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立刻冲出去。
    虽然将那名村姑千刀万剐也挽救不了景辉的前途,但是,景辉仍然姓景,并没有被皇室除名,也就是说,景辉仍然是皇室中人,重伤他的人必定要受到严惩,而他们这些侍卫没有保护好景辉就算了,如果连凶手都抓不到,那就真的是要死了。
    那两名侍卫垂头丧气的站在外头,没敢看侍卫长。
    侍卫长一看他们那样,心里就升起不祥的预感,低声道:“那个女人呢?”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半晌后,一名才道:“队长,咱们换个地方说。”
    侍卫长跟着他们走到黑暗的角落里,他们才哭丧着声音道:“队长,咱们、咱们没能抓到那个女人……”
    “怎么可能抓不到!”侍卫长忍着怒吼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区区一个村姑而已,你们怎么会追不上她?你们该不会是对方漂亮,就放过对方了吧?”
    “怎么可能!”一人喊冤,“那女人如此狠毒,连那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怎么可能会被美色所迷?”
    “队长,咱们看错那个女人了!”一人恨恨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会功夫的!我们看到了她的身影,却怎么都追不上她,很快就被她给甩掉了!对了,那女人是往城里的方向跑去的,根本不是往村里跑去,依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村姑!”
    “队长,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冒充村姑来勾引主子,咱们全都上当了……”
    侍卫长的脸色,比已经天黑的黑夜还深沉:“你们说的若有半句虚假,死路一条。”
    “咱们真的没有撒谎。”侍卫差点哭了,“您去附近的村里查查有没有这个人便一清二楚了。”
    侍卫长沉默了一下后:“我会去查的。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与别的什么人接头?”
    “我们去追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那女人跑得又很快,我们没过多久就被甩掉了,也不敢在外头瞎转悠,只得先回来。”
    “其它的线索呢?总有发现吧。”
    “我们就找到了这把匕首。”一名侍卫拿出一把尚未被擦拭掉血迹的匕首,“我们在追的时候捡石头去砸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拿匕首抵挡,匕首就这样掉落在地。”
    侍卫长拿过匕首,目光又是一沉,这种匕首可不是能在集市上或铁匠铺里买到的,这是杀手专用的匕首,特别的小巧、轻薄、锋利,易于携带。
    对方,很可能是职业杀手。
    “你们在这里守着主子。”侍卫长留下命令后快步离开,去找另外两名收拾茅屋的侍卫。
    那两名侍卫也回来了,拿着那个女人之前丢弃的锄头、背篓和被他们扯掉的衣物。
    衣物没有缺少,而那个女人是裹着衣服跑的,也就是说,那个女人事先在茅屋里藏了匕首和衣服,刺残景辉后就裹着衣服跑了。
    侍卫长恨恨的道:“你们马上换衣服,随我去附近的村子打听。”
    打听那个女人的消息。
    三个人穿上下人的衣裳,悄悄溜出春园,前往附近的村庄,向村民打听那个女人。
    他们调查了整整一夜,跑了二十里之内的五个村庄,所有人都说村里没有这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所用的东西,却都是农户们常用的农具。
    果然,那个女人是刺客。
    天色泛白的时候,侍卫长等三人疲惫的回到春园,不出意外的听到景辉的命根子虽然留了下来,却是彻底废了。
    几个人都异常颓废,一动不动的陷在椅子里,阖上眼睛,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你们几个,进来。”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里。
    没怎么睡得着的几个人打了一激灵,睁开眼睛,就见吴先生冷冷的看着他们:“少爷醒了,要见你们。”
    主子,呃,景辉要跟他们算帐了,几个人如丧考妣,跟在吴先生后面,进了景辉的房间。
    景辉躺起床上,脸色仍然煞白,看起来就像垂死的病人。
    “那个女人……”他用极度虚弱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问,“抓到了没有?”
    他当然很愤怒,很痛苦,很崩溃,但是,他没有力气发怒和抓狂,他甚至觉得只要他发发脾气或稍微用力就会脆弱的死掉,所说他连说话都说得很轻。
    “没有……”几名侍卫不敢看他,呐呐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你们……”景辉抬手,伸着一根手指,指着他们不断哆嗦,显然气得不行却又无力发作,“那本皇子就白白挨了这几刀?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本皇子,这样为本皇子报仇的?”
    几名侍卫头垂得很低,不敢说话。
    但说真的,他们并没有多害怕,景辉的身边就剩下这么些人了,他还能将他们都砍了不成?
    “殿下息怒。”吴先生冷眼听了半天后,平静的道,“对方有备而来,咱们身处郊野,防范有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们这几个。”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最大的责任其实还是在景辉身上。他被贬出京,只过得比平民稍微好一些,身体又不太好,却还能见色起欲,说强就强,实在是不知悔改,简直就是活该遭这样的难。
    景辉拒绝去想自己的责任,狠狠的瞪着吴先生:“你说,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殿下想怎么办?”吴先生这么问。
    “将那个女人抓到,千刀万剐!”景辉这辈子恨的人很多,但现在,他最恨的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吴先生一针见血的指出,“殿下不觉得幕后的指使人才是真正该死吗?”
    “都该死。”景辉低吼,“你说!你说幕后的指使人到底是谁?你马上去给我查清楚!查不出来的,你们就给我兄弟抵命!”
    说到“兄弟”的悲剧,他只觉得喉间一堵,强烈的血腥味涌上来,他被迫张口,一口老血喷出来。
    吴先生赶紧拿手帕给他抹血,低声道:“咱们现在人单势薄,根本没有人手和余力去做深入调查,但是,我几乎可以确定幕后指使人的身份。”
    “谁,你说那个人是谁……”
    吴先生也不隐瞒其他几名侍卫,一字一顿的道:“景!秀!”
    “咳,咳咳咳……”景辉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侍卫长盯着吴先生,口气透着隐隐的激动和焦躁:“吴先生,你都说了无法进行深入的调查,那你如何做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那把匕首是景秀的好友之物。”吴先生平静的道,“我从几年前开始就暗中派人调查景秀,他的一位江湖朋友在有名的铸剑师那里订制了几把一模一样的匕首,那名女刺客拿的,就是那种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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