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宋出了捅破天的大事,否则绝不会给他这样一个极为紧要的边帅职位。
    要晓得这样的职位可是数十位重臣瞄着呢,哪里轮到他这个一个归家闲置的小子可以接任的。
    再就是官家对他不爽着呢,秦延倒是对赵煦没什么怨念,换做他也会拒绝他命令的官员另眼相看,这是权力的排他性决定的。
    所以,大宋不是出现了天大的事儿,他秦延绝不会被拜为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哪怕是权发遣,俗称就是暂时的也不成,定然是大宋出了大事。
    秦延一天多飞奔回奕州,就接到了海州方面转来的大宋方面的新消息。
    鄜延路宋军击败西贼的入侵已然是个大消息,但是和以后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米擒那花统领米擒部偷袭西贼石州军司得手,并且攻取了银州,这才是一个大消息。
    饶是秦延也看的目瞪口呆,那花啊,他真没想到,米擒部竟然崛起到如此地步,他是米擒部崛起的奠基人。
    但是他也没想到米擒部膨胀到了如此地步,如今妥妥的横山王者了、。
    但是想想,宋夏之间争斗不断,横山羌部因此渔翁得利也算是正常了,如今横山羌部的地位相当超然,两方谁也不敢过于得罪横山诸部。
    只是米擒部虽然膨胀至斯,但是攻伐银州和石州军司还是让他没想到。
    因为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必须消灭石州军司主力,同时偷取银州,这两个任务必须同时完成。
    否则的话只能功亏一篑。
    这样的决断不是等闲人能做出的,不客气的说,很多大宋所谓重臣面临这个局面怕是就退缩了,但是米擒那花的决断是攻击,歼灭了石州军司主力,攻取了银州。
    只是那花本来就是奇女子,秦延笑着想起昔日并肩作战的场景,那花如今历练的完全脱离秦延做出自己的决断。
    只是,那花估摸没想到的是拿下银州这个动作震动整个大宋和北辽、西夏吧。
    到了此时,秦延怎么不明白朝廷拜他为河东经略安抚使的原因。
    这只能说明官家和政事堂要收取银州,哪怕因此和北辽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果然是赵煦初生牛犊不怕虎,而章惇果然是章大胆,也只有这两个硬骨头才能顶住压力,余者谁也没有这个胆略就是了。
    这样的话,面临可能的北辽入寇,河东压力巨大,一旦有失天下震动,此大宋存亡之秋矣。
    于是在家国存续的关键时候,一般都会选择那些平日里桀骜不驯,但有颇有才干的臣子来支撑大局。
    于是他秦延身上那些抗旨不尊、自行其是等缺点被暂时视而不见。
    秦延成了背锅侠,成了此番银州事件的牵连者。
    “主公,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主公基业正在紧要时期,这样折返大宋,痛失良机啊,”
    张贺拱手道。
    “正是如此,今左渡方才战罢,倭人蠢蠢欲动,流求开拓紧要,主公轻离,绝不可行,”
    李升林附和道。
    秦延用手指敲打着桌子,没有言声。
    下首的宗泽未发一言,种师闵身子扭动着,好像身上长了什么东西似的。
    周嗣就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方,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
    秦延叹口气,
    “为奕州想,某确是不可轻离,奕州现下正是紧要关头,只要度过这两年,奕州几无人可制,”
    秦延起身负手走来走去,
    “然,某本为宋人,又在沿边行走,深知蛮狄入寇之惨烈,一个不好,就是山崩地裂,中原倾覆,千万百姓陷入水火中,”
    秦延长叹一声,他的心里真的纠结极了,他其实清楚他不该离开,这样轻离不是一个明主所为,真的是一个成熟的政客,此时要当断则断,当以本身的核心利益为主,而秦延的核心利益就是奕州治下的大发展,只要过了这两三年,奕州实力大增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他真的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政客,做不到冷血的权衡得失。
    这次北辽可能的大举入侵是历史上未曾发生的事,因为掌控横山,是大宋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而这里却是因为他的横空出世,数次大败蛮狄,终于夺取了银州和横山,可说蝴蝶的翅膀扇动出另一个局面。
    西夏败局已定,大宋步步紧逼,大宋占据全面优势,有攻取西夏之志也有了攻取西夏的实力,这个时候如果北辽再不出手,等到宋军大举攻伐西夏的时候就晚了。
    因此,秦延判断北辽必会出手,只是在哪里何种方式而已。
    这一切似乎都是他带来的因果,因此,北辽当真大举入寇,千万百姓经历战火蹂躏,他做不到置之不理,所谓的坐山观虎斗是一个好策略,只是他没法冷血无情。
    ‘因此,某决意西去北上就任,没有某,怕是大宋没人能守住河东重地,’
    秦延不是自视过高,而是他真的不认为还有宋臣能守住河东这块根基。
    真的没有,那个时空好歹还有王禀困守孤城,其余的州府很快被荡平,而现在王禀还在养成中,不可能独掌大局。
    那么环顾四周还有谁能那个胆略对抗北方铁骑,没有。
    秦延此言一出,李升林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摇头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他确是认为这位主公通晓军政,豁达和煦,确是明主之选,然有些义气行事,乃是奕州的大忌。
    倒是,宗泽、种师闵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此事已然定局,某做如下安排,”
    秦延看向宗泽,
    ‘某去后,宗泽节制奕州政务,张贺节制全军,’
    宗泽、张贺起身领命。
    “你二人记住了,眼睛时刻瞄着高丽和倭国,对这两个恶邻千万不可大意,大意失荆州不能出现在奕州,”
    两人躬身应是。
    “种师闵、马道、谭永兴等人随某返宋,带上千把燧发短铳,千把燧发长铳,”
    种师闵眉开眼笑应了。
    李升林冷哼了一声,他横了种师闵一眼,
    “不知副都统是何处之臣,”
    他这股子怨气必须发出来,和秦延没法发飙,正好拿种师闵泄愤。
    种师闵哈哈一笑,也不生气,他也知道李升林这是为了奕州大局。
    “主公,如此多的火铳,怕是被人发现,有大麻烦,”
    宗泽忙道。
    “呵呵,某接下旨意就是大宋重臣,谁敢搜查某的马队,哼哼,休怪某无情,”
    秦延冷笑道,既然志不在大宋政事堂,或是什么劳什子的左仆射,他还须谨言慎行吗,谁敢和他对着干,他就敢狠狠的教训一番,反正他桀骜不驯的名声已然坐实了,谁不怕被他羞辱,那就尽管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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