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的事情本官听闻后相当的后怕,婉儿是老夫的爱女,如有伤损定会心痛不已,老夫这里多谢贤侄你伸手襄助,”
    李清臣笑着拱手道。
    秦延急忙起身回礼,
    “同为宋人,同仇敌慨罢了,想我大宋热血男儿必不会袖手旁观,”
    李清臣看了看秦延朗声大笑,
    “好,果然是西军大好男儿,”
    李偲在一旁撇撇嘴,李清臣看了他一眼,脸色一冷。
    “既然贤侄对辽人极为愤恨,而且敢于出手教训,看来是主战一派了,”
    李清臣笑道。
    “这个倒是不敢,”
    秦延心道来了,这是试探吗,不过他丝毫不惧,
    “某以为国战乃生死之大事,妙算未及,怎可轻言战事,岂不是将君上和家国置于危险之地,”
    李清臣面上丝毫未动,只是面带微笑捻须听着,嗯,只是这般气度就让秦延心折,养气功夫了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是,朝野中总有人轻言战事,殊不知我军战马匮乏,军将腐坏,实不堪战,此番伐夏失败可见一斑,只是耗费大笔钱粮就是了,而已我大宋还是以守为主,就像两位程先生所言怀之以德,徐徐图之,”
    李偲在一旁插嘴道,提起所谓的程先生极为的推崇。
    秦延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程颢程颐两人理学鼻祖,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被这位李公子推崇吧。
    “哦,某还未有说完,”
    秦延笑眯眯的向李偲拱拱手,李偲愕然,
    “某甚为推崇这句话,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秦延斩钉截铁的话让李偲惊诧,李清臣眯眼盯着秦延,第一次出现别样的情绪,
    “今西夏糜烂西北,虽然其国主未有再次攻伐中原之心,但却耗费了大宋多半的国帑,牵制了大宋最精锐的西军,而河北平原之地禁军多年未战,军无战心,亦无战备,隐患丛生,而幽云威压河北中原,实心腹大患,某敢言,将来大宋之危必来自幽云,因为幽云一日不还,大宋一日身处险境,”
    李偲再也忍不住了,
    “秦机宜言过其实了吧,西军怎算是大宋最强军,此诚可笑,怎的连小小的西贼攻取不得,”
    “那么李兄可知为何两次安南,为何抽调西军所部南下国战,而不从河北和京中抽调禁军,”
    秦延笑笑,李偲磕绊了一下,
    ‘不过是河北京中重地无法轻离罢了,’
    秦延轻轻一笑置之,没有言声,和一个书呆子瓜娃子争论真没必要,他说给李清臣听,而不是这个呆子。
    李清臣在一旁看着当前两人,李偲虽然大上几岁但是浮躁浅薄,而秦延气定神闲,应付自如,高下立判,李偲远远不及啊。
    “秦机宜所言幽云之患天下谁人不知,但是两次北伐受阻,实无法攻取幽云,一味攻伐只会耗费民力,社稷不稳,前朝穷步黩武者为后来戒。”
    李偲涨红着脸道,秦延没有争辩他很不爽,因为他没有压服秦延,嗯,不辨清楚心里就是不爽。
    “整军备战,蓄力以待,待敌之可乘,切不可战心松弛,否则大战来临,未有名臣宿将强军悔之莫及,”
    秦延言简意赅道。
    李偲转向秦延,
    “秦机宜果然是西军出身,某听闻种谔在,则宋夏永无宁日,看来西军中果有很多军将为了自己的官爵,一味好战,将社稷和君上置于险地,”
    李偲这就是带有人身攻击的意味了,不过这在大宋文人主和派中相当的有市场,反正谁主战他们就是冲谁来,神宗主战,也被这些文人喷的一无是处,嗯,口炮无敌。
    “呵呵,惜乎种帅,”
    秦延一拱手,然后转向李偲,
    “某问李兄,在大辽,在西夏斩杀十万宋人,掳获大宋海量钱粮奴仆,辽主和夏王会否王爵以待,”
    “额,”
    李偲一磕绊,当然了,西夏随李元昊杀入宋境大肆抢夺的那些党项贵族那个不是被封侯爵,大辽更不须说了,多少大将就是踏着宋军的尸骨扬名立万,成为大辽所谓名将的。
    “那是蛮狄野蛮嗜杀,早晚彼会自食其果,不知怀德安抚,将来定会内乱不止,”
    秦延淡淡一笑,
    “国战只认胜败,你死我亡,我之仇敌彼之英豪,反之亦然,然大宋能征惯战之辈敌之痛恨实属平常,为何大宋人也是痛恨,岂不是让这些名将心寒避战,如此国战来临,还有何人统兵杀敌,此仇者快亲者痛矣,”
    李偲想要辩驳,却是一时无法反击,脸上涨红难堪,是啊,杀敌杀出了错处吗,让那些边将何以自处。
    李清臣点了点头,秦延有些话令人发聩,比如我之仇敌彼之英豪,确是如此,也只有大宋才对这些悍将内斗不止吧,越能战越是被嫉恨,不过想想大宋的官制,文武制衡,为之奈何啊。
    “好了,四郎,去布置一下家宴,”
    李清臣打断了李偲,就不要在他和秦延的面前献丑了,再这样说下去让人怀疑他的家教。
    李偲很是不服气的看了眼秦延,这才应了出了书房。
    “听闻你的父兄都是为国征战受创,如今身子怎样了,”
    李清臣询问道。
    ‘家父家兄如今已然大好了,只是身有残疾,不能上马征战了,’
    秦延恭敬道,他没想到李清臣能想到他的父兄,确是难得。
    “一门忠烈啊,”
    李清臣叹道,
    “看了你的诗文晓得你的为人,令尊教导有方啊,”
    “李翰林过奖,过奖,”
    秦延忙道。
    晚宴很简单,就是李清臣、夫人刘氏还有李偲再就是秦延了。
    李婉没有露面。
    刘氏慈眉善目和声细语的,不过给秦延造了几个惊喜,额,惊吓。
    “贤侄读了几年书啊,”
    “贤侄是不是有了婚约了,”
    。。。。。。。
    打听的相当的细碎,让秦延有些头大,一一回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酒宴完毕临别之时,李清臣说了句,将来只要来了京城就可以来府上一叙的时候,秦延立即大礼拜谢,这句话很重了,有了这句话,以后秦延来了京城就可以递上拜帖拜见,李清臣也必会接见他,这可是很多官员求都求不来的,即使递上拜帖也可能见不到李清臣的,秦延可是知道这句话的份量。
    秦延走后,刘氏给李清臣上了茶,
    “方才问得这般详细为的何来,”
    “老爷,妾身观婉儿对这个秦延略有不同,所以问了一下,看看姻缘,”
    刘氏笑道。
    ‘腕儿还早,何必如此,’
    李清臣莞尔一笑。
    ‘腕儿今年十五了,有些晚了才是,’
    刘氏叹气道,颇有埋怨的意味。
    “唉,你怎知我的难为,如今朝中大臣分为两派势如水火,择婿难为啊,一个不好就是王大参和曾子宣的局面,何其为难啊,”
    李清臣叹道。
    刘氏默然,王安石的长女嫁给曾布之子,结果王安石和曾布因为变法事宜分裂,两人成为死敌,最后结果是王安石的女儿成了曾家父子的出气筒,东京朝野谁人不知,这是联姻后大不幸。
    这话一说刘氏也不能再说什么,虽然腕儿出嫁晚了些,但还真不能怪李清臣拖沓,实在是不能不谨慎,一个不好就是将女儿置于两难之地。
    ‘别说,这个秦延倒也不错,没有世家之累,只是平民之家,婉儿倒也不受拘束,只是,嗯,秦延非是平常之辈,我恐其将来颠簸流离,’
    李清臣什么人,旁观下已然看出了秦延沉静之下隐藏的桀骜,这样的人还简在帝心,将来前程是有的,但是从言辞看和朝野中很多人或有冲撞,恐怕官途要坎坷些。
    “如此倒也不是良配,不如,”
    刘氏道。
    ‘徐徐图之吧,婉儿的事儿急不得,’
    李清臣打断了刘氏,因为他清楚他想做什么,李清臣是深恐李婉儿步王安石女儿的后尘。
    刘氏叹口气,也就不提了,这方面还是李清臣眼光长远,她只有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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