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晚哒哒哒跑去外面腻歪齐婉君,“可以吗阿娘?都很好看哇。”
    齐婉君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气的拧她的肉,“可以可以,我的祖宗,快别靠着我了!”
    真当自己还是小时候那么点大啊!
    都是大姑娘了!
    折晚便高高兴兴的跑回屋子里往折黛身上一靠,“早知道我就说做四身衣裳了!”
    她承认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昂!
    姐姐是重生的哈,除此之外世界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第6章 要银子
    做了一次衣裳,折晚就觉得折图带给她的负能量全部没了,就是再拉弓的时候,也没有那股子将靶子射穿的戾气。
    平妈妈旁看了几天,发现折虎跟他姐一样,小小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一些,背也不再那么硬挺着了,又开始撒丫子在院子里跑。
    齐婉君则开始去铺子里对账,昨儿个回家的时候,还买回了三个卤猪蹄,让人切了,一家子人吃的满嘴都是油。
    只有折黛,这孩子烧了一场,倒是将性子烧的变了,白天也不窝在房里绣衣裳了,而是要跟着齐婉君一起出门对账,平妈妈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是正理,她之前就说过,黛姐儿性子太弱,立不起来,进了婆家要吃亏的。
    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平妈妈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
    但是折晚却又给她找了活干。
    “隔壁的秀才!”,她小声的道:“可穷了!”
    平妈妈听话听音,知道这是想打什么主意,但却佯装大怒:“你怎么知道人家穷的,你从哪看见的?”
    这孩子都好几天没出门了。
    折晚就指指墙边,“阿虎爬树看见的,他在院子里补衣裳呢。”
    她挤眉弄眼的。
    其实她自己也偷偷爬了!
    折虎就像个跟屁虫般跟着他二姐,闻言道:“没错,他家还有个老掉牙的老伯!”
    折晚继续道:“他爹整天好吃懒做,也不干活。”
    平妈妈忍不住又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偷看人家多久了?”
    折晚摸着头委屈极了,“也就两三天。”
    折家跟隔壁人家中间虽然隔着两堵墙,但是折家这边却有一棵大枣树,她小时候就喜欢爬上去玩,那树冠又大,要是没仔细看,藏个她根本看不出。
    她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头一天看,是因为对面总传出吵架的声音,她偷着听了一会墙角,总结起来便是:贫穷父子百日哀!
    她就觉得虎弟的先生有着落了!
    第二天看了一眼,小秀才连衣裳都要自己补了,想来将来喝寒风的时候,骨头也会冻着吧?那风骨可能就不那么坚固,没准能得个风湿骨痛,她就能下手了。
    今儿个是第三天,她拉着平妈妈来看,眼神狠狠的道:“你说,要不要等天气冷点,再冻冻他,这时候上门用银子砸?”保准骨头一砸一节碎!
    平妈妈没好气的道:“你倒是想的挺美。”
    但这事她放在了心上。
    就好像瞌睡了送枕头,沈家搬来的正是时候,不说折晚想冻冻他,平妈妈也希望能将读书人那点子傲气冻成一坨冰渣渣——她最近真的被拒绝给折虎当西席的老学究气坏了!
    然后便觉得更加舒心——要是能解决掉折虎的问题,那就真什么都不愁了。
    她给两孩子一人一块枣糕,“不急,还得再看看。”
    正说着,秋宴小跑着过来,道:“来客了,夫人让二姑娘和小少爷过去。”
    平妈妈便好奇:“怎么突然来客了?来的是谁啊?晚姐儿,快别愣着了,带着虎哥儿去吧。”
    每当这时候,折晚就想带着平妈妈一起,可她总不愿意。
    “别吓着人家。”,平妈妈这样说。
    折晚便嘟囔着答了一句,牵着折虎的手去堂厅,可到了堂厅,她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你来干什么?”
    她气的浑身哆嗦!
    折黛被妹妹这样子吓着了,连忙将人拉了过去,“晚姐儿,你先坐下。”
    她没想到折晚见着这道士会气成这样。
    她看向那道士,清瘦,大概五十来岁,留着一把胡子,穿着太虚观的道士服,因为被折晚这么叫了一声,脸色微红,折黛再顺势看了看他的脸,因他左边脸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痣,整个人看起来五官不协调,颇有些猥琐的感觉。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将她爹先是忽悠去了听道,然后再是直接进了道观。
    齐婉君便冷声道:“如今他的子女都在这里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那道士似乎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场景——因为据折图师弟所想的,折家应该弥漫着失去顶梁柱后的哭泣声,再不济也是病恹恹一片。可现在除了二姑娘稍微动了气(还是恼怒的),其他人好似都平静的很。
    他轻声咳了一句,还是转身对齐婉君道:“夫人,当日走的急,折图师弟什么都没带,如今托我来帮他取一些身外之物。我来之前,他让我当着您与少爷姑娘的面说………说取走这些东西以后,便跟尘世再无牵扯了。”
    齐婉君也气的哆嗦了,“取东西?他还想要什么身外之物?啊?”
    道士可能也觉得有些尴尬,声音都低了下去,“不过是些衣裳,再有,再有一些银两.......”
    折晚这回再也不能忍了,她呸了一声,站起来便开骂:“现在知道当道士还要穿衣裳,还要银子吃饭啊,之前怎么拍拍屁股两袖清风的走啊?哦,元始天尊不给他饭吃了,就回来吸家里的血啦!”
    净身出户的时候倒是走的麻利,现在知道当道士成本高就想回来要财产,做梦!
    一想到这么没皮没脸的人是她爹,她就更气了,折虎便适时给他姐递上了旁边柱子上悬挂的弓箭,折晚条件反射的拿上弓箭就要射,那道士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这要是被气头上的女娃娃射死了,那可划不来!
    折黛便装模作样的去劝,却稳如泰山,动都不带动的,齐婉君则刚被气着了站不起身,于是不得了了,折晚一箭接一箭,直接将人逼出了大门。
    可她觉得这还不够,站在高高的门前石阶上,居高临下的朝道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度用呸字表达了自己的鄙夷,“有本事你让他亲自回来要银子,他敢回来,我就敢给他!”
    她要把折家的银子都溶成一块巨大的银色石头,然后用这块石头砸死他!然后嚼吧嚼吧咽下去!嘎嘣脆!
    道士落荒而逃。
    折虎哒哒哒跟在后面拍折晚的马屁:“二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折晚就有些嘚瑟:“弓箭不好使,咱们下回还是用刀吧。”
    然后头一歪,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沈汀。
    折虎扒拉着门框探出头一看,哎哟一声,“二姐,被瞧见了,煮熟的先生要飞啦!”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退亲
    折晚哐当一声将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折虎跟在她后面嘚嘚嘚:“可是二姐,关上门你是看不见小沈先生了,但不代表他没看见你那副威风的样子啊?”
    折晚就骂他:“马屁精,还没怎么着呢,就叫上先生了。”
    她边走边道:“看见就看见,顶多再冻冻他的骨头!”
    希望今年的冬天来得更猛一些!
    “先不要告诉平妈妈啊!”,她越走越快。
    不过将大家愤恨的道士扫地出门,真是太爽快了,折晚在半道上就遇见了来找她的齐婉君和平妈妈,听她说道士是“滚着出去”的,笑的更是舒畅,平妈妈立刻就许诺奖励:“晚上给你做一块大大的枣糕吃。”
    折晚笑的牙都露出来了,“要很大很大!”
    长这么大,平妈妈一直都管着她的饮食,多一点儿枣糕都不准吃,如今想来是真高兴了。
    不过乐极生悲,很快就挨了平妈妈一下:“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姑娘家笑不露齿!”
    折晚撅起嘴:“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能用暴力对待功臣呢?
    几人回了屋,折黛在那等着,见了人回来就笑:“今天可要吃顿好的,我让秋娘炖了粉蒸排骨,小炒羊肉,若不是现在来不及,都想烤只羊吃。”
    折晚和折虎的口水便要流下来了。
    自从折图走了之后,大家没心情吃饭,伙食也差,两人也好久没吃到羊肉大餐。于是两双眼睛眼巴巴的对看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大写的那个“馋”字。
    齐婉君便大手一挥:“那今晚就吃烤羊肉。”
    平妈妈哎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往厨房去了。
    等到平妈妈走了,折晚才重新变成山大王,重点给家里两个女人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讲到最后,她呸了一声,有些激动:“你说这道士一不仙风道骨,二不英俊可人,折图怎么就跟他跑了呢?”
    “晚姐儿!”,齐婉君打断她,“怎可叫父亲名讳!越发没大没小了。”
    见折晚被说了一脸不高兴,又气的瞪她一眼,然后拉了她的手捏一把,“你这个狗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
    不过骂归骂,她还是第一次在儿女面前说出了她觉得折图为什么跑的原因。
    折图没成婚之前,在胥江镇上,算不得穷,也算不得富,毕竟家里有地,肚子不慌。
    但他脑袋不行,小时候他爹教他读书认字,别人家的孩子已经会背三字经了,他还是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他爹觉得学文前途堪忧,于是教他练武,可别人家的孩子都能射箭了,他还拉不开弓,他爹没办法,只能教他扒拉算盘,结果算盘一拨几十年,后来连折虎都知道用算盘了,他还是不懂。
    “遇到他不懂的,他就想丢的远远的,小时候丢了书,再丢了弓箭,最后算盘珠子都不能放他面前去,不然就发脾气,所以铺子里的账,只能我去算。”,齐婉君气道。
    再后来天灾不断,地里的粮食几乎没有可卖的,只能自己吃,又过了几年,那些庄户雇佣都跑了,地也干的不成样子了,他就只能靠媳妇的嫁妆吃饭,这可能让他心里十分的不好过,更加不愿意面对了。
    “别看你们爹整天不说话,是个闷葫芦,可他心里想的事情却多,只是没想到正道上去。”,齐婉君道:“他自尊心还强。就说认字这事吧,黛姐儿会,晚姐儿会,虎哥儿也会,且你们是一学就知道,这不,别人家的父亲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呢,伤自尊了。你们没发现,自从虎哥儿认字后,他就很不情愿跟虎哥儿说话了吗?那段日子,真是恨的我捶桌子。”
    “你爹那个人啊,不坏,就是不负责任,知道儿女都比他聪明之后,他就成了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你们。去年那场大灾,眼看家里的铺子没生意,地也没收成,他不愿面对灾难,于是就升起了更大的“甩手掌柜”心思。”
    “他就是这样,我嫁给他快二十年了,大概也能猜着点,这次去道观,估计想的是他走了,入道了,家里就不用他管了,即使今年再次大旱一次,我们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情了。”
    折晚心里腹诽:这不就是逃避心理吗?
    自己养不起家,就“解决”了家,没有家了,他养自己就成了,哦,不,他一开始是觉得道观能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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