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忽然呼哨了两声,但见秦延的卫队突然启动转向,步向他们侧后的坐骑。
    在方进莫名的注视下,这些亲卫是上马后立即排列成一个齐整的军阵。
    立时就让方进惊诧了,须知骑军排列成一个如此齐整的军阵是他从来没有看到的,须知那是节制一群战马排阵,想想有多难,反正他是没到过。
    接着随着呼哨声,这个军阵开始小跑起来,这些亲卫抽出马刀挥舞呼哨着,整个军阵越跑越快,最后轰然奔驰起来。
    但无论怎么奔驰,这些军卒相互间就是一个多战马的距离,可谓绝对密集。
    这些军卒狂飙疾进,挥舞刀枪在校场上飞驰着,但凡所过之处,一股杀气威压四方,而这个军阵就是这么保持着通场,从校场一边直接杀到另一边,这个军阵丝毫不乱,就是这般密集的冲杀过去。
    陈全看的不过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而已,很威武,有股子无敌气势,很养眼。
    方进则不然,他清楚,这样密集冲阵好处,这样能保持相互的联络,相互协同冲阵,战力比零散的冲阵强的太多。
    只是清楚是清楚,操练起来着实不易,等闲锤炼不出这样的骑军,结果他在秦延麾下却是看到了。
    方进急忙拱手道,
    “经略麾下勇士勇悍非常,不愧是击败西贼的勇士,属下拜服,”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秦延数次大败西贼果然是真的,非是虚夸战绩,也只有这样的骑军才能一万破十万,杀得西贼只能仓皇败退,此时方进真的服气了。
    “某一文臣,能将一众军卒整训如此,呵呵,”
    秦延讥讽的一笑,用手一指对面这些如今歪歪斜斜实在不成体统的军阵,方进脸上火辣辣的,实在无颜,陈全这个知州也是老脸一红,丢人啊。
    只是,方进心里还是有些不服,他也知道秦延确实能战敢战,只是秦延他是个文臣吗。
    秦延出身西军子弟,也未曾科考,不过是选官入了文臣的行列,以后的一再擢拔,也是依仗自己的战功,而不是什么整治地方。
    方进真的对这个上官做过功课,晓得秦延的履历,但是随即他就想到此人在米脂和绥德军的时候,让两地广种吉贝,两地的税赋大涨,建立了州学,县学,可谓整治地方卓著,这是政事堂和吏部也曾褒奖的,想到此处,方进那个不服气也无影踪了,不得不承认,这个秦延确实是个治军治政的全才。
    “方都监,此番点检,本官很不满,”
    秦延凛然道,
    “禁军废弛如此,让人痛心疾首,方今北虏猖狂,同西贼暗里勾连,年内数次遣使为西贼讨要横山,今次我大宋收回银州,北虏蠢蠢欲动,如此战云密布之时,禁军如此不堪,方都监何以教我,”
    方进在秦延严厉的目光下,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回禀经略,下官知罪,定然好生整训军伍,随时等候经略召唤,和北虏决一死战,”
    方进表决心很快,但是秦延一点都不信,这些老油子会整训,改进,但是达到他的要求根本不可能。
    ‘呵呵,’
    秦延笑的意味深长,
    “此番北虏一旦入寇,必然是大股骑军浩浩荡荡而来,因此,本官以为必须整肃河东路骑军,以便和北虏决战,因此,汾州两营骑军立即前往太原整肃,本经略给出十日期限,如果十日不到,休怪本官无情。”
    方进听的目瞪口呆,这以往没有成例啊,谁是钤辖,谁是都监,他的麾下都是他自己操练,即使是上官也无法越俎代庖不是,但是今日怎的秦延就敢大刺刺的将汾州的两营骑军收取了呢,
    “这,经略,这不合规矩吧,”
    大宋其实设置兵马副总管、钤辖、都监,各有部属,也是防止军权过于集中,钤辖、都监等虽然官职有上下,但是不直接管辖,一切都是听候经略和政事堂,官家处置。
    这就是分权抗衡,实在是唐末、五代乱世,藩镇横行将大宋弄的怕了,所以大宋特别看重制衡。
    所以,方进提醒秦延,这事可是犯忌讳,你确定这样做吗。
    “事急从权,只是暂时如此处置,也早已禀明官家,官家已然首肯,方都监如有异议,可自行向政事堂提高,但十日内,两营骑军须得赶赴太原,否则,呵呵,”
    秦延冷笑一声。
    陈全一呆,这位秦延倒是早就布局了,这是如此犯忌,日后走的怕是远不了,进入政事堂怕是没戏了。
    他不知道的是,秦延对于政事堂丝毫没有兴趣,因为根本无从推动一个顽固的大宋社会前行,既然无用,那个大宋文臣都趋之若鹜的政事堂在秦延看来纯属鸡肋。
    “属下遵命,”
    方进咬牙道,他感到的是十二分的屈辱,自家操练上官不放心,非要越俎代庖的代方进操练,这个,简直让方进大恨。
    只是,身在职下,他毫无办法,不过他打定主意必须上书政事堂,弹劾秦延霸道、荒谬、擅权,否则难解心中之恨。
    方进的不满,秦延一清二楚,不过方进可能的弹劾,秦延丝毫不在意,还是那句话,最初的乱糟糟,他已经告知赵煦,赵煦虽然不大爽,但是自会隐忍一二。
    所以,秦延真不在意这个事儿。
    秦延晋州等处已然做了两次恶人,借用点检当地驻守的步骑军,呵斥一番后,将其麾下五个营的骑军要去太原整训。
    在秦延看来,这些骑军如果不经过他手整训 ,那在可能发生的大战中将会毫无作用。
    至于,政事堂的问责,他还真不放在心上,无欲则刚,他本就对大宋官途没什么期盼,哪怕他留个朝野官员恶劣的印象又如何,他只要一个胜利,护佑大宋北疆安然无恙,万千百姓不沦为外族屠刀下的冤魂足以了。
    秦延时隔十年再次来到了太原,这座河东雄城,也是干系大宋安危的重镇。
    和十年前相比,太原城没什么变化,厚重高耸的褐色夯土城墙横亘在那里。
    只是和上番他静悄悄的进入太原城北城怀德门不同,此番大批欢迎的官员等候在太原城南门开远门外。
    离着队伍还有百步,秦延已然下马步行向前,因为他已然看到了经略、吕的旗帜。
    前经略使吕升卿已然到了城外迎候他这个权发遣,秦延真不敢托大,无论吕升卿官声如何,他驻守边疆这么多年,守护了大宋一片水土,绝对是有大功于社稷的,只是因为他怪僻的性子被嫌弃,他的功业也无法彰显罢了。
    吕升卿看到前方一个高大身影龙行虎步而来,再细看此人的眉眼,不禁疑惑,这人看着眼熟,他竟然好像见过。
    但是,他想了想,他和秦延毫无交集,就是在京中也是一再错过,应该未曾见面,只是为何如此有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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