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缓慢流淌着,一切仿佛静止下来,只有窗台的白纱在轻轻飘动。
    初春的风带着微躁的气息,吹进病房里,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睡了一场午觉,孟南渡先醒了。
    也许是阳光太暖,春风太躁,孟南渡睡得浑身发热,口干舌燥。
    他轻轻转头,看到乔舒颜侧躺在身边,像只煮熟的虾一样,乖乖巧巧地缩成一团。
    她的脸蛋白皙透红,因为侧躺着,嘴唇嘟成一个可爱的形状,胸口随着她的呼吸,均匀地一起一伏。
    不行,更热了……
    孟南渡下意识舔了舔唇,发现还是干渴难忍,索性低下头,用她粉嘟嘟的小嘴,滋润自己的双唇。
    趁她睡得正酣,他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占足了她的便宜。
    直到她呼吸愈来愈急促,懵懂地睁开眼,孟南渡才若无其事地收手,淡定地躺了回去。
    乔舒颜迷迷瞪瞪地望着他,懵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又吃我豆腐了?”
    “想什么呢?我伤得这么重,半死不活的,哪有力气吃?”
    孟南渡装出虚弱的样子,指着身上的绷带,极力撇清自己的嫌疑。
    见他笃定的表情,乔舒颜半信半疑,自语道:“奇怪,难道是梦?”
    孟南渡偷偷瞟她一眼,努力憋住笑,问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又做春梦了?”
    “胡说!”
    乔舒颜慌忙捂着脸,才发现双颊烫得厉害。
    她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我这是热的,春天就是这样……”
    叨叨了半天,她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瞪着他,“不对,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又’?”
    孟南渡扑哧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
    “不是吗?”他伸出手指,擦拭着她的唇角,“你看,都流口水了。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乔舒颜脸更红了,低着头,嘟哝着:“你想什么呢?我梦到吃火锅了,香喷喷的,比你好吃多了……”
    完了,越抹越黑了……乔舒颜尴尬地闭上了嘴。
    孟南渡含笑低眉看着她,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看得她羞窘得不敢抬头。
    “咳咳!”
    病房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咳嗽,极其用力,表演痕迹过重。
    乔舒颜吓了一跳,腾地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林深抱臂倚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盯着床上两个人。
    “抱歉啊,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他的语气懒洋洋的,毫无道歉该有的态度,“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孟南渡慢腾腾地坐起身,面不改色地问他:“你站这儿多久了?”
    “不记得了。我想想啊……”林深摸着下巴,故作思索状,“哦,想起来了,我一开门,就听见你们在讨论什么‘春梦’……这么劲爆的话题,我怎么忍心打断呢?”
    乔舒颜脸红得快熟了,头埋的低低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假装在整理自己的衣角。
    简直欲盖弥彰。
    “你们先聊,我出去,呃……”乔舒颜随便扯了个理由,“上个洗手间。”
    说完,她头也不敢抬,飞一般地窜了出去,只剩下孟南渡和林深两个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林深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给自己找个凳子坐下,说:“老方待会儿过来。”
    孟南渡吁了一口气:“幸好没被他看见,不然又要被臭骂一顿。”
    林深哼笑:“早看见了。他跟我一起来的,看了一眼就骂骂咧咧地走了。现在正蹲在楼梯里抽烟呢。”
    孟南渡:“……看来今天这一顿骂是少不了啊。”
    林深安慰他:“放心,老方现在成天跟省厅领导打交道,用词文明了很多,骂人也挺温柔的。刚刚走的时候,骂了一连串四字成语,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伤风败俗之类的,听着还挺长见识的。”
    话刚说完,方维达就背着手走进来了,脸绷得紧紧的,一看见孟南渡,鼻腔就重重地哼着气。
    孟南渡立刻敛了笑,毕恭毕敬地喊了声:“方局。”
    “哼!“方维达瞟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省厅正商量给你记个二等功,刑侦总队的队长也跟我点名要你呢。你自己拿主意,点个头我就报上去。”
    “老方。”孟南渡顿时急了,“我不去,我就待在市局。”
    方维达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笑了。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
    孟南渡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老方,不能光给我一个人记功吧?其他人呢?”
    “放心,该有的一个都跑不掉!”方维达眼神嫌弃地看着他,“这还用你提醒吗?真是瞎操心。”
    林深补充道:“省厅准备给我们队记个集体三等功,其他人也有相应的奖励……不过这是内部消息,要等案子彻底结束了才能公布。”
    提起这个案子,孟南渡还有许多疑惑,想向方维达请教。
    憋在心底最久的一个问题是——
    “老方,你早就怀疑他们了,为啥瞒着我呢?上次跟你吵完架,我都怀疑——”
    猛地反应过来,孟南渡赶紧闭上了嘴。
    方维达斜眼瞅着他,呵呵冷笑:“怀疑我什么?被沈姿收买了?还是跟她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没有没有!”孟南渡慌忙摆手,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怎么敢怀疑你的人品呢?”
    方维达拧着眉头,瞪着他:“那就是怀疑我的智商?”
    “呃,这个……”
    孟南渡舌头打结了,迟疑了半天,艰难地回答:“……是。”
    蠢和坏,必须得选一样的话,那还是选择蠢吧。
    方维达抬手,给他脑门上敲了个爆栗,骂道:“你个驴憨憨!就凭你这智商,要是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不知道又要添多少乱!”
    孟南渡捂着脑袋,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方维达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懒得解释。
    林深慢悠悠地说:“还不是因为你跟乔舒颜的关系。老方一直怀疑,乔舒颜跟那个犯罪集团是一伙的,她在你身边,是为了打听情报。所以什么计划都不敢告诉你,怕你……呃,你懂的。”
    孟南渡简直无语。
    这也太荒唐了!就因为乔舒颜曾经犯过错,就要被这样恶意揣测?
    真是越想越来气。
    见他脸色不悦,方维达终于主动开腔:“算了算了,我道歉,行了吧?我只是合理怀疑,毕竟她以前……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是个好姑娘,我也能放心了。”
    难得他主动承认错误,虽然有为自己辩解之嫌,而且语气略显生硬,表情不够诚恳……
    但孟南渡还是浑身舒爽。
    林深掏出手机,对准方维达,“老方,你等等!能不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干嘛?”方维达狐疑地瞪着他。
    “这么情真意切的道歉、这么感人肺腑的画面、这么值得纪念的时刻,当然得录下来啊!”
    方维达脸顿时冷了下来,鼻腔哼着粗气:“我看你是属陀螺的,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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