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今儿闲暇。”赵琰把她转过来,点点她的鼻子,笑眯眯道:“可以陪你一整天。”
    这日天空云层十分沉重,司天台早就有消息下来,说上京城即将要降大雪。窗外的风都是凝滞的,仿佛就等着一场冰封大雪,撕破灰暗的云层,把这份沉重彻底释放出来。
    赵琰说要陪自己一整日,阿凝原以为就是在熹宁宫陪着画画下棋什么的,没想到赵琰是带她出宫去玩儿,让她惊喜不已。
    为了出行方便,阿凝扮作了年轻公子的模样,赵琰亦换上他过去惯常穿着的月白云纹锦袍,发束玉簪,褪去了帝王的沉肃冷厉,瞬间变成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
    两人先是在飞景楼吃饭,叫了无数阿凝最爱的糕点甜品。阿凝想起她刚出嫁那会儿,赵琰答应过她会经常带她来飞景楼,后来也没能来过一次,现在进了宫,更加不容易来了,没想到他还放在心上。
    赵琰还是喜欢喂她,遇到大块的糕点,就掰成小块儿小块儿的喂,跟喂猫似的。端茶送水的店小二看见两位貌美的公子这么偎依在一起,还喂来喂去的,目中难免透着惊诧,暗道这年头,断袖的公子们都生得如此好看……
    吃得饱饱的之后,赵琰又带着阿凝去了南水园听戏。听完戏后阿凝仍然不想回宫,玩着自己系着红绳的发辫,思索一番,提议道:“殿下带我去方鉴楼转转吧?好久没去过了。”
    赵琰亲了亲她的小嘴儿,“好,我让人送辆马车过来。”
    阿凝诧异道:“要马车做什么?”刚才从飞景楼到南水园,就是步行过来的。阿凝觉得偶尔跟百姓一样走在街上也挺有意思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街道上尘土太多,有点脏。
    赵琰没回答她,只是握着她的小手,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南水园中也是边听戏边吃点心的,阿凝的手沾了几点碎末。擦完手后又给她擦脸,一张雪白的素颜脸蛋儿,大眼睛乌亮乌亮的,樱唇嫣红欲滴,他每擦一下,她脸上就有一道浅浅的红痕,然后慢慢消失。
    这张脸实在漂亮得惊人,不管看过多少次都要惊叹。这会儿她是一身男装,不仅没能掩下一分艳色,反而愈发夺目动人,就像是雨水洗过的翡翠一般,没有一分装饰的纯美,无边丽色,霸道地夺走每个人的呼吸。
    方才在街上,不知有多少人把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直接就透着赤/裸/裸的欲求,让赵琰大为光火。
    所以他才临时让人去弄马车。
    阿凝怀孕的几个月里,赵琰一直都是这么躬身伺候的,所以这会儿阿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浑身就跟四肢瘫痪似的一点儿劲儿不使,由着他来办。
    一时想起,自己这模样,跟尚在襁褓里的儿子真没什么区别,不禁掩着嘴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一双嫩唇又被他叼了去……
    二人离开南水园,上了马车,马车停下的地方,却并不是方鉴楼,而是祈王府。现在的祈王府已是帝王潜邸,里面的所有摆设都原封未动,有留守的家奴日日打扫,整洁如初。
    赵琰未作解释,只是带着阿凝走到清筠林的深处,停在一处高高的围墙旁边。
    “抱紧我。”他说着,一手搂住她的腰,身体忽然一跃而起,很快落到围墙对面的屋顶上。他疾步往前走着,又遇到一处墙壁,不知拨动了什么机关,墙壁侧面的窗子忽然打了。
    赵琰抱着她跳进窗子,待落地时,那窗子已经自行关上。
    发现此时自己已经置身于方鉴楼的四层,阿凝简直目瞪口呆。
    赵琰捏了捏她僵住的脸,“走了宝贝儿。”
    通向顶层的暗门,跟多年前一模一样。这么多年悄然溜走的光阴,仿佛只是人的错觉。
    赵琰拉着阿凝的手,走上了顶层的藏书阁楼。里面的书架、地毯、花瓶甚至熏香,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阿凝看到花瓶处又插了一把新鲜的白梅花,心头兴奋不已,眼睛比星子还亮,“皇上,这里也是一直有人收拾的吧?”
    赵琰点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喜欢这里。过去只是喜欢这里的清净,现在……更是一种可贵的回忆。”
    “回忆什么?”阿凝好奇道。
    赵琰笑了一声,“回忆某只小仓鼠一样的小姑娘,被淹没在书堆里的可爱模样。”
    阿凝嘟了嘟红唇,眸光流转的,“你才是仓鼠呢!”
    她说完这话,自己笑着跑开了。
    赵琰负手立在那儿,唇角勾起,眉眼中满是动人的温柔的光华。这里有他们最初的回忆,若不是这个地方,他们或许无缘走到一起。
    阿凝已经坐在窗前的书桌旁了。书桌上仍然是一整套白玉雕的笔架、笔洗、镇纸,还有双螭纹的黄玉臂搁。她坐在那儿,以手支颐,看着琉璃窗外的风景。
    她第一回来这儿时才十一岁吧,如今已满十八。岁月流失得这样快,让她有些唏嘘。
    “时间过得好快,我都老了。”小姑娘闷闷道。
    男子的脚步落在身后停下了,阿凝没听到他说话,就感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后头紧紧钳住了她的腰。
    他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阿凝,你才刚刚十八岁。”
    她呜咽一声,“那也很老了。照这么过下去,很快我就八十岁了,脸上长满了斑点和褶子,说不定牙齿都掉光了……想起来有点可怕。”
    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露出一口晶亮的小白牙。
    赵琰笑起来,“你到了八十岁,我也会这么宝贝你的,有什么可怕的?当然,等你到了八十,很可能我已经死了。阿凝,我比你大了许多。”
    阿凝默不作声,半晌后,转过身去看着他平静的脸色,“你若是真的比我早死,我就跟我姐夫对我姐姐一样,陪你一起死。”
    赵琰心头一震,深深地看着她,执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
    若真到了那么一天,他哪里舍得?
    赵琰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膝上,低声笑道:“我可是万岁,轻易死不了。”
    这书房里墨香阵阵,很快就勾起来阿凝书呆子的本能。她在他膝上坐了会儿,便下了地,在架子上找了一本以前没见过的书,然后又爬回到赵琰的怀里,对赵琰举了举手里的书,“这本,你看过没有?咱们一起看吧!”
    赵琰见那书名是《麟洲野史》,登时目光颇有兴味地闪了闪。
    麟洲居士是百来年前一位郁郁不得志的文人,偏喜欢卖弄笔杆子写些小故事,多是类似《西厢记》的才子佳人的段子,里面也不乏有些香/艳的桥段。这本便是他的作品总集。
    看着阿凝兴致勃勃的模样,赵琰暗想,陆青山真是越来越有想法了,他这弄的都是什么书。
    室中安静下来,只偶尔有书页翻过去的声音,还间或有赵琰低头亲媳妇儿的声音。
    这麟洲居士的小故事的确写得很好,故事曲折,引人入胜,阿凝看得入了迷,也顾不得赵琰的时常偷香。
    她虽然读的书多,但跟翰林院那群腐儒一样,念的都是正统书籍,这种小故事见得不多。待看到后头才子佳人破除了阻碍好不容易成亲时,那段共赴巫/山的描写真真让人脸红心跳。
    女子看的是书,男子看的是媳妇儿。赵琰看见她的脸逐渐升起红晕,小小的雪白的牙齿咬在嫣红的唇上,长而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快红晕就往耳后、脖子处蔓延……
    如雪如玉的肌肤,染上迷人的粉红。怀里的宝贝儿不知看到了什么,小身子都在颤抖,小手抚在他的胸口,轻轻磨蹭着,撩动着他的心,她却还不自知。
    赵琰心头一动,开始亲她的侧脸、粉颈……分开她的前襟,他难以自持地重重吻住她的锁骨。
    “啊……”阿凝看得正入迷,侧身想避开,结果手上的书忽然被他抽走。
    赵琰伸手一推,书桌上价值连城的各色玉制器具都哐啷啷掉到地上。阿凝被放到书桌上,诧异道:“你干嘛?”
    男子顺手把她的发带拉下来,登时,墨发如飞瀑一般流泻下来,衬着雪白的小脸儿明媚无边。
    “宝贝儿,我想要你了。”
    他低声说着,手上捏住她的衣袍,嘶啦一声,从胸前往下撕裂开来。
    早就想要了,偏她总是推三阻四的。已经饿了快一年的嘉正帝,在麟洲居士的香艳笔触的刺激下,决定再也不忍了。
    阿凝从来没想过,会在书桌做这件事。初始的娇羞很快化作颤抖,当他从后面缓慢进入她时,她含着泪水猫儿一般委屈地娇娇呜咽着,迷蒙的视线正对着琉璃窗。窗外,已经飞扬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男子粗重的呼吸在她耳畔,“乖乖,你看,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w^)↗
    ☆、第127章 天欲雪(五)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嘉正元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又大又急,空中散下无数珠蕊银花,茫茫白絮弥漫了整个世界。
    琉璃窗外的风景纯白而美好,宛若一幅动态的画。她多想看个清楚,可视线却为汗水和热气所迷蒙。身下的书桌质地冰凉,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冷,只有一重又一重汹涌的热浪,被强硬地给予,把她卷入可怕的、未知的世界。
    一缕湿润的鬓发粘到粉红的脸颊上,落到无意识张开的小嘴里。她像只不能呼吸的鱼儿,除了委屈的呜咽,在稀薄的空气里挣扎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男子伸手替她拂去汗湿的鬓发,含住她娇嫩水润的小嘴儿,深深地吻,把她仅剩下的那丝甘美纯净也要掠夺个干净。
    身下人儿的美好与纯洁,比窗外的白雪更甚,而且又娇又媚,妖娆多姿,像是一朵绽放到极致的花儿,艳魅无边。
    当年,那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就是在这儿,睁着纯澈黑亮的大眼睛对他说:“既然这些书是你的,那能借我看几日么?”
    当初她还答应要送一样东西给他作为回报的,可这么些年过去,也没见她送什么。唔,倒是把自己送给他了。
    那年尚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现在折叠着柔软雪白的身子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甜糯娇脆的嗓子跟他不停讨饶,他让她做什么她就是做什么,让她叫什么就叫什么,柔弱可人的顺从姿态却让他愈发生出欺凌的邪念,下手愈发得重……
    火热灌溉下来时,她双眸没了焦点,软趴趴地晕了过去。赵琰把她扶起来,爱怜地亲了半天,不停地唤着她,却不肯完全退出去。
    “乖乖,叫一声哥哥,我就放过你。”
    阿凝这会儿跟哈巴狗似的,只要他别再折腾,让她做什么都行,极尽婉转动人的唤了一声“琰哥哥”,尾音软软地划过男人心中,让他眼中一红,下面更加生猛。
    “你坏……”她委屈极了,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的?!结果男人却也不舒服,痛得直喘着气儿,“那什么药,不许要用了……”
    第二回了还这么难,这是要逼死他。
    最后她没骨头的猫儿似的晕在他怀里,嘴唇被亲得红肿,眼皮儿也哭得红肿,当然,更红肿的还不是这些。
    赵琰的手指温柔拂过她瓷白又红润的小脸,唇间绽出笑意。
    小丫头,又被他累坏了。
    窗外已是黑夜,夜色里的雪花仍然飞舞着。一辆马车停在方鉴楼门口,有内侍送了一件宽厚的斗篷进去,放在门口,就退了出来。
    待年轻的帝王搂着人事不知的小姑娘走出门时,马车旁立着的人俱跪地行礼,几个人的官帽上都积了一层薄雪,这会儿头一低,都簌簌地落下来。
    陆青山目不斜视,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儿,“皇上,现在是回宫还是……”
    “去祈王府。”
    小丫头累坏了,今夜暂且就在祈王府歇息罢。
    茫茫夜色是最好的掩盖,谁也不知道,一向勤勉的嘉正帝无视了礼度教仪,抓着小姑娘在方鉴楼里行了大半日的鱼水之欢……
    回到纷雪楼,地龙已经开得暖暖的。赵琰又燃了熏香,这才把阿凝身上的斗篷褪下来,露出布满红痕的身子。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属于他的每一寸领地,眸中逐渐染上迷乱,待看见那泛着血丝的紧致时,终是暗叹口气,勉力压制住自己。
    纷雪楼自然不缺阿凝的衣裳,赵琰给她擦拭了一番,给那处上了药,再套上了绵软的睡裙。小姑娘舒服地唔了几声,小脸儿蹭着他温暖的手掌,睡得更深。
    赵琰却有点睡不着。有她在身边的日子,美得像梦,让他满足得想要叹息。她娇娇软软地偎依着自己,甜甜糯糯地对他撒娇时,他就想把整个世界都搬到她面前,供她挑选。
    他想给予她最好的生活,想让她的人生无悲无苦,同时充满了多姿多彩的幸福。
    那到底什么才会让她觉得幸福呢?
    窗外的梅花开得正盛,嘉正帝把他的娇人儿紧紧搂在怀中,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翌日清晨,大雪仍然没停。
    阿凝一觉睡得香甜,可醒来之前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那个小阁楼,还是那扇琉璃窗,十一岁梳着双丫髻的阿凝身披一件金银线绣遍地青绿蓝三色花卉锦缎斗篷,抱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坐在那儿看着。
    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小丫头,这里的书都是我的,你看了,就得付出代价。”
    阿凝放下书,纯净的大眼睛瞧他,“什么代价?”
    男子笑着两指抬起她的下巴,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眸光黑亮如盯着猎物的狼,“这里的书都给你,但你的人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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