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返家决意小小的报复一下,也是心中郁闷的紧,此时,他已然听闻了赵頊的庙号定为了神宗,立即向朝中政事堂发了一个折子。
    嗯,作为知绥德军他有直接向政事堂和天子上书的资格。
    于是乎,这位已经弃官归隐的秦知军利用朝中还没应允,还有官身的空档,上书反对神宗的庙号,言辞极为激烈,列举了赵頊的种种功绩,称之为中兴之帝云云,给高太后和司马公添堵去了。
    情形就是如此,谁也说不上什么就是了。
    三日后,种师闵一行百人赶到了延州,除了他几十名的护卫,再就是他的家眷。
    别看种师闵还未成婚,但是只是侍妾也有十余人了,还是中外合璧,端的艳福不浅。
    想想也是,这位种指挥如果不是挂印归去,如今已然摸到了中阶军将的门槛了,派头和几年前那个小小的指挥绝然不同就是了。
    秦延回首遥望延州南门,今日一别,归期无定了。
    离开他最初回宋经历最多辉煌的地方让他分外不舍,虽然这个地界到处是血与沙,刀与剑。
    然而,他是不得不走,封建帝制的人亡政息反攻倒算注定了他的命运。
    但愿他日归来,江山容颜旧。
    东京皇城崇政殿内气氛凝重,众臣的视线都集中在司马光的身上。
    “今次如能和西夏和议,停止战事,休养生息数年后,减少战事开销,让细民可以安心耕种,如此国帑耗费大减,国力大增,”
    司马光慷慨激昂道,一旁的守旧派大臣不断点头呼应,一时间大殿内都是赞颂之声,尽称司马公果然老成谋国之言。
    章惇一脸的凝重,停止全部新政,同时减少边地拨款,这是在毁掉赵頊近二十年的勤政,也是在摧毁新党十余年的执政,
    “臣反对,”
    章惇阳刚气十足的嗓音回荡在大殿内,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司马光冷冷的看向这个讨厌的右仆射,真是个死硬的新党,很多守旧派大臣也是冷笑着看向章惇,目光里就像投来的一把把匕首,章惇凛然不惧,
    “先帝历经十余年,将国帑增加了近半,何也,新政新法之功,如今新政废止,国帑必会大降,何以还有盈余,司马公,您怕是要找个账房先生好生为您筹算一番这一进一出,执政家国非是勘定史书,呵呵,两者相差非道里计,”
    章惇及尽挖苦之能事,一下刺到了司马公的软肋,此人从来没有成为地方首脑,甚至未曾把持一州之地,也就是说执政地方和中枢的种种艰难他根本未曾体会。
    章惇也在讥讽高太后,暗地里期许了这么一位平章事,左仆射来主持大宋政事,实在不靠谱,说出来的话做出的事太过想当然了。
    虽然高太后和司马光的勾连很隐秘,但是大宋这里到处漏风,司马光被定为左仆射领平章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龙案侧后的高滔滔一脸的寒霜,相反龙案后的赵煦目光炯炯,显然这一切都说到了他的心里去。
    章惇懒理那些人,他这一生向来自视甚高,心志坚韧,从不会退缩,也因此年纪轻轻成为大宋宰辅,从来不知道惧怕两个字,
    “再说战事,范纯仁的愚行就在眼前,与虎谋皮反被虎伤,鄜延路伤亡惨重,如果没有秦延三战三捷,鄜延路糜烂到了何种地步还不可知,”
    章惇凌厉的目光从司马光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所有人脸上都是有些羞惭,章惇这是讥讽他们对鄜延路的处置,范纯仁虽然刚刚评议被停职返京待勘,而功臣秦延迟迟不予封赏,实在是一个奇闻,
    ‘横山乃是西贼命脉,如今秦延统军亲赴横山,各部无不从命会盟,因此休养生息数年后,西贼一旦恢复元气定会兵发横山,此时我军不但不应削减边事开支,而应整备西军兵甲城池粮秣,为将来大战整兵备战,’
    “够了,章学士此言差矣,穷兵黩武何也,徒然牺牲细民,耗费国帑,如同过去十年一般,”
    司马光满脸通红的反击道,他最痛恨的就是章惇丝毫没有敬他之意,相反在政事处置上不断的挑刺,同时和他的施政背道而驰,最为掣肘,他一拱手,
    ‘太后,章惇此人在右仆射位置上抵触此番改制,实在是政事堂的祸患,请太后治罪,’
    司马光这是将他和章惇的矛盾公开化,颇有些两者不能共存的意味,他需要政事堂的绝对掌控权。
    ‘太后,这些时日在政事堂,章惇一味攻讦司马公,让政事堂施政极为不顺,臣请治罪于他,’
    苏辙拱手道。
    接着文彦博、王岩叟、刘挚、安焘等人纷纷附和。
    座上的赵煦小手微微颤抖着,显然心情极为激动,他小眼睛从这些守旧派大臣那里一一扫过,心里恨极。
    高太后清了清嗓子看向章惇,
    “章惇狂悖,肆意攻讦他人,御家不言,纵容家仆占据四邻田亩,家族中人依仗其权势肆意胡为,今日除去右仆射之职,知汝州,即日交割政事堂差遣上任吧,”
    司马光郑重一辑,拜谢这位太后再次挺了他。
    很多旧党大臣中爆发出一阵阵小小的欢声,新党最后的一颗大树终于被拔除了。
    章惇却是面不改色,拱手正容道,
    “臣下领命,尽快上任。”
    今日结局早已注定,他今日反击不过是让自己畅所欲言,抒发一下心里的郁结,大丈夫怎能如此不快意,因此的贬官他不会丝毫在意。
    就在众位旧党大臣弹冠相庆之时,一个人的嗓音突兀的响起,
    “不知道司马公所言的和议,西夏提出的是何条件,”
    大家转身一看,只见李清臣肃然看向司马光。
    “嗯,西夏小梁太后和梁相提出归还永乐城,作为和议的条件,同时恢复市易,恢复赐币。。。。”
    司马光的话还未曾说完,李清臣厉声打断他的话,
    “永乐城是我军两万将士尸骨堆砌成的,这样的条款怎么能答应,再者赐币,呵呵,那是我朝的称呼而已,在西贼那里叫做岁币,是我朝向西贼进贡,司马公不会不晓得吧,”
    司马光老脸一红,不过他脸皮还成,立即反驳道,
    “李参政稍安勿躁,这个条款本相当然不会答应下来,至于赐币那是写在国书上的,西夏方也是认可的,”
    “哦,司马公打算答应西贼怎样的条款,”
    李清臣步步紧逼,一点不给司马光喘息的机会。
    “李参政勿急,”
    看到司马光有些被动,苏辙立即参言解说道,
    “此番司马公和某商议,不过是将罗兀城和通往东北方的麟府路的金边寨等三个寨子奉还,如此两国达成休兵止战的和议,也好让沿边地带休养生息数年,”
    “是啊,沿边百姓定会为两位参政歌功颂德的,毕竟沿边征战十余年,如今太过疲敝,正需休养一番,”
    刘挚笑道,一边给司马光、苏辙助威,一边小小的拍了一记。
    “歌功颂德,平安无事,呵呵,西贼每番签署和议,都是很快背弃,从来没有停止越境攻伐,刘中丞,如果和议签署后,西贼仍然越境扰耕烧杀,你可否辞官归家为此担责,”
    李清臣讥讽道。
    李清臣自从发声反对废止新政后出言越发的凌厉,和昔日和煦的处事截然相反。
    刘挚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对,点头怼上吧,他清楚西贼扰耕烧杀抢掠能有九成,这个怎么应下来,不应吧,显得他心虚,真个左右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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