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要动动,细铁链声就会随即响起,叮叮咚咚,很刺耳。苏妫想揉揉头,手指不小心碰到额头上的伤口,疼痛感让女孩一瞬间清醒。
    苏妫四下打量了番,这是姜之齐的在王府的别院,也是王府最神秘的地方。不错,没有被关进地牢就是很好的。
    “你最好把我放了。”苏妫连看都不想看姜之齐,她皱着眉扶墙站起来,冷声道:“若是皇上知道你,”
    “别跟我提皇上。”姜之齐打断苏妫的话,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仍是一副痞样:“七娘,你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本王真是大开眼界了。”
    苏妫低头看了下自己,衣裳和出大明宫前一个样,说明姜之齐真的没敢把自己怎么样,哼,好个又孝顺又听话的好儿子。
    “这全要拜王爷所赐。”苏妫淡淡一笑,姜之齐越是气恼,她就越开心:“王爷是不是忘了,七娘的衣服,可是您一步步引导着脱光的,所以谁都不要怪,怪就怪你自个儿野心太大,偷鸡不成蚀把米。”
    啪地一声,姜之齐赏了苏妫一个响亮的耳光,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住,嘴角勾着笑:“父皇对你好么。”
    苏妫舔了下嘴角渗出的血,好得很,下手又快又狠又绝情,真不愧毒蛇之名。
    “皇上?”苏妫毫不畏惧地对上姜之齐的眼睛,她仿佛想起什么甜蜜的 回忆般,目光温柔而多情,女孩踮起脚尖凑近男人,轻声笑道:“您猜怎么着?妾身近日发现,咱们皇上才是真正的男人,他呀,强的很,比小孩子强多了。”
    姜之齐这下倒没发火,他抚着女孩的柔发,温柔笑道:“有多强?”
    苏妫故意看了眼姜之齐的底下,甜甜笑道:“非常,非常强。”
    “像这样吗?”姜之齐的手一向很温柔,他慢慢地移到苏妫额头的伤口处,狠狠按下去,才结痂的疤又开始流血。
    果然,女孩痛地流泪。可是她很倔强,就是不肯求饶,反而更加作死地冷笑:“最好别惹我,否则”
    “你以为我怕你?”姜之齐把手从苏妫头上移下来,男人看起来一脸嫌弃样,手使劲儿在衣裳上蹭,仿佛沾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苏妫当然将姜之齐的这番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她瞥了眼这个男人,神秘笑道:“想知道皇上怎么评价你的吗?”
    “他怎么说。”姜之齐忙往前走了两步,他抓住苏妫的衣襟使劲儿摇:“快告诉我,快啊。”
    这就对喽,我就是想看你这幅又急切又激动的样子。
    “皇上说。”苏妫看着姜之齐一脸期待的样子,忽然开心地笑了:“他说你才不及中人,区区娼妓之子,还敢与太子争一高下,”
    “闭嘴。”姜之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有放开苏妫,也没有动手打人。
    可苏妫却没有闭嘴的意思,她就是想刺激这个男人,这半年多的罪,我要一件件地还给你。“皇上还说了,小姑娘没错,辛左也没错,错的是你。”
    “我让你,闭嘴。”
    “哼。”苏妫不屑地冷笑,她甚至能感觉到姜之齐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在颤抖,这就生气了?“我只不过暂时出来,等皇上解决了德妃的事后,我还会 回大明宫,所以你最好,”
    “ 回大明宫?呵。”姜之齐忽然笑了,他将手伸进苏妫的衣裳抚摸女孩滑嫩的皮肤:“我的小七娘,身上的伤好了吧。”
    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告诉苏妫,姜之齐越是这样儒雅地笑,就越说明他要出狠手,女孩佯装镇定:“你别乱来。”
    “对喽,这下你终于说对了。”姜之齐拍了拍手,立马有两个清俊的小厮走了进来。
    一种危险的感觉向苏妫袭来,姜之齐这个疯子想要做坏事!上次不听话,于是有了牢狱之灾,尊严几乎受到了灭顶的打击。而这次的情况,好像更危险了。
    “皇上对你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你理智些。”苏妫想逃,可是手脚都被铁链禁锢住,她根本跑不了。
    “可我偏偏要乱来呢?”姜之齐捏住苏妫的下巴,凑近了女孩,他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报复的残忍:“你现在还是我的妾,所以我想把你怎样,就怎样。”
    姜之齐一把撇开苏妫,转身对那两个小厮笑道:“本王今儿个大发慈悲,就让你们尝尝长安第一美人和第一贱人的滋味。”
    “姜之齐!”苏妫没想到姜之齐竟然会这么做,女孩终于感到害怕了,她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得罪了一条毒蛇。苏妫手脚开始冒冷汗,呼吸急促,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而无辜:“王爷,我错了,你别这样,求你了。”
    “错了?”姜之齐淡淡地笑了下,他并不为所动,直接冷冷地朝那两个小厮喝道:“做啊,不做本王就宰了你们。”
    那两个小厮开始还在犹豫,听见王爷如此说,就要往前走。而正在此时,旁边一直沉默的纪无情上前用剑拦住那两个人。
    “纪侍卫,你不是说伤了我,对不起我么,你向王爷求求情啊。”苏妫已经口不择言了,她是为了报复姜铄才做了贱人,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人尽可夫。
    纪无情仿佛并没有听到苏妫的话,他额间的剑痕扭曲的厉害,而这个男人嘴角也带着抹报复似的笑:“她确实应该受罚。”
    姜之齐点点头,他搬了张椅子坐到苏妫的正对面,悠然地拿了杯茶慢慢品:“无情,之前你要杀了她,我还怪你不懂得怜香惜玉。现在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可恶。”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啊,”苏妫就像只无助的小鹿,她想要往出逃,可没走几步就被铁链子拉住,纪无情,你真的连心都没有,想必你来大明宫,就是想要把我带 回王府,看我受辱吧。
    “王爷,如果我也想亲自炮制她呢?”纪无情终于说出了这话,天知道他有多想这么做,太久太久了。
    姜之齐皱着眉,沉吟了片刻:“也不是不行,只是委屈你了。哎,反正别弄死她,怎么搞都成。”
    那两个小厮当然不敢和纪无情争,只得安静地立在一边,陪着姜之齐一起欣赏美景。
    “你别过来。”苏妫拔下头上的簪子,青丝撒了一身,她试图用这根本没什么用的东西防身,可是换来的只是纪无情不屑地冷笑。
    “你不是很喜欢脱衣服吗?你不是很喜欢做贱人吗?”纪无情一边朝苏妫走,一边把衣服往开解。七娘,你要原谅我,现在就做我的女人,然后我带你走。咱们去一个没有姜之齐的地方,你,从了我吧。
    苏妫胡乱挥舞着手脚,铁链声哗哗作响,有用吗?换来的只是姜之齐如恶魔般的声音:“你们两个,去,压住她。”
    手脚被那两个小厮强行禁锢住,衣服被撕扯开,胸,纤腰,长腿全部暴。露在空气里,而那个冰冷的杀手,正带着他的热情强行进入女孩的身子。
    纪无情在狂动,姜之齐在嘲笑,这个世界,终究是抛弃我了。
    过了好久,也不见纪无情的热情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他愈演愈烈,唇一遍遍温柔地吻着已经无力挣扎的苏妫,下边却像恶魔一样折磨着狼狈不堪的女孩。
    “你们慢慢玩,本王得去做正事去了。”姜之齐走之前,特意 回头嘱咐专心致志的纪无情:“无情,记得完事后让那两个小崽子也尝尝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妫晕倒一次又醒来,纪无情还在自己身上挂着。这个杀手仿佛不忍女孩再受苦,终于愿意离开了。而那两个小厮以为终于轮到了他们,淫。笑着上前,想对苏妫上下其手。
    可是,两种男人的女人最好别碰。一种是皇帝的,一种是杀手的。
    那两个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冰冷的剑当胸穿透。纪无情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当他看到女孩脸上被溅上了血后,心疼地用大拇指替她揩掉,他摸了摸女孩被汗浸湿的黑发,柔声道:“我去把这两个东西处理了,你先等等,我马上 回来。”
    杀手的背影渐渐迷糊了,他折磨了自己,整整一天,还想继续吗?苏妫忽然觉得好累,身上全是纪无情的味道,洗掉吧,顺便洗洗自己已经脏的不能再脏的灵魂。
    还好铁链子的长度能让自己坐到澡盆里,水很凉,带着深冬独有的寒意,这个世界,为什么容不下一个我。难道,我的命,原本就该在国破家亡那天,结束?
    婵姐,我好像忽然明白当年的你是如何的绝望了。生与死,希望与崩溃之间,真的只有一线之差。没了,再也没有一个张公公,没有一个韩度来拯救我。
    “你怎么在这里,水里好冰的。”纪无情 回来了,这一天,他简直要开心坏了,他甚至都想像到下一刻他们就睡在他们的新家,而明天苏妫就能给他生个胖小子,他兴高采烈地进房,没想到看见女孩呆呆地在冷水里坐着。
    原本以为发生点什么,她就不会再对自己那么排斥了,谁知道,竟是这种结局。
    纪无情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好害怕这个已经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的女孩会不理他,只有带着些乞求的语气哄道:“咱们别在水里好不好,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
    苏妫闪躲着纪无情,她将自己的身子缩进水里,只是希望可以逃过这个可怕的杀手。
    杀手后悔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
    “不想出来就算了,我去给你打桶热水来,我马上就 回来,你别怕,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一身的伤,这无止尽的羞辱,值得吗?苏妫呆呆地看着烛火,耳边忽然响起两年前的一个声音:长宁公主李月华听旨,逆贼姜铄犯上作乱,朕不忍爱女遭贼凌。辱,今赐其白绫,以全皇家颜面……
    白绫,如果那时候就死了,说不定就没有这无止尽的痛苦。我,真的错了吗?
    苏妫在被撕碎的衣裳里找到常年随身携带的小荷包,她从里面掏出一只耳环,这两年,我唯一干净的 回忆,只怕只有这耳环了。
    对不起,韩度,我无法 回到那个有一棵桃树一棵李树的院子了;对不起,不语千寒,我不是个好娘亲,可怜的孩子,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对不起,婵姐,留你一个人在这个讨厌的地方;对不起,我的春风十里柔情。
    我实在太累了。
    纪无情从厨房包了几块热腾腾的酸枣糕,他怕凉了,就放进衣裳里,用心口捂着。正所谓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她以后一定会原谅我的,毕竟比起姜之齐姜铄,我纪无情不见得差在哪儿,而且我会对她好,不会折磨她,一辈子把她当宝贝宠着。
    “七娘,我拿了你最喜欢吃的,七娘!七娘!”纪无情刚推开门,就看见半空中吊着摇晃的苏妫,她,竟然悬梁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已经顶好了锅盖,只求你们轻轻拍~
    第81章 15
    夜已深,苏婵伸了伸懒腰,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苏婵喜欢现在安静的生活,新朝初立,广开献书之路,秘府各类书籍堆积如山,这就需要大量的饱学之士进行日以继夜的校雠整理。
    皇帝下旨,命大学士刘圭做总撰官,来修订各部书籍。刘圭也是苏婵的老师,老先生很是喜爱这个有天分的女学生,可碍于苏婵王妃和女子的身份,无法邀其进秘府参与此次编修盛事。
    老先生不迂腐,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部分史部书籍送到王府,请他的女学生帮忙校勘,甚至还鼓励苏婵试着写写小序。
    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好好睡了,可是苏婵却丝毫不感到枯燥乏味,反而,她觉得很快活。
    苏婵靠近灯,开心地看着才刚写好的小序,她恨不得赶快天亮,然后把这页凝结了她数月心血的东西拿去给刘老师看。
    忽然,门被人推开了,直觉告诉苏婵,来的是个危险的人。
    “纪无情?”苏婵皱眉看向脸色极难看的男人,她知道这个人在王府就是代表了姜之齐,深夜造访,想必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纪无情握剑的手骨节发白,他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打扰王妃。
    “你妹妹,她实在不好,求你帮我哄哄她。”
    苏婵一听这话,猛然从椅子上起来。上次七妹小产,这个男人眼中就有痛苦之色,而这次好像更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
    原来还没死啊,苏妫平躺在床上,她看着黑黢黢地床顶发呆,手腕和脚腕戴着铁链,很重;身子被人榨干了,很空;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流不下泪。谁来抱抱我,我真的很疼。
    “七妹。”
    脸上忽然多了个温暖的手,声音好熟悉,苏妫机械地扭头,她看到床边的坐着的苏婵,痴痴笑了:“你终于来了。”
    “别怕,我一直都在的。”
    方才,苏婵一听纪无情说了原委,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裹了件披风就往来赶。房间里很乱,破碎的衣裳被扔的到处都是,地上汪着好多水,而那个自尽未遂的女孩,正睁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
    是了,有婵姐在,就不用怕了。苏妫好想抱一下姐姐,可是当她看到旁边站着的纪无情时,吓得忙用被子将头捂住,下身还痛的厉害,他怎么还在。
    苏婵叹了口气,无奈之下,只有轻声哄道:“好姑娘你别怕,有婵姐在,没人敢伤害你。”
    纪无情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就不该答应王爷演戏给暗室的人看了。
    “七娘,是我对不起你。”纪无情抱着一丝希望上前往拉开被子,他发自内心地哄道:“你要不打我一巴掌,或者刺我一剑,只是别这样委屈自己。”
    被子在颤抖,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哭,还是在害怕。
    因为都是处在爱人的那方,所以苏婵一眼就能看明白纪无情的苦,她冲男人摇摇头,示意他先出去。
    “他走了。”苏婵搂住被子里的女孩,轻声哄道:“别怕,现在只有婵姐了。”
    先从被子里出来的,是苍白的手,然后才是惊惧的眼,眼睛的主人确认了杀手不在后,这才一把抱住苏婵痛哭。
    委屈吗?是,真的很痛苦。受到了羞辱吗?是的,践踏再一次重演。两年前靠着恨逼自己活下来,而两年后还是恨,让自己最终选择走极端。
    “婵姐,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没有出路,我觉得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我觉得所有人都在往死里逼我,我觉得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受够了。”
    苏婵抚摸着女孩的柔发,她知道这个孩子正在经历多年前自己曾经受过的绝望,那天,三个肮脏的男人把她压在芦苇丛里侮辱,她受不了,也选择了自尽。
    “别慌,好姑娘,你别慌。”苏婵捧着苏妫惊慌失措的小脸,可怜哪,她才十七岁,就经历过这么多伤害。“婵姐知道你委屈,可是错不在你,你为何要承担为别人犯下的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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