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抬眼看去,只见沈括就是一中年书生模样,三缕长髯,面色白净,妥妥的中年老帅哥,带着一记乌纱璞头,身穿紫色官袍,带着银鱼袋,果然是大宋重臣的威仪,
    “拜见经略,属下有伤在身,恕不能起身了,”
    “不必拘礼,本官平生最不喜繁文缛节,呵呵,”
    沈括抬手阻止了秦延,
    “秦三郎勇冠三军,擒获敌酋,本官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你一人击杀十余西贼,救助数十人,果是少年英杰,”
    沈括见多识广,甚至走过蛮荒的辽国,见过勇悍的大辽宫室军,但是如秦延这般勇武的宋人他还真没见过,称赞倒也发自肺腑。
    当然他暗示了救助,只是不好直说他的嫡子就在其中,点到为止,至于感谢的话之类的只能日后再说,毕竟他现在是经略的身份前来探视而不是沈清直的老爹。
    “经略过奖,一身蛮力罢了,非是正途大道,”
    秦延暗示明显,沈括应该清楚他为何拒不奉诏,说白了在大宋出仕就是武职,那就不是正途大道,将来即使转为文职,也会被人诟病。
    沈括问弦歌知雅意,为秦延举荐是早就决定好的,不过是他还要和秦延见面谈谈,举荐如今是大事儿,如果和被举荐人根本不相识就发出举荐书,将来必会招人诟病,虽然是官家之意,但是他作为执行者要做到天衣无缝。
    但是这次秦延救助了沈清直,举荐更是毫无问题,
    “汝有勇有谋,能文能武,乃是鄜延卓越之才,本官关注已久,今日本官将会向朝廷和官家举荐你为经略司机宜文字事,想来也必会得到应允,”
    “拜谢大人举荐之恩,属下必会尽心竭力办差,不负大人栽培。”
    秦延急忙施礼感谢。
    其实他应允沈括的举荐也是有极大的风险的。
    大宋被举荐人基本上是和举荐人一系的,其他人也将两人归为一派,偏偏沈括在朝野两派人中的名声都不好,如果被划入沈括一系,将来遇到的阻碍当然不小,升迁不利。
    但是秦延不惧,他有信心让朝廷和官家总是记住他,至于中间阻拦的一些大臣和派系就显得不那么紧要了,而现在鄜延路适合举荐他的只有沈括,另一个李稷是个死对头,只有认了。
    “哈哈哈,汝就尽快养伤,等待官家的旨意吧,”
    沈括很满意,完成了官家的旨意,同时变相的感谢了秦延救助沈清直的恩义,反倒让秦延领取了他的恩情,未来甚至得到了助力,皆大欢喜。
    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离去了,饱受惊吓精疲力尽的沈清直也和沈括一起走了。
    秦延发现李瞻悄默声的消失了,根本没来问候一下,李家人果然薄凉。
    种师闵统领一营军卒却是留了下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全伤患营,也许以前没有重视,但是现在沈括、种谔才发现,叶悖麻对秦延竟然是如此怨念深重,当然不可能让叶悖麻一再得手,同时也对守军的防御开始整肃。
    “你不晓得,今日巡护外面的两个指挥被打了军棍,现在还在帐篷里躺着,这回看谁敢偷懒,现在守备外围的营指挥打了鸡血般的到处巡视,唯恐再有西贼潜入。”
    吃晚饭的时候,种师闵说起了大营里的变化。
    秦延笑着没言声,说实在话宋军大营的戒备实在疏漏太多,如果他统领着一队特种兵,潜入大营不要太轻松。
    “种指挥,那些西贼还能闯入营中吗,”
    经过一次刺杀,秦伯义有些惊弓之鸟了,对秦延的安危实在不放心。
    “秦伯放心,有某和一营精锐呢,”
    种师闵如今是春风得意,他倒是希望有西贼再摸来,让他好一显身手。
    秦伯义这才放了心,方才如果有一营禁军,秦延怎么能受到重创。
    米擒那花走了进来,一进入帐篷就拜倒于地,
    “秦勾当,那个活着的头人是婢子的堂哥,还请您能手下留情,留下他的性命,”
    “哦,”
    秦延没有惊讶,当时米擒那花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你等就是横山米擒家的,”
    “妾身去世的老父就是米擒家上一任族长米擒无定,本来他是和大宋交好的,不过被石州军司和妾身的叔父米擒善荣勾结夺取了部落,家父受了重创带着百多名部下逃离了米擒部落来到了绥德,”
    米擒那花将家里的事儿简单讲了讲,归来后没几年她老爹还是没熬过那次的重创去世。
    她老爹的去世就意味着回去重掌米擒家无望,鄜延路方面就无视了他们剩余这些米擒族人,直接编入了熟蕃中,就在绥德附近定居下来。
    十余年下来,米擒族人不断在征伐中损耗,那花的大兄二兄先后在征战中阵亡。
    只余下了米擒那花和三兄米擒长旺,如今也上了战阵。
    他们米擒族人的聚集村落如今大部分的青壮都已战损,余下的大部分是妇孺老弱。
    秦延也只能表示唏嘘了,人走茶凉实属正常,米擒无定的去世意味着米擒家失去了最大的价值,被放弃的藩人的遭遇肯定很不好过就是了。
    今次带路摸进大寨的米擒多纳是她三叔米擒玛多的次子,此番是奉了族长之命行事。
    米擒玛多曾经多次偷偷的接济过米擒那花家里,所以米擒那花想保住他堂哥的性命。
    “某一介白身,恐怕是无能为力,你还得求助种指挥使,呵呵,”
    米擒多纳是带路的藩人,十分令人痛恨,所以到了宋军手里没好,秦延如今白身一个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好了,既然是你发话了,呵呵,某就勉为其难了,”
    种师闵答应下来,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番,嘿然一笑,方才秦延遇险,米擒那花的模样他早看到眼里,傻子也知道两人有戏。
    秦延翻了个白眼,这厮这眼神没好事。
    米擒那花红着脸施礼拜谢,她知道种师闵是为何答应下来的,越发的感激秦延。
    种师闵一边领受了米擒那花的拜谢,一边挤眉弄眼的看向秦延。
    他的表情让秦伯义也看出一些端倪,秦伯义的眼神不断的看向米擒那花,终于让米擒那花败退出帐篷。
    不过到了晚上,米擒那花来到了帐篷里侍候秦延,擦拭身子,扶着秦延起夜,简直是无微不至,将刘三的活计抢了大半,刘三也就不做灯泡了,跑出去将侍候秦延的活计交给了米擒那花。
    到了第二天早上,米擒那花出去以后,秦伯义发话了,
    “三郎,俺看这闺女不错,虽然是个藩女,不过性子还成,还有一手好箭法,寻个日子办了婚事收了吧,”
    在他看来,一个西军子寻个婆娘不易,谁家愿意跟个西军子过活,没钱也没有个身份地位,甭说西军子,就是禁军也不好找婆娘,月钱少,随时还有性命之忧,所以三四十岁单着的大有人在。
    这女子虽然是个藩女,但是肯和秦延过日子,这是三郎的运气好,不能放过,赶紧收回家里过日子就是了。
    秦延笑笑无语。
    秦伯义以为秦延年纪小,还不想这个,但是他却是知道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不由有些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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