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欺人太甚!当我等不存在还是怎的?”
    “说的没错!这些名门正派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骨子里就是些以势压人的无胆鼠辈!”
    “哼,宝物什么的尚在其次。哪怕是根鹅毛,要是被他们轻易拿走,传出去我们苍虬海全体修士都面上无光!”
    一时间大家都义愤填膺,仿佛昆仑来的不是两名修士,而是浩荡大军似的。大家也聪明的无视了两人一直在那凶鸟眼皮子底下呆着,显然受到它的默许的事实——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凡敢靠近,就被毁船驱逐。
    苍虬海并不是一个资源富饶的地方,所以在这里立派的修真家族、门派都不成什么气候。在场的修士最高不过步虚,也只有寥寥两三人,不过他们根据卦象,当然觉得自己是稳吃定前方山上那两名金丹和筑基。至于会出现什么宝物,他们也是人云亦云,大多数人只是突然听说“附近将有宝物现世,昆仑派的修士已经在旁边守着,再不去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这才招呼着门派的打手们前来争夺。反正宝物总是多多益善,就算自己用不着,拿去换法宝、丹药也是极好的。
    等他们的先头部队赶来时,发现一只修为深不可测的白鸟似乎守护着这一带,不让人靠近,果然可能真有宝物要出现。虽然利益诱人,但那鸟的实力更叫人心生畏惧,不少门派怕惹祸上身,就灰溜溜离去了。但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富贵险中求,就这么离开心有不甘,于是藏匿起来远远观望,准备伺机而动。
    不久,山上巨鸟焚身的火光让他们欣喜不已,总算也有见识广博之人,认出是迦楼罗金翅鸟涅盘之火,它留下的绀碧琉璃宝珠可是个好东西!别说穷乡僻壤的苍虬海,许多富庶海域的中级门派也没如此奢侈的镇派法宝!这下更是豁出性命也要分润点好处!
    徐永长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发言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于是满意地点点头:“俗话说远来是客,昆仑的两位道友或许不知规矩,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废了礼数,先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如果他们贪得无厌,定要夺我苍虬海之宝,再与他们动手不迟。先礼后兵,这也让昆仑日后无话可说。”
    一番老成持重之言让所有修士双手赞成。本来就听说上古门派的修士斗起法来凶得很,随便哪个有以一当十之力。虽然现在己方人多势众,但能不打起来总是好事,不然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拼了命也要拉几人下水,可没法保证那几名倒霉鬼不是自己。
    所以大家一致同意,让最有见识的霸鲸堡当家徐永长全权代理,向山上两位昆仑修士讨个说法。当然,要是徐当家此行被当场斩杀,回不来了,大家也会心中暗自欣喜地为他报仇的……毕竟霸鲸堡作为苍虬海第一家族,这位置坐得委实太久了。
    于是,薛景纯和夏元熙二人片刻后,就看见了前来“先礼后兵”的徐当家。
    “你想来取宝吗?趁我现在心情还好到能听你废话,赶紧说完滚蛋。”夏元熙眼底暗流涌动,像是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老朽霸鲸堡徐永长,此行是来恭贺二位得宝而归的。”徐当家双手抱拳,谄笑着作了个罗圈揖,虽然被个筑基修士出言不逊,至少表面上没有露出不虞之色。
    “啥?”夏元熙表示不解,如果冒着倾船落水,被翅膀扇个十万八千里的风险,就为了道一声祝词,这附近门派的人也热情好客得太过头了。
    “天材地宝唯有德者居之!昆仑乃万仙祖庭,立教已有数劫之久,老朽一直心生仰慕,恨不得亲自前去瞻仰圣地!这绀碧琉璃宝珠能入二位之手,也是顺理成章的。”徐当家先是大大吹捧了一番,见夏元熙脸色缓和,才话锋一转:“只是此宝出自我苍虬海,这附近的家族、门派大大小小约数十个,与此宝有些香火情分,要说服他们拱手相让并非易事。老朽不才,愿效三寸不烂之舌,为二位代劳这苦差事,到时候手指缝里漏点东西,打发他们便是了。只希望到时二位将好处分润一些,也算是老朽的酬劳。”
    “什么意思?”夏元熙盯着他。
    “徐当家这是准备借苍虬海诸门派之势,‘说动’我们与你合谋;再以昆仑之名,慑服苍虬海门派息事宁人吗?”薛景纯在一旁道。
    “哈哈哈,虽说话语太过直白,不过道友所言不差。”徐永长大笑道,神色之间满是贪婪。
    ☆、第106章 故友·金翅鸟(六)
    “昆仑虽大,远在万里之外。而眼下我苍虬海诸派则近在眼前,若二位道友今日还想全身而退,与老朽合作势在必行。我霸鲸堡在此地还算略有几分薄面,由老朽出面对其他宗派修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自然能化干戈为玉帛,免去一场无妄之灾,到时候你我二家共分这绀碧琉璃宝珠,无论四六还是三七切割,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徐当家打了一手好算盘,如果和其他门派一同进攻,就算夺得宝珠,也不知道要把这块石头分成多少份。但与昆仑合作就未必了,以诸门派联合军代表的身份威胁这二人就范,回去再向其他门派宣传昆仑势大,随便给点好处打发他们,如此一来两头得利,才能让霸鲸堡的利益最大化。
    可是夏元熙只听到他一句话“共分这绀碧琉璃宝珠,无论四六还是三七切割,都可以商量。”就再也听不下其他了。
    “共分?我想知道谁给你这么大张脸,让你能恬不知耻对我说出这种话?”
    “这位小道友可不要逞一时意气,毕竟‘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没到手的东西,鹿死谁手未必可知。再说了,迦楼罗天生地养,乃天下人共有之物,见者有份……”徐当家仍然不死心,企图说服暴躁中的夏元熙。
    “傻x住口,哪天我带一串人去你们死鱼堡,是不是也要说令夫人见者有份?识相点带着你的酒囊饭袋们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别怪我开了杀戒!”这个人只是将俱兰吒华看做天地孕育的一件东西罢了,是一只做法宝的材料,还提议要分割他留下的遗物,让夏元熙动了真怒。
    “玄玑,不得口出秽言。”一旁的薛景纯制止了她,让徐当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还是这位道友明白事理。”
    “阁下谬赞了,此山周围已被我布下《太乙星辰阵》,区区小技,望阁下不吝赐教。”薛景纯说完,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一时间天地昏暗,似乎夜幕已经降临,隐约能在遥遥苍穹感应到星辰的力量。它们光芒闪耀,降下璀璨夺目的星辉,合成一股水桶粗的光柱,直接将徐当家笼罩在其中。那磅礴的星力瀑布般倾泻,一旁的夏元熙只觉得如临飓风,周身衣袍无风自动,被极高的灵气压力吹得猎猎作响
    而身处其中的徐当家更是仿佛末日来临般,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只见他全身衣物,佩戴的储物囊、法宝、甚至毛发,都一一在光柱中被分解汽化,只余下腰间一块遮羞却不伤他分毫,薛景纯这一手操控技术真是出神入化。夏元熙看到,那块布的颜色似乎较之前的深了些,想来是被什么液体弄湿了。
    “承让。”
    等到徐当家全身跟剥皮鸡蛋一般光溜溜的时候,薛景纯终于收了神通。听得这声提醒,徐当家又是一声大叫,然后向山下拔腿狂奔而去。
    “啧,师兄你真是心慈手软,这时候还给他什么面子?照我看应该一根布条也不给他留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人虽然怀着不知所谓的自信前来“交涉”,他们也不便直接杀掉,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昆仑没品到诓骗人上山暗算呢。只是他刚才出言不逊,夏元熙总觉得这惩治力度略轻了。
    为什么感觉被瞪了一眼?她百思不得其解。
    “……有些脏东西不是你该看的。”
    竟然是这种无聊的理由……要是跟他说,在地球这种信息高度发达的世界上,自己已经看过了会怎样?
    算了……还是不要自寻死路。
    另一方面,徐当家被人狠狠羞辱一番,自觉地颜面大损。待换完衣物后,他又恼羞成怒地召集众人,把昆仑仗势欺人,侮辱苍虬海的言辞编了个活灵活现,再狠狠渲染了绀碧琉璃宝珠的好处,竭力煽动起其他修士上山夺宝。
    不得不说徐当家搬弄是非的辩才还是很有一套的,大家在听过他发言后,个个贪怒交加,只恨不得立刻杀上山,把那两个目中无人的昆仑修士千刀万剐,再夺过宝物,人人有份。于是他们效率惊人地按门派分编成许多小队,打算从各个方向破阵上山。
    山上的薛景纯看到船只装载上所有人,分散到海岛四周各个角落,就知道这群修士没有死心。他微微摇头。仓促之间,太乙星辰阵的阵盘并没有布置得十分完善,靠灵石驱动的中枢引动天上星力,固然最大程度保留了阵法的威能,但是不像完善的大阵能形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循环,这个阵是用一分则少一分。理论上全灭这些修士没有问题,但是隐藏在他们身后,推演天机,泄露俱兰吒华涅盘之期的幕后推手还没有露头,如果把阵法威能耗在这群人身上,只怕会遂了他们意愿。
    本想警告刚才那位徐当家,看来这些人都被贪念蒙了眼睛,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师兄,你那阵法还是省着点用吧。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下去找人打架算了……”夏元熙提议,虽然她只瞥了一眼,但也看得出这阵法之力是无源之水,后继乏力,于是主动请命自己亲自上阵,能省一点是一点。
    薛景纯沉吟片刻,修长的手指夹住棋子几枚棋子,稍微调整了棋盘的局势。
    这时,又一道柔和的星力之柱降到夏元熙身上。
    她伸出双手,看着洒落其上的灿烂星芒,只觉得体内真元脉脉如潮,汹涌澎湃,似乎永不衰竭。凭高远视,目力也比之前更为清晰,耳边更能听到山下一些大嗓门修士说话的声音。
    “这是?”这样的体验,似乎以前也有过,却是与万鬼一体的时候。只是那时虽然实力有提升,但感觉全身都在被种种念头撕咬拉扯,实在没空感觉临时获取的更高修为阶段是个什么滋味。现在降下的星光本就与她南斗、北斗二经属性相合,又是精纯不带杂质的力量,让她一举有了金丹初期的实力。
    “原本‘曜宿星降’对低修为的修士来说太过霸道,大部分人不能控制突然暴增的实力。但是你不同,平日修行并未取巧,而且同修两经,在驾驭真元上也高出旁人,所以我才能将此术施加到你身上。从现在看,似乎你也适应得不错。”薛景纯满意地点点头,又将棋盘上几个子移动到别的地方。
    “你参悟了我之前给你的《紫薇星诀秘仪》,可曾记得十八飞星?”
    “十八飞星?我记得貌似是‘紫微斗数’里的虚星吧?”紫微斗数是一种占星术,里面既有真实的星星,也有不存在的虚星,它们肉眼不可见,但修到深处,能够被人感应到,如同没有躯壳的魂魄一般。
    夏元熙不明白薛景纯干嘛要提这茬。她在修行《南斗延生经》之前,确实找他借过相关资料,当时他给了一本自己写的手稿,就是刚才提到的这书,也确实为她修行的过程中解开了不少疑惑,但现在已到危急关头,似乎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闭上眼,按照你学过的方式,感应它们。”
    她依言尝试,天虚、天印、天贯、天刃……一颗颗虚星被投射到山体的各个角落,似乎只要努力观想它们,就能瞬间出现在那里,像一处处便捷的传送阵法一般。如此一来,她一个人几乎可以当几个人用,哪怕十面围城,她都能心念所至,瞬间出现在那个角落!
    “师兄,有没人称赞过你神助攻?”
    “那是什么?”
    “好吧,现在有了。一会见!勇敢的少年现在要去创造奇迹!”夏元熙朗声道,脑中努力绘制一颗虚星的影像,当它和岛中某个点相重叠,只感到周围的景色一变,她就瞬间出现在了那里。
    前方已经有几个苍虬海修士小队靠近了这里,一看突然出现位面生的的昆仑服色少女,都如临大敌,纷纷祭起各色法宝,一时间五光十色的云雾烟芒四起,异彩纷呈。
    夏元熙手执双剑,整个人包裹着一团星光,焰火般拔地而起。筑基修士尚要驾驭实体的飞剑,但到了金丹期早就是御剑气飞行了。所以她现在似乎脱离了重力的束缚,能自由自在在天空翱翔。
    于是,居高临下的她凌空站立,俯视下方道:“我现在可是开了无双乱舞!你们就洗好脖子受死吧!”
    手中太华雷音剑隔空一挥,一道半月型的银白色剑芒带着撕裂天地般的力量,将前方所有阻挡它之物统统斩成两半!
    仅在片刻之间,防御法宝纷纷化作碎片,炸裂出一团团昙花一现的绚丽光芒,藏在它身后的修士们也被割离了肢体,飞溅的血雨洒得到处都是。
    竟没有一人能当她一合之敌!
    尘埃落定,原本严阵以待的几个小队只剩下倒地哀叫的伤者,他们大多数吓得心惊胆裂,犹有几人色厉内荏地喝到:“出手如此狠辣!可是名门正派弟子所为?!”
    “我觉得我犯下的唯一错误是留下你这个不长眼的,敢对我说出这种话!”夏元熙另一口剑上充沛的星力已经蓄势待发,她用这可怕的凶器指着他们:“猜吧,我这一剑能砍几个脑袋下来?十息内,想死的留下,否则赶紧滚,我赶时间。”
    ☆、第107章 故友·金翅鸟(七)
    现身,出剑,收工,换地方。
    夏元熙不停地在山上各处角落闪现,无人能阻止。在她那两口凝集了磅礴星力的太华雷音剑下,任何抵御都如螂臂挡车般,只能被滚滚的车轮碾压而过。
    站在空中往下看去,虽然为数众多的苍虬海修士仍然如蚁附般出现在山上,但远远不如刚才密集,而且她一出现就会四散奔逃,少有人敢拿出对抗的勇气。她要做的只是精确计算传送的路线和出剑的轨道罢了,一连串的行动只能用“收割”来形容,胜利的果实触手可及,只要用剑将它们摘下。
    但是,她却从里面找不到乐趣。
    带来灾厄与劫难,以恐惧为食量……似乎在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多到早已厌倦的程度。
    算了,一定是错觉。果然与弱者的战斗真是索然无味,哪里有值得一战的人呢?她举目四望,以心神锁定,寻找所有人中强大的气息。
    一个……两个……三个!有三个步虚修为的目标正往薛景纯所在的地方赶去!
    原来是打算丢下同伴拖住她,然后集中精锐破了阵眼吗?确实薛景纯主持大阵,还将不少星力抽给她,又维持着十八飞星的传送点,难以他顾,弄不好还真要被他们得逞,需要快点赶过去!
    只是十八飞星的位置都在山腰偏下方,竟无一个离他近的,夏元熙一皱眉,全力运转剑气,向靠近山顶的位置奔赴而去。
    “哼,你这小白脸死到临头了!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你徐爷就赏你个痛快!”徐永长想起之前受到的折辱,腹内就一肚子火。他现在不但头发胡子被剃得精光,连眉毛睫毛都没了,刚刚在山下鼓动大家时,他总觉得有人似在背地里暗笑,但又找不出来,一直疑神疑鬼的。
    现在,阵法的星力被抽调了部分,加上他又叫了炎龙观冯观主和九星岛汪岛主二位帮手,修为都和他在伯仲之间,应该拿下这个讨人厌的小白脸不成问题,到时定要让他生不如死,将之前自己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奉还!
    想到此处,徐永长习惯性的摸摸胡须,却抓了一把空,顿时大怒,也不管薛景纯有没回答,直接打了个进攻的手势,下决心定将他就地格杀。
    徐永长的霸鲸分涛尺带着万顷波涛幻象,汪岛主的九芒锁灵环化作九个环环相扣的光圈,冯观主的赤云神扇飞出一团朱红火云,三人各胜擅场,纷纷拿出自己的得意法宝,全力催动,铺天盖地地就要把薛景纯笼罩其中!
    “铛!”一连几声巨响,薛景纯前方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手持双剑,交叉若十字,以剑为盾,竟接下了三人合力发出的杀招。
    夏元熙被震裂的虎口洒下点点鲜血,但她毫不在意:“师兄,身为辅助,是不能抢输出人头的。”
    薛景纯不动声色将出现一半的封印剑塞回去,毕竟那东西还不适合暴露人前啊……
    “那我为你掠阵,务必多加小心。”
    “师兄请坐,我办事您放心!”得到了许可,夏元熙可是高兴坏了。
    “不自量力!你以为这样的临时灌顶出来的金丹有用吗?我们三人可是步虚境,比金丹高了一阶!”汪岛主见自己不被人放在眼里,顿时心中怒气腾腾。
    “别逗,你们有步虚?”夏元熙哂笑看去,刚才她以一敌三,虽然吃了点亏,但却是实打实硬接下三人的攻击,固然很大程度归功于太华雷音剑品质卓绝,以及她自身功法玄奇,但是按理来说绝对不可能越阶正面硬撼三名步虚的。
    “不错,三位道友确实有步虚之境。”薛景纯评价道。
    “连师兄都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和金丹的玄月师兄水平差不多。”司瑾羽在褚照青口中几乎都是不求上进的典范了,基本上王诩、薛景纯、褚照青在金丹期时都比她强很多,虽然昆仑修士总是强过一般的同阶,但步虚沦落到和金丹差不多也太丢人。
    “虽说都是金丹,却也有高下之分。丹宗共分三元九品,为天元、地元与人元,天元尽性了命,地元擒砂制汞,人元移花接木。玄月功力虽稍差,却也是地元上品。”
    夏元熙还是第一次听说金丹还有这等区别,按薛景纯的话来说,一旦成就金丹,它的品质几乎决定了今后的道路和道法威能。
    “人元”移花接木,指的是巧取豪夺他人,助己成丹,譬如采补之道,掠夺炉鼎的贞阴元阳,或是炼化妖兽内丹,将它们作为自己金丹的丹胚,这样直接取用他人“成品”的修为为基础,固然是最为坦荡的捷径,但也注定以后成就不高,所以在肉身采补双修的邪宗中,鲜少有元婴修士出现。
    “地元”擒砂制汞,自然指的服食药饵,以外药成丹,司瑾羽当年结丹屡试不成,一急之下怀着侥幸心理,服用了一颗助力结丹的药,却让她功亏一篑,虽然之前不借外力苦修百余年,也只落个地元上品。若是一直服药修行的修士,多半是中品或下品了。
    “天元”尽性了命,“性”指人的心性、品格、精神等。“命”则是身体、生命、物质。性命双修也就是指“神形兼修”,从天地太虚中汲取力量,并不假借任何外物。虽然薛景纯没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他还是王诩、以及褚照青等,都已经成就天元。
    一旁的徐永长三人听得惊怒交加,惊的是没想到不同的丹品之间竟有如此大差距,怒的是这两人居然旁若无人地讨论金丹之道这么久,于是一声暴喝,又催动着自己的成名法宝攻上来。
    上次是夏元熙后发先至,在他们已经形成合力的时候贸然插入,才不得不正面抗衡,这次她自始至终都在附近,自然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联手一击。她出剑速度十分快,又是双剑齐出,总是在徐永长等人准备齐攻时先斩向其中二人,逼他们不得不转攻为守,顿时瓦解了合击之势,剩下的一人独木难支,在迅疾若奔雷的回防之下,也是次次无功而返。
    “相较之下,冯、徐二位道友内息稍显凝实,想必一直以来服食丹药,仅偶尔行采补之道,当为人元上品;汪道友则略差一些,内息浑浊,推测家中炉鼎众多,以至丹田空虚,玄玑可从汪道友突破,必将速见成效。”薛景纯在一旁不时点拨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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