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司马玥会生气,然后又会如同上一次一般的对他提出分手的事来。
    他觉得他再也承受不了从司马玥的口中听到分手的两个字了。他是如此的在意她,只要她愿意让他一直陪着她,纵然是她说出来的任何话他都愿意去听的。
    就听得司马玥轻叹了一声。
    王隽这果然是被她给吓怕了。但其实那两日她也是被他给吓怕了。
    两个人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总得要将那件事揭过篇去才行啊。
    于是她起身,主动的吻上了王隽的唇。
    其实也只是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就放开了,但刹那间王隽的眼中还是涌上了一抹狂喜的神色出来。
    她这算是原谅他了吗?
    而后他就听得司马玥在笑着和他说道:“可是怎么办?我觉得我都已经足够大了,大的现下就可以和你成亲了。”
    刹那间心花怒放,又化作五彩的烟花升腾上空,砰的一声炸了开来,王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如同身在云间,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玥儿,你,”他紧紧的握着司马玥的手,因为狂喜,竟然是不晓得到底该说些什么。
    “怎么,”司马玥偏头望他,蹙了眉,故意的做了一副伤心的模样出来,“难不成你其实是不想和我成亲的?”
    王隽忙摇头,更紧的把她抱在了怀中,低声却又急迫的说着:“想。一直都想。”
    司马玥鲜少看到王隽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于是不由的就又笑了。
    “想了那就成亲啊。等成亲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去桃花岛住,往后再也不理会其他的事了,好不好?”她边说着,边伸了一只手过去,好玩的摸着他的下巴。
    这段日子想来他也没有好好的打理过自己,下巴上有了一些胡子茬,摸上去硬硬的,戳戳的。
    以往王隽在她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打理得干干净净,她从来没有在他的下巴上看到有胡子茬,所以司马玥一时就觉得很是新奇,只是伸手摸个不住。
    王隽倒也没有阻止她。只要她原谅了他,别说只是摸摸他下巴上的胡子茬了,就算是她爬过来拽着他的头发玩儿,只怕他都是不会反对的。
    只是成亲这事......
    王隽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沉吟了下,而后方才说道:“玥儿,虽然我很想现下就和你成亲,但现下只怕是不能的。”
    司马玥摸着他下巴的手一顿,片刻之后方才低低的问着:“为什么?”
    王隽苦笑了一声:“想必刚刚司马宣也对你说了一些事了。既然庆隆帝给了廷尉的印信,又岂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我离开京城。”
    司马玥怔了一怔,而后她的头就慢慢的垂了下去,面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都是我不好,”她低声的说着,“就是因为我,所以才会连累你被他们算计。”
    原本她想着早些和王隽成亲,而后离开京城,也是不想让王隽留在京城继续的被庆隆帝他们算计。只是这事虽然是因着她才开的头,但却不能因着她想让王隽抽身离开就能离开得了的。
    这件事里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主导权,有的只是被动承受罢了。
    一见她面上如此低落,语气里也满是自责,王隽忙道:“不要自责。玥儿,此事也并不全是为了你,司马元当日有句话说的对,我若是想和你一世安稳,此时断然也无法抽身事外的。”
    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着她:“你放心,我会尽快的解决掉这些事,而后我们便去桃花岛定居好不好?桃花岛四面是海,依着你先前所说的,我也在岛上依着五行用布了个八卦阵,一般人即便是到了桃花岛,没有人引路,那也是进不去的。到时你想在到岛里面待着就在里面待着,若是待得腻了,我们就出岛来,我陪着你走遍千山万水,可好?“
    怎么不好?这辈子能有个自己所爱,而又爱自己的人陪着自己一起走遍千山万水,还有什么不好的?
    司马玥当即便答应了。
    王隽一见她答应了,一直忐忑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而后他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声的说着:“说了这么长时候的话你也累了,先睡会儿吧。”
    司马玥的精神早就有些不济了,不过还是强撑着陪王隽说了这么长时候的话。现下她的双眼已是半阖了起来,却还是头枕在王隽的身上不愿意离去,而且还含含糊糊的说着:“王隽,不要走。”
    难得她如此温顺依赖,王隽只觉得心中至软处忽然就柔软如云,说不出来的悸动。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却又坚定的承诺着:“嗯,我不走。永远都不会走。”
    得了他的这句保证,司马玥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而王隽一面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心里就在想着,扶风郡这里的事,得及早的解决掉才是。若是他没有料错,后面庆隆帝定然还是会有有关崔浩的事等着他去做。约莫只有等崔浩一族真的倒台了,他才能如愿以偿的将手中的廷尉印信交了出去,而后和司马玥隐居桃花岛。
    而且崔群,王隽微微的眯起了双眼,他这般的伤害了司马玥,定然是不能轻易的饶过了他。
    ☆、80.商议对策
    次日王隽请了郑洵过来,一起商议扶风郡的事。郑洵也正有此意,于是立时便欣欣然的来了。
    依着郑洵的意思,现下扶风郡虽然是由他们接手了,但他们也不能一辈子就耗在这里不走的吧?而且崔群逃逸在外,更听闻在扶风郡周边的某处深山中有崔群暗中操、练的数万大军,对这支大军到底该如何处置,确实得好好的商议商议才是。
    王隽这几日也一直都在考虑这些事。
    郑洵将他心中担忧的事一说完,王隽当即就冷笑了一声,说道:“等我们将扶风郡这里的事都处理得干净之后,庆隆帝自然会遣了人过来接手的,绝不会让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庆隆帝是个疑心甚重的人,今日他能对崔浩和崔群有所防备,又岂会对我们没防备?扶风郡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军急行,朝发即能夕至,他岂会安心?那数万大军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论是握在谁的手中,他都会寝食难安的。至于你说的要怎么对付那支藏匿在深山老林里的数万大军,也是不用指望上面会遣了军、队来协助我们,说不得,也只能靠我们自己将这支大军给解决掉了。“
    郑洵闻言,就甚为同情的望着王隽,说道:“子上啊,这皇家的女婿可真是不好做啊。你说你无非只是喜欢端华公主而已,可结果连你王氏一族这点子保命的家底都被他们司马氏给算计得精光,这是值当啊,还是不值当啊?”
    王隽伸手端了桌上的茶来喝,心里想着,为了司马玥,又有什么值当不值当的?自然是什么都是值当的。
    郑洵便也端了茶来喝,随即又问道:“那扶风郡这边,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办的?崔群可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你就这样白白的占了他的扶风郡,又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他焉能与你罢休?只怕稍微的得了个机会就会来找你复仇的。”
    “我倒还怕他不来找我呢,”王隽放下手中的粉彩茶盅,淡淡的说着,“即便他不来找我,我也会找他出来。”
    “只是我听承影说,便是你下了追杀令,整个大夏,凡是你王氏一族之人都在密切的关注崔群,可这几日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你要怎么找他出来?”
    王隽闻言蹙了眉,食指屈起,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几敲,显然正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片刻之后他就双眉舒展开来,抬眼对郑洵说道:“如你所说,崔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我们夺了他的扶风郡,我又砍断了他的一条胳膊,他在我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不讨回来?这些日子我王氏一族各地眼线都未有他一星半点的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
    说到这里,他加重了语气:“崔群定然还在这扶风郡周边,没有走远。”
    郑洵也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他闻言稍微的思索了一会,立时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深山老林中的那支数万人数的大军?”
    “对,”王隽点了点头,“崔群定然是想利用这支大军来从我们手中重新夺回扶风郡的。”
    郑洵面上就有了担忧之色:“听闻这支大军可是有上万人以上的啊,咱们此次来也就只带了两三千人。虽说扶风郡里的兵士现下都是投诚于我们了,可他们毕竟曾经都是崔群的手下,谁知道会不会临阵倒戈?所以真到我们和崔群对上了的时候,定然也是不敢用他们的。子上,这可怎么是好?不然用了咱们太常和廷尉的身份去周边郡县借些士兵来?便是咱们的身份不管用,那不还有司马宣的嘛。上次他既然能自临县借调了一千兵士来,那这次自然也是可以的。“
    他说到后来,深为自己的这个法子叫好。
    扶风郡周边可是有好几个郡县的呢,一个郡县借调个一两千来,到时再加上他们原本带过来的两三千人数,也有一万以上了。
    王隽却是摇了摇头:“不可。这样势必会打草惊蛇的。”
    郑洵也知道这样是会打草惊蛇的,可是现下他们是暴露在外的一只肥羊,崔群是暗中蛰伏的一只雄狮,谁知道他到底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攻城?关键是扶风郡周边全都是山,他们对此地又算不上熟悉,谁知道去哪里找崔群?不然倒是可以先下手为强了。
    郑洵也将他这番心中所想对王隽说了一遍,但王隽依然是摇头。
    “扶风郡周边山林众多,我们毕竟只有两三千人,若是贸然让人去找,一则极有可能做无用功,压根就找不到他,二则分散兵力,若是崔群此时来攻,我们胜算更少。”
    “那怎么办?”郑洵就有些急了,“难不成我们就等着崔群来攻城啊?子上你可别忘了,崔群在这扶风郡可是待了有个五六年的,对这扶风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了解程度,不夸张点来说,便是城墙上哪块青砖松动了些他都是知晓的。这样的一个人,我们根本就是防不胜防的。”
    “庆之,”王隽望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安抚,“我们只能以静制动了。先前司马宣曾提起过,他带兵劫下了那数万大军的军需粮草,现下距那时已是有些时日了,想必他们原先储存的军需粮草也是差不多快要耗尽了,他们不可能再继续耗下去的,我估计这几日崔群就会领了那数万大军前来攻城,我们只需加强城墙戒备就是了。至于说那数万大军......”
    他沉吟了下,忽而开口唤着:“承影。”
    正守候在门外的承影立时便推门进来了,先是对着王隽和郑洵恭敬的行了个礼,而后才问着:“公子有何吩咐?”
    “你带领一小队铁骑,去扶风郡周边村庄传我的令,就说是崔群欺君罔上,意图谋反,朝、廷已遣了官员下来彻查。原被崔群强拉壮丁去当兵的所有之人,若是肯归顺朝、廷,朝、廷既往不咎。若是有那被强拉壮丁的父母,妻子,亲戚,皆可来扶风郡,届时劝说他们的亲人放下兵器,归顺朝、廷。“
    承影令了命,自行下去办理此事去了。
    郑洵就拊掌笑道:“此计甚妙。届时便是崔群领兵来攻城,城头上站的却都是那些士兵的亲人,口口声声的呼唤着他们归来,届时我们就可以兵不血刃了。”
    “话虽如此,但城防之事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你放心,”郑洵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干了,而后笑道,“这些个事就交由我去做吧。至于你,还是多陪陪端华公主吧。”
    程素衣的父亲原就为扶风郡的郡丞,她在此处也是待了好几年的,对扶风郡里外各处都甚是熟悉。若是自己借了要巩固城防之事的借口,请了她来指点,她定然是不会拒绝的,到时自己岂不是能好几日的和她单独相处了?
    思及此,郑洵面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啊。
    王隽伸手轻抚着茶盅上凹凸不平的花纹,瞥了一眼他面上得意忘形的笑容,而后便难得的调笑了一句:“何时喝你和程姑娘的喜酒?”
    就郑洵那日初见程素衣便失态的模样,承影早就是当笑话告知了王隽。但王隽却深知郑洵是不容易动情的,一旦动情,那定然就会矢志不渝,也不会轻易退缩。
    见他如此问,郑洵面上的笑容那就越发的灿烂了。
    “快了,”他笑道,“说不定等过几日我们处理好了此间事宜,回了京城,到时你就能喝到我们的喜酒了。先说好,礼金你可是要准备好,还得大大的一份。”
    王隽身为太原王氏一族的族长,产业遍大夏,那可是富得流油啊。郑洵虽然现下已是九卿之一的太常,俸禄也自不低,可和王隽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自然,”王隽点头,语气诚挚,“平生唯一的挚友大婚,我心中真是不胜欣喜。”
    郑洵见他说的如此郑重,心中也所有触动。
    他伸了一只手来拍了拍王隽的肩,叹道:“也希望你能早日处理掉这些闲事,早日的和端华公主大婚。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多谢。”王隽诚恳道谢。
    “你我之间说这些就生分了啊,”郑洵起身,对着他摇了摇手,“你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赶紧的回去陪着端华公主吧。她受了那么些的罪,难免的就会留下些阴影,你无事还是陪着她的好。我就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自行走了。
    王隽却是没有立时回去陪司马玥。
    先时莺时求见,主仆两个难免有些体己话要说,他便只有出来避嫌了,找了郑洵来商谈了一番怎么对付崔群的事。
    而且现下整个客栈都是暗卫在守护着,围的铁桶也似,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更何况他还在隔壁,若是有什么异常,他自然是会知晓的。
    ☆、81.崔群身死
    莺时一见到司马玥当即就伏地请罪。
    司马玥被她给吓了一跳,当即就顾不得穿鞋,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就去扶她。
    说起莺时请罪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她没有尽到贴身侍女的职责,竟然是让司马玥被崔群所掳,而后竟然被关至水牢里长达一日一夜,受了无数的罪。虽然司马玥一直都说这事不怪你啊,当时是我逼着你离开的。而且你看现下我们不都是好好的活着吗?总好过于那日你拼死护我,大家都死了,就留我一个人活着,一辈子都心生愧疚的好吧。但可惜莺时依然还是坚持己见,始终是说自己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恳请司马玥责罚她。司马玥最后被她磨的没有办法,想了想便说道,那就罚你三个月的月例吧。
    莺时当时的表情简直就是五彩纷呈。司马玥一见,立时就很没有底气的问着,怎么,罚三个月的月例是不是罚的太厉害了?那就一个月的好了。
    莺时默然了。她觉得这么大的事就罚她三个月的月例?她一开始以为至少也是断条胳膊断条腿的事。
    她将这话对司马玥一说,司马玥当即就拍着她的肩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断了你一条胳膊腿什么的,往后有危险了谁来护我?莺时立时就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了,而且下定决心,往后就算是豁出她的这条命不要了,那也定然会护司马玥周全。
    次日却下了一场大雨,道路泥泞,路人难行。而后天晴了,也就越发的热了起来,烈日只晒的城头上都可以直接煎鸡蛋了。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宜攻城,但王隽推测藏匿在深山中的那支队伍军需粮草已然消耗殆尽,崔群肯定是耗不下去的了,是以他推测,这两日夜间定然有变。
    而果然,头天夜晚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次日半夜三更时分,纵然是王隽身在客栈,可依然能听到城外的响动。
    万人以上的大军,行动时其声响可知。
    王隽当时已然抱着司马玥睡着了,但刚有一丝异动之时他就猛然的睁开了双眼,起身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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