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朕来问你,这些亲卫你是如何整训出来的,”
    赵頊关心的是这个,如果大宋军卒都是如这些亲卫般勇悍,大宋边患无忧矣。
    “臣下不过按照孙子兵法整训他们,孙子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而已,”
    秦延拱手谦逊道,
    ‘依照孙子所言,臣下整训军卒,全甲越野十里,烈日暴晒暴雨侵袭不动如山,潜入山野敌无所知,猛烈攻敌雷霆万钧,辅之奖罚分明,故人人奋勇,’
    赵頊等人还在懵懂,还在思量这些话,孙固确实嘴角一扯,
    ‘秦延休得胡言乱语,全甲行军十里岂是人人能办到的,就是每日里持械行军二十里都是步军的极限了,’
    孙固身为枢密使后也对军伍有些了解,就他所知京中禁军持械行军一日行十余里就是极限了,而边军可做到持械行军二十余里,但是全甲,呵呵,好像没有一处军卒可以做到,实在是身披几十斤的甲胄行军是太过难为了。
    因此他当即反驳秦延,这个幸进的小辈太过欺人不知了,邀功之心太甚。
    “枢密使,如果下官麾下可以全甲行军十里呢,”
    秦延冷笑道。
    对于怀疑他和和麾下功业者他是必须反击,这干系他在官家中的地位,他不怕新旧党的攻击,他目下的只怕一样在赵頊心中的地位出现动摇,那么一切就玩不转了。
    ‘哼哼,本相拭目以待,’
    孙固本性就是一个固字,硬拗的很。
    “请陛下下令点验,”
    秦延不看这厮转向赵頊。
    赵頊虽然讨厌孙固多事,但是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想要知道的,他发现他今日在演武场上对军伍所得良多,
    ‘也无不可,不过你等方交战完毕怕是体力不济吧,’
    “陛下,大胜后追敌须得侵略如火,麾下的亲卫久经整训,绝无问题,况且方才嘛不过数合之战,耗费不了太多的体力。”
    秦延淡淡一笑。
    李清臣嘴角一抽,额,还能再得罪高家一点吗。
    其实李清臣是不清楚,高家从骨子里也是保守派一员,甚至可划入主和派,早晚不是一路人,大宋这一时段主要是君王锐气十足,其他的秦延可以毫不在意。
    “如此,你就让所部一试,”
    赵頊允了,他搬个板凳,不对,刘维简立即搬个板凳让赵頊围观。
    秦延走回了队伍,对队伍吼了几声,然后立即开始统领队伍开始也沿着演武场行走起来。
    其他人则是在一旁围观着。
    只见秦延领头前行,后面二十余人跟随,队伍哗哗的行进,他们就如同方才一般的齐整划一,默默的行军着。
    演武场一圈是两里有余,在所有人的目视下,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圈。
    让赵頊等人惊讶的是,秦延还是带头走着,而且步履轻盈丝毫没有沉重之感。
    在他们看来作为主将领军行走一圈足以了,带动一下士气,然后就是麾下军卒自己行进了。
    但是秦延在第二圈还是领军行进中,丝毫没有歇一歇的意思。
    当军阵再次走到赵頊等人面前的时候,赵頊等人都是看到了秦延等人的汗水从脸上汩汩而下,但是这些人照旧气息悠长,继续走着,直到三圈后,六里地过后,秦延一声令下,所有的亲卫一同坐下休息。
    即使赵頊在一旁观看,秦延也没想过让亲卫一气走到头,今天等待的时候,然后对战,本来就有消耗,所以休息是必须的,好在是冬季,如果是夏季,秦延可没把握一气走下来,两个季节的消耗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别的。
    盏茶功夫后,秦延再次下令,他亲自领头,队伍又开始行进。
    战旗飘扬,甲胄铿锵,小小军阵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圈,秦延看到了亲卫们好像到了一个极限,于是吼了一声,
    ‘起歌,’
    “你我兄弟,岂曰无衣,”
    无衣的歌声再次响起。
    词曲激荡,振奋人心,让本来疲敝的队伍好像提振了士气,
    “封狼居胥,气吞万里,”
    “荡尽天下之敌,马革裹尸遂我平生意,”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杀,”
    最后军阵实在战歌的吼声中到了终点,气势昂扬,精神焕发。
    赵頊捻须观看心情激荡,秦延做的西军曲一脉相承的忠君爱国,让他没法再满意了。
    而且他从中看出了秦延整军之法实在太过强悍,只是一些边寨小郎整训的如此勇悍,如果推广开来呢。
    其实赵頊是想当然了,练兵好像简单,其实不易,大宋军将因为自身贪婪,或是文官掣肘,或是钱粮不济,等等各种因由加在一起,想练成精兵太难了。
    孙固则是一脸的羞臊,他是真想到,这样一个不足二十的小郎真的是一支铁军,刚对战完立即全甲行军十里地,而且极为迅快,他心里其实不得不佩服秦延,果然是个带军的好料子,非常人非常事。
    不过越是这样的他越是厌恶,果然是有种谔,秦延这样的人在,边事不绝了,战事延宕,徒废钱粮坏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
    高公纪和王禀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支涌动的军阵,心里是不得不叹服,这样的军卒他们是真没见过,就是他们家中的悍卒也远远不及,败在这样的军卒手下真的是不冤,就是颜面上实在有些挂不住,败的太惨。
    种师中和种师闵则是与荣乃焉,这就是我西军精锐,怎么样,都被镇住了吧,
    当然他们也清楚,其实,咳咳,这是秦延的精锐,西军所谓精锐也是差上不少的。
    一杆秦字大旗下,小小军阵踏地而来,在几十步外,秦延领衔所有人齐齐向赵頊大礼参拜,
    “见过陛下。”
    赵頊心中傲然,猛士虽然凶悍,却是他的臣子,唯他的谕令是从,
    ‘都起来吧,’
    众人轰然应诺起身列阵。
    赵頊向前走去,秦延引领赵頊点验军阵,赵頊来到最前面张贺面前,
    “此人名唤张贺,原是保捷军都头,现为下官亲卫,永乐城斩杀过十名西贼,”
    秦延一指张贺,张贺急忙单膝跪下见过。
    赵頊颔首以示鼓励,
    向下走入马道处,
    ‘此人名唤马道,伐夏期间斩杀三名西贼,永乐城斩杀数名西贼,屡立战功,’
    马道傻呵呵的不知道怎么向皇上见礼,整个一个手足无措,他捉急到满脸通红的模样,让赵頊不禁莞尔。
    ‘还不跪下,’
    秦延踢了他一脚。
    马道急忙跪倒地上,他倒是实诚,双膝跪倒叩见。
    赵頊也看出了这个军卒是个憨货,虽然见礼的迟了些,也没怪罪,点头而过,
    ‘此人名唤单成,其父在塞门寨为大宋尽忠战殁,其在永乐城斩杀数名西贼,’
    秦延一指单成。
    单成急忙单膝跪地,他不能像马道一般,全甲跪地起都起不来,太丢脸了。
    “哦,原来是忠良之后,”
    听闻单成其父为大宋战殁,赵頊伸手拍了拍单成的肩头以示慰藉,单成泪流满面。
    ‘此为聂胜,家中父兄在塞门寨战殁,’
    秦延一指跪下的聂胜。
    赵頊照例鼓励一番。
    走出这个队列,赵頊仰天长叹,
    ‘西军多忠烈,近年来苦战不休,多少人家有丧父丧子之痛,难道是朕当真穷兵黩武了不成,’
    赵頊也是感伤,短短二十余人,有七八人家中父兄战殁,何其悲惨也。
    ‘陛下不必如此自责,想那西贼是夺取我大宋疆土,杀伤抢掠我大宋百姓,我大宋是被迫反击,如不能铲除西贼,西贼定是我大宋心腹之患,西贼从李元昊开始就觊觎我中原,因此西贼和我大宋决不能并立,陛下用兵西北实属无奈,绝非穷兵黩武,’
    秦延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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