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千绝看了身边的白盛落一眼,知道她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心里一定跟自己一样,十分震惊。
    “千绝,我们走吧。”白盛落张口慢慢道。
    “嗯。”闻人千绝扶着白盛落继续往前走,心里很多谜题在发酵,慢慢地,她也算是想明白了。
    为什么裴远歌不愿意提起他在云丰期间的事情,还有刚刚那个阿树,明显是对裴远歌有情。
    前方的巷子口,一袭玄色衣衫淡然而立,普通的面容上透出一股王者的尊贵之气。
    “裴远歌,你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救走了你的心上人,接下来呢?你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阿树已经是泪水涟涟。
    裴远歌看了看手中的兵刃,嘴角浮上一丝冷意:“阿树,当年我捡了你,是希望你获得新生,不是希望看你堕入地狱成为恶鬼。”
    阿树喃喃道:“难道不是你把我带入这个暗杀组织当中来?不是么!”
    裴远歌抿唇:“那个时候我需要打探云丰的各种消息,既然你非要跟着我,当时又毫无生存能力,组织是我必须建立的,只能带你进入其中来。”
    阿树也不擦眼泪,死死地盯着裴远歌,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多希望从那张俊脸上看到哪怕一丝的难过同情,她已经不希冀看到爱意了,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里的事情到此结束了。以后你们若敢动白盛落一根毫毛,我会让你们全部陪葬!”
    裴远歌的声音不大,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没有人敢动,这个杀神的本事他们见过。
    甚至当中有些人,都是这个杀神招进来的。
    对于裴远歌,他们怀着一种奇异的感情。
    他转身要走,阿树突然从后面冲上来,双臂一伸,从后面抱住了裴远歌:“别走。”
    裴远歌仿佛听不到她在哭,只是看了看抱在自己胸前的那两只手,用兵刃一点点地挑开:“姑娘自重,家中妻子不会乐意看到的。”
    一句话,打碎他们全部的想法!
    客栈当中,白盛落躺在床上,嘴唇已经湿润了很多,脸色也逐渐好了一些,闻人千绝检查了她的身上,只有长时间绑着的痕迹,并没有什么伤痕。
    “他们抓你干嘛?”
    闻人千绝换了她头上的湿巾,终于问出口。
    白盛落淡淡道:“我不知道。”
    闻人千绝琢磨着,阿树倒是有理由抓白盛落,可,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下这个命令的人应该是高层才对。
    “算了,只要你人没事便好。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你的身体有点虚弱,需要好好调理。”闻人千绝计算着。
    白盛落忽然伸手,拉住了闻人千绝道:“千绝,我怀疑,他们抓我,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为了吸引你们过来,尤其是你。”
    闻人千绝一怔:“为什么会这么说?”
    白盛落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纯然说过,阿树是暗杀组织的右使,你去问问她,知不知道左使是谁,如果我没猜错,左使是姬无情的人。”
    闻人千绝的眼眸变了几分神色,但是表面上她仍然痞气地笑着,安慰着白盛落睡觉了,才转身去找纯然她们。
    至于白盛落这边,就交给赤炎和七饭了。
    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纯然怔怔地站在窗边,向外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人千绝敲门进去:“纯然公主。”
    纯然回头,见是闻人千绝,笑了笑:“她怎么样了?”
    “还好。盛落并无大碍。”闻人千绝坐在桌边,素手伸出,端起了茶杯,给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水,对着纯然道:“这次多谢纯然公主仗义相救,以茶代酒。”
    说罢,一饮而尽。
    纯然苦涩一笑:“你何必来跟我说这些。若不是当初你给了我一次机会。怕是百里夙夜盛怒之下,会让我死在夜宫的地牢里,何来现在的机会。”
    女孩子总会长大,别人会,纯然也会。
    她淡淡地喝着茶:“只是很可惜,这次为了白盛落的事情,暗杀组织那边我怕是回不去了。”
    闻人千绝目光一顿,她也很想知道纯然一届公主的身份,怎么会跟那些人搅在一起!
    话到了嘴边,她又选择了别的问题:“纯然,你知不知道组织当中的左使是谁?”
    “这个……我只知道他跟右使一样很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纯然极力回忆着:“他上面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暗杀组织的头目。”
    “头目……”
    闻人千绝蹙了蹙眉头:“根据我们在院子外面听到的事情,这个暗杀组织难道不是裴远歌一手建立的吗?他走了之后,谁来当这个头目了?”
    “据我所知,这个人与外面的人毫无关系,好像是中途进入的。裴远歌在的时候,那个左使和右使一样,已经被建立起来。而左使,从一开始好像就是后来头目的人。裴远歌走了以后,他请来那个头目接管一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纯然分析着。
    “看来,这些只能等到裴远歌回来之后才知道了。”
    闻人千绝淡淡道。
    “还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说。”纯然拉住了闻人千绝。
    “什么?”闻人千绝转头,一脸的淡然。
    纯然想了想:“算了,你先去把这个事情弄明白吧,我怕事情太多,你一时也消化不了,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闻人千绝痛快地答应了:“好。”
    她出了纯然的屋子,慵懒地站在走廊半晌没有动,静静地扶在栏杆上,一手撑着下巴,眉眼里满是思索的味道。
    种种事情看起来毫无干系,又像是很多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嗯……
    闻人千绝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个什么关键的节点,一个她已经知道了,但是没有注意的节点,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连起来的。
    下面,裴远歌已经回来了,换了一身打扮,显然是为了甩掉追踪自己的人。
    他沉默地扶着扶手走上来,跟闻人千绝狭路相逢。
    “我可以解释。”那双桃花眸看起来很诚恳。
    裴远歌的手抓在栏杆上,用力的有几分发白,看来,他的确有很多事情要说上一说了。
    “你跟我来。”闻人千绝转身。
    两人走到了一间屋子当中,闻人千绝锁上了门,掀开帷幔,床上,一个跟白盛落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嘴里塞着很多布条,看见他们也不喊也不挣扎,只是慢慢地笑。
    初看的震惊过后,裴远歌慢慢地反应过来:“我说怎么一到客栈,这小子就不见踪影了,原来你把他放在这里了。”
    床上被绑起来、塞住嘴的当然不是白盛落,而是曾经假扮过白盛落的“百鬼”。
    “你早就认识他,对不对?”
    闻人千绝沉眸:“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时在夜宫的地牢里,我第一次带你见他的时候,你为什骗我。”
    当初裴远歌还差点以为白盛落是个男人,现在想来,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闻人千绝可以原谅他有事情不说,不可以原谅的是,他居然当面演戏欺骗自己!
    “这个人,我发誓,绝不认识。”
    裴远歌竖起三根手指,发下重誓。
    闻人千绝顿了顿,思索道:“这么说来,‘百鬼’是在你走后,才加入那个奇怪组织的?”
    “嗯。”裴远歌点点头。
    闻人千绝重新把帷幔盖上,带裴远歌走了出去。
    “千绝,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想听解释,可是有些话,该说的到了时候一定得说,现在就是那个时候。殿下已经在老地方等着我们了。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裴远歌追到闻人千绝的前面,拦住了她。
    殿下面前的茶烟袅袅上升,明净如玉的手指沿着茶盅的边缘抚摸过去,仿佛抚摸着情人的唇。
    “说吧。”
    闻人千绝不动声色的外表下,仍然有气。
    于是裴远歌开始说了当初的事情。
    自从欧阳君诺发现了云丰的事情,殿下便让裴远歌亲自去云丰一趟,目的是无论用什么手段,花多少的时间,一定要把云丰的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
    裴远歌在外人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会,最厉害的是逛妓院,最拿手的是听曲儿品菜喝茶。
    其实他的能力非常强大,光芒闪耀到可以震惊人眼。
    可……
    他初来云丰的时候,却发现处处碰了软钉子,一件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眉目,背后就像是有一双手一般,很快掐断了他手中的线索。
    他越是查下去,就越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水源枯竭,民众恐慌,皇室求内不成,转而向外想办法,后来发现其他两国竟然也遭遇了同样的悲剧。
    事情知道到这里,几乎是到头了。
    但……
    裴远歌又怎么会这么简简单单地放弃,为了知道更多的内容,他清楚,自己一定得在这里扎下根,有自己的势力!
    于是他白手起家,建立了那个暗杀组织!
    暗杀只是盈利的手段,他想的是通过这个盈利手段维持这个组织的运营,然后通过各种黑暗的地下手段,越来越接近核心,知道越来越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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