后面已经沙哑破碎,带着弄弄的哭腔。安嬷嬷起先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却皱起了眉。
    侯爷要的太狠,也不知道小夫人受不受得住。
    正当她准备上前敲门提醒的时候,房里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霍成的声音响起,“来人。”
    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未褪的情.欲,声音里仿佛带着小勾子一般,撩人又色.气,听得院里一众丫鬟纷纷红了脸。
    安嬷嬷清咳一声,严厉的目光挨个扫过候在门外的丫鬟,将她们心里还未来得及萌.芽的旖旎遐想扼杀,然后方才带着她们将一直备着的热水送了进去.
    隔着房门听到声音遐想一番可以,然而等到进了卧房,一众丫鬟都好似吹了冷风喝了冰水一般,一个个低着头本本分分的干着自己该做的事,不该看的不该想的通通不看不想。
    阮蓁全身汗淋淋的躺在一团糟的锦被上,一旁是霍成丝毫不夹遮掩的赤.裸裸的目光,无奈她手脚发软想要穿个寝衣遮住自己都难,只能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不满地瞪他。
    相比于阮蓁的精疲力尽,霍成却是神清气爽,穿着亵裤光着上半身倚在床头,手臂揽着阮蓁,低头看着她,象征男性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掩住她水雾未散的潋滟双眸,从喉中发出一声喟叹,哑声道:“囡囡,别这么看着我。”
    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情.事的阮蓁面色潮红,浑身泛着粉色,光.裸的身子半掩在大红的锦被里,半遮半掩,活.色.生.香,霍成只看一眼就觉得受不了,何况她还拿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阮蓁的脑子好容易清明了一些,听到这句话,她立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垂眸一看,不出所料地看到他腿.间遮都遮不住的鼓起,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歪,咬着牙抬脚朝他的孽.根踹了过去。
    当然没踹成,霍成习武多年,手眼都练到了极致,眼皮一掀,抬手握住了她纤细匀亭的小腿。
    阮蓁挣了挣,没挣开。她身上一件能蔽体的衣物都没有,这样抬着脚被他握着腿的姿势让她门户大敞,什么都被看了去。她把红的要滴血的脸埋进被褥里,几不可闻道:“大哥哥放开我。”
    霍成没说话,那双大手顺着她的小腿一寸寸流连到她的脚踝,拇指在附近摩挲,少顷,他开出了他的条件,“宝贝儿,叫夫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做那事的时候她被他想尽办法逼得叫过无数次了,阮蓁抿了抿唇,乖乖叫了声:“夫君。”
    怕他觉得不够,她还擅自加了一句:“好夫君,放开我。”
    霍成低笑一声,放开她的腿,拿过他扔在一旁的还算干净的外袍将她裹起,抱着走向净室。
    等候在落地花罩外的双碧和画罗总算能进去收拾床铺了,两人本就泛起红晕的脸在看到床上揉成一团,一塌糊涂的被褥时双双愣了愣,旋即脸彻底红透,埋着头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僵着身子将脏了的被褥收起,换上干净的,然后木着脸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出了房门。
    .
    沐浴的时候阮蓁推开了要和她凑在一起的霍成,咬着牙收拾完自己身上的狼藉,然后才看向早已经擦完身子的霍成,他方才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做,让她的脸色好了一些,张开双臂道:“抱我回去。”
    霍成弯了弯唇瓣,倾身抱起她走出净室。
    阮蓁这时候已经精疲力尽,神思困顿,却还记得问他:“大哥哥不高兴,是营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自发靠进他怀里,头枕在他胸膛上。
    她这不自觉的动作让霍成心里发软,拉了拉身上的锦被将她盖好,随口道:“嗯,有人违反军纪。”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着她入睡。
    这理由也算是说得过去,阮蓁累极,放松身子合上眼睛,不多时便熟睡过去。
    .
    十一月十八,邺城各府衙闭衙封印,这一年的年假开始了。
    过了辰时,阮蓁才堪堪苏醒,一转头就看到了身侧的霍成。这么些时日,她还是第一次醒来看到霍成,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唇瓣忍不住翘起。
    霍成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见她睡得香甜便不忍心叫醒她,总归今日无事,他就陪着她躺到了现在。
    两人又躺了会儿,等阮蓁彻底苏醒,二人洗漱穿衣。
    早饭过后,阮蓁总算想起昨日自己的收获,连忙命双碧把她昨日赢来的筹码拿了出来,一股脑堆在霍成面前,跟他炫耀,“这是我赢来的。”
    微挑着眉得意洋洋的小模样让霍成想把她按进怀里揉一揉,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陪姑母打叶子牌了?”
    其实她每日在庆熙宫里做了什么,他都知道。
    想起昨日霍蓉憋屈的表情,阮蓁心里就觉得解气,她欢快地点了点头。
    她可是知道,霍蓉小时候可没少仗着卢阳伯夫妇的疼爱“欺负”霍成,虽然并没有对霍成造成没有什么实际的伤害,可阮蓁知道以后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她甚至在想,自己若是能早出生几年,一定要找到霍成,好好儿保护他,让他有一个开心快乐的小时候。可惜不可能,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给他“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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