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打出娘胎就身子孱弱,三顿饭有两顿能好好吃就不错了。最近几年还好些,不怎么吃药了。”安沁跟幼仪解释着,“妹妹别看她不动筷子就不好意思吃,我们姐妹是早就习惯了。原来在府中的时候,姐妹们在一起小聚,三妹也很少参与。眼下好了,又多了一位趣味相投的姐妹。我知道妹妹是能书善画的,明个儿咱们就学那文人墨客结一回诗社。”
    “我可不会做什么诗啊。不过我倒是能做几样小吃,到时候可以给众位姐妹品尝。”幼仪喜欢看书,写大字,却不爱作诗。
    听见她这话,安澜的嘴角露出一丝高傲的笑意。
    幼仪自然是看得清楚,却假装没留意。安澜是有些才气,年纪不大却能诗善赋,所以听见她说的话自然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优越感。
    第二天,安沁就把诗社张罗上了。别院的院子里有一棵特别粗壮的大树,她们在下面的草地上铺上毯子,又命人安置好小案几,然后席地而坐。
    案几上放着一些点心和茶水、水果,另外还放着笔墨纸砚。
    “我来晚了。”幼仪让春花把托盘上的碟子放在案几上,“我到底是不习惯下厨,弄点小吃就弄了好久,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你还真下厨房了?”安澜睁着惊讶的大眼睛,看幼仪像看异类一般,到了她近前还装作不经意的轻掩住口鼻,似乎是害怕被油烟味呛到。
    看见她如此做派,幼仪一笑了之,朝着大伙说道:“你们尝尝,能吃就吃,不能吃也不要为了照顾我的心情而将就。”
    “这东西能……好吃吗?”安澜矫情的瞧瞧,本来想说能吃吗,出于礼貌还是加了个“好”字。
    安家表姑娘绍岚第一个下筷子,“金黄金黄的,看着挺有食欲。旁边这红色的酱汁是什么做的?是不是要蘸着吃?”
    她看见幼仪点头,夹起一根薯条,稍微蘸了一点番茄酱。
    “外面酥脆,里面软嫩,外面的酱汁酸甜可口,真是太好吃了!”她吃了一条,立即眉眼弯弯。
    安沁也赶紧吃了一条,大为赞赏,“果然好吃极了!这旁边炸得是鸡块?外面包裹的似乎不是面粉。最右边又是什么,闻着有奶香又带着果香。”不等幼仪解说,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挨个试吃起来,随后连连点头称赞。
    很快,盘子见了底,安澜见状终是有些按捺不住,“真这么好吃?”她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块爆浆鸡块,只尝了一口眼睛便发亮。
    “妹妹不仅‘巾帼不让须眉’,而且还有一手的好厨艺。”安沁之前对幼仪是好奇更多,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何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利刃之下跟凶残的水贼周旋。眼下见到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她对幼仪多了几分好感。
    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古灵精怪,不知道再过几年会如何的聪慧过人。那位汪老板不得见,不知道究竟是何等人物。
    自打从惠州回来,“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听得幼仪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只是说的人语气不同,有的是赞扬,有的是嫉妒,还有的是不屑。她听得出,安沁话中没有任何贬义,所以只报以微微一笑。
    “今个儿不是结诗社吗?怎么竟谈论吃食了?”安澜特别不喜欢安沁提什么巾帼、须眉的。不过就是机缘巧合,竟得了皇上的赞许。要是换成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一百零九回 诗社
    安澜自恃有些才情,骨子里带着高傲。她知道要和幼仪碰面,心中的好奇胜过安沁。她和幼仪同为庶女,想要一争高下的心更强。
    等到见了幼仪,她难免要比较一番,觉得幼仪不过是皮肤比她白些,有些灵气却也不见得多超凡脱俗。姑娘家尤其是大家闺秀,学什么厨艺,哼,简直是自毁形象!吟诗作画,弹琴对弈,多少风流高雅之事。
    能做一两样特别的小吃,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她们虽说都是庶女,可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嫁到连厨娘都没有的夫家吧。偶尔洗净素手,亲自为夫君烹饪一两道美食是一件温馨的事情,可在她看来,不如红袖添香来的浪漫高雅。
    她听见众姐妹的话题始终围绕在吃食上,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三妹妹必是又得了好诗,不然怎会如此着急?”绍岚笑呵呵的说着,“现在昼长夜短,有的是时间让三妹妹发挥,别说是三首五首,就是十首、百首也做的。”
    “真正的好诗必然是灵光一现,若不抓住便转瞬即逝,多少年也出不来一两句。那些经过冥思苦想,甚至琢磨了好久的诗词,最多只能算作是佳品罢了。”安澜一皱眉,觉得这绍岚有些俗气,不由得轻叹一声,世上真正懂得诗的人太少了!
    绍岚似乎是习惯了她说话阴阳怪调的模样,好脾气的笑笑回道:“三妹妹觉得那些佳品的诗作,在我看来都是不可多得的绝句!我还记得元宵时候三妹妹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真是回味起来意境悠远。”
    安澜听见这话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还多了一股傲气。
    “这里风景优美,我看这次诗社就以风景为主题。”安沁定下了题目,“花草树木,山川、峡谷、溪流不限。”
    “这主题也太宽了,还不如没有主题。照我说,还不如抽签来得有趣些。”安澜觉得不妥。
    “抽签太过局限,那就不要限韵了,可不是谁都像三妹妹一般才思敏捷。”安沁听见幼仪说自己不善诗,不想一会儿出现尴尬局面,毕竟她是主幼仪是客。况且这又不是考状元,姐妹之间打发无聊时间罢了,何必那么较真!
    安澜闻言得意又有些失望,题目太简单,怎么能显出她的才华?
    安沁吩咐丫头取了安神香来,先抽签确定题目,然后以一炷香为限,不限韵不限几首。又规定,众姐妹写完送进去请两位老夫人品鉴。
    那些签就放在小巧的瓶子里,姐妹们每人抽取一张,丫头便开始点香。
    幼仪抽中的是溪流,不限韵很容易写。不过她不想出风头,瞥见旁边的绍岚正在凝思便不动笔。眼见香燃去一小半,她才吩咐春花研磨。
    安沁似乎是得了佳句,嘴角带着笑意,手中的笔刷刷落下,很快就成了一首。绍岚也有了灵感,只有安澜一直在悠闲的品茶,偶尔抬头欣赏远处的风景。
    很快,安神香快要燃完,她慢慢地站起来,从容地说道:“嗯,得开始了。”随后优雅的拿起笔,马不停蹄的写起来。那香燃完她也写完,扔下手中的笔,旁边的丫头忙递干净毛巾来。
    “我们先来瞧瞧。”安沁把众姐妹的诗放在一起,连丫头都围着看起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好一首咏梅!”绍岚轻声念着,“还有这两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简直是美极了!”
    “其余两首写菊花和桃花的也不错。三妹妹最后一个下笔,竟然一人独作四首关于花的诗词,数量质量都非常惊人。看样子,咱们这一期诗社的魁首非三妹妹莫属了。”安沁也点头说着。
    “我却不甚满意。反倒是姐姐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让人感觉到豁然开朗的心胸和气魄。”难得安澜谦虚一回。
    只是在幼仪看来,作诗和做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人豪爽大气,自然就有如安沁一般的气魄;为人悲观矫情,自然就有如安澜一般的凄婉。
    那位绍岚表姑娘也是个有些才情的,作了两首关于草木之诗,其中不乏值得推敲的佳句。看样子安家姐妹不愧出自书香世家,个个才貌双全。
    “看过众姐姐的,我这就越发拿不出手了。”幼仪不是自谦,她的“泾溪石险人兢慎,终岁不闻倾覆人。却是平流无险处,时时闻说有沉沦。”既不婉约又不浩豪放,也没有高雅的情操,倒是有股子积古的味道。
    “妹妹年纪尚小,如何就出如此警句?我倒是喜欢妹妹诗中的深意,值得细细品味。”安沁反复在心中诵读,不由得暗暗点头。果然是我辈中的翘楚,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能有此眼光和深度。
    果然,众人的诗作送进上房,两位老夫人很快就有了结论。魁首自然是安澜,其他人未分主次,倒是都有佳句被挑出来。
    金老太太特意点评了幼仪的诗作,说她的诗太过深沉,没有小姑娘的阳光和轻快,往后少做才好。
    安老夫人自然也是这样认为,她这样活了快一辈子的人都没那样超脱,却没有办法开这个口。若是幼仪真这样了悟,不是什么幸事,小小年纪背负了不属于该有的沉重;若不是她的了悟,那就是故意装深沉,小小年纪就如此虚假更是不讨喜。
    “我都说了自己不善诗,
    我都说了自己不善诗,偏生抽到溪流的主题。不瞒众位姐姐,就是这一首,也是我挖空心思才想到不知道从哪一本书上看过。”幼仪这一解释让众人了然,再看她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怎么可能对她产生半点误会和讨厌?
    相处几日下来,安老夫人越发喜欢幼仪起来。
    “姑娘家会琴棋书画是好事,可早晚要嫁人。亲手为夫君缝制衣衫,做几个小菜,夫妻之间的关系才会更亲密。这过日子过得是什么,无非是菜米油盐酱醋茶。日子越来越好,下人越来越多,夫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安老夫人跟金老太太说着,“老姐姐跟我年纪差不多,想当年咱们做人家媳妇的时候,那可跟丫头差不到哪里去。不管春夏秋冬,一定要比全家人都早起一个时辰。亲自去厨房照看早饭,然后侍候婆婆起床洗漱吃饭,回去再照顾夫君和孩子,最后才能轮到自己吃饭。总是吃几口就又有事情,忙活到晌午才能坐下来稍作休息。再瞧瞧现在的年轻媳妇,多站一会儿就虚弱的受不了,弄得婆婆都不敢使唤,免得传出虐待媳妇儿的恶名。”
    “老妹妹说得是,咱们是没赶上好时候啊。那些年苦也不觉得苦,因为谁都是那样过。”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就是有共同话题,“妹妹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安老爷子敬重你,儿子、媳妇儿孝顺,小一辈又都懂事优秀。不像我,没有夫君福,熬了半辈子的苦日子。”
    “老姐姐不要说得这样悲观,你不是苦尽甘来了!而且那些年你跟儿子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不一般。不像我,老爷子去了,我这心里立即没了主心骨,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早几年看见老爷子瘫在床上,有时候觉得他活着也是遭罪,不去被老天爷收了去。可眼下他正走了,我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即便是躺在那里不动不言语,也有家的样子啊!”
    两个老太太一个早年丧夫,一个刚刚丧偶,说起来是同命相怜。好久没这样畅快的聊天,两个老太太倒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里到底是郊外,不比都城繁华,时间一长几个小姑娘就烦了。
    安澜提议去爬山,可又怕祖母不同意,便找了个由头。她知道山顶附近有个姑子庙,里面住了一老一小两个尼姑,就说要去烧香拜佛。
    “那姑子庙一年到头都没什么人去,全靠山下的几家别院接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无非是呆腻了要出去逛逛。也好,带着你妹妹去走走,一定要照顾好她。”安老夫人竟然同意了,让她们多带几个丫头、婆子。
    安家的别院在半山腰,再往上走并无大路,好在一路的木栈道不怕迷路。栈道两边是高耸的树木,遮天蔽日一路阴凉。只是步步登高到底费力,走了没多远安澜就喊着又累又热要求歇息。
    随行的丫头又是倒茶,又是递帕子,又是拿垫子铺在木凳上,额,出来爬山带的东西还真不少。
    等她歇过劲才接着动身,可走得时间还没歇的长她又不走了,众人只好再次跟她停下。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天黑也到不了山顶!
    安沁见这样不是办法,就让丫头、婆子陪着安澜慢慢走,实在不行就折回去。反正这里只有一条路,离别院又近,大喊一声下面就能听见,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第一百一十回 再见二皇子
    这安澜本来就不想去爬什么山,大热的天弄一身臭汗,腻腻歪歪难受又臭烘烘。众姐妹让她回去,她就调头往回走。
    可眼瞅着快要到别院,就见斜插里的小路上出来两个人,她还认识。
    “安澜见过二皇子。”她眼波流转,忙过去见礼,随后又喊了一声“大哥”,来人正是安家和还有褚亦,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怎么不见其他人?”安家和似乎知道她们姐妹一同来登山,只看见安澜一个人不免有些惊讶,边问边朝着四周望着。
    “哦。”安澜笑了一下回着,“她们走得快在前面,我们说好了到山顶汇合。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大哥和二皇子,看来慢有慢的福气。”
    “那就一起走吧。”安家和瞥了一眼二皇子说着。
    褚亦负着手走在前面,安家和赶忙跟上,安澜秀眉一皱也一溜小跑追上。她上上下下这一折腾,出了一身的热汗,趁着前面两个人不注意偷偷闻闻自己腋下,觉得有股子异味。怎么非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二皇子?好好的冰心玉洁的形象全都毁了!想要快点追上去,可又怕被二皇子闻到什么气味,真是闹心!
    “大哥,等等我!”还不等走完一半的路程,她就实在受不了了。今个儿的运动量够她平常动几个月了,她累得双腿发颤真想躺下来睡一觉。
    二皇子扭头看了一眼,看不出喜怒,安家和却感觉不出他情绪的波动。照理说他认识二皇子不是一日两日,可这阵子真是觉得二皇子难以捉摸。
    之前的他喜欢玩乐,总是偷偷溜出皇宫留恋在酒楼、赌坊甚至是烟花柳巷。关于二皇子的风流韵事,坊间有不少的传闻。他喜欢琴棋书画,不喜欢学什么四书五经,治国之道。他尊师重道,时常到府中探望父亲,在父亲面前从不摆皇子的架子。他平易近人,即便是对府中的下人也是斯文有礼。风流不下流,温文尔雅中带着一股子痞子气,这是众人公认的二皇子形象。
    假若他只是一般的纨绔子弟,祖辈创下了偌大的家业,上面有顶门立户的兄长,他完全可以这样逍遥的过一辈子。可他是皇子,皇上对他有着殷切的希望。他该成为一位德高望重,爱民如子,忠心耿耿的王爷,辅佐他的兄长治理好祖上传下来的江山。他一直想要摆脱这些责任,可生在皇族哪有那么多的随心所欲?
    他是个最喜欢热闹的人,可上次因为跟郝连玦打架,被皇上扔到鸟不拉屎的皇陵去。没有美酒,没有美女,没有骰子,那几个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自打从皇陵回来,他的性子就大变。在上书房念书勤快了,平常听都不听的策论居然坐着一动不动的听,动笔除了写诗也做文章了。偶尔溜出宫去酒楼、赌坊,却知道适可而止了。皇上见到他的改变,嘴上虽然没说,可这言语中流露出一丝宽慰。只是他喜欢书画的兴趣仍旧没变,还是常到安府求教。
    “你们回去取软凳来。”安家和吩咐旁边的小厮,又让安澜先休息一下,“我陪着二皇子先上去,你慢慢追上来。”
    安澜心中颇有些失望,可她真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只好看着两个人走了。
    安沁三人已经到了山顶,幼仪看见眼前的景色不由得赞叹起来。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除了让你惊叹还是惊叹。只见山顶云雾缭绕,她们就好像行走在云端,感觉自己像仙子一般。对面山峰被云雾遮挡,时隐时现,一圈一圈的云雾好像一条条玉带。转瞬间,一阵风吹过,那些云雾又转瞬即逝,片刻又聚拢在一起。
    山顶上有一块非常大的石头,她们几个躺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石头被阳光烤的热乎乎,四面又有凉爽的风吹过,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我这才能体会大姐姐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妙处了。”绍岚站在大石头上,朝下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峰,“若是表哥在就好了,他最善画。把这仙境一般的美景留下来,想看的时候就能看到,也不枉我们累这一场!”
    幼仪闻听心下一动,她知道画写意风景不是安家和最擅长的。他最善画工笔人物,仕女图画的特别传神,好像活了一般。记得他给自己画过一张,被她宝贝似的珍藏在箱子里。后来她死去成了魂魄,待在安府里五十年不能轮回,亲眼见到安家和给好几个姨娘都画过。那时候她才明白,安家和并不是因为喜欢人才画,而是纯粹喜欢画而已。
    见到安家和,她总是能想起上一辈子的琐碎事情。不过却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就像一个年迈的老人在毫无意义的回忆一般。毕竟那些都是她的经历,既然已经放下,就没有必要特意去忘记、回避。
    “幼仪妹妹,你说呢?”
    “额,你们说什么?”她怔过神来,“我只顾着欣赏美景,倒没听清楚你们的话。”
    “大姐姐说要走遍这天下的山山水水,把美景都画下来,等老了走不动了就翻看翻看,这才是一桩美事。我却说大姐姐不过是妄想,我们来爬一次山都不容易,还说什么走遍天下?表哥身为安府的男丁,都不能这般洒脱,何况大姐姐是女儿身?”绍岚称呼安沁、安澜从来不加“表”字,可见她们之间很亲厚。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幼仪慢慢知道了这位表姑娘的来历。原来,绍岚是安夫人妹妹的孩子,打小就父母双亡。虽然有两位叔叔倚靠,可
    然有两位叔叔倚靠,可安夫人到底是可怜没娘的孩子,便接到身边养着。这么多年过去,绍岚回家倒像是走亲戚,待在安家却成了常态。她性子乖巧会讨人喜欢,安夫人对她是又怜又爱,吃穿用度都跟儿女一般。不过听安澜称呼安家和为“表哥”,倒让幼仪眼神一闪。
    “我倒是认识一位姐姐,真是走了好多地方,知道很多趣事。”幼仪笑了,“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们一定会聊得很投机。”
    “可是你那位好姐妹汪老板?我早就听闻她的事迹,知道她是位奇女子,只可惜没有机会结交。若是妹妹肯引荐是最好不过了!”安沁显然是很想见见韦汝。
    当年锦绣坊崛起的时候,她就听说了关于韦汝传奇的故事。她十分好奇,一个没有任何背景靠山的年轻姑娘,怎么就赤手空拳在都城打出一片天地?尔后,她又闻听惠州智擒水贼的故事,越发的对韦汝多了几分向往和钦佩之情。
    “等回城之后我就安排。”幼仪见安沁性子中带着好爽,应该对韦汝的脾气。
    安沁闻听十分高兴,四脚拉叉的仰面躺在大石头上,惬意的笑道:“今个儿真是高兴,看见如此美景,还能了了长久以来的心愿!痛快!”她还朝着幼仪、绍岚招手,让她们也躺在自己身旁。
    看见她舒服的样子,幼仪忍不住躺下去,倒是绍岚始终有些顾虑,坐在了她们身旁。
    大石头上面热乎乎,可不时吹来的风又让人觉得凉爽,登山的疲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两个人闭着眼睛躺着,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绍岚一个人无聊的坐着拨弄石峰中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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