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姨娘为何敢这般提起邓莹华呢?那是因为沈世康一次喝醉酒,抱着他说道:他对不起邓莹华。
    沈世康坐到太师椅上,端起桌上放着的茶杯抿了一口,邹起眉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好好守着自己院子,没事就别随便出来了,等哪天有时间,我带你去城外的庄子上住几天!”
    鲁姨娘眉开眼笑道:“我听侯爷的!”
    鲁姨娘要么说得沈世康喜欢呢?那是因为,鲁姨娘看明白了,沁雪式微,可是她还有一个强势不容忽视的外家,邓家的老爷子,可是正经先皇看重的正一品建威建军。现今也不知得罪了当今皇上,这么些年没召回过一次,其中原因不是她一个姨娘能够知晓。可要是自己的姑娘被人欺负成这样,她岂不要被活活气死。还好,沈世康还是宠她的。
    鲁姨娘从沈侯爷的书房出来一时春风得意,见缝插针可不就让自己遇上。
    刚回府的沈鹤听到大姐沁雪到府上的消息,将手里的东西统统交给跟在身后的官桂:“我去看看大姐,你把这些东西都拿回鹤园。”
    官桂应了,接过沈鹤手里的两幅画去了鹤园。
    沈鹤一步三跳的跑到蒲柳院,院里的丫头们正要禀报。就见沈鹤摆手制止。
    沈鹤到了王玫的屋子门口,正要撩起珍珠门帘,就听到王玫的声音。
    “这个贱~种,早知道,当初让人带出去弄死,一了百了,留着还让她嫁给这样俊俏的男子,她定是躺在被窝里,笑都笑死了。崔嬷嬷,看你办的这事,让我说什么好!现在,她是要掐着我的脖子不让我好好活,那我还顾及她做什么!”
    崔嬷嬷被数落的脸色红不红白不白的,王玫的性子就是这样,做事不计后果,敢做却不敢承担,崔嬷嬷自认倒霉。
    原来大姐现在落到这样的境地是自己娘亲下的手,沈鹤红着眼一把撩起珍珠门帘,一步跨进,望着崔嬷嬷,咬牙道:“自己去领十板子家法,做了什么,不用我说!”
    崔嬷嬷见沈鹤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要罚她,瞬时就知道沈鹤将她们说的话被他听到了。
    崔嬷嬷眼眶湿润,看向王玫。她可是王玫身边第一得意人,府里的人哪一个不捧着她,就连侯爷沈世康也对她不会加以令色。
    王玫没想到沈鹤从门外进来,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索性对沈鹤道:“打什么板子?娘还指望着她帮娘料理府中的事呢,你让崔嬷嬷受罚,难道不是在教训你娘我做错了?我为了谁?还不是你和你姐姐!”
    沈鹤本身才十三岁,孩儿心性还没完全失去,对王玫到底不能怨恨,可是崔嬷嬷不同,她是个下人,不好好帮着娘,反而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如今看着王玫护的紧,越发使了性子要崔嬷嬷受罚:“你去不去?你若说个不字,我今日就亲自给皇上上折子,让他取了我的世子之位,这安宁候府里你们愿意让谁做世子,就让谁做去!”
    这话一出,可把屋里屋外的人吓个半死,沈鹤是安宁侯府的世子,未来的安宁侯,谁敢让他不自在,那不是找死吗?何况,崔嬷嬷是阖府最红的管家,要让崔嬷嬷领罚,那可是王玫自嫁进侯府做了沈世康继室一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崔嬷嬷看看王玫,再看看一脸怒容的沈鹤,自己再不识眼前形势,母子俩为她生了嫌隙,她的好日子可是真真到头了!崔嬷嬷眼一闭,老脸仿佛塞进裤~裆,扑通一声跪到在地:“请世子收回所说的话,老奴这就去领罚!”
    王玫惊呆,半晌,又气又急,从三脚虎爪的罗汉床上站起来,走到沈鹤面前急叫一声:“鹤儿!”
    沈鹤不看她,眼睛一直倔强的盯在崔嬷嬷梳着一窝丝的发上,一根金簪插在发丝中,耀眼夺目。
    崔嬷嬷终于忍不住哀嚎出声……
    ~
    崔嬷嬷在沈鹤的眼皮子底下,硬着头皮挨了十板子,被人搀扶着去了自己的小院。心里直喊倒霉,可到底是安宁候府的世子,她的后半辈子还得靠安宁候府,也不敢多说一句,好在王玫私下里派了几个丫鬟伺候,这心情才好了许多。但沈鹤和王玫的母子亲情,到底因为沈沁雪,沈鹤的心上扎了一根刺般,隐隐地有些离的开了。
    他想的明白,他在文夫子那里听他讲过,内院不和是乱家的根本。谁乱安宁侯府都不行。
    ……
    顾炎林握着沈沁雪的手,走进了家门。
    许氏手里握着一两银子钱和荷包,手抖个不停。这媳妇说生在安宁候府,眼里金山银山见惯不惊,哪里看得起她手里一两银子钱,只是这荷包里的几张银票,徐氏心里不安,上面几个字倒也认得,几张银票,每一张都写着五百两,就这么一张纸……,许氏活了几十年,头一回看到。
    第29章 秀才的心思
    许氏没有不明白的。沁雪和自己打了招呼,又骗晓芸回来,她这是要离开炎林,离开顾家啊!
    顾晓芸后知后觉,脸色发白,自认为做了坏事,躲在自己屋里偷偷哭。
    一直到午时,看着双双进来的儿子媳妇,徐氏的心才放下来。
    再看顾晓云,红肿着眼睛,站在自己小屋前看着沁雪。沁雪望着顾晓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芸姐儿!”
    一声芸姐儿叫的顾晓芸吧嗒吧嗒掉下几滴泪,看得沁雪嗓子哽咽,再不好说出话来。
    沈沁雪转而看向许氏,想起之前的所做心里明了。进院门就给徐氏行了一礼:“娘!”
    许氏端着架子气她不告而别,嘴唇动了动,却一声不吭转身进了门,将沁雪晾在门外。沁雪低下头。顾炎林露出安抚的笑:“有些事说开了就好!”
    沁雪也是这么想的,许氏是受过苦的人,等到她将自己做的事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告诉许氏,许氏是听一茬怕一茬,心跟着沁雪的叙述,上下起伏,仿佛忘了还生着她不告而别的气,担心道:“你这孩子,你怎么早不说,一个人去安宁候府,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世上怎会有这样狠心的人。害人不浅!”
    沈沁雪看许氏脸色好转道:“娘,我也是怕到时候连累你们,所以才……”
    许氏嗔道:“怎么能这么想,你就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家还有个好吗?”说着她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顾炎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将自己的窘迫掩饰了,许氏看儿子这样,往下的话在没说。倒是她见看沁雪这样解释,也便释怀,不再纠结,转头看到自己儿子,道:“回去歇着,让你媳妇好好睡一觉!”
    顾炎林和沈沁雪回了自己屋子,一进房门,沁雪就被顾炎林从后面抱在怀里,沈沁雪身子僵硬,却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渐渐软了下来。低声道:“别这样……”
    顾炎林紧缩眉头,没听她的话,又往紧里抱了抱。沈沁雪小手扶在顾炎林的大手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顾炎林心里此番又生起气来,只感觉心里闷得慌,对着沈沁雪的耳朵道:“要不,我们今晚圆房吧!这么久了,有名无实的,背着个名声连说实话都不可能。你去安宁候府全凭自己的喜怒,一刻也不担心自己安危?你果真出事,得意的是谁?伤心的又是谁?”
    顾炎林嘴里呼出的热气烘在耳朵里,话听着可让她有些害怕。圆房?
    顾炎林心里喜欢沈沁雪,打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莫名跳的欢实开始,到后来,她大病一场,婚事草草了事,自己心甘情愿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每天为她洗脸擦身,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眉眼如画,蹙眉翘唇,在眼前一天天变的好转,就慢慢不知不觉将她刻在心里,想着丫鬟就丫鬟吧!考不考得上状元,入不入得了翰林,就他这样的寒门,高门大户固然是助力,只是能不为私利只为可心,他就不像违了自己的这颗心。若说一声放她走,那真如剜心一般。
    可不曾想,娘为他十两银子买来的大户人家的丫鬟.要做他媳妇的人,竟然是堂堂安宁候府的嫡长女。
    安宁侯的马鞭落在他身上她挺身护他,安宁侯要和她断绝父子情亲,可她说,她要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可是,她这么大的事,竟然自己一人前去。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安宁候府还有她的立足之处么?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担心,将她身子扳过来,看她一张小脸对上自己的眼,一双桃花眼明亮如星,红唇微抿,顾炎林喉咙咯噔一声,脸一下红了起来,一手托住她的后脑,一手搂腰,吻上她的红唇。亲甜如蜜,柔软似水,这一刻一发不可收拾,尝到滋味的顾炎林不知餍足,满心满眼都是沁雪,沁雪酸软无力,眼前一黑,温润的感觉如涓涓细流,入了心口,低声呢喃。
    “炎林……!”
    沁雪抬脸,顾炎林如墨的瞳孔里,满满的装着自己的影子,眼里的惊慌挡也挡不住,蓦然撇过脸去,看在顾炎林的眼里,她脸上的绯红更加艳丽。顾炎林只低低笑起,心里又是一阵欢愉:“傻瓜!我在担心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沁雪心中五味杂陈,听到他叫她傻瓜,才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敛了心神忽视刚刚的亲密,也不好意思的道:“我以后做什么都告诉你!不过,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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