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开始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还不敢百分百肯定黄家要倒霉,选择暂时观望的话,待被皇帝教训一顿后瞬间开窍了,知道黄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于是此时才敢这般不卖黄家脸面的说话。
    在朝为官多年,他们与黄家其实也有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前皇长子没回来时也不是没有亲近讨好过黄家,只是当时黄家太过狂妄不太看得起他们,且六部之中都有黄家的人在,两人所处职位又是黄家迫切想安排自己子侄或亲信取代的,是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入得了黄家人的眼,是以不得不放弃。
    此时想来突然万分庆幸黄家上位者眼高于顶,否则真入了黄家的船可不好下岸了!黄家一旦倒霉自己也脱不开身,是以此时此刻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心中都是庆幸的。
    黄灿没想到他们会这般不给黄家面子,立刻傻那了。
    陈状师见形势不妙,忙咬住魏凌确实是杀了人一点大声强调:“大人们,那魏凌杀人是事实,手段又那般残忍,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啊,为了朝中大人们的生命安全,绝不能姑息了凶手!”
    汪大人看着黄灿的表情很冷淡,眉头也皱得死紧,道:“杀害朝廷命官重者抄家来族,轻者斩立诀。”
    黄灿和陈状师闻言一喜,不管黄兴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是朝廷命官是事实,杀了他的人难逃一死!
    今日颜凉也来了,就在堂外,听到汪大人的话她近几日明显消瘦的身子一僵,咬紧嘴唇,双手下意识攥紧。
    就在她身体微微颤抖之时,手上突然一暖,抬眸一看,杨少白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侧,他温热的大手正牢牢握住她泛冷的左手。
    “别怕。”杨少白道。
    许是他的声音很沉稳,又或是他的手很暖,颜凉神奇地发现自己情绪很快便稳定下来,双手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杨少白怕她将手抽回去,右手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禀住呼吸等了片刻见她未挣脱,心头一松,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
    跟着杨少白来的随从们见自家少爷公然占人家姑娘便宜,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目光,他们都知道自家少爷喜欢上了个冷美人,冷美人对他不假辞色。
    如今杨家上下都知道以后他们家二少爷追妻之路不好走,走成功了也会是个妻管严,杨少白的长辈们也知道了颜凉的存在,虽对她土匪头子的身份颇有微词,但他这么大年纪了一直对成亲生子不感兴趣,为逃避被逼婚宁愿逃到青山县当师爷都不留在京城,想来想去也就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了,不管女方是何身份,只要能给杨家生个孙子(重孙子)便成了。
    关欣怡想到这场官司自己的主要目的是给魏凌减轻罪名,凝了凝神正色道:“大人,被告虽杀人在先,但为了公道,还是该多方面考虑下为佳。”
    陈状师闻言跳脚:“还考虑什么?他杀人是事实!杀人就得偿命,你身为状师难道还不懂律法?”
    “律法我懂!但特殊情况下律法也是可以通融的!难道陈状师不懂律法?”
    “你!”陈状师脸色铁青。
    关欣怡没理他,望向汪大人:“不知大人们可听说过三十多年前那场著名的梁未弑母案?”
    陈状师猜到她要说什么了,脸色立变,开口想阻止,结果被汪大人厉眼一瞪吓得忙闭上了嘴。
    “梁未弑母案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官司闹到了京城,本官自然听说过,两位大人也知道此案。”汪大人道。
    两位监审纷纷点头,眼神示意关欣怡继续说。
    关欣怡开始说起来:“梁未是孝子,他弑的这个母是其继母,继母多年来一直对他行虐待之事,其父有了其他的孩子,对原配所生之子也不再上心,对其受虐待一事也睁只眼闭只眼。梁未因懂事又孝顺,受了再多的罪也没想过报复,对继母所出的弟弟妹妹也爱护有加,待他十六岁时无意中得知他生母当年是被早与父亲有了首尾的继母毒死而非病逝,得知真相的他某天晚上在父亲不在家继母熟睡之时,拿菜刀将继母杀害随后自首。”
    “当时他们的父母官想要将梁未斩首,是百姓们联合请命恳求饶梁未一条命,不仅仅因为梁未是为生母报仇杀人,还因为其继母心肠歹毒,手上不只有一要人命,本来就该死!而且梁未自小便懂事,经常帮邻里做事,因心肠善良平时没少救人,无论是落水的孩童还是途经那里滚下山坡的外乡人,被他救下的人命不下十条!于情于理百姓们都不希望这么好的孩子有事,县令不顾百姓们的意愿强形关押梁未想判其斩立决,后来被梁未救过的某个生意人听说了此事利用人脉将梁未一事告到了京城!”
    梁未一案当年闹得很大,于律法上他杀了人该偿命,但是于情理上他是为生母报仇情有可原,杀的人又是心肠恶毒不只害过一条人命的继母,因着梁未帮过太多人,这些受惠的人中为其奔走,最后告到京城,因着当时审案的大人及为梁未辩护的状师共同努力下,这个案子最后被打成了梁未不用偿命,只挨了五十大板且被关押一个月便释放了。
    “梁未一案被津津乐道这么多年,无论是当年审案的大人还是状师都声明大噪好评无数,为的是什么?律法是死的,情理是活的!若梁未继母没有杀人在先,若梁未没有做那么多善事,这个案子都不可能反转!”关欣怡扫了眼表情僵住的陈状师,冷笑着问,“陈状师说杀人就要偿命否则就是不懂律法,那么请问梁未一案的相关负责人都是不懂律法吗?当年的事可是惊动了先皇,先皇听说了梁未的事后亲自下定论说其为生母报仇是在行孝,若他在得知真相后无动于衷那才是可耻可恨,是以他无须偿命,百姓们听说此事后无不赞扬先皇是明君!陈状师难道想说先皇错了吗!”
    这下轮到陈状师扑通一下跪下,白着脸哆嗦着道:“大、大人明鉴,草民不敢有此大、大逆不到想法!”
    汪大人没理会陈状师,看向关欣怡:“关状师有何高见?”
    “大人,民女是想借由梁未一案为被告请求轻判!”关欣怡对着汪大人重重鞠了一躬,神色沉重地道,“梁未最终能胜诉一是死者原本心肠歹毒坏事做尽,二是梁未心善没少帮助人,三是负责审案的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最最主要的是先皇是明君,不忍好人没有好下场出言帮了梁未!而这次被告杀害黄兴一案与梁未那场官司其实本质上是相似的。”
    陈状师硬着头皮反驳:“相似什么?梁未是个例!若是都按你说的来,以后谁想杀人都杀人,只要最后说自己是好人对方不是好人就能胜诉了?那样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陈状师所言差矣!”关欣怡冷着脸俯视着正跪着的人,道,“你也说梁未是个例了,不是所有案件都能效仿的,为何?当时他能胜诉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合,缘由也是刚刚本状师所说的四样,缺任何一条都胜不了!这也是为何梁未一案后长达三十年再未有相似案件出现过,是以陈状师的担忧根本不存在!而这次与梁未有相同情形的案件出现了,于情于理上是可以借鉴梁未一案的审判结果的!”
    陈状师还想反驳,被汪大人拍惊堂木的声音吓得立刻闭了嘴。
    汪大人道:“关状师请继续说!”
    看出汪大人此时是倾向自己这方了,关欣怡精神一震道:“大人,死者黄兴不是好人,所做坏事无数,他所犯的过错随便一件都能令他被砍头!而杀人者魏大叔以前是韩将军的亲信,韩将军本人当年通敌卖国究竟是事实还是被诬陷暂且不提,但魏大叔上过无数次战场立功无数,平时又没少对贫困或受难的百姓施于援手,是以他是好人,杀害黄兴也是为民除害!就如梁未案那般,黄兴本就罪大恶极,该死!而魏大叔是好人,好人杀害坏人不该被无情地判为偿命!大人可以想一想,当时黄兴一路都在做坏事,他晚死一天就可能多一名甚至多名百姓遭殃!明着看来,魏大叔是杀了一个朝廷命官,但往深了想,他其实是救了数个人生命或是免了多个可能会因黄兴而被毁掉的家庭!”
    关欣怡这次的堂审目的是为魏凌减罪,为颜凉、为了自己一家三口心目中的英雄韩将军以及为了大皇子,她都要竭尽全力将黄家打败救下魏凌!
    汪大人闻言腰板都挺直了几分,他忙望向两位监审询问:“两位大人对关状师的话有何看法?”
    刑部侍郎:“本官觉得关状师所言很有道理,我们可以请示圣上看看他是何看法。”
    大理寺卿跟着点头:“本官也是这么认为的,魏凌杀人是犯法,但他确实直接或间接帮了很多百姓,哪怕将功抵过也不该问斩,还是禀过陛下为好。”
    两位大人都这般说了,汪大人自然也没意见,这么大的事他确实也没权力做主,松了口气道:“那下官就听两位大人的建议,先行禀过圣上再做决定。”
    黄灿与陈状师闻言立刻面如土色,想说什么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三位大人根本不拿好眼看他们。
    汪大人重重拍了下惊堂木道:“此次案情特殊,且又有梁未的例子在前,是以魏凌杀人一案暂不先定罪,待本官及两位大人禀明圣上再作决定。魏凌先行收押,本次堂审先行结束,明日再继续,退堂!”
    “威……武……”
    堂审结束,关欣怡松了口气,魏凌被衙差带下去前她望向他道:“魏大叔别担心,圣上是明君,三位大人也是清官,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明君个屁!是明君的话将军还会被全家问斩?魏凌心中辱骂,但面上却未将对皇帝的不满表露半分,他知道她的话是说给还未离去的三位大人听的,点头笑道:“魏某不担心,这次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关欣怡笑着回道。
    黄灿咬牙切齿地瞪着关欣怡,心底暗骂她狡诈,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皇帝是明君三位大人是清官一定会还魏凌公道,若不还他公道那皇帝岂不是成了昏君?三位大人也不是清官了?她这是玩语言陷阱呢!
    还有还魏凌什么公道?他一个杀人的还需要什么公道?需要被还公道的是他哥哥黄兴好不好!
    黄灿气得脸都扭曲了,双手拳头攥了又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想要打过去的念头。
    关欣怡离开前眼神轻蔑地扫了眼黄灿,轻哼一声抬脚出了公堂,她一点都不怕他,原本就不怕他不怕黄家,在皇帝表明想要收拾黄家后她更不会将黄家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关妹妹,关妹妹你太棒了!”张暮在关欣怡出来后喜得围着她直转,关妹妹真是长得好看不说,打官司也好,明明那个姓魏的家伙杀人逃不过砍头的后果了,结果在关欣怡的舌灿莲花之下愣是有转机了!
    “关妹妹,我突然觉得以后我即便杀了人也不用怕,有你在……”张暮得瑟的话还没说完,头顶便被重重拍了一下,捂着头不满地瞪过去,正对上大当家冷冷的视线,吓得忙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了。
    “说笑也不看看场合!”颜凉警告地瞪了张暮一眼。
    关欣怡见状忍俊不禁,为了敲打张暮同时也是说给还未走散的围观百姓听,忙道:“张大哥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别开了,若你真做了违法的事,我是一定不会帮你的!”
    张暮有些委屈地用他那双大牛眼扫了关欣怡一眼,又看了眼颜凉,最后讪讪地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才不会杀人呢!”
    杨少白没理他,拉住关欣怡的手道:“妹妹,这次真是谢谢你。”
    “颜姐姐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关欣怡拍着她的手安抚,从她第一次站上公堂站在黄家对立面起,她与黄家便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关系。
    以黄家人的心胸,若是自己没能胜了官司,定是要遭他们报复的,江家护得了她一时难道还会护她一世?
    见她与黄家对上,江家不允许江沐尘娶她进门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为了以后生活的安稳和幸福,官司她不但要胜,还得胜得漂亮!
    第98章 金牌状师
    魏凌的事禀过皇帝后, 如江沐尘及关欣怡等人所想的那般,皇帝称在黄兴所犯罪名确实十恶不赦且属实后,魏凌可以当作是为民除害免其死罪。
    有了皇帝的交代, 汪大人回去后更是交代了狱卒要照顾好魏凌,不但给他好吃好喝,还给他准备清水洗漱随时换衣服。
    总之,魏凌在牢里的生活除了见不到阳光外, 与在客栈里都没什么两样,他都没想过在自首后还会有这等待遇,原本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来揭发黄家陷害韩家一案的!
    “关家小丫头真不简单,嫣丫头有如此好的姐妹真是好福气, 杨家小子也不错,大哥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魏凌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心里感叹, 这酒还是杨少白特地命人送来的好酒, 有汪大人的嘱咐,谁送东西给他狱卒都不敢克扣或为难。
    *****
    客栈。
    “没想到这次堂审这么快便结束了,我还没来得及将黄兴的犯罪证据一条条列出来呢。”关欣怡回到客栈猛喝水道。
    关二河道:“这急什么?明日再说吧,等黄兴犯罪事迹都揭发开来, 魏凌杀人的事就好解决了。”
    如意站在一边伺候关欣怡喝茶,望着主子的眼睛一直在冒星星,她家小姐怎么那么厉害呢?在青山县厉害便罢了,毕竟那里普通人多,可在京城的公堂里还能表现得这般出色就非一般人能及了!
    “离我们迁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希望那日之前我的事能完成。”关欣怡道, 官司的事她不会打太久,之后的“大事”得上朝时皇帝亲自审问,那个时候可就没状师什么事了。
    关二河闻言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入住新家是喜事,近来一有空他就开始写请贴及置办酒席的事,只是京城中的人除了江家和杨家,他和别人也不熟,能请的人很少。
    “等官司的事结束,我们也在新府邸住个几日就可以考虑回去了。”关二河已经回心似箭,来到京城后发生的事很多,他都想与慕容莲说一说。
    关欣怡也不想在京城待着了,她希望明日一场官司能将黄兴的案子解决掉。
    旁边投来的视线过于炙热,关欣怡受不了了,瞪过去斥道:“有什么可看的?”
    如意闻言眨了眨还在泛着星星的眼道:“小姐,我突然觉得你比男人有魅力,如果你能令女人怀孕的话奴婢一定哭着喊着当你的宠妾!”
    刚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关欣怡掐了把如意的胳膊没好气地道:“瞧你这点出息!怎么不说当我的正房娘子啊?”
    如意摇头叹气:“奴婢也想啊,但奴婢身份卑微,哪能作正房太太?小姐的正房太太怎么说也得是官家嫡女啊!”
    关欣怡:“真没有骨气!”
    如意:“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啊,正妻身份高贵于小姐的仕途有利啊!”
    这两人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起来了,关二河摇了摇头,懒得搭理她们,烦得挥了挥手道:“我这里没事了,回你们房里去吧。”
    被嫌弃了的主仆二人一路绊着嘴回房了,如意一路摇头叹气自家主子不是名少爷,害她不能兔子吃窝边草。
    第二日,堂审继续。
    随着黄兴一案的深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想看黄家倒霉的百姓很多,近几日各大酒馆陆续有人说韩将军的事了,魏凌的身份也逐渐被不了解他的百姓们所熟知。
    自韩家出事后朝廷已经严令百姓们不许谈论韩家的事,酒馆茶楼更不许再讲有关韩家军的事。
    而这次突然间陆续多个说书先生开始说起韩将军,还没有朝廷的人将他们押走,脑子灵的人便猜到朝廷这是要给韩家平反了。
    “黄兴死前都做过哪些恶事?关状师请详细说明。”开堂后,汪大人命令道。
    关欣怡闻言忙开口:“回大人,黄兴在青山县短短时日内曾做了大小不下五十件恶事!大的有纵容手下打死手无缚鸡之力百姓的,有奸、淫良家妇女致其自杀毁掉对方家庭的,至于打伤打残的人更是众多,这些受害者江大人得知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了他们最大的补偿,也为了他们与黄兴对执过,可黄兴自认是朝廷钦差根本不听江大人的劝告,虽因着江大人阻拦警告收敛了许多,但小错依然不断,很多做买卖的人家都被他及他的手下在白吃白喝后还破坏其财物!”
    “你胡说!我大哥人都死了无法与你对质,你就开始乱说损其名誉!”黄灿还在做困兽般的挣扎,虽然他也知道以目前的形势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有证据!”关欣怡冷哼了声,自怀中取出几沓纸道,“虽有个别人证因路途遥远或身体不适不便出堂作证,但能作证的人却不少,既然你想知道那本状师便一个个将这些人叫上来好好说与你听听!”
    关欣怡请示过汪大人后,便开始按着纸上列举的人名挨个叫人上堂。
    第一个进来的是名四十多岁但看着像六十岁的男人,他进来后就跪下哭诉:“大人,您要为草民作主啊,草民的女儿刚满十六岁,原本准备出阁,结果不想被黄兴那狗官看到强形将其掳走!小女被他糟蹋后强忍屈辱回到家,给草民和她娘磕了几个头后便撞墙身亡了!她娘受不住亡女之痛一病不起,不久前撒手人寰,若非草民强撑一口气想为小女讨回公道也随着她们母女去了!”
    堂外围观的人谁家没有闺女或姐妹?这等家中女眷被强抢失了清白的事迹简直令人发指,众人听了后纷纷辱骂起黄兴来。
    “事后草民去找狗官理论,他让手下将草民痛打一顿不说,连医药钱都不给,还威胁说再去捣乱就弄死草民!那之后不停有人想害死草民,是江大人出面为草民付了医药费还派人护住草民的性命,否则那狗官是想让我们全家都死于非命啊!”
    第二个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家中世代经商。
    “草民等人做生意途经青山县时,家兄骑着马因未能及时给那狗官所驾马车让路,便被其侍卫一脚踹下马,头部撞到石头上昏迷不醒,没两日便去了,草民想为兄长讨回公道,结果屡屡被其侍卫打成重伤,最后为了保住小命不得不委曲求全忍下!好在老天有眼狗官被英雄一刀宰了,我兄长地下有灵也能瞑目了!”
    第三个进来的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家是开饭馆的。
    “草民一家都是靠着祖传的饭馆养家度日,有次狗官带着一行人来到饭馆后将里面客人强硬赶跑,还吃白食不给银子,草民年迈的祖父上前讨要饭钱结果被殴打辱骂,那群畜牲还砸坏了店中大多桌椅板凳,我祖父气得当场吐了血,虽最后命是保住了,但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一直到此时还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大人,听说姓黄的狗官家世显赫,可这等家世的人却连饭钱都舍不得给,还出手伤人,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杀了这个狗官的英雄是好样的,他做了草民一直想做却不敢也无力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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