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准备被穆语蓉的情话扑了满脸,好似被调戏了般,章珣却仍能够保持从容与风度,也似不经心,应道,“仙子便在眼前,不必去别处寻。”
    这话一出,反倒是叫穆语蓉红了红脸。
    ☆、第40章 恩人
    中秋一过,穆三夫人便将余菲送走了,预先商定要替她在临安城说一门好婚事跟着作罢。除此之外,许月从朱府搬出来的事情一样提上了日程。
    先前穆语蓉和吴妈妈提过的事情,吴妈妈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人来和穆语蓉磕头道谢,便是说定了的意思。于是,在离朱雀大街不远的地方买定了一处二进的宅子之后,穆语蓉又安排了吴妈妈这个侄子吴放负责招人的事宜。
    到如今,眼看着许月便要搬进去住了,一问之下,吴放递进来消息说该招的人都已经招齐了,穆语蓉便亲自走一趟去看看情况。
    这天的天气有些阴凉,天色算不得很好。乌云堆叠天边,下一刻便似要落雨。吴放亲自等在宅子外,待穆语蓉下得马车即刻殷勤将她迎了进去。
    许月要住的这处宅子是章炜亲自挑的,钱也是他出的,穆语蓉倒是没管过。今儿个她也是第一次瞧,宅子是半新的,后院带着一个小花园,宅院里处处已是收拾得整齐干净,家具用什都是全新换过的,一个人住很不错了。
    看过了宅院的环境,穆语蓉到正厅坐了下来,让吴放安排招好的仆人一一进来过过眼。洒扫丫鬟仆从这些,看个老实即可,但是贴身丫鬟、护院、账房先生这一类,还是得好好瞧瞧。账房先生,原不是穆语蓉的意思,章炜提了,她不问缘由只交待下去办妥当就是。
    丫鬟奉了热茶,吴放也开始将人陆续喊到正厅里。穆语蓉只看,偶尔问个问题,点头便是过。吴放选中的两个预备给许月当贴身丫鬟的姑娘,都是二十来岁,已经许过人家且有了孩子的。
    这倒是挑得不错,许月年龄终究不大,平日里在这儿并无其他人照料,有家有孩子的心里头顾忌也多些,很多事情便不会敢做。穆语蓉瞧着两个人都不笨拙,便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两名丫鬟退下了,跟着便是四名护院。
    几个人一走进来,穆语蓉便被其中的一人吸引了目光。与韩柯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亦不妨碍穆语蓉一眼认出了他。他长得虽然不十分粗犷,但是面相坚毅、皮肤黝黑,身形又颇为高大,很容易叫人留下印象。
    见到穆语蓉的韩柯要更惊讶一些,还未回神之时,穆语蓉已经站起身,面露欣喜之色,又不乏惊喜说道,“韩壮士?他日一别,未再有恩人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重新相缝。既再见,自不能如那日般叫恩人这么走了。”说着命人掌座看茶,要请韩柯坐下。
    穆语蓉过分热情,韩柯不免不大自在。想转身走人,又到底迟疑。这么些时日,他没有能够找见要找的人不说,身上那么点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因着他自身原因,正经差事没有那么好找,碰壁许久才终于找着这么一份工。若是就此作罢,恐怕只能落得露宿街头。
    韩柯心里头揣着想法,面上越显得冷淡,两相之下,穆语蓉的友善便越惹眼。正在韩柯犹豫之际,穆语蓉又道,“恩人若是有任何困难,我都该相帮的。恩人若是推拒,反倒叫我心里头不踏实。您救我一命,现下恩人遇到了小小困难,我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吴放云里雾里,没意料大小姐竟然认得这么个人。一时间又是欢喜,原先觉得这人气质与俗人有些不同怕招惹事端,并不想用,可对方态度诚恳且身手不错,是诚心求份工,心软之下还是答应了。
    听大小姐这般话语,说不得他这还是做了件顶不错的事情么……吴放心想着,见到丫鬟搬了椅子过来,连忙上前去半拉半请了韩柯坐下来。
    “恩人请稍坐一会,待我这儿的事情结束,再与您好好道谢。”穆语蓉温声说道,吴放连忙将余下这几个护院遣了下去,又再招呼剩下的这一位还没由穆语蓉过目的账房先生进来。
    ·
    宋景止一脚迈进了正厅,就觉得这情况有些看不懂。上边坐着的大小姐,似乎是有些眼熟。下边坐了个中年男子,绷着脸,挺直背,严肃得好像面对的是死生大事。不是说就是给大小姐瞧上一眼,做最后的确认么?
    前有韩柯,后有宋景止。为了不让自己外祖母操心揽下来这些事情,似乎意外的值得。穆语蓉看着宋景止进来正厅里面,朝着自己鞠了一躬。吴放介绍说这是招进来的账房先生,穆语蓉只点头继续打量。
    宋景止出身确实不高,若是没有记错,他家中应只剩下了一名老母亲,便是有其他亲戚,估摸着也是顾不了他们的生活。既出来寻事情做,必定是生活上遇着难处了,可这样的一个人,她若不揽过来给自己做事,未免犯傻。
    因到底是个读书人,恰似“腹有诗书气自华”,宋景止站在那儿,即便五官只算得上端正清秀,不过是穿着群青直缀,亦叫人觉得舒服无比。
    穆语蓉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荡,宋景止则在坦然中记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曾见过穆语蓉。那次回到家中,才发觉那布匹料子似乎过于好了些,不该只值那个价钱。后来抱着回去店铺询问,又说并没有没错,只得作罢。即便努力忍耐,终究因为被持续打量而羞涩到红了脸。
    “宋公子是个读书人。”穆语蓉良久方收回视线,淡淡开口,“年已十八,若是不曾记错,明年科考又该举行了。宋公子若要备考,还有时间与精力做这些事情么?”
    没等宋景止答话,正厅外头先传进来章炜的话,“自然是没有的。”他大步走进正厅,上下扫了宋景止两眼,心想,瞧着就像个小白脸,又说,“不用他,到时候我自个拨个人过来。”
    就这样被否了,宋景止不免变得着急,替自己辩驳,“既是出来应这份工,自然是有时间有精力做的,若是不信,只管先用上个几天,真做不下来,再不要我也不迟。”他本可以求助穆语蓉,却并未那么做。
    章炜在上首的另一处位置坐了下来,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对宋景止的话没有任何考虑的意思,只转头看着穆语蓉问她说,“这位又是?”自然是说韩柯。
    穆语蓉看一眼显出窘迫的宋景止,而后回答了章炜的问题,道,“我的恩人。”顺着这话便继续和章炜商量,“既然账房先生要另寻,正好还缺了的一名护院,便也重新招过罢。”
    “行,也从我那儿拨个人过来。”章炜想也不想,将事情一并揽过来。
    穆语蓉没有任何异议。
    宋景止也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又没戏了。
    ·
    一应事情确认过后,章炜先走一步,穆语蓉再三劝说,好不容易说服韩柯给自己道谢的机会,便命人先行去酒楼订下一桌酒菜。
    穆语蓉与韩柯到了酒楼,雅间是预先定好的,等他们入了座,酒菜便陆续送了上来,很快摆了满满的一桌。这会儿,韩柯即使没有了不自在,却是一贯的沉着脸,看起来未比之前友善,穆语蓉浑不在意。
    听风听雨立在穆语蓉的身后,养娘则是在一旁替他们斟酒倒茶。穆语蓉以茶代酒先敬韩柯三杯,他也是沉默连续三杯酒下肚,没有任何的话。因而,还是得穆语蓉先将这情况给打破。
    “不知恩人现下住在何处?先时说到临安寻人,可曾寻到?若是有困难,只管提出来,若能够帮得上忙,自当全力以赴。”
    穆语蓉一连串的话,韩柯面无表情回答道,“不曾寻到,不敢劳烦穆大小姐。”并不肯松口半分。
    毫不泄气的穆语蓉再接再厉,“您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呢?即便没有天大的本事,可到底在这临安城生活了十数年,很多事情自然比恩人清楚。恩人没有寻到要寻的人,却出来了寻差事,我没有别的意思,但若是缺银钱,我这儿总能够拿得出来。”
    “无功不受禄,便是穆大小姐好心赠予,亦不敢接。”
    “若是如此,不瞒恩人说,也不怕恩人笑话。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了,前些时候,我相依为命的弟弟被人欺负,遭人毒打。心疼心痛之余,也想着为替他寻个师傅,叫他学些拳脚功夫,一来是能够强身健体,二来能够防身。”
    “恩人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若是恩人愿意那是再合适不过。我不是随便编了谎话来骗您,您见着我弟弟便知道了,脸上的伤疤都还没消。如果是恩人来教,我自是千个万个的放心。等先安顿下来,寻人的事情,恩人便可从长计议了。”
    穆语蓉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是要他暂时住在穆国公府的意思,韩柯听得明白,有别的想法,因而没有一口回绝。穆语蓉见状,知这事有戏。
    ☆、第41章 瓷罐
    待到韩柯酒足饭饱,穆语蓉也顺利说服他暂且在穆国公府安顿下来。虽则两个人各有心思,但真的要说起来,目标倒是有些一致。只是,韩柯并不十分清楚穆语蓉当下的想法。
    穆语蓉带着韩柯回了穆国公府,而后便喊了穆立昂过来见过他的新师傅。穆立昂没有多问任何话,本着姐姐做什么都是为自己好的原则,与韩柯打过照面,问过了好,重回到书房学习。
    见到穆立昂,他脸上确有伤痕,这便等于韩柯确认了有些事情穆语蓉没有对他撒谎。即使是撒谎,他既然打定心思进来了穆国公府,也没有轻易出去的心思。之后穆语蓉让底下的人安排他的住处等事宜,韩柯也没有什么话。
    让人送了韩柯下去休息后,穆语蓉便到书房写了封信,命了听风即刻送出去。这边事情刚刚处理妥当,章珣便冒了出来。
    章珣将个青色牡丹花纹的小瓷罐无表情搁到书案上,也不说是什么东西,穆语蓉搁下手中毛笔,好奇探头去看,凑近闻到一股刺鼻味道,掀开瓷盖,再一闻,与她的判断无异——果真是一罐子陈醋。
    “做什么呀这是?”穆语蓉一时间哭笑不得,又觉得章珣幼稚,又觉得幼稚得不叫人厌烦,反是叫她不知如何应对。
    “送你。”章珣哼哼,又说,“我可不是小气,也没插手你的事情,就是让你感受一下。”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头想起来却觉得着恼。他的五哥神神秘秘和他说什么穆语蓉的恩人又说什么小白脸,倒是叫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有想到竟是韩柯,这便罢了,那个宋景止怎么又晃到穆语蓉的眼前了?
    可最叫人着恼的是,他心里头是觉得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偏偏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耐不住性子,心里头仍是吃味。恼了半天,他以为,很有必要让穆语蓉知道他的心情。
    穆语蓉回味过来章珣说的是什么事,忆起他曾在自己面前提过一回宋景止,越是觉得好笑又束手无策。若是他直接来质问她,或者是要求她不可以这样或那样,兴许她直接就翻脸了——到底她不觉得章珣能够对她管来管去,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嗯,感受到了,回头叫厨房做了饺子,给你慢慢就着吃。”穆语蓉又狠闻一下那罐子陈醋,抬头对章珣说道。
    “这主意不错,咱们一块吃,也顶好。”章珣颔首,认真考虑起穆语蓉的提议。
    ·
    原以为能够求得一份好差事,最后还是落了空,宋景止虽觉得沮丧,但想到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很快重新打起精神。回到家时,老母亲正睡着,宋景止便去煎药做饭,在厨房里头倒腾没停。
    等到煎好药、做好饭,喊醒老母亲服侍着她喝粥吃药。一时听得母亲说自己拖累了他,心中愧疚之类的话,他不得不连声安慰,好不容易,将人哄得重新睡着,总算是忙过去了,却不觉汗湿一背。
    宋景止在陈旧的木桌旁坐下,正准备就着青菜喝粥填填肚子,又听到有人急急敲响了院门,于是不得不搁下碗筷,先去开门,看看是什么事情。
    来的人却是上午才见过的吴放,满脸喜气,倒似有喜事。他不认为上午的事情会忽然改了主意,因而没有抱着期待,偏偏是这位吴管事这番模样,难免疑惑。这当口,吴放咧开一排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递到宋景止的面前。
    “宋公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个小小的账房,到底与您的才华不符,我觉着,您这是遇着大好事了!且偷笑吧!”
    见宋景止不接,吴放将信往宋景止怀里头一塞,又掏出了一袋银子,塞到他怀里头,“大小姐知道了宋公子如今家里头困难,怜惜宋公子才华,因而交待了我这个事情。我只是个办事的,别的不知,您且自个看信吧。”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吴放也不管宋景止到底是如何,只将钱袋子也往宋景止怀中一塞,转而一溜烟跑了。等到吴放跑远了,宋景止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怀里头的东西,心里头莫名生出了些怪怪的感觉。
    写信的人更写着一手好字,宋景止将信中的内容来回看过了几遍,一时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再瞧瞧沉甸甸的钱袋子,并不想要动。信里头写下的地址,倒是牢牢的记住了。略想了想,他和自己睡得迷糊的母亲说过一声,揣着钱袋子,拿着信,重新出了门。
    ·
    许月搬家是在三天后,她搬家的这一天,章炜却没有出现,只是账房先生有了,缺了一个的护院也有了。到这时,穆语蓉才知道,章炜转了不少田产铺子到许月的名下,觉着她打理不过来,才说替找个账房先生管一管。其他的,穆语蓉拿了些私房钱出来给许月用,朱老夫人也出了些银钱,如此,至少保证了许月的生活无忧。
    韩柯在穆国公府住了下来,认真地做好穆立昂的师傅,每天都准时在寅时喊穆立昂起床练功。惯常穆立昂得再迟一个时辰起床,可他并无抱怨,老老实实按照韩柯的要求去做。
    询问过穆立昂的意见,他道韩柯教得不错,穆语蓉便没有多管。韩柯却也算得上老实,除去教穆立昂练功之外,平素便将自己当作了穆立昂的护卫,只不出南秋院的门,也几乎没有什么话。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约莫小半个月的时间,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便要入冬了。穆语蓉等到这个时候,终于等到了韩柯有了点不一样的动作。
    如常带着穆立昂练功过后,放穆立昂回去之后,韩柯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出了南秋院,绕到穆国公府的正门候着。
    ·
    因着时辰尚早,天还是黑的,雾气迷蒙之中,穆二爷和过去一般,出门便要坐上马车,往宫里头去。黑暗之中,突然杀出来一人,穆二爷惊叫一声。周围仆从上来护他,却眼见着一一被放倒在地。
    穆二爷看着蒙面之人逼近,仅露出的眉眼似曾相识,目光中顿时射出阴毒神色,怒斥一句,“你是何人,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可是不要命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问你一句,广安当年韩家二小姐的遗孤下落,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穆二爷闻声色变,目光之中阴毒之色尤甚,却道,“什么韩家二小姐,我不知情,莫在这儿胡言乱语!你既伤了穆国公府的人,便休想轻易逃走!”
    “你真当韩家的人都死绝了?”韩柯低吼一声,便要去捉穆二爷,却不想,穆二爷身手不赖,一时未能够得逞。方才有人悄摸回去喊人,韩柯自是瞧见了,因而纠缠越久,越对他不利。
    察觉并不能够轻易制服得了穆家二爷,韩柯并不多待,想要即刻脱身而去,却比意料的更难脱身。这时间,却又再莫名出现了一个蒙面人,且上来就帮着韩柯对付穆二爷,韩柯心中惊疑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可现下顾不得那么多。
    只是,有人帮忙总归是不同,这么一来,韩柯终究还是脱身而去。穆二爷看着这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蒙面人离去的背影,脸色只有比先前更加阴沉。再等穆国公府的仆从赶出来,自然已经连蒙面人的半个人影都瞧不见。
    穆二夫人原本送走了穆二爷,约莫是身子有些不利索,头昏昏沉沉,想着再睡一会,却被折回来且脸色不愉的穆二爷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是去上朝了的么?”穆二夫人连忙坐了起来,从床榻下来,追问穆二爷几句。
    穆二爷沉着脸,说,“韩家的人出现了,你自个也要小心一些。”话说毕,转身又走,也没有其他的话。
    穆二夫人心中大惊,还想多问几句话,却没有能够听到穆二爷其他的话。可是,穆二爷留下的这么一句话,已足够令她坐立不安。她再无半分睡意,思忖不过半晌功夫,便叫人准备马车说要回周家一趟。
    韩柯逃走,绕回南秋院到房中藏着,却想不明白后来出现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在这样的时辰能够出来帮他,无疑是一直都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他思来想去,想将目标圈定在穆语蓉的身上,又不怎么敢确定。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会有这样厉害的手段?且既然是帮着他,无疑是说与穆二爷有深仇大恨才是。韩柯并不是很想得明白。
    另一边,听风先避开了韩柯,确认没有跟着她之后,才回到南秋院。换过一身衣裳,只等着穆语蓉起了身,再与她汇报事情。却不想,穆语蓉已经醒了,招她进去回话。
    ☆、第42章 求证
    穆语蓉背靠着个宝蓝色银线绣花大引枕子半坐在床头,听风与她将不久之前发生的诸种事情一一禀报,任何细节都没有落下。因为时辰着实太早,周遭寂静,听风自然听清楚了韩柯与穆二爷之间的对话,且一字一句重复给了穆语蓉听。
    竭力说服韩柯在穆国公府暂且安顿,穆语蓉的目的之中,便包含诸如今日所闻。这些信息对于穆语蓉而言,不可谓不重要。最初,韩柯听到穆国公府则色变这一点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派人去查到广安韩家的消息后,她只有更加在意,但苦于没有韩柯的下落。
    倘若当年种种与穆延善之间牵扯颇深,久未寻到人的韩柯愿意进穆国公府,必然会有一个目的是冲着穆延善来的。或许这也是他这段时间都深居简出的缘由。穆国公府的其他仆从不大认得他,就越不容易败露。
    韩柯的行为,令穆语蓉的诸多想法都得到证实。知道或许韩柯想要的人就在桃乐坊,那她就必须赶在穆延善之前将事情完全掌控住。无论如何,桃乐坊里面是否真的藏着令她介意的人,必须尽快确认。
    穆语蓉独自琢磨半晌,养娘进来,与她说,“二夫人出门了,说是回娘家一趟。”又问,“小姐起身吗?丫鬟们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起吧。”穆语蓉微微点头,养娘便转身出去吩咐。穆语蓉看着,又想该找个时间和养娘好好谈一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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