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绿玉手镯看起来莹润有泽,温润至极,直叫人想要把它带上。
    “竟是这对镯子?”一旁的采薇瞧见,眉头一皱道。
    听得这话,晏秋扭过头问到:“莫非你认得这镯子?”
    “会主子,这玉镯名绿玉,乃是前朝孝慈太皇太后的遗物。听说赐给了当时的世家崔氏,没想到陪嫁给了幽王妃。”采薇皱着眉说到。
    “哦~”晏秋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崔芸会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还是自己得罪她之后。
    “幽王妃在家倒也真是受宠。”晏秋看着桌子上放的玉盒,半天笑着说了一句。“收下去吧!待殿下晚上回来让殿下定夺。”
    至于幽王妃这前后不一致的举动,令晏秋疑惑,但是以她的身份却是只能怀疑怀疑,不能做出其它举动了。
    赵锦今日并未出门,而是和赵慎一起在前院会客,不中午就在那里用了膳,一直到申时才回来。
    “殿下今日到回来的早,这才申时。”晏秋为赵锦接了披风,挂在一旁,温言细雨。
    “今日遇到了什么事?”赵锦一转身做坐到软榻上,端起茶杯就狠狠的灌了一口。
    “殿下这也知道?”晏秋斜睨一眼,带着一抹风情。
    “你往日不是这样的。”赵锦这次只是轻啜了一口,没有再多说。他能说她今日太过殷勤吗?要真这样说了,保不齐她又要炸毛了。
    对于晏秋的脾气,他这几日可是领略了不少,实在是怕了她了。况且,瞧她那殷勤的样子,这样也挺不错。冀王殿下拿起了晏秋看的话本,眼里满是笑意。
    “妾身往日怎么了。”晏秋心虚的说到,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怀孕后脾气略大,每次闹完脾气后,她自己都脸红心虚。也不知道殿下居然就这样忍了下去,弄得她越发心虚。
    “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幽王妃送了我一对玉镯,听采薇说起来历,我觉得有些贵重,您看……要不要送回去?”晏秋也坐到软榻上,说起正事儿,以转移话题。
    “哦,皇嫂送你的你就拿着吧!”他也不问是什么,便如此说到。
    “可是那对玉镯是绿玉,听说是前朝的孝慈太皇太后的遗物。我拿着……怕是太过贵重。”晏秋有些迟疑。
    “无事。”赵锦拉过晏秋的手,浑然不在意的说到,好似那只是一对普通玉镯。
    “是。”见赵锦如此说,她心里也就安心下来。只是依然摸不准幽王妃的意思。
    “今日感觉如何,可有不适?”赵锦看着晏秋的肚子,难得带上了一些好奇。
    “好着呢,殿下这问题一日都能问上好几回。”晏秋笑着挪郁到。刚开始那两日乍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殿下那怪异的表情让她以为他不愿意她有这个孩子,直到后来他日日关心,她才放下心来。
    赵锦摸摸晏秋的头,没有再说话。
    只是当晚上晏秋拽着他的衣袖睡过去后,赵锦轻悄悄的起身,去了外面。
    深秋夜里寒风呼呼,黑色的衣摆随风扬起,融入黑夜。
    “今日发生了什么?”赵锦负手而立,对寒冷的夜风浑然不觉,冷着脸问到。
    “是幽王妃请主子过去,然后提到了给殿下纳侧妃一事。”采薇气息极轻,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察觉不了。
    “继续说。”
    “幽王妃想让主子劝您纳侧妃,主子不愿,便有些不欢而散。”采薇如实告知。
    赵锦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吟良久后才说到:“下去吧!今晚之事不必与你主子提起。”
    采薇听闻,便退了下去。
    这是怕他纳了侧妃便不理她了吗?还真是一个惯会讨好的。
    在外面站着,赵锦笑笑摇头,没一会儿就回去了。
    第二日起来,见晏秋依旧殷勤,他也不阻止,便看着晏秋围着他忙活,除非是什么重活才让她放下。
    只是到底是怀着孕,赵锦也不敢让晏秋做别的事,无非就是端茶倒水,递个东西,或者在书房研磨。
    没过一天,晏秋就有些不愿意干了,赵锦也没有勉强。
    ☆、第49章 云舒
    再说这旬府送的东西被退回来,幽王妃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不肯言明为何出尔反尔,因此旬家今天的几个男人都有些愁眉苦脸。
    他们不明白先前收下东西,已经答应下事情的幽王妃为何突然变卦,也只得另想办法了。
    这边几人又开始谋划起来,而旬府后院的旬云舒正和母亲说着话。
    “你们都先下去吧!”说话说着说着,刘氏看看旬云舒,然后挥手让屋里的婢女退下去。
    旬云舒正在喝银耳莲子羹,见此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娘亲。
    “云舒,你这些日子可得好好在你祖父祖父那里讨他欢心。明白吗?”待下人一下去,刘氏便叮嘱起来。
    “这是为何?母亲。”旬云舒一脸不解,自家母亲虽然平时也经常交代她去讨祖母欢心,倒很少与祖父接触。
    左右瞧瞧,确定没有人偷听后,刘氏一脸兴奋的说到:“昨晚我听你父亲说,冀王殿下要在咱们府上选一位姑娘做侧妃!”
    “冀王殿下……”旬云舒只觉得自己心里一跳,瞬间乱了心神。
    “是呀,咱们家是冀王殿下的外家,虽然这身份低了一些,但看在已经逝去的玉妃娘娘面子上,好歹可以有个侧妃的名分。”刘氏虽然喜好荣华富贵,但是对这些门道倒是弄得很清楚。
    “母亲与女儿说这些话做甚?”旬云舒手里的帕子捏紧,手上青筋跳起。
    “傻女儿,这怎么和你没关系?咱们家适龄的女儿就你和大丫头你们几个人。大丫头出声不好,是个庶女,哪怕是再端着也嫁不进去。至于二丫头,和她父母一个德行,容貌品行哪里比得上我家云舒。”刘氏笑得灿烂。
    被二房打压了这么多年,他们大房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旬府大老爷为人木呐,不及二老爷会做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府里他们大房一直被二房压着,如今有了这好机会,刘氏自然不肯放过。
    况且日后自己的女儿成了冀王殿下的侧妃,到时候这幽州的那些个夫人们那个不羡慕她?
    刘氏心里的算盘打的作响,见着自己花骨朵一样的女儿,笑得满意。
    旬云舒见刘氏一脸兴奋,心里虽然也抑制不住欢喜,却知道自家娘亲这样委实有些不好看。“母亲,这事情还未有定论,您还是先别这么说。”
    “放心,你父亲昨日与我说得,说是你祖父亲自出马,殿下定是不会拒绝的。”刘氏信心十足,却不知道旬颂早已经被赵锦拒绝。
    “你就安心等着吧!到时候你便是王府的侧妃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听得这话,旬云舒娇羞的低下头。脑海里回忆起那日在珍宝阁门口遇到的男子,心里一阵欢喜。
    那日他对身边的女子笑得温柔,若是自己也能得到那样的小心爱护有多好!只是……想到后来的惊鸿一瞥,她又有些挫败,那个女子生的极美,她绕是自信自己的样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她。
    见自家女儿的脸上一会儿是欢喜,一会儿是忧愁,刘氏不由问到:“阿舒这是怎么了?有何忧愁?”
    旬云舒听到这话,一抬头刚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那女子生的美又如何?不过是一介侍妾,以色事人而已。若她能陪伴在殿下身边,定会温柔贤淑。
    “没什么,母亲。”她温柔一笑,摇摇头。
    “你且安心的回去等着吧!”刘氏笑呵呵到。
    旬云舒看看自己的母亲,见她笑得自信,然后点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一路上她心情澎湃,便是连贴身伺候的婢女唤她也不曾听到。那样一个男子,将会是她的夫婿!她嘴角不由的挂着一抹笑容,显示她的好心情。
    只是这好心情不过持续到午后,便被打断。听到母亲说的话,她脸上瞬间面无血色。
    “不会的,阿舒是殿下的表妹,殿下怎么会不答应呢?”刘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更多的是失望,与不不甘。
    她午时休息的时候,还做着成了冀王殿下岳母的美梦,这下午刚起身,便听到了由丈夫带来的消息,美梦瞬间被打破。
    旬云舒瞬间后退一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重复,那就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娶她!她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一副苍白的模样,让刘氏见了直心疼。
    “夫君,你是殿下的舅舅,殿下肯定会让听你的,你再去求见求见殿下吧!”回过神,刘氏忍不住扯扯旬家大老爷的衣服,不死心到。
    旬府大老爷看看女儿失落的样子,一副木呐到底说到:“殿下既然已经不愿意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说完他挪挪身子,不去看刘氏和自己的女儿。
    “殿下好面子自然不会一下答应,你再去一趟,殿下定是愿意的。况且你是殿下舅家,殿下也不会拂了你的面子的。”刘氏斜了一眼旬家大老爷,语气里有些怒其不争。
    “我不去。”旬府大老爷缩缩肩膀,想到这几次见到冀王殿下时,殿下一身黑色蟒袍,面容清冷,浑身带着冷气他就腿脚发软,这次是死活也不愿意去求见冀王殿下的。
    “你就能不能有点骨气,整天就知道混日子。我还不是为了女儿着想,你就不知道为阿舒打算打算吗?而且若是阿舒得到了殿下的宠爱,日后君璟的前途那可是一片光明。有了冀王殿下做姐夫,谁还敢小瞧他?”刘氏不依不饶。
    “可是这殿下不愿意,你让我有什么办法?”旬家大老爷依旧不愿意去。
    “你就不知道想办法吗?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书房里呆着,也不见你什么时候升个官。我现在也是不指望你了,就指望阿舒和君璟俩个孩子。”刘氏见丈夫不情不愿的样子,一股邪火冲上来,便开始数落起来。
    父亲万事不关心,母亲强势,旬云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手上揪着帕子,眼里闪着泪光。“母亲,女儿不舒服,先回去了。”她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声音颤抖着。
    “阿舒!”刘氏唤到,却见旬云舒的脚步更快了。她不由回过头来继续对旬家大老爷训到:“一点小事而已,你就推三阻四,让阿舒如此伤心。”
    说完,便起身追了上去。等她出去的时候,便见着旬云舒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便连忙跟着进了屋。
    她把旬云舒的婢女打发下去,做到旬云舒对面,拉着女儿的手叹到:“母亲知道你难过,你放心,母亲定会让你如愿的,母亲去求你祖父,让你祖父出面。”
    旬云舒咬着唇道:“可是殿下已经拒绝了祖父,再去找祖父,祖父定不会同意的。”她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却看的极清。
    “那可怎么办?我可怜的阿舒!”刘氏这下也没了办法,她搂住旬云舒,心疼的直叫唤。一方面是为了女儿和儿子,一方面是心疼自己过不上那种让人艳羡的生活。还要一直被二房压制,喘不过气来。
    旬云舒被刘氏揽着,木呆呆的,身子一动不动。
    *********
    这两日采薇正在忙着指挥人收拾东西回家,屋子里也乱了起来。
    见着一室的混乱,晏秋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吃着酸橘子,懒洋洋道:“我们来时也没带多少东西,你怎么收拾出了这么多?”
    采薇一面忙,一面回答道:“这些都是殿下后来送您的东西,还有您和殿下的衣裳,这零零散散收拾起来,也有一大堆了。”
    晏秋闻言看看那好几个箱子,不由摇摇头,这在古代,出一回门真的是太辛苦了,这洗脸的盆子,被褥,全是要自己带。还好殿下嫌麻烦,出门的时候一切从简。不然回去的时候,这带的东西更多。
    可仅仅是这些,晏秋也觉得太多了。
    而且听殿下说,这几天徐路正在准备上路时吃的干粮,以便不时之需。
    当然,这次他们回程是走大路的,不会像上次几人为了尽早赶着来一样,挑小路走。
    这从幽州过去,要途经郧西等地,所以这干粮吃的可能性不大。可这备干粮,却是古人出行时的习惯。
    因此,虽然觉得麻烦,但却也是防止不测。
    ☆、第50章 心伤
    至于旬云舒,她黯然伤神的模样刘氏看在眼里,况且也不希望自己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此消散,于是便求见了幽王妃崔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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