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知道他担心她的安危,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王爷,皇上的事……”
    “皇上这段时间患头风症,喜爱去妙音阁听妙音姑娘弹曲儿。这一次,他熟睡后,便是没有醒过来。太医查验一番,问题出在熏香中,妙音姑娘被关入大牢,等待新皇定夺。”陵王不紧不慢的说道。
    姜绾一愣,妙音?
    陵王见她神思不属的模样,极有耐心的解释道:“妙音姑娘与皇上有深仇大恨。”
    “怎么会这么巧?”姜绾不相信陵王动了心思,宫里那边便动手了,这里面当真没有他的手笔?
    “初儿他知晓我的事,而妙音姑娘与瑶儿关系非同一般。这条线,我的确搭上了。”陵王并未遮掩,直率的承认。
    姜绾反而不知说什么。
    她知道陵王这么做的用意,献王知道他病好,断不会放过他。
    可他们根本找不到献王的藏身之地。
    唯一能够让献王暴露出来的法子,便是皇上驾崩!
    帝位空悬!
    “接下来,王爷打算怎么办?”姜绾心里更想问的是他对那个位置可有念头?
    突然又觉得没有什么好问,他的心思,不是已经昭然若揭?
    只是他若登基,她便是皇后——
    不洁的皇后——
    姜绾觉得他让她脱身,不被人设计嫁进献王府,她感激不尽,断然不能让他蒙羞。
    今日见到镜墨澜,的确扰乱她的心绪。
    千回百转,姜绾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他日若登大宝,可否将我逐出玉牒?”
    陵王诧异的说道:“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妻子。”
    姜绾苦笑的说道:“王爷,您若不放心,便不要封我为皇后,国母的身份姜绾愧不敢当。随意册封一个封号即可,不用再理会我。”
    陵王目光冷下来,他将姜绾这话扳碎了体会,骤然明白她的心意。
    “我不会强求你。”陵王不由想起萧予,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只是吩咐加强王府的守卫,便出府入宫。
    ——
    献王等人原本在等待着契机,进宫向皇上请罪。
    可却没有想到会被巨大的惊喜当头砸下来,不禁有些昏头。
    立即身着朝服,被拥戴他的大臣送进宫门,接管一种事物,主持大局。
    范忠是识时务之人,看着献王以储君的架势,大摇大摆进宫,身后跟着一众重臣,便将玉玺印章交出来。
    并且将还未处理的大事,一一交代。
    献王见他如此上道,便将范忠留在身边。
    哭完丧回来,范忠便禀报道:“王爷,陵王在南门口被拦下,不准许进宫。”顿了顿,打量他的神色,不安的说道:“这会不会不妥当?”毕竟,陵王也是有资格进宫哭丧。
    “王叔身体欠安,还在养病,本王体恤他。相信父皇在地下也不会怪罪!”献王见范忠还有疑虑,不悦的说道:“皇室子嗣不丰,王叔身体好不容易有起色,若是因为悲伤过度,劳累病倒出了意外,本王如何向父皇交代?”
    范忠不再多言。
    献王反倒是多说道:“等大丧时再宣王叔与百官进宫,这几日便让他在府中安心休养。”
    “是。”范忠退下去。
    献王坐在他觊觎已久的龙椅上,内心却并不安宁。
    毕竟陵王存在一日,对他便是莫大的隐患。
    他猜忌,父皇的死,并不简单。
    可到底是对他有利大过弊,便也不多追究,为今之计,就是如何解决陵王。
    他痴傻那么多年,怕是没有多少势力。他的王妃虽然与荣王府有渊源,可惜荣王战死,荣王世子去往北疆,并无人可给他造势。
    可到这关键一步,他不得不防。
    在他的人还未彻底把控整个皇宫,他不能放陵王进宫,生出变数。
    即便他推出拒绝陵王进宫的借口多么拙劣,可若是能顺利登上大宝,又能如何呢?
    可这一回,献王却是错算了!
    陵王他装傻十余年,自会暗中部署,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
    而云初便是站在他的阵营中,虽然人不在盛京,可他的人却是听从陵王的调遣。
    献王阻止他进宫的由头,陵王不过一笑了之,并未强闯。
    姜绾听了,心中惴惴不安。
    怕献王另有算计,到时候进宫参加大丧,怕是会不能全身而退。
    这几日,盛京里气氛凝重,形势仿佛一触即发。
    人人都谨小慎微,生怕一着不慎,打破表面的宁静。
    而这紧张的形势,丝毫没有影响到快速赶回京的凤瑶。
    下船登上码头,凤瑶将钥匙给船夫。
    船夫递给凤瑶包袱:“这时夫人给您准备的盘缠。”
    凤瑶一怔,若是她言而无信,恐怕就没有机会领会岛主夫人的好意。
    “多谢。”
    凤瑶背着包袱离开,打算雇一辆马车赶回京。听到悠扬的钟鸣声回荡在耳旁,声声不绝,心中凛然。便像路人打听,为何寺庙齐齐鸣钟,这才得知皇帝驾崩!
    凤瑶心中微沉,皇帝驾崩,大丧之日起各大寺庙鸣钟三万下。
    这般算来,凤啸已经死有多日。
    想到此,凤瑶雇一辆,马不停蹄的赶回帝京。
    凤瑶进京,经过重重排查,等回到荣王府的时候,已经夜色深沉。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前院,便看到大厅里点着烛火,荣王妃亦是满面疲惫眼睛红肿的坐在正位上。
    凤瑶脚步一顿,踏入大厅,恭敬的给荣王妃请安。
    荣王妃见到凤瑶平安归来,心里总算有点慰藉,招手示意她坐在身旁,挥开捶腿的婢子询问道:“这些时日你去哪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很是担心,好在你没有大碍。”
    凤瑶愧疚的说道:“儿媳去了蓬莱岛。”
    荣王妃一怔,眼睛里浮出一丝水雾,满目怜惜的说道:“苦了你,孩子。”
    她也在想,无缘无故,蓬莱岛少岛主为何将冰蚕送与初儿解毒。
    原来,竟是因为凤瑶。
    “你父王的丧报传回京,初儿这孩子犟,他亲自去北疆找你父王,至今没有消息。”荣王妃哀伤的神色里突然染上一抹痛快之意:“你这一路走来想必也知道,那位驾崩了。今日大殓已过,听宫里的风声,献王预备明日登大极。”
    凤瑶看着荣王妃还未换下的丧服,心里明白怕是也是刚从宫里哭临回来。
    献王明日登基,那么也哭了三日。
    “母妃怕是累了,早点休息。”凤瑶吩咐凝玉备热水给荣王妃泡脚,思索道:“我一路来听到陵王大好的消息,献王他没有为难他们?”
    “宫中禁军全数掌握在献王手中,这几日忙着拉拢群臣,皇上丧礼,倒是没有心思去为难他们。”荣王妃讥诮的一笑,恐怕献王是巴不得弄死陵王,又怕登基的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这才忍下来了。
    明日,怕是有一场好戏。
    二人说一会子话,凤瑶回到秦楼。
    采芙等在院外,见到凤瑶扑了过来:“世子妃,奴婢担心死您了。好几次想说您被掳走,想起您的交代,又不敢说出来。好在,好在您无事。”
    “好了,都已经过去了。”凤瑶拍了拍采芙的肩膀,推开她道:“你回府的时候,世子已经去北疆了?”
    她不敢当面问荣王妃,怕触及她的伤痛。
    采芙点头:“奴婢回来的时候,府中愁云惨淡,王妃成日里坐在屋子里不出门。还是皇上丧事,不得不进宫哭丧。”顿了顿,采芙瞟了周边几眼道:“奴婢觉得王妃有些奇怪,自从世子离京后,王妃就寝的时候都不用婢子守夜,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有一回翠云姐姐莽撞闯进去,向来温和的王妃变了脸色,吩咐人打杀了。”
    从那以后,府里人办事更加小心翼翼。
    凤瑶蹙眉,荣王妃素来心软和善,不会动辄打杀人。
    除非,那婢子太可恶,或者撞破不可言说的秘密。
    翠云她接触过几回,倒是有几分聪明、心眼的人,但没有胆量作恶。那么,便是第二种。
    什么秘密能让荣王妃如此心硬?
    凤瑶眼皮子跳了几下,突然间胸闷不已,似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如今的处境,也不便在盛京露面。
    献王预备置她死地,留着也是给王府招惹祸事。揉捏着跳动的眼皮道:“给我收拾东西,明日启程去北疆。”
    采芙也不喜盛京里的气氛,欢喜的应下。
    翌日
    凤瑶预备向荣王妃告辞,谁知荣王妃却对凤瑶说:“你母亲这段时日我一直留在府里做伴,前几日她心神不宁,便求去庵里。初儿不在盛京,你也不便随我一道进宫,还是去探望你母亲。”
    凤瑶心神一动,点头应允道:“拜见完母亲,我便直接去北疆。他的身子还虚着,我怕他不顾惜自个也好照应一二。”
    荣王妃也觉得她留在盛京不好,便同意了。
    凤瑶乘坐马车去往秋水庵,秋水庵里向来都是权贵之家的夫人带着小姐来求佛祖的地儿,百姓大多都是前往香火鼎盛的明月庵。
    她心里大约对母亲的举动有数,秋水庵里不乏有守节的大妇在此清修。
    母亲怕是不愿回萧家,后半辈子预备在这里青灯古佛罢?
    思索间,已经到山脚下。
    采芙搀扶凤瑶下车,看着半山腰上的庵堂,徒步而上。
    门口洒扫的小尼见着凤瑶穿着清贵,忙将二人迎进去:“二位是……”
    采芙不等小尼说完,嘴快道:“我们来寻萧夫人。”
    小尼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微敛,上下打量凤瑶,眼中有丝防备:“不知这位施主是萧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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