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不知陈明轩早已看出她的想法,还少见的教她如何行事,很是吃惊。
    “剩下的银子不多,暂时只雇了一个平时洒扫的婆子,但她约莫只能煮些普通菜色,可能不合你口味,你若想自己下厨,别动刀,让婆子给你处理好食材。”
    陈明轩将江余的发丝别到耳后,轻声道:“你今天可是吓到我了。”
    江余的脸一下子染满红霞,前辈子他们甚少有这般暧昧温情的时候,总是各做各的。她在金陵时忙着生意,忙着和江家争斗,去了京城又忙着认回亲生父母,回到张家。
    如今想来,竟是错过许多。
    “我,我会注意的。”
    夫妻两达成一致后,江余将几个机灵的伙计提为副管事,每日只看看账本,或是下厨做几个菜,亲自给陈明轩送去。
    江余这边日子和美,羡慕的人越来越多,而不怀好意的人则气的连摔了好几套茶具。
    江九姊不耐烦的看着江四姊:“你那药怎的还没有给她下上,当初不是很容易么。”
    江四姊有些害怕的看了看这个小她两岁多的妹妹:“当初三姐住在家中,自然好得手,如今她住在外头,又只雇了一个婆子,着实不容易。”
    “你这废物,不会在那婆子身上下功夫吗。让你的丫鬟去接触婆子家,看她家有没有急需钱的小辈,若是没有,就让婆子有这么一个小辈!”
    “我这就去办。”江四姊犹豫了一会儿,“九姊,能否让父亲给我添些嫁妆,李家那么多聘礼,我才两个铺子,其中一个成衣铺子还不成样子了……”
    “若你能办成,自然是少不了,将来四姐过的好,对妹妹也有好处。”
    “多谢妹妹!”江四姊松了口气,恢复刻薄模样:“咱们就分些嫁妆,那多的可都是小弟的。”
    江四姊为了快些将嫁妆填上,亲自出马,和贴身丫鬟一起去打探了那婆子家。
    婆子家里人倒是没什么不良嗜好,只新投奔到婆子家的一个表少爷,喜欢赌。
    “老天都是站在我们这边,买通几个惯赌的,让他们陪着这个表少爷好好玩玩。”
    很快表少爷赌红了眼,随即就收到江四姊派人递的口信,给婆子采买的菜中连续下药一周,就可给他一笔银子。
    表少爷丝毫没犹豫,接了药粉就往婆子买的菜上洒,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丧心病狂的给自家的菜也洒上了药粉。
    但无论这药多么无色无味,上辈子被江家下药害过三次的江余可早有准备。
    她本身及擅长调香,对味道十分敏感,后来被害后,又自学了医术,每次用饭前必定要用银针试毒。
    看着银针变黑,江余心中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失手将菜打翻,就要出去找婆子盘问。
    这天陈明轩正好在家,听见动静,明白什么回事后,连忙拦住江余:“你觉得背后之人是可能是谁?”
    那一刹那的火气消了下去,江余冷静下来,恨恨说:“必然是江四姊。”
    “既已有怀疑人选,就不要打草惊蛇,收集证据后,给幕后之人致命打击。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听着夫君沉稳的话,江余狠狠地闭了闭眼,将上辈子第一次滑胎的记忆赶出脑海。
    “不用你店子里的人,容易打草惊蛇,我托那位官差大哥帮忙,这段时间,你注意着入口之物,我每日回来同你一同用饭。”
    江余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踏实无比。陈明轩一直是可靠的,只是她好强,加之他们的成婚乃是迫不得已,她便不愿将自己的软弱展示在夫君面前。如今这般试着依靠,感觉竟是不错。
    有着专业的人士帮忙,很快锁定了下药之人,那婆子家的表少爷。
    “你且耐心等上几日,很快就能抓出背后之人。”
    “我不急。”江余放下手中的脂粉,“江四姊既然利用那家脂粉铺子害我,我便将她那脂粉铺子的生意抢过来,就当是利息了。”
    陈明轩看着江余特制的适合孕妇小孩使用的无害脂粉,也不说现在没确定证据的话,只是将卖字画赚的银子交给了江余。
    “你好好读书就行,我那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如今已经成为金陵贵妇的首选,进账颇丰,用不着你卖字画贴补家用。”
    陈明轩想着江余包办了他所有日常用品,这个小院也是江余出大头购置,如今新请的丫鬟小厮也是江余掏银子,顿时产生一种自己是上门女婿的想法。
    习惯了大包大揽的江余没理会夫君的小纠结,风风火火地将脂粉铺子开了起来。
    她原本在江家就管了四年的脂粉铺子,深谙其中经营之道,又有着众多人脉,江余的脂粉铺子还未正式开张,便在金陵贵妇口中传遍。
    在开张当日,江余满脸红光的说完贺词,招待了几个相熟的贵客后,便准备去后院歇息,没想到却被江四姊拦住了。
    江余快速将一枚小药丸服下,感慨夫君所料不错。
    “姐姐还在怀孕,怎的如此操劳,不怕孩子掉了吗?”说完,直直的看向江余的肚子。
    江余看到周围有不少人,假装被说中,捂住肚子,哎了几声,软倒在旁边丫鬟怀中。
    正好赶过来的陈明轩看到江余这蹩脚的演技,快走几步,让江余趴在自己怀中,拦住众人的视线。
    近距离的江四姊沉浸在自己下药成功的喜悦,完全没注意到江余身体的僵硬。
    大夫很快过来了,把脉后,给外面的众人说道:“血气旺盛,有滑胎的征兆,最近吃了什么这般不注意?”
    “最近我们一直注意着吃食,怎会如此。”陈明轩惊慌道。
    “入口剂量较少,调理上数月将无妨,但是孕妇可不能再操劳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明轩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
    周围的夫人见了,都夸陈明轩体贴妻子,还让他查一查是否有人暗害。
    人群中的江四姊瞪大了眼,狠狠地瞪了自己丫鬟一眼。
    “多谢诸位提醒,我这就去报官,我家娘子身子不好,这人是想谋害两条人命啊!”
    还不待江四姊偷偷溜出去,官府已派人过来,询问今日这里可有人有异样,贼人可能今日趁着人多,下得药。
    这下江四姊更加不好出去了,她想着自己手段隐蔽,今日定找不出来,到时候将那嗜赌的表少爷给灭口,就死无对证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陈明轩早早收集好人证物证,正等着大庭广众之下戳穿。
    很快官府来报,说已抓到凶手,大家便都去了官府,看谁是这般嚣张。
    看到堂上绑着那嗜赌的表少爷,递话的人,那两个惯赌,还有李老头,江四姊咳到腿软。
    听到李老头认罪,说都是她命令的,上次还在他这里拿了致人昏迷的药害过江家三姊,江四姊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完蛋了。
    这么多人都知道她是杀人凶手,她还怎么能嫁给李家郎君,当初江余只是和李相公独处一室半个时辰,只有两家人知道,都被退了亲。
    “江四姊,你可认罪。”
    “不不不,是,是江九姊让我干的!”不能承认,不然就完了。
    赶来的江家人听此,才十二的江小弟不屑道:“九姐那么温柔善良,哪会和你这毒妇一样。”
    江九姊一身白衣,靠在丫鬟身上,仿若遭到污蔑,受了大打击,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四姊茫然的看着满脸嫌弃的父母,姨娘,以及小弟,还有快要厥过去的江九姊,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被家人放弃的江四姊很快和李家退了亲,被打发到江家村,只得了二十两银子和一间土屋。
    窝在小院中装病的江余听到后续,感到十分解气的同时,隐隐明白了些东西。前世江四姊害她落胎,却只被口头批评了几句,仍旧嫁到李家,过了几年舒坦日子。
    如今,处理的手段不同,在刚发现下毒之初,她被夫君劝下,按压住了自己的火气,暗中收集证据完毕后,趁着机会,一举将江四姊戳穿,江四姊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你要防着你那九姊。这次的事应是她在背后指挥,江四姊不过她的挡箭牌。”
    江余敛下眼睑,想到如今已与上一辈子轨迹不同,九姊应不会等到三年后才动手害她第二个孩子。不知失去了四姊这个马前卒的九姊又会挑何人,来帮她冲锋陷阵。
    “也无需过多担忧,即知了背后之人,防备着她便是。”
    “嗯。”
    陈明轩不欲多聊这个话题,转了话头:“今已五月初,今年秋闱我欲下场一试,之后就住在县学宿舍中,不能常回来了。”
    听着夫君给自己报备,江余半天才反应过来,噗嗤一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到了夜深人静,江余躺在床上,没有再想江家的一摊麻烦事,而是思考起夫君提前秋闱,自己也将提前三年去到京城。
    重生已两个月,她现在对京城无甚畏惧,她的孩子还在,她的夫君可靠,她自己有手艺,生意也红火,还怕甚张家?
    第4章
    大楚商业繁盛,皇室宗亲掌握天下近半商业,因此,大楚皇室并不抑商,商人家的子弟也能读书科举。
    为防止官商勾结,大楚对于朝廷官员手下产业进行的严苛的规定。低至从九品,未入流小官及其家眷,手下能拥有田产商铺庄子数量是普通百姓的一半。官位越高,手下能拥有的数量越少。
    而且皇室对此掌控极为严格,一旦发现官员拥有超过规定数量的田产商铺庄子,轻则革职永不录用,重则流放斩首。
    在金陵,文风盛,读书人多,因此商户出生的女孩格外受欢迎。毕竟男子要全心读书,参加文会,科举,这些样样都废银子。商户女能带来大笔嫁妆,供男子拜名师,广交际,继续读书深造。
    除了读书人,金陵品阶较低的官员在子女的嫁娶上,也首选商户子女,他们对商业熟悉,能打理家产,在竞争激烈的南方商业上,能将铺子管好,以供家庭开销和官场上的走礼。
    在此风气之下,江余与金陵总多官员夫人关系都维持的不错。就算孕中不宜操劳,宴会去的少了,但凡成衣,首饰,脂粉这三个铺子中有上新,都让机灵的丫鬟挑选合适的,给这些夫人送去一份,让她们成为第一批用户。
    江余的三个铺子,凭借着不断推新,与限量供应的策略,很快成了金陵的独一份。
    因为走高端路线,专供官夫人与大商贾的夫人,没有侵害大部分商铺的利益,走相似路线的皇家商铺也不屑于与江余分出去的这一点小利,倒是相安无事。
    只有新来的正七品金陵知县夫人,对江余的铺子一直不冷不热。她是京城人士,初来时,凭借着京城的新鲜花样,与知县夫人的身份,倒是让手下的首饰铺子生意红火了一阵子。
    当大家新鲜劲过去,生意就冷却了下来,之后江余的铺子横空出世,既有着北方的大气,又有着南方的精致,知县夫人手下首饰铺子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要维持自己的体面,还要给娘家送银子,知县夫人手下原本赚钱的铺子如今入不敷出,可是恨上了江余。
    七月初,知县夫人组织乞巧宴,拜帖送到了江余的宅院。
    “江夫人可是顶顶有福气的,您可要赏脸来,给那些年轻的姑娘做个好榜样。”
    打扮讲究的婆子坐在侧座,一板一眼都仿佛官家太太,好似嘴上的奉承已经是给江余最大的面子。
    旁边帮忙打扇的小丫鬟愤愤不平的瞥了眼故作姿态的婆子,手上摇扇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既然知县夫人诚心相邀,就麻烦你们为我单独准备吃食了,你也知道我这胎最初就怀的不好,若是遇上意外,就不美了。”
    婆子没想到江余这般脸大,脸皮抽了抽。
    看着婆子脸上的汗水带着脂粉一起流下,江余转开眼,盯着美人屏风,“我身子不好,没有在房中放冰,可难为嬷嬷了。”堵住婆子的话后,又静静的喝了口茶,“宴会是在栖霞山举办吗,那里倒是凉爽,知县夫人有心了。”
    送走一脸菜色的婆子后,小丫鬟崇拜的看着自家夫人,手上的扇子摇的特别起劲。
    “小桃,慢点,夫人受不得凉。”沉稳的墨竹提醒。
    “无事。”江余倒真没这么弱不禁风,只是被知县夫人明里暗里挤兑后,故意做出弱不禁风的模样罢了。
    怀孕后,她一直坚持运动,闲时给夫君送完吃食,两人还一起散散步。因此她到现在食量增加了,身材倒没有变型的很厉害,而且整个人的气色也很是不错。
    坐得久了,江余便在廊下转了几圈,才回到书房。
    刚重生时为了应急,她借鉴了一些前世的热门首饰,服装的设计,但这只能管一时,不能支撑她的铺子一直走上层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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