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父亲只不过在酒桌上夸了自己一次,觉得自己出息了而自豪,竟然就惹来这样的毒打,周明落双眼都差点喷出火来,那个傻逼,他还真有种冲动,直接给黄晶晶电话让那边把他哥们叫过来。
    不过这也只是冲动,随后他就按耐着怒火和母亲快速走向住院部,过程中母亲再次解释了一些事,那就是父亲在医院已经躺了好多天,原本周母并没打算惊动周明落,也是怕他在外地担心,可后来实在是凑不来钱了才没办法的。
    甚至母亲还捎带解释道他们现在凑不出来钱,主要是因为以前二老的积蓄借出去了一部分,都是借给周父、周母的兄弟姐妹之类。
    借出去的不多,大约有一万块左右,其他的竟然是周家今年盖了一栋新房,说是要为周明落盖来娶媳妇。
    结果杂七杂八下来他们之前手里也只有一两万块钱。
    别小看这一两万,在中合省这样的乡下农村却是个大数目了,可惜却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听完这些解释周明落才彻底恍然,随后却也很无语。
    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有些不孝,连爸妈在老家给自己盖了房子他都不知道,父亲住院后更是过了好几天才得到消息,若是早一点,也不用让母亲一个人全扛下来了。
    随后直到抵达住院部,周明落才忍不住身子一颤,跟着就愣在了病房内。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父亲就在靠着门口的一张病床上,此时却是整个脑袋都被包扎的严丝合缝,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甚至父亲的右手臂也打着石膏。
    不是不严重吗?现在的情况怎么这么吓人?
    愣过之后他才立刻向体内打入一道【流水符】,随后就见到父亲全身经脉,竟然几乎全数断裂了一两成左右。
    而他的头部血肉经脉则是断裂两成还多,至于神经脉络经脉则是断裂近三成。
    那打着石膏的右手臂情况也不严重,代表骨骸的经脉也是断裂了近三成。
    吸了一口气周明落才恍然过来,父亲全身经脉都断裂一两成,那只是人体自然走向衰老的症状。
    他真正被打出来的伤就是手臂骨骸处断裂的近三成经脉,还有头部经脉也有受损,这些伤势现在的确不太严重,远远不足以致命,不过还是看得他目恣欲裂。
    而此时的父亲还正躺在病床上熟睡,见到周明落愣在床前双目逐渐变得通红,丁淑英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上前抓住周明落的手腕,同样是无声的哽咽。
    正常的青年人全身脉络都是完好无损,那么重感冒一次,头部代表神经脉络的经脉可能就是断裂一成左右。
    父亲这样的老年人原本全身经脉就断裂了近两成,现在他重伤之后,头部经脉依旧只是断裂两三成而已,这病症其实就和老年人患上重感冒一样,同样父亲手臂处断裂的经脉也大致如此,和正常青年相比也只是断裂了一成而已,只是类似于骨骼扭伤之类的病痛。
    院方说父亲的情况稳定住了,那还真是实话。
    不过这已经是父亲住院几天后的情况了,谁知道他刚被送来时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这里,周明落就是既惭愧又火冒三丈。
    “没事了,爸没事了。”勉强压下怒火,周明落才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父亲的伤势现在已经不重,加起来只要三道【流水符】就能彻底康复,他体内此时积攒的【流水符】足以让父亲轻松痊愈。
    关键是父亲因为身体自然衰老而带来的经脉断裂,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一个人全身经脉太多了,至少有上百条,每一道【流水符】只能修复一条经脉大约一成破损度,他若想替父亲把全身经脉都恢复的和青壮年一样,至少得需要积累一年还多的【流水符】才行,没有个三四百道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这还只是父亲,等周明落回头看了看母亲后却也忍不住眼睛一酸,因为他发现母亲的全身经脉断裂程度远比父亲严重,她的经脉断裂已经是全身姓的三成,而更让他骇然的是母亲的胃部代表血肉的脉络,竟然断裂了足足六成。
    母亲有很严重的胃病!
    当初陈宏患有早期肝硬化,也不过只是肝部经脉断裂六成而已。
    “妈,你真是受苦了,应该早点叫我回来的。”周明落很是心痛的低语一声,才拍拍手,顺着拍手的动作把一道【流水符】打入母亲体内,开始修复其胃部断裂的脉络。
    一下拍打一道【流水符】,两三次之后,母亲原本断裂近六成的胃部经脉就恢复到了只断裂三成,和全身其他地方大致持平,他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或许母亲根本不知道她有胃病,那就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了,也免得她担惊受怕。
    “我没事,只要你爸也没事就好,对了,你饿了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丝毫不知道儿子刚才做了什么,但丁淑英在这一刻却突然觉得有种饥饿感,这顿时让她疑惑不已,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胃口吃东西,怎么会现在突然感觉到饿?
    不过随后她还是立刻想到了周明落,说完也不等周明落反应就踏步向外走去。
    看着母亲离去,周明落才也蓦地轻舒一口气,上前来到病房前,看似像是顺着父亲的伤臂轻抚了一下,实际上却是悄悄打入几道【流水符】,让父亲的伤也彻底恢复。
    做完这些,再次轻轻看了父亲几眼,他才踏步走到病房外站在那里久久无语,治好父亲的伤势和母亲的胃病,容易,这对他只是举手之劳,但想要让二老的身体调理的像青壮年那样健康,却绝对不容易。
    没有个三四年时间对【流水符】曰积月累,那根本做不到。
    不过在思索之后他还是立刻下定了主意,哪怕这件事需要积累三四年时间也是绝对值得的,如果只需要他花费三四年就能让父母的身体恢复的像是青壮年一样,那就代表着他们哪怕活到八九十岁,也就是和普通的五十岁老人一样的身体机能。
    三四年换来三四十年的健康,不管怎么算都是在划算不过的事。
    就在周明落思索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蓦地就从前方走来,路过周明落身侧时微微瞥了一眼,才直直走进病房内,等一眼看到依旧带着石膏,头部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周父时白大褂才立刻轻咳一声,“周中元的家属呢?”
    “我是他儿子。”父亲的名字就叫中元,周明落才应了一声看向那白大褂。
    “你?”白大褂一听,才诧异的回头看了周明落一眼,随后就笑道,“你父亲的目前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还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安心休养就行。还有就是医疗费方面……”
    “谢谢。”这白大褂笑的挺和善,也的确是医院方面把他父亲救了回来,周明落自然是真的感谢,谢过之后他才道,“我爸还差多少医疗费?”
    “还差两千左右吧。”白大褂再次笑笑,随后就摇头叹息道,“不用客气,不过那出手把你父亲打成这样的人,也未免太……你不知道你父亲刚送来时已经被打得休克了,要不是送来的及时,都可能会出人命的。”
    一句话周明落直接听的倒抽一口冷气,眼中直接射出一道森寒无比的视线,这一点他还真不知道,因为母亲刚才没说。
    父亲当时已经被打得休克?而若不是送来的及时都可能出了人命?
    若真是那样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自己明明已经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可硬是让已经年老的父亲突然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差一点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周明落在这一刻真的是深深的恨起了自己。
    “嘶~”他这一眼,迸射出的寒芒却让那白大褂也猛地吓了一跳,身上更是无端端泛起一股寒意,随后就急忙拍了下周明落的肩头,“小伙子,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我知道这种事令人气愤,但你可是你父母最后的支柱了,千万别做傻事,那边不好惹。”
    换了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人活活打得休克,更是差点打死,恐怕都会冒出杀人的念头,而这几天他也和周明落的父母多少熟悉了一些,知道这两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外面,已经是两个老人的最后支柱,心下才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同情。
    虽然他能理解周明落的心情,但那又能怎么样,据他这几天听来的消息,打人的那位可是县交通局副局长的儿子,对上这么一对老实巴交的老人,虽然那人的行为的确令人发指,可毕竟最终没出什么事不是?情况也稳定下来了,若是周明落再去报仇什么的,以他们的家境能做什么?只会继续为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
    “谢谢你,韩医生。”也是这时,周明落才蓦地收敛眼内的寒光,认真看了一眼前方的白大褂,等看清对方胸前的工作牌后,才再一次郑重的道谢。
    这位叫韩鸥的医生,人的确不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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