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贵由还是很有自信的,苦练多年,麾下水手也是久经历练,操纵软帆已然颇有心得,加上偷取的大宋巨炮后产出的重炮,两者相加前田贵由已经以为麾下是日本最强水师。
    就连肆虐濑户内海多年的濑户贼都已经被他扫荡一空,残余的水贼只能避走九州去了。
    前田贵由也由御前水师近卫少将一举晋升为御前水师侍大将,和另一位侍大将掌控如今近五十艘风帆战舰,百余艘老式战舰的御前水师,成为御水师的统领。
    因此此番他调集二十余艘风帆战舰,以为凭借泰半御前水师战船可以轻松碾压只有数艘的奕州战舰,实在是双方战舰相差悬殊,没有不大胜的道理。
    只是方一交战,他就被打的有些懵,他蓦然发现同样是互锤,奕州战舰伤损不大,麾下战舰却是轻易被敌人破碎开来。
    “重炮,”
    前田贵由咬牙切齿道。
    看来奕州贼有麾下水师难以匹敌的重炮,否则绝不会战果相差的这么大。
    前田贵由用远望镜看向奕州战舰,蓦然,他发现最小的那艘战舰三根主桅中两根断裂,软帆垂落,航速大降,落在了奕州舰队的后方。
    前田贵由头脑电闪,立即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既然奕州舰队的重炮远在御前水师之上,而他对这个重炮当然求之若渴,现下有一艘奕州战舰落单,如果俘获岂不是立即知道了奕州舰队的秘辛。
    如果以后凭此产出重炮来,奕州贼在日本沿岸肆虐的场面就会消失不见,远征奕州也不是个梦,那时候他在上皇那里地位大大提升,荣华富贵还用说吗。
    前田贵由立即用旗帜调集数艘战舰向那艘奕州舰队围拢过去,务必俘获这艘奕州战舰。
    韩榷也已经发现了落在后方章邯号的困境,他立即下令四艘战舰返航救援章邯号。
    他本想突围而去,然后发出警讯,奕州舰队自会惩处倭寇水师,只是现下座船携带这般多的金银,不宜决战就是了。
    但是章邯号如此,他必须救助其逃离险地,只怕此番要有一番血战不可了。
    章邯号蹒跚而行,甲板上的水手疯狂的整修桅杆,只是谈何容易,从伐掉破碎的桅杆,树起备用的桅杆,还得将锁具、风帆挂上,就是平日里也要近一个时辰的光景,何况此时被围困之时。
    四艘倭人战舰靠拢过来,百步,几十步,他们用炮火猛烈的轰击着章邯号。
    章邯号左右舷十门火炮全力开火还击,重创了其中两艘战舰,但是自己也被倭人的重炮掀开了船板。
    倭人重炮虽然不济,但是也有十八斤的重炮,现下几十步猛烈轰击,相当于大炮抵近直瞄,也是相当的狠辣。
    蓬蓬,船体剧烈的抖动着,上甲板传来一片惨叫,陆亿知道上甲板的披甲受到了重创。
    开炮,陆亿不为所动的下令,左舷的五门火炮轰响了,迷雾中他依稀看到对方的侧舷被击穿五个大洞,和先前的几个大洞几乎相连,让整个右舷破碎开来。
    他可以想象对方甲板里伤亡的惨重,足以用鲜血洗地了。
    陆亿跑向右舷,接着他发令,右舷的五门火炮也猛烈开火,同样将那里的一艘倭人战舰开膛破肚,接着一声巨响,对方战舰侧舷整个破碎开来,里面闪出巨大的火球,汩汩黑烟喷发出来,火炮甲板的火药被引燃了。
    章邯号上一片欢腾,倭人如此重创让他们欢呼雀跃。
    但是陆亿却是忧虑,他在炮窗里看到的是还有两艘战舰在章邯号死角,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船头或是船尾,两侧炮窗没法正对,也就没法给对方打击。
    他相信王舰长在想方设法的调转船头,可以让火炮甲板正对这两个没有重创的对手,也好轰击对手。
    但是他就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对手也不是新手,定然利用这个死角大做文章。
    就在此时,猛烈的轰鸣声响起,所有人心里一沉,他们还没有填充好火炮击发,这必定是倭人战舰骑射。
    蓬蓬蓬,火炮甲板右前方破碎了三个大洞,无数的木片飞溅出来,火炮甲板里惨叫连连,几个炮手当即毙命,还有十余个炮手捂着身上的碎片在甲板上满地打滚。
    陆亿右胸一麻,他用手捂住自己伤口缓缓坐地上,
    “方可,你,你指挥炮击,”
    陆亿用他也陌生的嘶哑嗓音吼着。
    方可急忙应了,陆亿捂着伤口剧烈咳嗽着,喷出的都是血沫子。
    十个炮组几乎没有完好无损的,最后勉强凑成了四个炮组,向左右舷那两艘受到重创的倭人战舰开火。
    其中一个战舰的水线上开出两个大洞,正在缓缓下沉,另一艘倭人战舰冒着烟火毫无声息,早晚会烧成灰烬。
    轰鸣声再起,章邯号船板再次破碎,数个弹丸冲入甲板里肆虐,木片雨无所不在,几乎将剩余的炮手扫荡一空。
    陆亿剧烈的喘息着,甲板内一片惨呼。
    船只再次摇动,很显然一艘敌舰撞击上章邯号,接着上甲板发出火铳的嘶鸣,还有倭人和奕州人的惨叫,接舷血战开始了。
    陆亿努力让自己听着上甲板的动静,他知道能否活命都在上甲板的血战了,至于火炮甲板已经无能为力了。
    因为整个火炮甲板只有一个人完好无损,那就是极为好运的方可。
    ‘甲长,某上去杀敌吧,’
    方可的嗓音有些慌乱。
    陆亿看了看方可被烟熏火燎没了本色的脸,
    “不用了,你去把火绒拿来,”
    方可应了。
    “方可,将剩余的药包收拢过来,”
    陆亿艰难的一指地上散落的药包。
    方可急忙四处忙碌着。
    陆亿则是侧耳听着上甲板的动静,他此时想的是但愿不要走到最后一步,他才新婚数月,浑家才有身孕,他还不想沉在倭人海岸边上,只是身不由己了。
    韩榷带着四艘战舰返回战场,立即陷入了二十艘倭人战舰的包围中,绝对是一场苦战。
    双方抵近炮击,都是杀红了眼,一方死死挡住奕州舰队的去路,一方猛烈冲击想要破开包围圈。
    海面上火炮不断鸣响,烟尘滚滚。
    奕州舰队每艘战舰都遭到重创,也利用神武大炮先后重创了数艘倭人战舰,其中三艘已然瘫在海上不断下沉中。
    但是倭人战舰拼死抵抗,让马援号、霍去病号无法靠近章邯号,这让韩榷焦急不已,因为他在远望镜中已然看到倭人登上了战舰。
    两艘比章邯号还大的风帆战舰上面的倭人披甲只怕是章邯号上的披甲数倍,如此众寡悬殊,只怕章邯号不能保全,而章邯号上的神武大炮却是不能让倭人俘获。
    “舰长,如此不可,就是冲入其中,只怕还有战舰要瘫在海上,敌舰实在太多,”
    大副焦急的喊着。
    韩榷迟疑了,确实,只怕再战一会儿还有奕州战舰瘫在海上,到时候救助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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