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一股寒气裹挟着风雪迎面扑来,陆相知和乔舒颜前后脚冲了出来。
    附近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
    银色小车静静地停在路旁,车顶落了一层雪。两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驾驶座侧的玻璃被人砸了个窟窿,呼呼地往里透着风。
    陆相知赶紧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检查一番,幸好,没有什么财物损失。
    “哪个小混蛋干的?”他低骂一声,蹲下身,查看雪地上纷乱的脚印。
    乔舒颜神色忧虑,嘀咕道:“会不会是偷车贼啊?咦,这是……”
    这可真是稀奇了……挡风玻璃和雨刷之间,居然夹了一沓钱。
    陆相知取出来数了数,整整一千块,换一块玻璃绰绰有余。
    “哦!”乔舒颜明白了,“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打破了玻璃,留下这笔钱作为赔偿。”
    人间有真情啊……她顿时心生愧意,悔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家是偷车贼。
    陆相知却疑虑未消,研究完地上的脚印,又开始研究起玻璃上的窟窿。
    “砸得又狠又准,哪像是不小心砸的?估计是偷车不成,又怕我报警,所以留下一笔钱私了。”
    他抬起头扫视四周,问乔舒颜:“这附近有监控吗?”
    “估计没有。”乔舒颜裹紧了羽绒服,哆哆嗦嗦地说,“明天再说吧。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找家店修车。玻璃碎了可太不安全了。”
    陆相知见她冻得缩成一团,忍不住心疼,急忙说:“行,你赶紧进屋。”
    临走前,他向四周张望,担忧地说:“这地方离市区太远,治安不好,你还是早点搬走吧。我那……哦,我朋友那房子,你随时可以住进去。”
    乔舒颜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微动,点点头说:“好。路上小心点,别开太快。”
    “谢谢。”
    顿了顿,陆相知把她抱进怀里,用力搂紧,清越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别怕,我一直都在。”
    目送车子离开后,乔舒颜赶紧回到家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屋子里暖意融融的,乔舒颜正要上楼,突然听到一阵拍门声响起,一声一声,急促而用力。
    乔舒颜顿生警惕,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空寂的房子里,这声音突兀而响亮,持续不断,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有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给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开门。可惜,门上没有猫眼,想偷偷瞄一眼都不行。
    敲门声一直在持续,乔舒颜心里的紧张和疑虑越来越重。老这样装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门外的人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谁啊?”乔舒颜鼓起勇气,故作淡定地说,“我老公在洗澡呢,你有什么事啊?”
    敲门声顿时停了下来。
    乔舒颜悬着的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到“嘭”、“嘭”、“嘭”几声巨响,敲门变成了捶门,力道大得整扇门都在抖动。
    乔舒颜吓得连退几步,颤着声大喊:“你、你、你谁啊?不说话我就不开门!”
    门外的人依旧不说话,只是用力捶着门,一下一下,仿佛捶在乔舒颜的心上。
    乔舒颜吓得浑身僵硬,脸色煞白,后背直冒冷汗。
    她几乎可以肯定,门外的人,就是沈涵的人!他找上门来了!
    乔舒颜转身,飞快地冲到楼上,把卧室门反锁,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箱子在地上摊开,从衣柜里抱出一大堆衣服摊在床上,匆匆挑几件塞进箱子里,然后是电脑、钱包、证件……
    她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深陷恐惧和慌乱之中,以至于都没意识到,门外的敲门声早已停了。
    阳台上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乔舒颜顿时寒毛乍起,警觉地转过头,颤声道:“谁?”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阳台上也没有任何动静,乔舒颜咽了咽口水,决定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门一打开,凛冽的风雪扑面而来。她冻得打了个激灵,刚想退回去,从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猛地将她拽进黑夜之中。
    她重重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
    惊呼声被瞬间吞没,一双冰凉的唇狠狠地压了上来,舌尖粗暴抵入,唇齿交缠,肆意掠夺着她的每一丝呼吸,每一寸意识。
    乔舒颜拼命挣扎,用力捶打着面前的男人,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孟南渡终于松开了手,但一双浓黑如墨的眸子,仍旧痴痴地望着她,目光里隐忍着哀伤。
    乔舒颜仓皇后退一步,目光中带有一丝戒备,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孟南渡凝视着她,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了她。
    他声音嘶哑,低低地说:“你不肯回来,那我就来找你。”
    乔舒颜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冷淡:“刚刚敲门的人是你?”
    孟南渡用沉默给出了答案。
    “你……”乔舒颜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差点吓破了胆子,没想到是这个混蛋搞的鬼。
    她骂道:“问你你怎么不说话?干嘛装神弄鬼的吓唬人!”
    孟南渡无奈地苦笑:“我怕你知道是我,就不肯开门了。”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乔舒颜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不开门,你不照样进来了?”
    她走到阳台边,低头俯视楼下,没有梯子也没有绳索,墙壁光秃秃的,这混蛋是怎么上来的?难不成真的会飞檐走壁?
    孟南渡看出了她的心思,走过去,指着外墙说:“屋子后面有根水管,我顺着爬到了隔壁阳台,然后跳过来的。”
    说话间,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就像曾经那样亲密无间。
    乔舒颜后背一僵,毫不留情地拂开他的手,转身回到了房间。
    “你要不要进来?”她转头,看向傻站在原地的孟南渡。
    “要!要!”孟南渡忙不迭地应声,一步迈进来,用脚勾上了阳台的门。
    屋子里暖和又温馨,孟南渡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整颗心几乎要融化了。
    他长舒一口气,脱掉了被雪浸湿的大衣,张望一圈,却在原地里踌躇不前,两条腿不知该往哪儿搁。
    这床上、椅背、桌子上全是衣服,柜门打开,床铺凌乱,地上摊着各种杂物……
    猪窝,也不过如此吧……
    孟南渡偷偷瞟了乔舒颜一眼,见她脸色羞红,表情十分尴尬。
    她以前不是老笑话自己住的是狗窝吗?现在倒好,两人不相上下,臭味相投。
    “我、我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呢……”乔舒颜底气不足地辩解道,赶紧把成堆的衣服往柜子里塞。
    孟南渡扭过头,装作看不见她的窘态,嘴角却忍不住漾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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