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赫赫好儿男,岂苟偷生事贼奸。
    犹凤涅磐投烈火,英魂长佑光禄山。
    却说李从珂退回到洛阳后,忙给各藩镇下了旨意,要他们速速带兵勤王。谁知勤王的人马还没有到来,耶律德光与石敬瑭带着二十多万大军便将洛阳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藩镇得知消息,哪里还敢前带兵前来,都被契丹大军吓得纷纷退回原镇。
    李从珂无奈,只得带兵出城,孤军迎敌,奋力厮杀,终因寡不敌众,死伤近一半人马,连张破败和武彦章将军也都战死在阵前。平娃所带的平山兵勇们,虽然骁勇善战,拼死抵抗,可这区区三千兵勇哪里是二十万大军的对手,但仍是浴血奋战,大部分战死在洛阳城下。战后,就连耶律德光也感叹道:“惜哉阿三,倘若再有几万此等兵勇,我等怎敢踏入中原半步?”
    李从珂见又失去这么多兵马,不敢再出城交战了。此时,他已经知道大势已去,无颜再见范延光。其实范延光从河东回来后,连气带急得了病,家人硬是把他送出了城不知了去向。李从珂每日解酒浇愁,不让人们提起石敬瑭的名字。
    王淑妃知道石敬瑭的大军已将洛阳围困,急忙带着贴身侍女凤儿想出宫躲起来,被守宫的侍卫所抓获,把她送到李从珂面前,吓得她们战战兢兢。李从珂看她们一眼道:“放了吧,不要为难她们。”
    淑妃偷眼看了李从珂一眼,见他愁眉紧锁,面有哀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期期艾艾地支吾道:“皇上,我们……我们不想给皇上带来麻烦,想躲在外面,若皇上不……不许,我们即刻回去。”
    李从珂想了想,叹口气道:“你们走吧,去投奔石郎去吧,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一旦城破,乱军杀进宫,恐性命难保。你把太后也带走吧,免得她老人家受到伤害。顺便把银喜也带上,让她躲藏起来,告诉她永远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些侍女,能走的都走,省得她们被契丹兵祸害了。你们去吧。”
    “那皇后与美儿呢?让他们也出宫吧。”
    李从珂摇摇头道:“他们就不必了。皇后与重美是朕的至亲,石郎断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只能与朕同生死了。”
    淑妃还想说什么,李从珂摆摆手,没有让她说下去。
    淑妃刚要离去,太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急匆匆地来到大殿,李从珂忙把太后扶在座位上道:“母后,孩儿无能,辜负了先皇与您老人家的托付。如今石郎与契丹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孩儿刚与淑太妃商议,要她带你们出宫投奔石郎,孩儿怕乱军攻入皇宫,伤害了母后。”
    “不,哀家哪里也不去,就与皇上在一起。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哀家永远不愿再看见他,哀家哪里也不去,就在宫里陪着珂儿,看他能把我们娘俩怎样了?”太后愤愤地道。
    “母后就听孩儿一句吧,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留在宫里,石郎断不会为难您的。是孩儿惹下的事端,就让孩儿自己承担吧。”
    太后坐在那里,长吁短叹道:“不行啊,珂儿。你虽不是哀家身上掉下的肉,但就你知道孝顺哀家,石郎虽说是哀家的亲女婿,可他做的是什么事?把你父皇操劳一生所创下的基业,就这么给了契丹人,还认那个契丹王为父,真是不知廉耻。哀家若去见他,还会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皇?哀家意已决,无论死活我们娘俩儿都在一起。”
    这时,皇后带着二儿子李重美和公主慧明一起来到殿内,王淑妃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家人见到李从珂后,都抱头痛哭起来,守在外面的太监内侍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地跟着掉眼泪。这时,一个太监前来禀报,说平娃带着一个使臣,要来参见陛下。”
    李从珂听说是石敬瑭的使臣,怒火中烧,一叠声地道:“朕不见,不见,让他滚回去,滚回去。要想见朕,让他明日在战场上见。”
    太后打断李从珂的话道:“皇上且慢,见见也不打紧,看他们有何打算?”
    李从珂想了想,点了点头。太后和皇后带着重美与慧明躲到内殿。
    “让他们进来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替石敬瑭卖国求荣的桑维翰。
    平娃带着桑维翰进了大殿,桑维翰恭恭敬敬地行了觐见礼,说道:“臣桑维翰参见皇上。”
    李从珂鄙视地一笑,说道:“朕不是你的皇上,何必如此虚情假意?有事就说。”
    桑维翰站起来,一拱手道:“臣奉驸马爷之命,前来与皇上说几句话。皇上已经知道,再打下去恐怕没有什么意义了。大军已经把洛阳围困,也许明日就要攻城。各藩镇勤王的人马早就吓了回去,请皇上为自己想想,何去何从早做打算。驸马爷说,只要皇上愿意献出传国玉玺,仍封皇上为潞王,由契丹王耶律德光做证……”
    “你住嘴!我堂堂的大唐皇帝,却向契丹讨封?简直是痴人说梦。告诉你的主子,你道朕是石郎么?朕宁玉石俱焚也不会向他们称臣。”
    “皇上,您可以好好想想,用一块石头,换回一个王爵和一家大小的性命,岂不值得?”桑维翰摊开双手道。
    “哈哈哈,看你像个有学识的人,难道不知这传国玉玺是我中原之宝吗?怎能把它送与那引狼入室、卖国求荣的小人。你回去告诉石郎,朕有死无降。”
    桑维翰还想说什么,平娃怒斥道:“你听到了吗,还不快些滚回去!不然我就先杀了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小人。”说着,平娃抽出宝剑,将剑锋对准了他的咽喉,吓得桑维翰一个劲儿地求饶:“皇上救我,皇上救我。”
    “平娃住手,两国交兵,不杀来使。怎能像石郎一样行不齿之事,放他走吧。”
    桑维翰战战兢兢地离开大殿,他被李从珂的凛然气节所折服,又联想起石敬瑭的为人,心里暗道:“皇上乃真好汉也,可惜了呀。”
    桑维翰走后,李从珂把平娃叫到一间密室内,从柜里拿出一个锦缎盒子,对平娃道:“兄弟,这就是石郎想要的传国玉玺,你速回咱们老家,把它葬在咱们放羊的山中,千万不要让他人知晓。这传国玉玺是我华夏的信物,决不能让这些禽兽得到。”
    平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地道:“三哥,切莫如此,我们尚有兵马,今夜我就为三哥杀出一条血路,保三哥出城。要走我们一起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李从珂把平娃扶起来道:“兄弟呀,天下因我而乱,我只能以死谢苍生。三哥没有做好这个皇帝,就让三哥做个好人吧,身后就由天下人品评吧。大敌当前,我岂能逃跑?让天下人所耻笑……”
    “三哥怕被人耻笑,平娃难道就不怕吗?三哥想做好人,难道平娃就不想吗?三哥可另托付他人……”
    “你好糊涂呀,这传国玉玺,关系我华夏大同之事,岂可托付他人?如今这天下,群雄争霸,烽烟四起,这传国玺若落入有德之辈手里还好,若落入小人之手,必将心生异志,祸乱天下,百姓又要受其灾祸。你身系后世百姓之安危,怎能推却?”
    平娃似乎悟到了这个道理,又一次跪在地上道:“三哥,兄弟明白了。如此大事,平娃当义无反顾。只是三哥你……”平娃想到这里,早就泣不成声了,他知道,此去就是永别。
    李从珂长叹一声道:“不要管我,我身系天命,自有上天安排,非你我而能左右之。你现在速去,明日石郎肯定要攻城的。你回去后,把它葬在一个清净之地,不要让它再出世了,还我百姓永世平安。”
    平娃知道自己所负有的责任,不敢怠慢,哭着向李从珂磕了三个头,随手割了块帷帐,将那传国玉玺包起来,捆在自己身上,又在外面套了一件战袍,走出殿外。
    却说桑维翰回到大营后,直奔石敬瑭的大帐,将李从珂的话告诉了他。石敬瑭恼羞成怒,大声叫骂着:“好个阿三,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晚我就攻城,把他生擒过来,我要好好羞辱他一顿。”
    桑维翰笑着道:“主公肯定不能如愿,他不会束手就擒的。”
    “活的抓不到,死的也要。”
    这时,耶律德光来到石敬瑭的大帐。石敬瑭忙上前施礼,赔着笑脸道:“父亲大人怎的亲自来了,有事只管差人呼唤孩儿一声……”
    “我儿大呼小叫的,与谁生气呢?”
    “让父亲大人受惊了,还不是那个阿三。今日儿子派桑大人进城去找他要传国玉玺,并告诉他,只要他肯把传国玺交出来,仍让他去做潞王。谁知这个贱货要玉石俱焚,还骂儿子认贼……”
    石敬瑭还想说下去,耶律德光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就是块石头吗,为父家里有的是,回头送你几块来。”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那传国玉玺不同于一般的石头,是统治中原的信物。从秦始皇传到今天,现在就在阿三的手里,他肯定是不想交出来的。没有传国玺,儿子何以代父统御中原?儿子怕百官不服,百姓不服呀。”石敬瑭毕恭毕敬地道。
    耶律德光听罢,大声地笑起来,说道:“亏你还是我的儿子,你有兵有刀,哪个敢不服?谁不服就杀了他。”
    “是,是,父亲大人教训的极是,今夜咱就攻城,杀他个片甲不留。非活捉了这个阿三不成。”
    “哎,这才像我的儿子。孺子可教呀,哈哈哈。”耶律德光说完,就向帐外走去。石敬瑭忙追出来,凑到耶律德光的耳边道:“父亲大人,儿子昨晚给您找的那几个汉家姑娘如何,还满意吗?”
    “嗯,很是不错,为父很是受用,哈哈哈……”耶律德光笑着扬长而去。
    却说李从珂送走平娃后来到内室,见到太后、皇后及孩子们,他神色沮丧地道:“石郎就要开始攻城了,朕若还在,还要死很多人,为了少死些无辜的百姓,朕想先走一步。”
    李从珂言罢,太后与皇后都悲伤地大哭起来。皇后上前扑到李从珂怀里,唏嘘道:“夫君,臣妾已经与孩子们商量好了,我们一家生在一起,死在一处,夫君不能抛弃我们一个人先走呢。”
    重美与公主慧明也都伏在李从珂身上恸哭起来。太后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拐杖使劲地杵着地道:“珂儿,为娘这把老骨头也要随着孩儿去见先皇了。孩子们,咱不哭,咱活着有骨气,死也要死出我们皇家的气节。”
    李从珂听太后这样说,“咕咚”跪在她跟前道:“母后千万不要如此,想那石郎不会为难母后的。来人,速把太后送往明宫。”
    李从珂一声呼唤,当即进来两个太监要拉太后出去,太后用拐杖狠狠地把他们推出去,声嘶力竭地道:“哀家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谁再拉哀家,哀家即刻死在这里。”
    “娘……”李从珂一把抱着太后的腿,失声大哭起来。正在这时,银喜姑娘气喘嘘嘘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子。她停下脚步,冲李从珂道:“皇上想抛弃银喜吗?银喜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走到哪里也休想把银喜丢下。”说着,银喜举起剪刀猛地向自己脖子上扎去。李从珂一激灵,飞身而起,要从夺下她手里的剪刀,但为时已晚,那剪刀已经深深地扎进银喜的脖颈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银喜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李从珂怀里。皇后见状,急忙上前抱起银喜,嘶声哭喊着:“银喜姑娘,你……你这是何苦呀,你……你年岁还小呀……你怎么这样糊涂。”
    二皇子李重美被眼前的惨状所激怒了,他大声叫道:“父皇,母后,反正也是死,索性把宫殿全烧了,不给他留下一间房子。”
    说着,李重美就要起身出去,李从珂大声吼道:“回来!石郎他不会住在露天地里,你把旧宫殿烧了,他还会建宫殿,老百姓又要服劳役了,为了百姓,把这些给他留下吧。孩子,咱就是死也要死得正大光明,壮壮烈烈,不能让后人骂我们。”
    也许是美儿的话提醒了李从珂,他低头想了想,对那几个太监道:“传朕旨意,在玄武楼上摆下酒宴,楼下堆积柴草,朕要与太后、皇后和孩子们到那里去吃顿团圆饭。”
    一家人都明白他的用意,谁也没有说话,都默默地理了理发鬓,整了整衣衫,李从珂从内室拿出那只装传国玉玺的空盒子,抱起银喜的尸体,第一个出了门,向玄武楼方向走去,一行人默默都跟在他的身后。太监们心里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都肃立一旁,黯然垂泪。
    以下发生的惨烈的一幕令人扼腕悲叹,笔者实不忍备述,故此从略。时在公元936年11月,李从珂偕皇室亲眷,纵身跳入火海,举家殉国。
    却说平娃在石敬瑭攻城前,从洛阳的东门杀出一条血路,骑一匹快马昼夜向镇州平山狂奔,一路劳苦,自不必说。第三天五更时分,他赶到了平山县光禄山下,他看天色已经发亮,怕被人发现,就弃马蹑足而行,悄悄来到自家门前,他不敢敲门,纵身翻墙而入。他想先看望一下老母,尽尽孝道。上次回来时,由于公务在身,无暇与老母亲多说几句话,心里至今很愧疚。他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轻轻敲了几声,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谁呀?”
    “娘,是我,平娃。”
    片刻,房门打开,平娃闪身进了屋,伏在地上就给老母磕个头道:“娘,是我回来了,你老人家可好?”
    老母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很感蹊跷,不解地问道:“哦,真是娃子,怎么黑灯瞎火的回来了?”
    平娃没有答话,径直坐在炕头上。母亲虽然出身寒门,但也是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了,对儿子的突然回家,深感意外,前些日子回家,是吹吹打打地坐着轿子回来的,而今天却独身一人,摸黑进村,她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她正色问道:“娃子,你给娘说实话,你咋自己回来了,你三哥呢?他还好吗?”
    平娃只是一声不吭,任凭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住你三哥的事,让你三哥撵回来的?你到底是说话呀!”
    平娃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趴在地上道:“娘呀,三哥他……他现在恐怕不在人世了,呜……呜……”
    老太太闻知,猛地从炕边上站起来,急切地追问道:“这是咋了?这到底是咋了?”
    平娃就把石敬瑭勾结契丹,兵围洛阳的事原原本本地给老母亲说了一遍。老太太听后,一把把平娃推开,冷冷地说道:“娃呀,想不到你是个不忠不孝的人。你为什么不随你三哥去,自己跑回来做什么?娘没有你这个儿子,我不是你娘,你走吧……”
    说着,老太太就要推平娃出去。平娃情急之中,忙向母亲说道:“娘啊,不是孩儿不随三哥去,是三哥命孩儿回来的,儿有使命在身呀。”
    “什么使命,分明是骗你老娘。你说,你三哥让你回来做什么?”
    “娘,孩儿不能说呀!”
    “有什么不能与娘说的?你不说就是骗你娘。”
    万般无奈,平娃只得把此次回来的使命告诉了老母亲。老太太听后,一言不发,两行热泪从她那昏花的眼睛里滚了下来,半晌才道:“娃呀,你说得对,不能再让歹人得到那宝贝。这天大的事情,娘不该问呀,娘也不该知道呀。”老太太说着便向外走去,又转身说道:“娃呀,还没有吃饭吧?娘给你做点去,你先歇会儿吧。”
    平娃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了,头刚挨上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一睁眼,看见桌上摆满了饭菜,跳下炕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大吃起来,他实在是饿坏了,都三天水米未曾粘牙了。
    吃饱了饭,见老母亲还没有回来,感到纳闷儿,忙出门去厨房寻找,谁知刚推开厨房门就看到母亲已经悬梁自尽了。平娃一口气没有上来,当即晕倒在地。恍惚之中,平娃似乎听母亲对他说:“娃子,不要牵挂娘,都是娘的错,娘不该问那事,这天大的事情,娘不该知道呀,知道了万一说露了嘴咋办呀。就按你三哥说的,把那宝贝悄悄埋在山里吧。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呀……”
    平娃一下子惊醒过来,回忆着刚才恍惚之中母亲的话,似乎明白了该怎样去做。他强压着悲痛,把母亲的尸体背到房里,扯了一块白布盖在娘的身上,又摆上香案,燃上香烛。
    月亮悄悄爬上了东山,照得大地一片惨白。平娃看天色已黑,最后又给母亲磕了三个头,把传国玉玺掖在怀里,依然翻墙而出。借着月光,急速向光禄山而去。
    那奇伟的光禄山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神秘莫测,那影影绰绰的嶙峋怪石,沟壑幽深,依稀可辨。平娃艰难地爬到“金紫光禄大夫祠”的门前,给山神爷上了一炷香。借着月光,他似乎看见山神爷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他低下头去,不忍再看下去。没费多大工夫,便找到了小时候与李从珂玩“藏猫”时发现的一个山坳,即刻拔出佩剑,没命地挖掘起来,看着已有三尺多深了,从怀里掏出那传国玉玺,又爱不释手地反复看了许久,只见那玉玺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幽蓝幽蓝的光芒,像是捧着一泓碧水。秦朝宰相李斯所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形文字,更显得灿烂夺目,似乎展翅欲飞。
    平娃高高地捧起传国玉玺,突然,一道蓝光从玉玺里喷薄而出,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平娃知道这是三哥的英魂不灭,在向他致意,平娃面南而拜,哭诉道:“三哥,你放心地走吧,你的心愿兄弟帮你了了,谁也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让它出世了,永远……”
    说完,他把玉玺端端正正地放入坑内,刚填了两把土,“嘎啦”一声惊雷从天而降,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转眼变得昏暗异常,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紧接着,大地剧烈地摇晃起来,远近的山丘也都跟着颤动着。山上的石头一层层塌陷下来,像无数匹脱缰的烈马向平娃呼啸而来。突然,一阵狂风将平娃吹到山下边,一时摔得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平娃从昏迷中醒来,睁眼一看,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个山坳已经不见了,一座山峰拔地而起,他揉揉眼睛,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境况,想着刚才发生怪事,嘴里嘀咕着:“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平娃突然悟到什么,高声地叫着:“老天爷啊,你可帮了我平娃了,这宝贝是你的,你收回去吧,收回去吧。哈哈哈……三哥,你放心了吧,放心了吧,哈哈……”平娃仰天大笑,突然,忽地抽出宝剑向脖子上抹去,一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早被光禄山观音庙里的疯和尚看的一清二楚。这疯和尚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咕哝着:“来得好,来得好,终于等来了。”说完,像平娃一样仰天大笑,口占一偈云:
    “冤孽偿清早归去,
    因缘散尽好收场。
    莫向富贵乡里寻,
    空谷虚境作坟场。
    灵石归来兮,灵石归来兮……”
    据《平山县志》载:“清泰三年,平山地震,房倒塌90间,人死60,光禄山崩。”从此以后,这光禄山的水草日渐丰美,树木也多起来,变得山清水秀,绿树参天,愈加灵秀起来。清顺治二年,平山县县令汤聘游览光禄山,被山上那旖旎的风光所打动,这个江南才子,忍不住诗兴大发,赋得一诗:
    石上藤萝碧藓生,空蒙霁色一峰晴。
    山穿远幽环青碍,嶂吐孤霞缀紫缨。
    兰若松秋千古秀,法崇笙磬四时清。
    高秋怅望天河际,嘹呖深山雁数声。
    从此,那光禄山便成为平山八大景之首,名曰“光禄晴岚”。那疯和尚目睹了这一切,临圆寂时,在观音庙的墙壁上题了一首歌谣,一直流传到现在。谣曰:
    山何以幽幽若墨兮,
    水何以潺潺若碧?
    树何以苍苍若云兮,
    草何以青青若洗?
    灵石归来兮。
    天何以钟秀此境兮,
    又何以厚德此地?
    地何以纯粹我邦兮,
    又何以垂爱不欺?
    灵石归来兮。
    起先人们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逐渐意识到,这首歌谣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暗示着我中华瑰宝——传国玉玺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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