岢岚山北部接续梅岭雪山一线。
    一处山地灌木林中,宋军押后的一个骑营所在,秦延拿起远望镜望向西南的山谷。
    但见青黑色的战旗在青绿色的山谷内隐约可见,辽军已然再次迫近了。
    “这些北虏当真可恨,”
    一旁的童贯骂道。
    现下的童贯不像是当日里那般害怕了,昔日他不知道痛骂秦延多少回,哪里有大帅将自己当做诱饵的,这不是自陷死地嘛,秦延这厮就是一个疯子。
    问题是他疯了不要紧,别拉着他陪葬才是。
    后来随着宋军游刃有余的游走,辽军总是无可奈何,童贯总算是放下大半的心。
    不过身后总是有辽军追逐,这位监军还是心里惶恐。
    “童监军,这些日子艰险了些,不过嘛,明日我等该当脱离辽军追逐了,”
    秦延笑道。
    “经略此话当真,”
    童贯惊喜交加。
    “童监军可曾见本官言而无信,”
    秦延似笑非笑道。
    ‘经略一向言而有信,谁人不知,呵呵,’
    童贯媚笑道。
    “这就是了,本官和监军轻车简从,向西而行,大队继续向东北去往岢岚军的地界,呵呵,到那时,”
    秦延笑道。
    在他的预估中,此时种师闵应该发起了麟州反击,决战该当发生甚或结束了。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引诱萧哒所部时间不可能太长,种师闵应该会利用这个良机速战速决。
    此战应该是能胜,毕竟麟州那里萧奉先所部以渤海军汉军为主,非是辽军真正的主力。
    但是,战事变化莫测,秦延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再者,麟州胜利后,折损多少,米擒部是否及时和宋军汇合,是否能发起下一个府州保卫战,未知太多。
    秦延决意向西偷进,汇合主力,也好临机决断,看看宋军的战果,然后决定宋军下一步的战略。
    “还要简从,”
    童贯听了后心底一凉,三千多人在三万人追击下难道人数还多吗,还要简从,如果遇到辽军大队怎么办,力战而亡吗。
    “童监军须知,人少才好脱身,踪迹不嫌,有大队人马痕迹,敌军对我等脱离不会察觉,”
    秦延低声道。
    这话,童贯信,数千军卒加上备马,一万战马的痕迹太过明显了,少数军卒脱离当然容易隐藏踪迹。
    问题是他进入少数的这一支心里没底啊,凡事怕一个万一,万一被敌人缠住,不用多了,两队辽军铁骑就是一个大麻烦。
    秦延看出了童贯的怯懦,只是他毫不在意,此番决断在他,童贯听从就是了。
    也许在其他经略那里,监军内侍算个人物,在他这里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没什么权威。
    翌日,贲牛谷山麓,聂胜和其他指挥使统领七个战兵营,沿着山路向东北继续前行。
    而秦延、童贯则是包裹 战马马蹄,掩藏战马粪便等痕迹,在三百亲卫随扈下进入谷中,沿着一条艰险的山路向西而行。
    这条路隐秘在崇山峻岭中,不是本地人领路,根本无法察觉。
    只是极为艰险,秦延等人一路走过十里,战马折损了二十余匹,都是从山崖下的小路上滑落的。
    童贯是惊吓的几番魂飞天外,最后勉强走出了这条生死路。
    还算侥幸,这些时日来没有降下大雪,没给转进带来太大的麻烦。
    出了这条路,秦延等人就到了岢岚山西边山麓,秦延等人立即快马脱离,因为他不清楚后方的辽军是否发觉,只能争取时间就是了。
    秦延不是很清楚,其实辽军闷头追击宋军的三千主力,根本没有察觉中间有小股人马脱离。
    辽军的斥候在北方大草原上查探是把好手,但是在林木茂盛的山地里却是差了太多,非是他们所长,根本无法做到一一追击。
    麟州战事结束三日,种师闵打扫了战场,将伤患数百送入了麟州安置。
    婉拒了麟州都监的挽留,执意统军北上。
    他很清楚,麟州知州和都监为何如此卖力的邀请他西进麟州,那是因为西贼数万攻打麟州十余个城寨,已然有近半数的城寨失守了。
    这两人是想拉他这支两万余人的骑军击破西贼的围攻,彻底解除麟州的危机。
    种师闵怎么肯如此,如今种衙内也是军中大帅,眼光长远的很,西贼不过是困兽犹斗,就是占据了那些城寨如何,只要拿不下麟州就是失败。
    相反,攻伐府州的辽军才是心腹之患,府州如果失守,落入西贼和辽军手中,此番河东路战事,宋军也是不能克尽全功。
    因此种师闵很清楚战事的关键在哪里。
    至于麟州知州、都监让他击破西贼,保全他们的官位的想法,种师闵是洞若观火。
    只是那干种师闵何事。
    至于这两人不好生安置伤患,种师闵料他们不敢,毕竟秦延是两人的顶头上司,秦延可不是其他的经略,也不在意官声,只要这两人不听话,立即处置。
    种师闵如果从麟州驰援府州,可以直接向北去往府谷县,府州治所。
    只是,这路上战事焦灼,数万西贼正在围攻麟州和府州的宋军城寨,种师闵可是不想和这些战事牵扯进去,否则如何不损伤太多实力的情形下抵达府州呢。
    因此种师闵选择了东向再次在合河津渡过黄河北上,经过保德军的地界,越过保德军军城,然后西渡黄河,直抵离着黄河不远的府谷县,支援府州。
    虽然这条路远了些,但是不卷入西贼和府州麟州宋军的战事牵扯中。
    三日后,骑军主力离着保德军城只有区区三里,前方斥候来报,知保德军刘仁辉来迎。
    种师闵带人向前相迎,他的本意是想和刘仁辉讲一声,他统军过城不入,直驱府州,战事紧急不得耽搁。
    但是斥候再次来报,大帅秦延、监军童贯就在刘仁辉的队伍中。
    种师闵大喜,立即派人通晓后方的米擒那花。
    他则是带人打马飞驰向北直进。
    远远他就看到了秦延和童贯的旗号。
    种师闵到了近前滚鞍下马。
    “启禀大帅,监军,下官种师闵统军在麟州神木堡和辽军决战,一日间斩杀北虏一万两千余,缴获无算,如今麟州之围已解,特向大帅交令,”
    “种统制果然勇猛无匹,军中柱石,此战击溃强敌,大涨我军军心士气,从此让北虏闻名胆寒啊,”
    秦延畅快大笑。
    十年以往,种师闵已然是合格的统军大帅,他的得力助手。
    这样的骁将秦延希望是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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