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知县,哈哈,’
    秦延的冷淡谁都看得出,但是乞买多敕毫不在意,他大刺刺的坐在下首拿起酒壶自己倒酒,操起筷子就开始大吃起来,吃的这个汁液淋漓。
    陈裕和申奕都露出有些厌恶的表情,不过谁都没言声。
    只是第一次见面,秦延就看出很多东西了,这个米脂县衙十分的不和谐,偏偏县丞和主薄都有些敬畏着县尉,这就很有说道了,为什么,县丞可是辅职中地位最高的,却是惧怕县尉,呵呵。
    酒宴完毕,衙役将酒席撤下,接着上了热茶。
    ‘本官此番就任,对米脂有些筹划,’
    秦延放下茶碗道。
    几人看向他,都知道秦延这是要训话了。
    ‘米脂膏腴之地,甚或是延州良田最多最集中的地方,朝廷将我等派遣来此就是希望利用好这里的良田,做出一番成绩来,’
    秦延环视三人,
    “某希望诸位能听从本官的指派,尽心竭力的办差,数年后你我都能更上一层楼,”
    陈裕和申奕都是急忙拱手附和,乞买多敕还是敷衍了事。
    “县丞,今年的春耕,本官之意是只是种下两千顷的粮食,其余的田亩都种植吉贝子,”
    秦延此话一出,三人呆滞,啥,吉贝子,这是个什么物件。
    秦延看出了几人的茫然,就把吉贝子解释一番,几人才恍然,就是产出吉贝布的物件。
    “知县,上峰可是让我等种植粟米、冬麦的,这个,”
    陈裕咧嘴,绥德军方面毕竟是上官,米脂县这里不过是绥德军的属县,不听话可是要吃排头的。
    “一石米多少银钱,不过是一贯多钱而已,近两亩地才收取回来,如果是吉贝子呢,一亩地吉贝和吉贝子一处可收入三贯多钱,”
    秦延的话让陈裕大惊,
    ‘知县,这是真的吗,这可是翻了一翻有余,如此就是发卖后买入粮秣也好啊,’
    当真多了这般多的银钱,意味着税赋大涨,拿出这笔多出钱粮的来买入口粮都可以,而且下面的百姓也是收入大增,这是官民两利的事情。
    “只怕我等边地种不得这个吉贝子吧,毕竟吉贝子最近的也要在京东路京西路才有,”
    申奕提醒道,作物这个物件不是随便种下的,一个不好颗粒无收。
    ‘谁说没有,哈哈,某在秦州城外的庄子去岁引种了千余亩,每亩收获了十几斤的吉贝和十几斤的吉贝子,佃户收入大增,这些吉贝已然被冯记收购,制成吉贝布发卖了,’
    庄子上引种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扩展开来吗,在边地土地较为贫瘠,和关内比田亩产出是不成的。
    但是这里少雨的气候比南方适合吉贝的生长,所以秦延才决定引种,他可不是现在的什么劳什子劝农官,一味的盯着田亩的米粮,只要能收入高起,自然可以买入米粮,关键是创收才是最主要的,那会激励民心士气。
    “那是真的不成,”
    申奕还是不敢相信。
    “绥德城就有冯记的店面,那里就有吉贝布发卖,你问店面肯定是延州产的。”
    秦延笃定道。
    ‘只是,吉贝布毕竟是新物件,这里的百姓怕是不会耕作了,’
    陈裕道。
    “无妨,我家里的佃户可以抽调出来,预估一个村子能有一人指导耕种就是了,决计不能误了农时,”
    这些秦延都是心中有数。
    ‘大人早在延州之时,这些都有筹划,’
    宗泽一旁帮衬道。
    他守着他幕僚的本份,虽然他也有官阶,但是从不多言。
    “这就好,这就好,”
    陈裕和申奕突然发现他们感到种植吉贝的一切难处秦延早就胸有成竹,根本是如从反对。
    ‘这样的话,本官就将耕作吉贝之事托付陈县丞了。’
    说实话,秦延对陈裕不大放心。
    不过这是县丞的值守,而主薄是整理文书、账册,县尉整治治安缉拿盗匪等等。
    “这个嘛,”
    陈裕磕绊道,他脸上微红的看向了那个一直悠哉悠哉,对他们商议不参与的县尉。
    看到秦延不解的看着他,陈裕脸上一红,这下再也遮掩不住了。
    “秦知县,一向来米脂的屯田事宜也是乞买县尉担负的,”
    陈裕说的这个心虚啊,他来了之后不是没提到过自己来接过这里的屯田事宜,毕竟那也是他的值守,他当然要握在自己手中了。
    但是乞买多敕一句话,懂得怎么和羌人说屯田的事儿吗,在这类出去巡视各地有性命危险的,不知道县丞会搭弓射箭否。
    是啊,这个地方羌人占了多数,不晓得羌人的土话怎么说屯田事宜。
    再者说,路上羌人出没,就是西贼的轻骑也是有的,一个不小心坏了性命,陈裕想到这里就没再提出什么收回屯田事宜,没那个能力。
    他只能等着秦延来此定夺了,没法,他怂,他认了。
    秦延听了后这个无语,一个县丞被人架空到如此地步太过滑稽。
    这样看来这个乞买多敕占据了米脂县大部分的实权,县丞、县尉一肩挑了,也就是主薄的值守估计乞买多敕也看不上,也没法做,这才幸免吧。
    ‘秦知县,非是下官占据屯田之事,这里西贼四处出没,而屯田之人大部分是羌部,就是陈县丞接过来也无法到各处巡视不是,下官也是勉为其难,’
    乞买多敕笑着呲着龅牙拱手道。
    此时此刻他是气定神闲,很不以为然的模样,在他看来就是秦延这个所谓的什么劳什子土山秦郎对他也毫无办法,因为这是藩部事宜,这些宋人谁能插手进去,只是一样藩部皆不信任就让这些宋人却步。
    秦延看了眼乞买多敕,心知这就是所谓的当地豪族无疑了,看来有了把持一县之地的心思,这在大宋不是没有,也很正常,只要豪族势大财雄,遇到的知县有点怂就行,县中就是豪强当道,县令就是傀儡。
    不过,在米脂行不通,因为秦延就不可能怂。
    “从即日起,乞买县尉将屯田事宜交与陈县丞,嗯,本官给你十天的期限交接完毕。”
    秦延的话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知县,下官根本不晓得羌人土话,也不晓得羌人的习俗,”
    陈裕声音有点抖。
    “陈县丞稍安勿躁,大人自有计较。”
    宗泽沉声道,宗泽也是无语,米脂什么地方,可以说是化外之地,上官怎么让这样一个软蛋来此任职呢,真是乱命。
    “藩骑我这里有,他们不但弓马娴熟,言语也是同族,没什么问题,帮着陈县丞通译就是了,陈县丞在他们的随扈下接收屯田,想来也不过于难为。”
    面对这么个怂人,秦延没有丝毫诧异,一味的死读书培养出来的大多是这样的货,而北方的蛮族是冰天雪地里为生存厮杀出的悍卒,于是才有了冷兵器时代的更野蛮的才是胜利者,野蛮蛮族摧毁文明族裔比比皆是。
    ‘属下遵命,’
    陈裕边擦着暴瀑汗边应道,显然出城可能遇到凶蛮的西贼让他肝颤。
    乞买多敕瞪着一双牛眼盯着秦延,迟迟没有多说一句应承的话。
    秦延这是一甩袍袖站起,昂然走到乞买多敕的面前,和乞买多敕分毫不让的对视着,
    “乞买县尉看来这是想抗命了,”
    秦延刺激他道。
    “不敬上官者立即拿下,乞买县尉还不遵命,”
    宗泽怒道,他最恨骄傲不逊的蛮族。
    张贺手扶刀把上前一步盯着乞买多敕,而在门口窥伺的秦延亲卫以及乞买多敕麾下的捕快们也都是蠢蠢欲动,官厅内外剑拔弩张。
    “下官遵命。”
    乞买多敕咬牙盯着秦延一拱手,显然是恨极,他当众被夺权心中当然恼恨。
    ‘好了,既然县尉一切都清楚,就照办吧。’
    秦延随意挥了挥手。
    乞买多敕转身就走,连个招呼都没有,什么体面都不顾忌了。
    一旁的陈裕和申奕出了一身大汗,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延到了的第一天,米脂县衙差点拔刀相向,他们两个文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凶险的场面,方才小心脏差点停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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