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整个百万人口的大都市陷入了癫狂中。
    府州大捷传入东京后,整个东京疯狂了。
    府州一战,宋军以数千人的代价几乎全歼近两万辽军,其中还有最凶恶的宫分军皮室军,这是何等辉煌的胜利。
    数月来,北虏、西贼大举入寇河东,数十万大军规模全所未有,河东路、鄜延路传来的是城寨不断沦陷的消息,甚至太原都被重兵围困中。
    不知道多少宋人以为河东有全面失守的危险,而京畿就在河东南面,就像一柄巨斧威压着整个中原一般。
    这让东京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多少人失去了欢笑,甚至有些豪商、大族开始向南布局,做好了一旦局势不妙,立即向南逃离的准备。
    这样的东京颇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场面,说来可怜,这可是强盛的大宋啊,被两个蛮狄逼迫的京畿告急,此时,很多大宋人才明白,感情边地的局势和他们每人都息息相关。
    这一个多月来,先是代北大捷,接着是麟州大捷,让东京欢腾。
    毕竟看到了河东获胜的曙光,好像战事有结束的希望。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仅仅十余日后,捷报传来,府州大捷,秦延所部和府州守军斩杀近三万的北虏,而且其中还有近两万的宫分军和皮室军。
    不足一月,秦延所部凭着不多的军力,连战连捷,斩杀北虏五万,这是何等辉煌的胜利。
    此时就是见识不多的细民也清楚,河东可保,中原无恙了。
    于是东京城的百姓如同元日般疯狂庆祝,爆竹烟花如同不要钱般鸣放。
    各处商家借此机会大肆鸣放,招揽新老顾客。
    很多行会在行首的带领下筹备花车推出来,为大捷庆贺,也是为自家行会张目。
    百姓们一边欣赏这样的美景一边欢呼陛下万岁。
    就连赵煦也走出宣德门赏灯,与民同乐,接受百姓的欢呼声。
    当然了,秦延、种师闵的名号也广为百姓提及传颂,土山秦郎的名字真正的名满大宋,成为大宋上下遵崇的柱石般人物。
    这日崇政殿内,一众大臣等候着赵煦的到来,他们将会一同商议对这些功臣们的封赏。
    李清臣内心里也极为激动,这些日子的对他来说也是过山车般的存在。
    先是极度压抑,最后是接连的爆发,让李清臣也体会了一把疯狂。
    秦延还是他的女婿,以往是人皆以为秦延依仗他的家世走的很顺,此番却是让他体会了一把另类滋味。
    当日他选了秦延为婿也没想到,秦延能这般快达到这一步,现下看来,秦延进入政事堂的那一日早晚会到来,现下唯一阻挡这一切的就是秦延的年纪,实在是硬伤。
    一旁的章惇淡淡笑着,接受着各部官员的恭贺,实在因为秦延担任河东经略安抚使是他力排众议举荐的结果,可说没有章惇的举荐,就没有此番大胜。
    更何况,是章惇力主不退让,和辽国应对也不失去横山和银州,就是最晦暗的时候,章惇也斥责曾布等人提出的和议,一力主战。
    现下来看,是何等的英明果敢,没有他坚持就没有今日辉煌大胜。
    此番大胜两个柱石般人物,秦延和章惇,这是所有朝野官员的共识了。
    经此,章惇的相位稳如磐石,任何人无法动摇,所以越发多的以往摇摆的官员靠拢过来,向章惇示好。
    章惇表面平静,其实内里也是相当的得意,也有不小的兴奋激动,实在是他当日举荐秦延的时候,也只求秦延能守住河东足以,没想到秦延还给他的是一场接一场的胜利,实在是远远在他的期望之上。
    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很看重秦延,但是他低估了秦延,他颇有些后悔招揽举荐秦延晚了,这是他最遗憾的地方。
    内侍唱和声中,赵煦意气风发的大步而来,丝毫没有顾忌所谓的威仪,尽显小天子的极度愉悦。
    众臣叩拜后,赵煦赐坐。
    赵煦兴奋的环视众臣子,
    “诸卿,此番河东路捷报频传,如今河东军斩杀北虏过十万,自身伤亡不过数万,实在是几十年来少有的大胜,”
    赵煦讲的是铿锵有力,底气十足,他从来没感到腰杆这么硬扎,就是对上北虏也是扬眉吐气,这一刻他才是一个大宋的天子嘛,看谁还敢对他和大宋欺凌,
    “此番河东大胜已然是定局了,只是辽军何时败退北归而已,因此此番朝议就议一议对有功将士如何封赏吧,”
    众臣应诺。
    “权发遣河东经略安抚使秦延,上任以来秦延走遍河东诸州,操练骑军,整修城池,全力备战,待敌军入寇后,诱敌分兵,披坚持锐亲上战阵,野战破敌,击杀蛮狄无算,立下殊功,我意拜秦延为龙图阁学士,金紫光禄大夫,彰显其功,再者,荫一子为县丞吧,其父官升三级,其母诰命,诸卿以为如何,”
    赵煦说完环视众人。
    赵煦说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秦延现近不过是五品官阶,越过了从四品,四品,从三品,三级,直接晋升为三品大员,这个升任的速度太快了,要知道秦延不过是勉强进入而立,这般说来三十余岁的龙图阁学士,以往还未曾有过。
    相比荫子诰命,等等都是小事了,众人不在意这个。
    “陛下,这等封赏不妥吧,秦延立下殊功不假,但其历练不足,资历不够,怕是擢升大位,不能让人信服,”
    蔡卞建言道。
    赵煦皱了皱眉,他是想通过重赏秦延来向大宋昭示此番大胜,嗯,大肆宣扬胜利,结果首功之臣赏赐不多,他这个天子很有脸面吗。
    其实本心来说,他也知道秦延资历浅,很多重臣都是治理过多个州县,多次进入政事堂的,这样才被朝野顺利接受为朝廷的肱股之臣。
    而秦延州县不过是知绥德军,权发遣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而已,就是这两个地方,而且只要是在战事兵事上功业彰显,并没有在政事上有太多建树,虽然知绥德军让绥德吉贝大兴,但绥德地小不足依据。
    所以秦延资历浅是个最大问题。
    何况赵煦对秦延也不甚满意,主要是秦延那个性子不和赵煦,缺乏对皇室的绝对服从和骨子里的尊敬恭顺。
    从再三辞官不就就看出其内里的跋扈,所以这样的臣子,帝王当然不是太喜,何况心眼不大的赵煦。
    只是赵煦想利用此番大胜彰显中兴之主的地位,大败北虏,不是国力强盛的结果吗,他这个帝王其实才是首功。
    那么封赏不能小气了。
    “陛下,左丞所言极是,秦延此番立下大功不假,但秦延所用手段非议极多,如越权操练军卒,不经陛下和政事堂处置麾下大将,擅起边衅越境进入辽国,范此种种都是大忌,如不是大战在即,仅此就该夺职彻查,因此不加惩处如此封赏有些太过,此风决不可长,”
    曾布拱手建言道。
    赵煦凝滞下来,嗯,曾布如此说倒也有些道理,专权过甚。
    “再者,李右相已然在政事堂,秦延再擢升要职,只怕有些妨碍吧,”
    曾布阴损道。
    他暗指李清臣已然是右相这个举足轻重的职位,如果秦延再次升任正式的河东经略安抚使,这样的话李清臣秦延一外一内有权柄过重之嫌,一言就刺向两人,偏偏还是国事为重的嘴脸,曾布不愧是顶级阴谋家。
    赵煦显然听进去了,是啊,李清臣,秦延,一个把持中枢权柄,一个是在外执政一方的大帅,只怕其中有些干系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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