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秦家庄子里,大块的马肉热气腾腾的端上了桌面。
    所有的亲卫、藩骑还有塞门寨的小郎们一起围坐一起庆贺这次大胜。
    大家都是埋头大嚼着,边吃边谈笑着,这是一种发泄和释放,从生死关头中渡过后都是一样的情绪,秦延后世每次完成九死一生的任务后和兄弟们也是如此渡过的,必须大醉一场和女友欢聚一次后心情才能平静下来。
    待得酒过三巡,秦延这才举杯,
    “兄弟们,这次能击败这些西贼,本官首先要拜谢两个人,那就是马道,如果不是他的尽忠职守,告知我等敌军已到,我等绝不会有机会整队迎敌,”
    秦延向马道遥举酒杯,马道急忙擦擦手恭敬的举杯,
    “老爷过奖了,数月前如果不是老爷救了马道的性命,马道早就成了鬣狗的吃食,从那时起马道就发誓,一定守护老爷的平安,俺是粗人,不会多讲,拜谢老爷了,”
    马道一仰头干了杯中酒,这个昔日的西军汉子真情流露了。
    他的老哥马桥也举杯干了杯中酒。
    秦延哈哈一笑满饮杯中酒,
    “嗯,马道知恩图报是个好汉,不过老爷也不能亏待你,这次你示警有功,赏三百贯,”
    秦延豪气的话一说完,马道立即呆滞,多少,三百贯,是不是真的。
    四周的人都是惊诧的看着秦延,秦延环视一圈看到这样的效果都是极为的满意,他临阵悬赏说的再多,没有这样洒出银钱给人的震撼大,他就是要学昔日的商鞅那般的原木立信。
    果然他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被镇住了。
    “马道,还不叩谢老爷,”
    马桥急忙喝道。
    马道闻言急忙跪下叩首,秦延一摆手,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四周很多人看着马道眼热,心中想的是日后他们有了如此机会也定要抓住,这是发达的大好机会,而且还让老爷格外看重,多么难得。
    秦延嘴角一翘,嗯,这就是他需要的。
    ‘此外,这次杀死了四十余名羌人游骑,某做主每人给你等发下三十贯的赏金,一个都不少,’
    秦延的话让所有人立即兴高采烈,他们一直等的就是老爷的这句话,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们也怕老爷失信。
    大乱来时,老爷的悬赏不知道做不做数,他们忐忑啊,直到此时他们终于相信老爷果然是言出必行。
    众人一起拱手轰然道,
    “多谢官人封赏。”
    “谢是不用了,这是你等应得的,在老爷这里有太多的封赏等着你等拿走,就怕你等没有那个胆气,只有你们有那个胆气去搏杀,那么本官所说的一切都是一诺千金,”
    秦延笑着环视众人,
    “你等说,到今日为止,本官说的可有未成办到的吗,”
    “没有,”
    “老爷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一众人等呼喊着回应着。
    ‘那本官就等着你等为自己搏杀出一个前程来,你等别忘了昔日卫青不过是个农奴,而狄相公当年不过是贼配军,你等何如,’
    秦延喝道。
    下面很多人的眸子亮了,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秦延。
    ‘来,随我干了这杯酒,你等日后只须记住,跟着你家官人,日后封妻荫子不是梦,’
    秦延再次豪爽的满饮。
    下面的众人齐声轰然允诺,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秦延负手而立,含笑看着下面的诸人,嗯,从他们的眸子中秦延看到了他成功的将一个叫野心的东西搁置他们的心中。
    宗泽在秦延身后看到了这个热烈的场面,心中也是热血沸腾,他侧脸看向秦延,看到的是秦延的智珠在握和胸有成竹,仿佛所有的人心尽在手中,果然土山秦郎啊。
    米擒那花看着面前燃烈的人群,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眸子看向那个高大身影,追随他的身影好久。
    晨时初,北城门开启了,一大票马队开出了北城,他们所有人都是刀剑弓弩在身,人数多的有些让人咂舌。
    守门的指挥询问了一下也就放行了,因为这是冯家商队的护卫。
    带领这些护卫出行的正是冯小娥,既然冯家东主说要去看看城外的庄子是否被羌人游骑袭扰,指挥收了钱立即放行,有些时候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最起码现下就是。
    出了城门,一脸寒霜的冯小娥立即催促一百多名冯家护卫快马向北。
    走了不到两里,前面尘土大起,就在冯家人惊惧的时候,当先飘扬的大宋旗帜,以及在灰尘中闪烁的兵甲闪光说明来人是大宋的官军。
    冯家人避让道旁,只见几十骑宋军如风而来,就在他们的身后是另外的十几骑,当先一人正是秦延。
    “冯东主,你怎的来了,”
    秦延惊讶道。
    “昨夜妾身是一夜未眠,深恐庄子里被羌人杀入,因此早上妾身带着所有冯家的护卫来此,”
    看到秦延安好,冯小娥终于露出了笑意。
    秦延看了看四周聚拢的大股冯家护卫,心中感动,只是第二日,外面情形还是不明,冯小娥就甘冒风险带人直驱庄子,可见其心意,试问几人能做到,秦延不能不感佩。
    “多谢冯东主,我等一起回城吧,”
    冯小娥调转马头和秦延并辔而行。
    冯小娥心情大好后和秦延谈笑了几句,就知道昨晚还真是有大股羌人游骑围攻庄子,冯小娥大惊,
    “这事儿非比寻常吧,刚刚有人为难官人,就有羌人游骑攻击庄子,这事儿。。”
    冯小娥很清楚这里关西将门的手段。
    他们是可以驱使羌人部落为自己所用的,因为两者的利益是捆绑一起的。
    “可惜他们遇到是我,呵呵,后面的十几匹马上就是那些游骑的首级,”
    秦延一笑。
    “哦,官人杀伤了那些游骑,”
    冯小娥先是惊讶,随即释然,好像这些羌人游骑和那些马匪的战力差不多,对秦延来讲不够看的。
    “几十个首级吧,他们的首领也一并斩杀,”
    秦延傲然道。
    冯小娥笑着捂嘴,也就是如此的秦延才能让她有所依靠吧。
    进入城内,秦延带着众人直接来到了经略司衙门,在这里秦延放下了几十个羌人游骑的首级,还有一些刀枪骑弓,让守卫衙门的禁军为之咋舌。
    “秦机宜果然悍勇,下官拜服,”
    守卫衙门的王虞侯叹道。
    “小胜一场而已,”
    秦延笑道。
    ‘还请虞侯将此登记造册,毕竟是手下儿郎的功绩,’
    ‘好说,好说,带一会儿押司到了立即登记报功,’
    王虞侯笑道。
    从衙门出来,秦延回返府上,秦家人这才放了心,昨日的封城示警将秦伯义和卢氏吓坏了。
    毕竟家里的主心骨秦延就在城外,而秦庆一家也在庄子里,现在看到秦延算是彻底放心了。
    “查清了吗,”
    沈括沉声道。
    昨日他被折腾的不清,儿子也遇险,沈括是深恨之。
    他不认为这些游骑会是自己贸然冲击秦家庄子的,相比这个大庄子,那些散居官道旁的细民更加容易得手,所以这些羌人必是受人驱使,只是谁。
    “禀大人,这些羌人游骑没有一个活口,不过有军将认出,那个头人似乎是子午岭外的独孤部,而独孤部和都监李浦交好,商队不断走动,”
    谭琛拱手道。
    砰的一声,沈括重重一拍桌案,他脸色涨红,
    ‘胆大妄为,竟然驱使羌人向我大宋官员行凶,可有大宋律法,他李浦还是不是大宋军将,’
    一直来,西军的将门走私牟利不稀奇,他们和一些藩部勾连是平常事,但是朝廷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因为你就是没法查缉他们的实据,他们的商队走的都是自己将主驻防的区域,怎么查。
    但是沈括没想到李浦竟然胆大到如此地步,放入几十藩骑偷袭秦家庄子,如果不是秦延警醒,此番必会是屠村惨案,清直也不可保,沈括此时深恨李浦。
    谭琛附和了两句,不过两人都清楚,介于奇葩的制度,沈括真是拿李浦没什么好办法。
    去官查办一个都监不是沈括能办到的,那是皇上以及宰辅的事情。
    “从下月始,拖延李浦部三月的钱粮辎重兵甲,谁求情也不行,”
    沈括咬牙道。
    他唯一可以惩戒李浦的就是钱粮兵甲了,沈括不介意让这厮晓得在如今的鄜延路,谁才是不可得罪的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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