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剑返回到六宫镇,马上集结部队,把反正参加八路军的伪军两个多连,以及周围村庄新加入的新兵,做了调整,此时独立营又达到了一个团的兵力。
    他命令参加胶东军政干部学校学习的所有学员,下到各个连,抓紧时间训练部队,要以每分每秒来计算,必须叫新兵达到马上可以迎战敌伪军,保护自己、打击敌人的初级水平。
    命令李刚带领新组建的骑兵连,向东铺开侦查,一旦发现龟田联队的野田大队,向六宫镇接近,马上回来报告。
    雷剑又派出一个连警戒六宫镇周围,以防鬼子的奸细和投靠日军的汉奸走漏消息,确保驻防在六宫镇的八路军独立营的安全。
    他在屋子里来回度步,不停地皱紧眉头,舒展开再皱紧。此时牛大力和王晓亮跑进屋,看雷剑有些坐立不安,牛大力刚想报告,被王晓亮拉出屋,低声说道:“雷营长又遇到难题了,不要打扰他。”
    “进来吧,鬼鬼祟祟的叫人不得安宁。”
    王晓亮嬉皮笑脸的说道:“雷营长,俺看你眉头紧锁,一定要有大的军事行动了是吧?”
    “来来,你俩来的正好。”雷剑说着对牛大力和王晓亮招了招手,走到放在屋子一角的八仙桌跟前。
    他摊开地图,指点着地图说道:“独立营现在驻防在六宫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现在的兵力已近一个团,但要与围剿咱们的日军龟田联队的野田大队,以正面作战打击敌人,恐怕还是招架不住。”
    “那咱们就跟小鬼子兜圈子,瞅机会就打他一家伙。”牛大力说道。
    “怎么兜圈子?一个团的兵力行动起来目标太大,很容易被敌人发现,一旦龟田这个狡猾的家伙,纠集沙河西岸的所有敌伪军,对咱们独立营实施包围,就是把咱们的老低拼光,也没有胜算。”
    王晓亮摸着头问道:“雷营长,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说怎么打,弟兄们就怎么打。”
    雷剑瘪嘴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等现成的,会不会动动脑子?要是你是指挥员,你说怎么与敌周旋?”
    “要是我是指挥员,就把部队化整为零,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瞅准机会集中优势兵力干小鬼子一闷棍,准会打的小鬼子找不到北。”王晓亮撸起袖子坚定地说道。
    雷剑听王晓亮说出如此贴谱的话,不禁打心眼里赞道:“晓亮这混蛋臭小子,长进很大,以后应该会独当一面了。”
    他点头赞许道:“说的不错,脑子已经开窍了,那你说打不过就跑,咱们往哪跑,才能不被小鬼子咬住?”
    王晓亮低头看着地图,看了半天摸着头,看着雷剑突然说道:“哈哈哈,你是最高指挥官,往哪跑就是你的事了。”
    “滑头,一个纯粹的机会主义者。”
    “雷营长,你说得对,有机会再有了主意,咱们就能打胜仗。”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解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怪才,只是你没有想到的‘机会’,就把那出‘主意’的事让给别人,你小子玩儿的也太高明了。”
    雷剑与王晓亮嬉笑了几句,面色严肃的指着地图说道:“六宫镇离宋庄有一百多里,只要把围剿咱们独立营的野田大队,引诱到宋庄一带,在沙河西岸的泰礴顶山区与敌周旋,咱们东依沙河,南面和西面是泰礴顶山区,向北是鳌山,活动范围之大,可以长途奔袭占领阵地,就不怕鬼子大队以优势兵力围剿咱们的独立营。”
    牛大力心里不踏实的问道:“雷营长,要是日军野田大队把咱们包围在泰礴顶附近,东是汹涌的沙河,南、西,北三面被围,咱们可就不好突围了。”
    “强渡沙河,在鸡鸣山一带与敌继续周旋。”雷剑一拳捣在桌子上,果断的说道。
    “啊?又要强渡沙河呀?”王晓亮和牛大力同时惊呼道。
    雷剑看着身边的血肉兄弟,张开大口那吃惊地样子,故作愤怒地骂道:“两个混蛋犊子,一条沙河就把你俩吓成这个样子,还有点出息没有?”
    王晓亮哭着脸说道:“我的雷营长,咱先不说沙河水有多凉,就那泛起的水浪,就会把人拍进浪底,我王晓亮拼了个九死一生,才活着回到你的身边,这突然听说还有可能强渡沙河,我能不害怕吗?”
    牛大力也紧张的说道:“雷营长,晓亮说的对,沙河水凉恶浪太凶险,这次从东岸强渡到西岸,咱们的战士可有好几个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我、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他突然转头问王晓亮:“你是怎么活着从沙河东岸游到西岸的,当时还都以为你死定了,雷营长和弟兄们,拼命朝着沙河那一通哭喊那,就是河神听见了都会掉眼泪。”
    王晓亮被牛大力这么一说,回想起他在沙河与凶险的恶水生死挣扎的场景,一时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他哽咽着把他在沙河命悬一线的情形,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王晓亮当时看到雷剑带头牵着战马,冲入波涛汹涌的沙河,瞬时就被河浪冲到下游,他是大山里猎人的儿子,本来水性就不太好,看到泛起白浪的滔滔沙河,滚滚向下游咆哮,心理胆怯的倒吸一口凉气,不禁后退了几步。
    战士们看雷剑已经带头冲进沙河,为了不被追上来的日军德川联队,在沙河东岸绞杀,牵着战马奋勇的冲入咆哮的河水。
    岸边上的战马和战士大都冲进河里,向下游快速飘去,王晓亮已经没有退路,他闭着眼睛,紧紧地抓住马缰,猛地在战马屁股上擂了一拳,战马吃痛不过,可能意识到他的主人怕水,可它也并不情愿就这么冲入水中。
    王晓亮眼看着岸边就剩下他一人一骑,再次狠狠地擂了战马一拳,战马吃痛不过,纵身跃起冲进河里。
    王晓亮被冲下河水的战马带入河中,没想到马缰脱手,他在激浪的拍击下,沉下水面,慌急之中两手乱抓,突然感觉抓住了马尾巴。
    他死命拽住马尾,随着战马向下游快速冲去,战马不停地在水中沉浮,王晓亮也随着时起时伏,不知呛了多少口沙河水。
    王晓亮呛水太多,近乎于昏迷,可他在与波涛搏斗中,始终保持意识的一丝清醒,他知道,一旦松开马尾,他王晓亮就是沙河水中的水鬼。
    他的手臂已经快失去知觉,抓住的马尾突然松开,战马失去水中一个近似死人的拼死拽拉,身子一轻向下游冲去的速度更快了。
    王晓亮被浪头袭击突然清醒,两手想再去抓住马尾,战马已经离他有五六米远了。
    他拿出在山中撵兔子的劲头,拼死加快速度往战马跟前靠拢,可战马的体重远超过王晓亮,在奔腾的沙河水中,下冲的速度更快了。
    王晓亮不能失去能救他性命的马尾,突然想学雷剑在陆地那样的向前纵跃,还别说,几次纵跃离战马越来越近了。
    就在王晓亮探手就可以抓住战马的尾巴时,一个大浪把王晓亮打压进河水里。王晓亮在水中惊恐地大喊救命,一口河水呛入口中,他想闭住嘴可又连呛了几口。
    王晓亮已经精疲力尽,实在无力冲向下游、接近快速离开他的战马,他昏昏沉沉真想放弃挣扎,就这么被滔滔河水卷走,死活凭天命了。
    就在王晓亮在一时松懈准备放弃时,他被身边的一只手抓住,抓住他的那只大手,意图把他拉出水面,可一用力,两个人同时沉入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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