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大食海船并不少,放眼望去,足有十余艘,显然很多大食人就定居这里海贸。
    还没入港,已然有水师哨船靠上来巡视,其实就是收取费用。
    至于武备几乎是不看的,看也没有用,跑海上的船只哪里不带兵器护身的,如果遇上海贼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登船检查不意味着过关,如果孝敬的不好,那就利用由头登船检查,发现兵器立即获取罪名,好好的敲一笔。
    好在,这些船头们都懂,每艘船交了六贯的买路钱,三艘海船顺利的抵达了泉州港。
    秦延等人上岸后,立即找了一个上好的店家安置下来,登入的就是大宋奉直大夫秦延及家眷。
    店家当然是极为客气,六品官职,他这辈子没遇到过的高官了,吩咐店伙好生侍候,特意将秦延一行人安置在后院。其实无须如此,秦延一行人几乎将这个脚店全部包下来,因为随员实在太多,只是秦延、萨托娜的护卫就足有一百多人。
    第二日,秦延派出的人手四处打探消息,寻找合适的店面,萨珊女红店将会在泉州开办了。
    秦延却是来到了城东南临近码头的市舶司衙门,递上了自己的拜帖,拜见市舶司推官张子善。
    须臾,只见一个高瘦的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人小跑着奔出了市舶司衙门,门口值守的衙役目瞪口呆的看着平日里极为看重威仪的张推官疯了似的冲出,还要不要体统了。
    张子善此时哪里顾及这些,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拱手道,
    ‘这位可是秦郎驾到,’
    “正是秦某,见过张推官,”
    秦延客气的拱手道。
    “秦大夫太过客气了,李右相乃是昔日某的座师,没有李相提携,哪里有某的今日,快快请进,”
    张子善倒是客气极了。
    他殷勤的将秦延让入他的官厅里,命人上茶,待得胥吏上茶时,张子善亲自斟茶,显得极为尊重秦延。
    其实他的官阶也在从六品,而且有差遣在身,就如今讲地位在秦延之上。
    只是,这个客气极了的架势,仿佛秦延差遣远远在他之上一般。
    秦延是和这位推官寒暄了一阵,这才知道,感情他的岳父李清臣被从大名府任上招入中枢,被赵煦拜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也就是堂堂右相,如今就在大宋朝堂如日中天。
    秦延立即了然,这位推官为何折节下交,感情李清臣复起,而且势头凶猛,据说是当今官家宠信的第一人。
    嗯,这就是了,如果秦延还是那个闲官,李清臣不过是知大名府,那么此番来,秦延也就是落得一个官厅客客气气寒暄,交谈的局面,甚或可能便服在衙门外茶楼候一天,等候这位推官有闲暇后见面。
    哪里有这位推官风风火火的出迎的局面,果然是趋红踩黑,古人不曾欺我。
    “秦大夫此时也应该返回家中等候才是,某预估大夫复起也就在旦夕之间,到时候也定会是一方大员,前程似锦啊,”
    张子善如同话痨一般,从中秦延看出张子善的心切,希望在李清臣身上可以获取利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未必如此吧,某虽为文官,然内治不如武功,此时天下太平,不会有某的用武之地就是了,’
    秦延自嘲道。
    “然西北烽火不息,秦大夫放心就是了,”
    张子善笑道。
    秦延看寒暄的差不多了,看看四周,张子善立即会意,立即命胥吏退下,官厅里只有他和秦延两人。
    ‘秦延此来有一事相求,’
    秦延拱手道。
    张子善眼睛一亮,好事啊,正愁不能和李清臣羁绊在一处,李清臣的女婿就上门求告,张子善心中直喊大善,
    ‘秦大夫尽管说就是了,’
    “这样,下官的一个侍妾是昔日此处藩坊的一个女奴,当时和她一同失落为奴的还有她的一个弟弟,如今当有二十余岁,望张兄帮忙寻觅一番,”
    秦延这话一说,张子善的脸僵在那里,好嘛,想逢迎李清臣,结果这厮说为了一个外室的事儿。
    靠,如果帮了秦延这个忙,那个正室夫人,李清臣的宝贝女儿还不得暴跳如雷。
    这事怎么帮,不帮吧,方才还言谈甚欢,实在没脸面拒绝,张子善脸上都有些憋屈的扭曲了。
    ‘张兄放心就是了,您这里还是岳父告知的,我的外室如何,他老人家都清楚,再者,我的外室善于理财,有自己的船队,现下就要在泉州建店面,因此以后讨饶的机会多了,’
    张子善半信半疑的看向秦延,
    ‘这个。。’
    他是真没把握秦延说的是真是假。
    ‘这里是某的一点程仪,望张兄笑纳,’
    秦延随意的将几张茶盐引放在桌面上,张子善刚要推了,不过看了下眼睛就直了。
    实在是数额大了点,每张都是百贯,好多的钱啊,
    ‘如此,某就查问一下,只是不敢说一定能探听出内情来,呵呵,’
    张子善磕绊道。
    秦延哈哈一笑,
    “那些藩人不过是在市舶司门下讨食,谁敢不给推官的颜面,必是马到功成,”
    秦延的逢迎让张子善很得意,确实,在官本位的大宋来说,他作为市舶司的推官,在那些海商那里必然是极为敬畏,得罪了他,海贸这碗饭还想不想吃了。
    接下来的几日,在泉州望火楼附近找到了一个颇大的店面,期间是个老字号的布店,但是经营不善,有意租赁出去。
    萨托娜花了一千五百贯将整个店面加上后面的院落买下,只待好生拾到一番就可以运作了。
    同时阿巴斯的消息传来,这厮还是泉州的豪商,海贸上干系很多,不过此时不在泉州城内,而是去了天竺,预计还得有两月才能归来。
    待得这一日,秦延被张子善派人找去市舶司衙门,给了一个大食海商的名号。
    张子善言道,这个人物是他经过三个海商打探出来的,毕竟时日久了,当年那个娃儿被转卖了两次,得到最后的消息不易。
    秦延当即再次拿出了三百贯酬谢,张子善不禁感叹,虽然搭上秦延官途上不知道几何,不过却是财源广进了,这位一看就是一个手大的财神爷,想来以后有那个外室在泉州羁绊,交往不会少了,想来收获少不了。
    依萨德赤着上身和几个水手下了帆,他们是最后下船的人。
    常年走海,依萨德习惯了赤着上身,他最后下船。
    东主瓦希德正在给船头发赏金,此番到广州进货,虽然路途不长,但也要付出不少的赏钱,毕竟船长是雇来的。
    而依萨德是东主的奴隶,能给赏钱就是恩赐,没有也得受着。
    依萨德看着船头拿走的二十贯眼热,轮到了他,瓦希德甩给了他三贯钱。
    依萨德看着这可怜巴巴的三贯钱,来回一趟近一个月,却只有这些银钱,是,他们奴隶的吃食都是老爷给了,且不说都是怎样的糟烂,只说这日子怎么过,他还想着攒些钱寻个女子有个家,没些银钱怎么成。
    “老爷,能不能以后加些银钱,小的也赁个房子有个家的,”
    瓦希德看看依萨德冷笑一声,
    ‘你不过是老爷的奴隶,成个家,呵呵,那要看老爷的心情,老爷若是不许,你也敢,’
    依萨德咬了咬牙,脸上抽动了一下,瓦希德当即就恼了,他抬手给了依萨德两鞭子,依萨德赤着的上身多了两条红肿的鞭痕。
    “你个杀才,如何敢对老爷这种表情,小心老爷我将你卖到窑口去挖石炭,”
    瓦希德看到依萨德这个表情就恼恨,这个小子倒是颇为能干,只是执拗的很,不甚听话。
    “你敢,”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瓦希德、依萨德还有十多个奴隶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褙子,白色披肩的大食女子怒视着瓦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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