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胤禛而言,弘晖是嫡长子,是他跟舒兰的儿子,是从怀上到生下一直饱含了他最大期盼的宝贝,而无独有偶的,这孩子又生来早慧,还没学会说话就学会了笑,还没学会吃饭就学会了把吃到的好吃的给爹妈吃,还没学会读书没学会大道理就学会了劝慰自家爹妈,学鬼脸说趣事拿小肉手摸你脸给你亲亲一连串儿的简直无师自通,就连胤禛这么面冷的人也经常绷不住,感情上自是李静琬再生上一百个也越不过去,更别说‘生妹妹’这一茬儿早就被舒兰当做趣事一般跟他说过,便是眼下里虽有着抱孙不抱子的规矩在,胤禛仍是不由得双手一提将弘晖抱到了膝上。
    “这院子里原就不止你一个孩子,你什么时候瞧见你阿玛就顾着旁人不疼你了?难不成还叫爷十二个时辰都陪在你身边才叫疼你?亏得我回府的时候还给你带了小玩意儿,个没良心的浑小子!”
    “阿玛最好了!”
    “这变脸的劲儿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行了行了,还不赶紧洗把脸吃饭?”
    “是,阿玛遵命!”
    胤禛虽然脸上还是有些绷着,可是看着自家儿子喜笑颜开的大口扒着饭,嘴角却也忍不住带上了些笑意,而用过膳胤禛自回书房处理公务,只剩下舒兰满脸了然的盯着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自己的弘晖——
    “说吧,你这小子做什么要来上这么一出?掏鱼遛狗玩腻了,改成捉弄人了?”
    “才没有呢!儿子,儿子只是想宽额娘的心嘛……”
    就跟苏培盛一眼就看得出苏诚儿有问题一眼,当娘的怎么会看不破自家儿子的小九九,而看着自家额娘这幅洞悉所有事的模样儿,弘晖也难得的有些扭捏。
    “儿子虽然年纪小,可是也不是没有感觉,自打李格格怀有身孕之后,额娘嘴上不说可眉头却是一日比一日皱得紧,再想到上回额娘对儿子说的话,额娘是怕李格格对儿子有什么坏心吧?儿子虽然没得什么聪明法子,可是她若是被禁了足也能少了很多麻烦不是?至少,至少她就没得什么机会靠近儿子了不是?”
    “也亏得你平日里那副模样儿定了型,叫你阿玛一时没反应过来,若不然叫你阿玛看破了你的小九九,她的麻烦怕是还没开始,你小子就要麻烦了!”
    “阿玛才不会呢!”
    才在自家阿玛那儿得了甜头的弘晖说得很是笃定。
    “阿玛忙于公务在府中的时间不多,所以才没能察觉出额娘的不安,一旦阿玛知道了,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儿子?”
    “你这小子!”
    舒兰本来被自家儿子这番行举弄得心中很是感动,可紧接着又被这一句打趣闹了个大红脸,然而还没等她伸手去捏弘晖的小脸,又只听到耳边传来句软糯糯的话——
    “所以阿玛现在忙也没关系,总归儿子会保护额娘的,若是谁让额娘一时不快活,儿子就让谁一世不快活!”
    第81章 弘晖出手破后患
    如果硬要还原事情的真相,其实说起来李静琬也算是个倒霉催的。冰@火!中文
    虽说她自恃自己个儿是穿越女有些眼高于顶,可是比起若惜而言,却也算是比较能摸得清局势的主儿,旁的不说,至少是知道哪些个人能够惹哪些个人连边的不能挨,比如弘晖,显然就属于后者的范畴之内,如此,甭说她肚子里这块肉还没平安生下来且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就是真的生下了个阿哥她也决计没那个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上赶着往死里头坑,然而李静琬难得的当了回明白人,有备而来的弘晖又哪里是吃素的?
    先是扬着小脸洋洋得意的展示了一下手里送给自家额娘的花枝,挑足了对方的怒火之后再是似模似样的劝慰了一下,然后把花递过去,趁着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小手几不可见的一松,最后哭丧着脸直接跑走,这般一气呵成的一环套一环,饶是李静琬心中隐隐有所预感也钻不到半点空子来钻,只能听着苏培盛的传话打落牙齿活血吞,一边摔着屋里头的东西撒气一边借着身边下人并未被禁足的机会,转头把自己的苦和舒兰等人的嚣张给捅到了苏嬷嬷那儿。
    近半年来德妃的心气儿可以说就没顺畅过,先是自家儿子倒戈相向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瞄上了佟家,后来好不容易因着佟家那混账儿子隆科多作死熄了拉拢的心思,又已经隔阂了母子关系,而眼下里好不容易过了生辰过了年节二人之间缓和了些许,又摊上佟佳氏得封贵妃,名正言顺的压了她一头,便是哪哪儿都觉得不痛快,这般之下,听到雍郡王府的这么点子动静,就像是终于寻到由头撒气了一般,没隔上两日就把舒兰弘晖一并传到了宫中——
    “儿媳(孙子)给额娘(玛嬷)请安。”
    “起吧。”
    舒兰的礼数不用说,小弘晖虽然于小节上很是有些鬼灵精可大面上也是从不掉链子,便是母子二人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而不知道是左右也在这些个上头挑不出错,还是碍着孩子的面子,德妃倒也难得的没有为难,挥了挥手就叫了起——
    “你平时忙于内务,我老太婆也没得没事找事叨唠你们的理儿,只初一十五进宫请安难得瞧见弘晖几回,倒是几不可觉的长这样大了,以后进宫请安的时候多带进宫来叫我瞧瞧,省得孩子大了反倒不记得自己亲玛嬷是什么样了。”
    “额娘说得哪里的话?虽然爷平日里总是念叨着您近半年来头风发作得密,一直叫儿媳没事不要叨唠于您,可晖儿却是一直惦记着您的,听到您今个儿兴致高传他进宫,还特特把您爱吃的吃食每样都给备上了一点,说是就怕他十四叔有了孩子之后您就不疼他了呢!”
    “……是吗?”
    自打上回彻底撕破了脸之后,只要不是在外头当着外人的面,舒兰和德妃之间就难得好声好气说上过几回话,便是眼下里虽是顾忌着孩子的面,舒兰的话并没有说得太过直白,可顺着对方的话头机锋却仍是半点不少,直把德妃噎了个半天说不出话,只能一转头把目光转到弘晖身上。
    “那弘晖给玛嬷准备了什么呀?若不是玛嬷喜欢吃的,玛嬷可是得罚你哟!”
    “玛嬷才不会呢!孙子虽然进宫进得不多,可也知道玛嬷是这世上最为和善的人,玛嬷又怎么舍得罚晖儿?况且这些个吃食都是孙子问阿玛问来的,玛嬷怎么会不喜欢吃呢?”
    “我……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打趣,倒叫你这小子当了真去,就如你所说的,既然你这样有心,玛嬷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小孩子本就来得敏感,生来聪慧的弘晖当然就更不用说,对于旁人对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心中皆是有所分数,便是对自家阿玛额娘是一个模样儿,对胤祥是一个模样儿,对胤祯是一个模样儿,连对费扬古和继室王氏都有些明显的差别对待,就更不用说自打出生就没见过几次,每次见着都要给自家额娘下绊子的德妃,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人畜无害的直将德妃再度噎了个全儿。
    德妃没有想到嘴皮子利索不过舒兰,居然这三岁大的小屁孩也懂得挖坑给人跳,几乎就差说明她不和善了,便是忍着怒火勉强挂着笑意咬牙切齿说完这么句话之后,再懒得多看弘晖一样,直接转回了正题——
    “胤禛媳妇,胤禛这后院里本就跟他其他兄弟不一样,人口来得简单,算上你统共也才三个伺候人,有时候跟你那些个母妃闲话的时候也没少说起过这一茬儿,只是想着你进门没过多久就生下了嫡子,胤禛也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儿,我也不好做什么恶人硬要往里头指什么人,便是从未跟你提过这一头,然而指人算了就算了,自打弘晖和先前的弘盼出生之后,你们这院子里却是再没添过孩子,你,我也不多说什么,好不容易那李氏怀上了,总是要多宽待些才是,说句不中听的,总不能你自己个儿不生还看不得旁人生吧?”
    “额娘这话就说得奇怪了,儿媳怎么就自己不生还看不得旁人生了?这李格格是亏了她吃还是亏了她用亦或是亏了她穿?儿媳愚笨,但请额娘明示。”
    “你……”
    德妃看着舒兰先前说话还留了一线,满以为对方这是顾忌着孩子不敢太过于跟自己呛声,便才直直白白来了这么一通,却哪里料得到舒兰从未打算把自家儿子当白包子养,不管是处理内务还是听底下人的消息从未避忌过弘晖半点,甚至还觉得这亲眼见到的比自己说的抵用一万倍,巴不得自家儿子多长点心眼别随便被人坑了去,便是被这么个钉子噎得胸口气一滞,看看一脸淡然的舒兰又看看半点不意外的弘晖,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本宫好好与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究竟还有没有规矩了?!”
    “回额娘的话,儿媳不过是实事求是的顺着您的话来说,原本那李格格不过是个连玉牒都没上的侍妾格格,可不管是看在大格格的份上还是那暂未出生的孩子的份上,儿媳却从未只给她格格的分例,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叫身边的嬷嬷去瞧上一瞧。”
    “你!”
    “儿媳可以毫不亏心的说,除了那所住的院子和身边伺候的人不好太过逾越规制,那用的吃的穿的可以说无一物不精贵,便是儿媳实在不明白您所指的宽待是何意,总不至于她怀个身孕府里头上上下下都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吧?”
    “乌拉那拉舒……”
    “主子,宁寿宫来人了,说是太后主子听说弘晖阿哥进了宫,特特说要带过去瞧瞧呢!”
    德妃的原意是想指着弘晖没规矩,压压这母子二人的威风,却没料到从前没说得赢舒兰眼下里也一样没翻出个花,被对方逮着点话头就直接转开了重点,一口气说得她半天接不上来,而好不容易横下心思也不指望在弘晖这小子跟前搏什么好感,想着干脆把想说的都给说出来,却有没料到老太太往其中插了一脚,只能暂时压下火气整了整衣裳带着二人往宁寿宫而去,然后她满心以为这事儿暂时接过一茬儿只能留待下次再找机会,却不知道这是她憋屈的开端。
    “哎哟,我的小晖儿,这才半个月的功夫就又长高了不少,快过来叫乌库玛嬷瞧瞧!”
    “乌库玛嬷……”
    “嗯?这是怎么了?怎么撅着个小嘴?”
    要说这真心疼宠弘晖的人,除了胤禛舒兰夫妻和心疼自家女儿爱屋及乌的费扬古之外,太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主儿,毕竟这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心尖子,深宫本就寂寞,老爷子又宫务繁忙虽是每日都会往宁寿宫走上一遭却到底不可能陪着没完没了的唠嗑,而阿哥们养在身边的出宫建了府,没养在身边的那些个小的又得顾忌着前朝后宫的平衡,都亲近没精力挑一个亲近又惹人眼,便自然是心疼肉疼的疼着这么个重长孙,瞧着对方这幅打不起精神的模样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就打趣了起来。
    “难不成你阿玛对你摆脸色了?来,跟乌库玛嬷说说!”
    “不是,最近弘晖有乖乖吃饭,也有在乖乖认字,阿玛可是满意得不得了,晖儿只是在担心,在担心……担心家里头要是添了人,额娘就没有时间跟晖儿玩了。”
    要说这会撒娇,弘晖可以说是整个儿皇家里头数得上号的,一边低着小脑袋说的闷闷的,一边又伸着小肉手直接圈上了太后的脖子,叫太后脸上的褶子更深,冷不丁听了这么一句,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添人?添什么人?”
    太后虽然该机灵的时候机灵,可对着这宝贝重孙子却显然没动太多心思,便是顺着这话头只以为是舒兰怀上了,便是正当她上上下下盯着舒兰看了一圈儿,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舒兰便红着脸连忙抢过了话头。
    “您千万莫要听这小子胡诌,这还没影儿的事儿哪,白白叫人笑话了去……”
    “呃?不是?那添什么人?”太后糊涂了,“小晖儿,你倒是说说要添什么人?怎么又跟你额娘没时间跟你玩扯上了?”
    “额娘平时要处理内务,要打点大姐姐和两位格格,要跟伯母们婶婶们闲话聊天,还要跟阿玛说正经事,留给晖儿的时间本来就只有一点点了,刚刚玛嬷说什么家里头伺候阿玛的人太少了,什么要给阿玛指人……那额娘要是还要再操劳一个人,岂不是分给晖儿的时间就更少了呜呜呜……”
    “哎呀呀,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正如同在胤禛的印象里,弘晖一直是欢声笑语性儿好得不行的孩子一样,在太后眼里亦是如此,再加上对舒兰的了解,且其眼下里一脸怔然的模样儿,太后压根不相信舒兰会是那种会借着孩子传话的人,便是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直接转头看向了德妃——
    “你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在孩子跟前说这些个做什么?平日里瞧着你也是有分寸的人,怎么这点子避忌都没有了?”
    “太后主子,我……”
    “乌库玛嬷,您,您不要怪玛嬷,晖儿虽然听不太懂为什么要给阿玛指伺候的人,明明家里头已经有好几个伺候的人了,可是玛嬷是阿玛的亲生额娘,就像额娘对晖儿一样,都是为着儿子好,呜呜,要是因为我说上这么一句让玛嬷不高兴了,回家阿玛又要罚我了……”
    “他敢?他要是罚你你就叫人给乌库玛嬷说,乌库玛嬷给你做主!”看着‘懂事’的弘晖,太后的心都快化了,抱着哄了又哄亲了又亲,“乖乖的你听话,叫嬷嬷抱着你去洗个脸吃点子点心,乌库玛嬷跟你玛嬷额娘说说话。”
    “嗯,那晖儿等会儿再来陪乌库玛嬷说话,晖儿还特特从家里给乌库玛嬷带了点心,乌库玛嬷等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哦!”
    弘晖向来乖觉,基本上只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见好就收,决计不死咬不放,便是得了太后这般哄劝之后飞快的擦干了眼泪,乖乖的让嬷嬷牵着去了后殿,而看着这小小的人影隐去,太后面上的笑颜也慢慢的淡了下来,惦记着方才弘晖所说的‘就像额娘对弘晖一样,都是为着儿子好’的话,矛头直指德妃——
    “你身为一宫主位,膝下有好几个孩子,平日里当着其他宫里那么多妃嫔的面,哀家怎么着都要给你留些面子,而今个儿你儿媳妇在,本来哀家也没有在这当口儿上挑你理的理儿,可是你心里头怎么想哀家管不着,因着当年的事儿对老四有什么样的看法哀家也没法劝,只一样,没得让好好的孩子听了这些个污糟事坏了耳朵,这算是个怎么回事?”
    “我……”
    “哀家膝下虽然没得个亲生儿子,可当年皇上福全还有常宁都是在我跟前待过,现下里也都要称我一句皇额娘,孩子大了自己个儿的事儿自然有分寸,你什么时候瞧见哀家为他们后院里的事儿上心上眼硬要插上一脚才安心了?”
    太后当然不可能只是为着弘晖的一句两句话就真的拿德妃开刀,无非是弘晖找的切入点实在太好,而德妃先前不省心的事儿又一桩桩的堆积了不少,这才撞到了一起,并作一出的敲打了起来。
    “哀家虽然在宫里头不可能个个都管得着,可冷眼瞧着,自打老四媳妇进了门老四那脸色可是轻松上了不少,不用多想也看得出夫妻二人正是和乐,膝下已有嫡子暂且不说,就说这二人都还年纪尚轻就没什么好着急上火的,如此,与其上赶着去操这门子闲心,弄得大家伙都不痛快,连带着个孩子都觉得忧心,不如把心思放放在老十四那儿上上心,省得隔不上几日就又是一出,记下了吗?”
    “……是,我,我记下了。”
    太后被吃完了点心的弘晖哄回了心情如何高兴暂且不提,德妃得了这一通排头心中如何憋屈也暂且不提,抱着吃饱了有些犯困的自家儿子,慢慢走出宫的舒兰却是难得的通体舒畅,暖暖的午后,金黄金黄的阳光将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几不可察的还能听到正在迷糊中的弘晖口中的呢喃——
    “哼,谁也不能欺负我额娘,嗯!谁也不行……”
    第82章 二妹子摊上事了
    “四嫂,我可真是羡慕你。”
    虽说太后是关起门来敲打德妃,可宫中哪里又存得住什么秘密?瞧着舒兰母子进趟宫得了一堆又一堆的赏赐,而同行的德妃却是脸黑得像锅底灰,连装样子的笑容都扯不出一星半点,再联系着接下来几日宁寿宫对永和宫很是有些微妙的态度,便是再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也能猜得到德妃必然是吃了太后的排头,更别说早就见识过弘晖那股子聪慧劲儿的明珍——
    “甭说四哥那般爱重于你,就说有个这样好的儿子,话还才刚说利索,竟是就知道替自家额娘争气,就真真是泼天的福气了。”
    “这人一辈子有不顺心的地儿自然就有顺心的地儿,若不然全都挤在一处这日子可该怎么过下去?何况,你和八弟还年轻成婚也不过才几年,哪里就用得着这样着急了?弘晖那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乖巧听话,可闹腾的时候也是个混世小魔王,你呀,便是趁着现在还能过过松快日子,赶紧松快松快,不然到时候可就真真是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了。”
    “四嫂你不用宽慰我,这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府里头是什么情形儿我心知肚明。”
    作为满族姑奶奶,舒兰是个爽利的性子,明珍亦然,便是这二者虽然一开始是因着利益而结下同盟,可随着处的时间长了对对方的了解多了,就还真是投上了契,除了有碍前朝和大局的大事,也开始能说上几句体己话,便是舒兰这话说得又真心又感叹,明珍也不打半点太极——
    “你我之间用不着说那些个场面话,于我而言,只要能一家和乐,他不要整天惦记着那些不归他的东西没完没了的上蹿下跳,弄得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旁的我也没有什么奢望了。”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
    “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大半年的宫里宫外一直没有消停过,咱们又出了宫对宫中的事儿不像以前那样尽在掌握之中,便是到了这几日缓过气儿我才听到点消息。”
    身为重生者,舒兰当然知道郭络罗明珍确实是一生无子,哪怕现下里很多情形已经跟当初发生了偏差,对于记忆她也并不尽信,可就依着如今对方和胤禩那副相敬如冰的模样儿,却也只有比当初更不如的理儿,便是说起话来很是有些避忌。
    而同样身为重生者,且前世记忆一直萦绕在心的郭络罗明珍亦是如此,死过了一次,并且还死得那样凄楚那样不甘,好不容易二世为人,她当然最为迫切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让一样的错处发生第二次,便是也压根不想在这上头纠缠,没等舒兰再说上什么,就干脆一把转开的话头——
    “原先我们就曾说过,那马佳若惜一向是金玉其表脑子空空的主儿,可进了宫还没挨上俩月苦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先是不知道怎么的攀上了德妃,再是踩着这块最有利的踏板顺风顺水的进了老十四的后院,想来这其中必是有幕后黑手,我便是着人顺着这条线一直在打探,却没料到先是扯上了老十四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再是扯到了你们雍郡王府身上,最后仔细一查,原来不是旁人,竟是你们府里那个什么劳什子李氏。”
    舒兰一早就想到过这个可能,只是因着没有得到功夫去细查,以及要避嫌的心态并没有上赶着去捅破,便是这会儿听到了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若是在平时,依着我的性子直接将此事交由四嫂来决断便算完了,横竖这牵涉到你们府中的人我也不好轻举妄动,只是一来她现下里刚巧有了身孕,就是您也多多少少有所顾忌,二来又才弄出永和宫那桩子事儿,这会怕是那位正在鼓着眼睛挑你们府中的错处,便是她这儿先放一放也无妨。”
    “哦?”
    “您莫要意外,我这可不是在卖您的面子,不过是原本我的目标就是那马佳若惜,既然还有别的法子可以直指中心,那么又何必硬要上赶着搭上自己来曲线而为呢?”
    郭络罗明珍脑子转得极快,同是皇子福晋又比邻而居,虽说不至于对雍郡王府中的事儿了解得十成十,却到底知道个大概,比如说这李静琬从未在舒兰手中得到过半分便宜,她便很是心中有数,如此,自然不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朝正有王牌护身的李静琬下手,更别说马佳若惜正好撞到了她手里——
    “先前老十四拉拢佟家不是什么秘密,可这回听了底下人传来的信儿我才知道,这撺掇着老十四起了心思的不是旁人,正是那马佳若惜,而且这要拉拢的不仅仅是佟家,还有眼下里正在风头上的年羹尧。”
    “年羹尧?”
    本来马佳若惜进了宫又已为人妇,明珍已经没有了对其再死咬不放的必要,可不知道该说是性子使然还是命中注定,在其撺掇着老十四拉拢隆科多年羹尧二人的时候,胤禩好死不死的往其中插了一脚,想到上一世他就是栽在了这上头,打定了主意要明哲保身做富贵闲人的明珍岂有不着急之理?便是才有了这么一出儿。
    而对于舒兰而言,年羹尧这个名字同样不陌生,或是可以说熟悉得不能更熟悉,同时也比起先前的隆科多还要来得忌讳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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