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色的阳光落在眼皮上,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中的季莹莹不耐烦地皱眉,拉高棉被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正当她快要再次熟睡的时候,窗边却传来锲而不舍地拍打声。
    清梦被人打扰,季莹莹愤怒地抄起一个枕头,砸向噪音来源。
    “大清早的发什么情?!”
    季莹莹坐起来,头发散乱,一脸怒气,噔噔噔走到窗边,大力一把拉开窗帘。
    死了已经被埋葬的鹦鹉的大脸贴在玻璃上,铜铃一样大的眼睛和季莹莹一下对上。
    “卧槽!”
    季莹莹惊叫一声,手扯着窗帘,一下跌坐地上。
    饭厅,季莹莹他们坐着吃早餐。
    桌子上,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埋在满满一锅的点心里狼吞虎咽,那饥渴的模样,比饿死鬼还要渗人。
    燕珀揪住它屁股上的一条毛,笑着问:“有这么饿吗?你是多久没吃过东西?”
    鹦鹉将最后一块点心吞进肚子,终于停下来,瘫在桌子上,小肚子高高隆起,仿佛一只足球。
    它将自己的尾巴从燕珀的魔爪抽回来,瞪了他一眼,才揉着肚子开口说:“啊,满足了,果然还是管家的点心好吃,那个女人的甜点就是渣渣,连一口都吃不下!”
    季莹莹将一块桃花糕放在季星碗里,问:“哪个女人?”
    “就那个总是穿得很小清新……啊,谢谢……”
    齐炽拿纸巾擦干净它嘴巴的碎屑,鹦鹉抬下巴方便他动作,一边说:“……就大冬天还只穿一条裙子,要风度不要温度的那个女的。”
    “苏棠棠?”
    燕珀插起一块草莓放嘴里。
    “好像是这个名字,她的跟班都叫她糖糖。”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她做的点心那么难吃,竟然还敢自称糖糖,简直就是对糖的侮辱,而且有个小孩还叫她糖糖姐姐,真是恶心死我了,呕——”
    说着,鹦鹉一副呕吐的样子。
    管家将一杯热牛奶放在阿斯莫德面前,阿斯莫德一脸拒绝地盯着那杯牛奶,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管家。
    管家勾起嘴角,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不容拒绝。
    在管家的淫威下,阿斯莫德屈服地捧起那杯牛奶,闭着眼睛,捏着鼻子喝。
    “你怎么遇到她的?”
    季星吃完桃花糕,蜷缩在季莹莹大腿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季莹莹摸了摸它后背,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捏……”鹦鹉皱起滑稽的眉毛,“我就冬眠了一下,结果醒过来你们就不见了,就只有那个女人,还有她的几个跟班。”
    “而且,我醒来的时候嘴巴还塞满了泥沙,羽毛里面也全部都是沙子,你们说到底是怎么肥事?”
    鹦鹉不得其解,满头疑惑地望着季莹莹他们。
    季莹莹他们一个个转头,躲开鹦鹉过于单纯清澈的眼睛,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它。
    “诶,有这回事吗?”季莹莹侧着头,一脸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当然有啦!”鹦鹉语气激动,“将嘴巴里的泥沙吐出来后,连续三天那股怪异的味道还一直残留在我嘴巴里,我只能不停地吃东西消除那股味道,但是那个女人做的点心真的太难吃了,让人吃一口就吐一口,可是我又饿,又没有别的东西吃,只能勉强自己吞进肚子里。”
    “那种难受的感受,现在想起我就恶心,我真是太惨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让我遭遇那种事情的,我就将它屁股上的毛全拔光!”
    鹦鹉越说越气愤,激动得差点将肚子里的点心吐出来。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季莹莹继续侧着头,不敢看它。
    “哪里过分?!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比死还难受好吗!”
    鹦鹉察觉到她的异常,奇怪地问:“你怎么啦?一直歪着头,是今天早上摔到脑袋了吗?”
    “啊哈哈,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外面的风景很漂亮而已。”
    季莹莹尴尬又不失礼貌一笑。
    听了全程,知道怎么回事的燕珀趴在齐炽肩上,捂着嘴巴,才没有笑出声,两个肩膀却抖个不停。
    桌子下,季莹莹狠狠踢了他一脚。
    阿斯莫德放下空空的杯子,嘴巴里一股牛奶的腥味,一张小脸都皱起来。
    管家露出慈爱的笑容,作为奖励,摸了摸他脑袋。
    头上的感觉太过舒服,阿斯莫德垂着脑袋,享受着管家的安抚,好看的小脸蛋舒展开来,嘴边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季莹莹转移话题。
    “当然是管家的香味啦!”鹦鹉双眼发光,声音斩钉截铁。
    睡着觉的季星被它高昂的声音吵到,不耐烦地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季莹莹用手捂住它耳朵,季星才重新安稳下来,继续睡觉。
    “管家的香味?”
    燕珀止住了笑,从齐炽肩上抬头,听见鹦鹉奇奇怪怪的话,忍不住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管家身上。
    季莹莹和齐炽也看着管家,连阿斯莫德也抬头望着他。
    被四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着,管家依旧从容自若,淡定又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早餐。
    “哎呀,你们在想什么?我说的是管家做的饭菜的香味,昨天我就是寻着香味找到你们在这里的。”
    鹦鹉啧了一声,大爷似的躺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拿着一根羽毛剔牙,嫌弃地瞥了季莹莹他们一眼。
    “真是的,你们脑袋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难道不知道这里还有未成年吗?”
    三人纷纷下意识看着自己所认为的未成年。
    燕珀捂住齐炽耳朵,齐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季莹莹则早就已经捂住季星的耳朵。
    管家将一块红豆糯米糍放在阿斯莫德碗里,原本仰着脑袋瞅着管家的阿斯莫德顿时被转移注意力,端着小碗碗埋头奋战,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有食物吃的幸福。
    早餐过后,时间都已经快中午了,干脆就免了午饭,将晚饭提前,晚饭依旧是昨天的满汉全席。
    足足花了一个星期,才将那三大桌子的东西吃完,这还是在多了鹦鹉这个肚子是黑洞的大胃王的前提下。反正之后半个月,季莹莹他们闻到肉味都反胃,一日三餐只钟爱白粥。
    年一过,天气就暖起来,积雪融化,后山满山遍野开满了金黄色的迎春,空相已经打听到天岭的路可以走了。
    在这个基地待了将近两个月,事不宜迟,稍微收拾一下,季莹莹他们向着帝都启程。
    既然是新的旅程,必不可少地也要换上新的旅行服。
    闷在家里的日子,管家为每个人都做了春天的新衣服。
    季莹莹的是一套非常应景的迎春花纹的改良襦裙,金黄色的花朵开满裙摆,热烈又喜庆。
    齐炽和燕珀的是短装唐服,版型和现代衣服差不多,衣襟保持了唐制的斜领,绣了一枝桃花,齐炽的是小巧可爱的白碧桃,燕珀的是较为奔放的绛桃。
    阿斯莫德的是一套小洋装,蓝紫的蕾丝编织成一簇簇风信子,层层叠叠,远看似紫雾萦绕,近看像群星簇拥。
    管家一如既往的执事制服,只在袖口、衣摆处绣了一支支银色的马蹄莲,举手抬足间银色的花纹若隐若现,高贵优雅,再加上一副金丝眼镜,季莹莹忍不住吐槽一句斯文败类。
    连季星都有一个栀子花的小饰品,季莹莹帮它别在右边的耳朵上,小小的花朵,随它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见所有人都有新衣服,就自己没有,鹦鹉顿时不肯,撒泼打滚闹着也要,不给就拉着门框不出门。
    没法子,管家在仅有的时间给它弄了一顶簪花的小帽子,鹦鹉才终于不耍脾气,还提出自己的要求,让管家多加了几朵绢花。
    顶着那顶花团锦簇的小帽子,鹦鹉臭屁地飞来飞去,它要让季莹莹他们记住它美丽的身影,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忘记它。
    路上,管家并没有开汽车,而是选择农家的板车。
    板车由之前团长给的骡子拉,管家坐在前面驾车,季莹莹和空相他们坐在后面,可以完全没有遮挡地欣赏沿路的风景。
    至于时不时窜出来的丧尸,全部被空相用冰锥爆头。
    只是这样的场面多少有点破坏气氛,而且队里还有未成年,后来空相改成冰封丧尸,结果就变成了,骡车经过的地方,都会立着一个个冰雕的怪异景象。
    这一奇怪现场被不知道情况的人看见后,一传十,十传百,后来演变为“冬季将军的骡车”的传闻。
    据说冬天过后,迎春花开之时,冬季将军就会驾驶着骡车回去天岭,而路上出现的无名冰雕,就是在冬季里犯过罪而被冬季将军降下惩罚的罪恶之人。
    很久很久之后,末世已经过去,世界文明已经发展到星际时代的时候,季莹莹他们重回旧地,听到这个传闻后,季莹莹奇怪地问:“为什么堂堂一个大将军会穷到坐骡车?”
    当然这都是后话,说回现在。
    季莹莹他们才刚走到天岭山脚,就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苏棠棠和唐正列他们,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分明就是专门等着季莹莹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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