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永兴立即火折子打了几下,火折子引燃,他立即抛在了面下的竹管口,一股火焰腾起。
    就在这股明亮的火光腾起的时候,方圆百多步,又有二十多个火头燃起,接着从西北向东南燃起大大小小的数百个火头。
    明亮的火光在暗黑中是那么刺眼,谭永兴大吼一声当先后退,米擒多纳立即带着其他人向后面撤离。
    而西夏军营地东南火光冲天,很多帐篷被引燃,很多军卒一身是火的嚎叫翻腾着,羌人的帐篷和身上的皮袍都是兽皮制成,本身就有油脂,被猛火油引燃后果严重。
    一些火马四处踢打嘶鸣着,所有的一切就在短短的几十息间,西夏军的大营东南陷入了疯狂的混乱中。
    此时战马踏地的声音滚滚而来。
    马桥带着八百骑在几十息间突进数百步来到寨墙边,这里有秦延点燃的三根巨大的火把,在墙外望去是格外清晰,前面的几骑兵下马拿出铁锁,套住木栏,接着上马呼哨,战马发力,就将这一片木栏撕开了几十步的缺口。
    秦延和马道一跃上马,此时谭永兴、米擒多纳等人的人影从营内闪出,也在寻觅被牵来的战马。
    不过,秦延已然等不及了。
    他挥动了狼牙棒大吼一声,
    “给我杀,今日过后人人百贯,擒杀索成聿者赏千贯,杀。”
    秦延此言一出,所有的军卒眼睛都红了,迫不及待的催马从此处杀入了大营中。
    暗夜里,近千骑兵的冲击力和破坏力出奇的强大,他们挥动骑枪、马刀,劈砍直刺所有的敌人,战马更是践踏了不知道多少的西夏军卒。
    而此时这一带的西夏军卒身上已然卸甲,战马也卸了装具休息,整个毫无防备,先遇到大火的肆虐,就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时候,大股敌人如同暗夜中的恶魔般杀入大砍大杀,惨号声四起,凄厉的鬼哭狼嚎。
    让这些笃信鬼神的羌人以为厉鬼临门索命,他们放弃抵抗,向着东面没有起火安全的地方逃去,绝大多数人都是赤手空拳轻身逃离,只想离着火光和恶鬼们越远越好。
    秦延等人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反抗,只管突进就是了,唯一给他们造成的麻烦是一些火势失控,让他们坐骑避走,造成一些没有预料的混乱,不过那都是小问题,只要调整马匹的方向,大致向东方驱赶那些疯狂逃亡的人群就是了。
    军议到了亥时末,一切安顿妥当后,索成聿才睡下,他笃定明日就是无定城存在的最后一天,米擒部的颓势是所有军将一清二楚的,虽然西夏军损失惨重,但是旦夕可下了,只要米擒部被族灭,其他横山诸羌再没谁敢和银州做对,横山将会恢复西夏希望的秩序。
    所以索成聿心情愉快的睡过去。
    待得半夜,他被亲卫摇醒,索成聿大怒,他特麽睡的极晚不清楚吗,这时候还敢打搅他,
    “统军,大事不好,大营东南起了大火,有敌人骑兵杀入,”
    他的亲卫疯狂的大喊着,希望将他这位统帅立即唤醒。
    此时刺鼻的烟火气息传来,外间的天空被火光和烟气笼罩着晦暗不明,而他的口鼻中都是烟火的味道,让索成聿连续咳嗽起来。
    “敌人有多少,是怎么突入的,”
    “禀统军,火势因何而起,敌人多少我等一无所知,只是大帅快快上马,敌军离着这里只有二百多步了,”
    亲卫大吼着,此时还顾及这些,亲卫的念头里索成聿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主要,索成聿如果阵亡在此,按照军规他们这些亲卫一个也活不得,都得被斩首陪葬。
    此时也顾不得披甲了,亲卫七手八脚将皮袍给索成聿穿上,立即拥着他就要上马逃走、
    索成聿怎么可能逃离,此时大军存亡就在一线间,他立即派出亲卫去呼喊阻止附近的军卒设下防线,阻挡在百步外狂飙突进的敌人,他知道如果不阻止敌人大军就要完蛋了。
    奈何,营啸一旦产生想要逆转是何其的艰难,大股的几乎半裸的西夏军卒被后面的敌人驱赶而来,即使这一带的西夏军卒勉强拿起刀枪布下阵势,但是很快就被他们冲的七零八落。
    这些溃卒成了后面秦延八百骑兵的陷阵营,将西夏军一切可能的防御全部摧垮,让所有的军卒混乱的加入他们这个越滚越大的逃跑大军中,最后成了一股无人可当的洪流在大营内肆虐着。
    一些军将带着亲卫想要拦阻,无碍螂臂挡车,瞬间就被溃兵冲散,为了躲避后面急如星火的追击,这些溃兵拿起刀枪来劈砍刺杀所有的拦路者,不管是谁。
    眼看着来敌追击到不足百步,一切试图让军卒返身拦截对努力全不奏效。
    几个亲卫挟持着索成聿就走,索成聿坐在马上大骂,他清楚他不能走,如果葬送了这个大军,他就是安然返回银州也是待罪等死的命。
    因此他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留下来。
    但这时候亲卫谁管他,如果索成聿葬送此处,他们一个都不要活了,因此他们拉起马缰就走。
    索成聿挣扎的结果就是他一不小心从战马上掉落下来。
    然后后面的两个亲卫的坐骑措不及防一下踏到索成聿的身上。
    索成聿眼看硕大的马蹄踏来却是跟来不及躲避,只来的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声,然后肋骨胸骨碎裂失去了知觉。
    他的亲卫大惊失色,赶紧下马将索成聿抱起,此时索成聿已经是人事不知,亲卫急忙将他用绳索捆在马上,然后立即打马飞奔。
    此时追击的敌人已经到了不足五十步虽然中间有很多的军卒阻挡的,但是毕竟只有五十步了,就在骑弓的射程以内,因此这些亲卫不顾一切的疯狂打马逃离。
    西夏军大营乱势从东南方开始,席卷中军,索成聿坠马重伤不省人事,乱军或是被杀,或是被驱赶冲向东,形成了规模庞大的营啸,在暗夜里没谁可以阻挡这样的乱军。
    整个大营林林总总三万众,或死或逃,留下了大片的人马尸首,剩下的乱军疯狂的向东南逃窜。
    秦延等人只要在侧后几十步外驱赶就足以了,根本不需要自己亲冒箭矢冲阵,整个西夏军已经溃不成军。
    米擒那花在东城头上苦苦等待着,她虽然一夜没睡,但这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当丑时末,西夏军大营传来呱噪的声音时候,那花迅快的向东南角扑去,当她站在南城上,居高临下已经看到红黄的火光冲天而起。
    在大片的火光里到处是羌人的哀鸣,黑影在火光里闪烁着,接着马蹄声骤响,大股的骑军冲入了地方的阵营,城上的所有人都发出了欢呼声。
    那花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立即发下命令,挪开城门洞里的石块,她要统兵杀出城去。
    就在城内可以出战的两千余人汇集起来的时候,米擒玛多急匆匆赶来,
    ‘那花,不可出战啊,现下外边情势不明,不如等等看,最好是天光大亮才好。’
    “三叔,你觉得如果偷营失败,米擒部还有可能守住一天吗,”
    那花一身甲胄坐在马上不为所动道。
    “那,那是不成了,”
    米擒玛多摇了摇头。
    “那还不如出城一战,我死也要死在官人的身边,”
    那花一夹战马,向着打开了一半的通道走去。
    米擒玛多默默无言的也翻身上马,抓起了手里的马刀向着城门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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