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祉一惊:“明年春上会试的考题?怎么可能呢?”
    “公子,您还别不信,这考题的来源绝对可靠。”说话的是个穿着深蓝直缀的青年人。
    “哪里来的?”柳岩祉觉得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大晔的科考制度特别严,不可能会有考题泄露。更何况明年春上会试的考题,这会儿还没有出,怎么会有呢?
    “你先别问哪里来的,给你看两题看是不是不靠谱的东西。”
    柳岩祉倒是来了兴趣:“好啊!会试的题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出得出来的。”
    那青年人忙领着柳岩祉往屋里走,此时屋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了。而似乎都在等考题,不多时书斋的掌柜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叠纸递给青年人:“发给他们。”
    “你们谁要。一两银子就可以拿一题。”
    一两银子对于柳岩祉是不算什么的,便递给那青年人,他倒不是为了想提前知道考题,倒底是想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给我两题先瞧瞧。”柳岩祉递给那青年人二两银子。
    那青年人接过银子,忙递给柳岩祉两题:“公子,给。你的试题。”然后对另外的人说,“看见没,这个买卖给对各位来说是很划算的。几两银子买个前程,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想想将来各位入得翰林做得高官,那就是光耀门楣。”
    有几个也咬咬牙掏了银子。展开试题看了看,不由得一惊:“唉呀,这题出得好啊!像是真的。”
    柳岩祉听旁人这么说,忙展开试题看了看,果然不是胡乱凑的东西,很有水准。只是这两题看着挺熟悉,压低声音对夏过说:“我好像做过这两题。”
    夏过对柳岩祉的话一定儿都不奇怪,柳岩祉可是被他三元及第的状元爹,魔鬼般的训练了许久,遇到一两道相似的题很有可能。
    另外没有买题的人纷纷掏银子:“给我来两题。”
    那青年人一看时机到了,忙发话:“想要一整套试题的,不贵二十两。”
    二十两对于一般学子来说,那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一般过了乡试的仕子各地方都有补助,虽然有补助但是大多的举人还是没有多少钱的,二十两也许是他们半年的生活费。
    这题买还是不买?就跟赌博一样,赌对了就是锦绣前程,赌错了那钱可就打水漂了。
    当然也有像柳岩祉这种家庭条件好的人,一锦袍公子顺手就掏了二十两给那青年人,拿了整套试题。所有人的眼睛都朝那人看着。
    锦袍公子仔细的将题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像真的?但是有些题出得比乡试还浅。”说完看向那青年人,“你说这题来源绝对可靠倒底哪儿来的?”
    “柳尚书。”那青年人说完一脸的得意,“这柳尚书我不用介绍,诸位也知道,那是大晔朝一百多年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这题还有假?”
    柳岩祉一听顿时一愣:“你是说吏部尚书柳华青?这题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
    “那当然。他儿子这次参加了乡试,取了第十名,虽说是中了,但是总归名次没达到他的理想。这会试的题,所以有易有难。”
    柳岩祉听他这么说,不禁一笑:“我说,这明年春天的会试是礼部出题,跟吏部尚书有什么关系?这题十成是假的吧。”
    听柳岩祉这么说,众人才回过神来,忙跟着起哄:“是呀!会试是礼部出题,跟吏部尚书肯定没关系。这题怕是假的吧。”
    “这诸位就有所不知了,柳大人那跟礼部尚书是同科进士,他们关系好着呢?论学文礼部尚书吴大人不如柳大人,所以明年春上的会试,皇上就特别跟吴大人提过,让柳大人参于拟题。”青年人忙解释。
    这个可能信是完全有的。柳华青虽说只是吏部尚书,但是在朝庭中颇有威望,又得皇上喜爱。无论大小事,皇上都喜欢听他的意见,甚至让他参与。
    “有这种事儿?皇上既然让他参于拟题,这试题柳大人怎么可能自己泄题呢?”柳岩祉才不相信,他爹都半个月没有上朝了,今日才刚上朝,这会儿还没有下朝,怎么这么快传出参于会试拟题的事?
    “诸位,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年青人没想到有人指出了这一点,便说,“这题其实是有人替柳大人书房打扫,然后抄出来的。我这不是为了各位的前程,顺便赚点儿银子嘛。”
    “你这话倒是说得实。冲你这有几题确实很有用的份上,二十两我就不找你要了。别把我们都当傻子,其实你直接说这里有柳尚书出的题,我也会买。别说是会试题,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柳大人就得吃罪。”那买了整套试题的锦衣公子忙开口,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柳岩祉不由得朝那人看了看,有点儿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那人一离开,柳岩祉便和夏过也一起离开了,屋子里仍旧还有人拿银子买题。
    锦衣公子一出门,身边的仆人忙问:“少爷,这试题要不要找人帮您解出来?”
    “不用。我自己解。赶紧回府,这会儿我爹该下朝了。”蔡谅忙往回赶。
    蔡谅回到丞相府,便认真的坐在书房里解着买回来了试题。不多久蔡丞相便回来了,蔡丞相对他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一回府便去书房里看他的儿子,远远的便见他认真的学习,非常的高兴。
    忙进屋一脸慈爱地询问:“谅儿,今日读书可有疑惑?”
    蔡谅听到声音忙起身,一脸的惊讶:“谅儿见过父亲大人,父亲下朝了?”
    蔡丞相点头:“嗯!”眼睛落在他桌面上的纸张,一愣,“这试题是哪个先生帮你出的?很不错啊!”
    “回父亲大人,是谅儿在街上买的题,听说是出自柳尚书之手,那卖试题之人还打着明年春上会试试题的子。”蔡谅笑。
    “你相信了,所以你买回来?”蔡丞相有些不悦,他儿子应该不会这么糊涂。
    蔡谅笑:“当然不会相信,不过听闻是出自三元及第状元之手,便想买来看看。买回来一看,这题确实还不错,那卖试题之人应该没有说谎,八成是真的出自柳尚书之手。”
    蔡丞相听儿子这么一说,眸光一闪:“好,谅儿好好解题。为父还有要事。”
    蔡谅再行礼:“是。”
    又一个上朝的日子,蔡大人引出话题,跟皇上聊了聊今年秋试各地乡试的情况:“今年秋试江州有个孙翼珩的学子表现尤为突出。江州是瑞王的封地,现在江州松县的县令调去了江宁补了布政司参议的职,这松县县令可以由孙翼珩补上。”
    “丞相大人真是心细如尘,这等小事也要丞相大人操心。下官对松县县令之职早有安排,这孙翼珩与犬子是知交,下官得知他现在正在为明年春上的会试备考,此时怕是不宜为官。”柳华青忙也注意过个人孙翼珩却是才华横溢之人。
    “柳大人所言甚是,倒是微臣疏乎了。这明年的会试也该准备了,三年一会试,为了朝庭选拔人才,可不能疏忽了。”蔡丞相忙回话。
    皇上点头:“爱卿所言甚是。吴爱卿会试科考之事就全权交由你来负责。”
    礼部尚书忙出列领命:“是!万岁。”
    蔡丞相忙上前一步:“吴大人与柳大人是同科进士,柳大人又是大晔有史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不妨由他协助吴大人为来年会试出一份力。”
    吴大人忙行礼:“下官求之不得。如柳大人肯帮下官,那真是感激不尽。”
    皇上见吴大人这么说,忙也顺了丞相和吴大人的意,他也愿意让柳华青把把关:“那如此甚好,柳爱卿就协助吴爱卿负责来年会试一事。”
    柳华青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现在又多了一件本不关他的事,真的是有苦难言,但是皇上既然开口了,他也不能回绝,只得应诺:“是,微臣领命。”
    蔡大人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不被人察觉的阴险笑容。柳华青下了朝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回了府,一脸的愁容,一家人吃饭时他的眉头仍旧紧锁。
    “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柳岩祉问。
    柳华青看着柳岩祉:“言之啊!爹要参于负责明年会试的事,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能亲自辅导你。你要自己用心。如有疑难去问问你二叔,或者跟孙翼珩探讨一下。”
    柳华青一惊:“爹,你真的要负责明年会试的事啊?”
    柳华青无奈的点点头:“是啊!是皇上的意思。本来你这次乡试没有考好,我想亲自督促你,想着来年会试加把劲考个好名次。现在要靠你自己了。”
    夏过忽然想起那个卖试题的人:“爹,你以前出给言之做的试题,有没有被旁人拿去?”
    “问这个做什么?”柳华青觉得有些奇怪。
    “爹,倒底有没有嘛!”夏过问。
    柳华青愣了愣:“不太记得了,应该没有吧!没人跟我索要过。”
    “那您书房一般由什么人负责打扫?”夏过听到柳华青真的负责会试的事,真的被那书斋的青年人说中了。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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