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用我说,失言了。”闻人千绝疏懒起身,拍拍手:“回去吧,我说事情交给我了,你便一点都不能插手。哪怕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裴远歌对她的话有点打怵,可看看闻人千绝的神情,也只能点点头:“嗯,一言为定。”
    “然后娘亲你就答应了?”七饭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
    “对啊。娘亲真是个超级大好人。”闻人千绝一边穿着夜行衣,一边揉着七饭的小脑袋瓜。
    赤炎在一旁忍不住插嘴:“哪里?”
    “我没有收裴远歌的钱,多够意思啊!”闻人千绝睁大了眼睛,为什么这群人就是不理解她呢。
    “娘亲……”
    “千绝姐姐……”
    两个人都听不下去了。
    “总之呢,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先叫那些女人闭嘴。”闻人千绝换了一条纯黑色的衣服,身材曼妙,瘦削却别有韵味。
    “为什么选择晚上出去?今天晚上……”赤炎感觉不太对劲。
    闻人千绝眨眨眼睛,继续往自己腿上绑东西:“我查了黄历,今日宜出行。”
    赤炎略微思忖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殿下今天不在,去办事了?”
    “啧啧。”七饭看着自家娘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爹爹不在,娘亲便不安分了。”
    闻人千绝蓦然回头,笑得极美。
    她越是笑得和蔼,七饭就越怕,止不住地往赤炎身后缩:“那个,娘亲,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哟。加油么么哒。”
    后面那一句是闻人千绝教的,七饭用做杀手锏,一句么么哒秒杀了众多小美女们。
    “知道就好。站好你的队,等娘亲回来。”
    闻人千绝交待了一声,直接出门了。
    七饭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赤炎姐姐,我们还等么?”
    赤炎一双眸子魅惑得堪比毒药:“不等,等什么,今晚你娘亲不会回来了。”她最了解闻人千绝了,揽着七饭就去睡觉了。
    闻人千绝一路走得飞快,身法如夜色中的妖魅,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一路来到花街柳巷。
    闻人千绝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背着一包东西,包裹得厚厚的,一直没有让人看见。
    女人的嫉妒心最是可怕,只要她们想说,无论摆出什么事实在她们的面前,总会说个没完的。
    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生生逼着她们闭嘴。
    至于这个法子嘛,有点恶心,她还是单独出来办,不要让殿下知道比较好。
    闻人千绝一路上拆开了包裹,里面还分装了小包,打开来,有蟑螂、无毒的蛇,虫子们是死的,蛇是活的。
    想想下人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时,那副生生忍住呕吐的表情,闻人千绝略一扬眉,直接落在了一个青楼的房顶。
    唔,听说这家骂盛落骂得最欢呢。
    她小心地解开一个瓦片,然后把蛇放了进去。
    做完一切之后,再把死虫子撒在青楼的门口。
    一家做完,换另一家,蛇是无毒的,口中的牙都被拔掉了,让那些女人受点惊讶而已,咬不死人。
    闻人千绝换了下一家,也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上面的瓦片,把蛇送了进去。
    听说这家有个当红的舞姬,也说了很多盛落的坏话,免不了多照顾一番,白天已经打听好了她住的房间,直接摸到了房顶的那个位置,打开瓦片一看……
    哟,这里还有人呢。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男人坐得疏疏落落,还有一个人完全在自己的下面阴影中,什么都看不到。
    闻人千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冷冷地看了看下面,哼,碰巧的倒霉鬼,那就怪不得她了。
    她精心从袋子里面挑了一些死蟑螂撒了下去。
    昏暗的灯光中,那些死虫子落下去根本不可能看得见。
    “都给老娘喝下去吧。”闻人千绝在心里冷酷万分。
    她的正下面,一个男人坐的很稳,很冷漠,在其他人都看着暧昧的舞姬表演时,他的目光却自始至终也没有瞧上那个舞姬一眼。
    目光一收,忽然有所感觉。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当中,一只死蟑螂四脚朝天,漂浮在杯子中,若是没有注意到,当真有可能喝下去。
    一眼看去,许多人的杯子里都有。
    他冷冷地抬眸,准确无误地看到了上面的闻人千绝。
    闻人千绝没有走,她等着看这群人喝茶喝酒呢,不知道喝到蟑螂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但……
    突然间,一道目光仿佛穿透万物,隔着很远朝着她准确地看了过来。
    双方目光一接触,都是微微一愣。
    闻人千绝握着袋子的手一僵,整个嘴角都僵住了,保持着刚才得意的表情没动,就那么迅速地盖上了瓦片,准备跑路。
    “以后再也特么的不相信黄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闻人千绝低声咒骂着,拎着包跑得飞快。
    因为那一眼,已经足够她看清楚,那个杯子里被她扔了蟑螂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百里夙夜!
    撞枪口上了!
    太子妃深夜背着大把蛇虫鼠蚁,走过花街柳巷,做些见不得人事儿……
    怎么听,都是一个大笑话。
    闻人千绝跑了一段路,见百里夙夜没有追上来,才略略放心,继续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百里夙夜低低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的东西,半晌没动。
    “主上怎么不喝?”龙侍风声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百里夙夜淡淡道:“好喝么?”
    风声奇怪地皱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不小心给咽下去了。这家青楼的酒里想必加了一些大补之物。”
    “唔。”百里夙夜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掠上一丝看不见的笑容,“可能并不大补。”
    其他人喝下去也觉得异样,不过,既然有风声说的话在先,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酒中泡了东西,并不在意。
    百里夙夜懒懒的起身,风声追了上去:“主上,那边的事情……”
    “你们决定吧,今夜,我还有事。”他说着,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话音刚落,人已离去。
    闻人千绝蹲在房顶上,把最后一包东西撒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正准备走,忽然觉得身后不对劲,猛然回头,便看到百里夙夜安安静静站在那里。
    夜风中,他仿佛掌握整个黑夜的帝王。
    容色惊人。
    闻人千绝凝滞了半晌,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殿下怎么过来了?风寒露重的,我看夜已经深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她的两颗小虎牙在夜色里熠熠生辉。说罢转身就走。
    “回来。”百里夙夜早料到她会跑,身形一动,便拦在了她的面前:“你在干嘛?”
    “哈?”闻人千绝装傻,“哦哦,我在维持自然界的生态平衡。殿下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京城里啊,鸟都没有吃的!”
    百里夙夜冷冷开口:“你是说,青楼里的鸟没有吃的?”
    “那得看是什么‘鸟’了。”闻人千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得特别讽刺。
    “裴远歌找你,你便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百里夙夜一语道破天机。夜里,不时传来几家青楼中人的尖叫,显然是发现了蛇或者死虫子。
    “简单粗暴。不是很好么……”闻人千绝索性往前走了两步,手搭凉棚,眯了一双眸看着尖叫的来源处,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悔过。
    反而是对自己做饭的深深肯定。
    “是不错。”百里夙夜的声音悠然。
    闻人千绝“咦”了一声,回头左看看右看看,是殿下没错。
    她上前掐了一把百里夙夜的俊脸,殿下冷冷抓下她的手:“干嘛?”
    “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闻人千绝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夸自己。
    “你这种脑子,能想出这种愚蠢的办法已然是上佳。”殿下面无表情地一句话砸了过来,闻人千绝一脸释然,对吗,这才是她家殿下。
    这女人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百里夙夜嘴角微微一抽:“也罢,该做的都做了,回去吧。”
    “殿下,你半夜不回家,去青楼干嘛呢?”闻人千绝好像随意提起,一边往家走,一边淡淡道。
    “吃醋?”百里夙夜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拉着她便飞走,“回去告诉你。”
    第二天早上,整条花街都沸腾了。
    门口有死去的虫蚁,屋里有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蛇,嘶嘶吐着信子,闹得鸡飞狗跳。
    有人紧张之下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得罪了白家,背后说些……所以才……这、这是大灾的征兆啊!”
    此言一出,众人虽不说话,内心都深以为然。
    花街是什么地方,是消息的集散地,用不了多长时间,又传到京城,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再也没有人敢嘴碎说些白盛落的坏话,都怕下一个报应到自己身上来。
    “少主,这是这月的收入。”管家把账本放在欧阳君诺的桌子上,眉头略微皱起。
    欧阳君诺本不打算看,一眼瞧见了管家的脸色,随手接过了本子,边翻边道:“怎么了?这月的收入不好?”
    前面几页都是一路飙红。
    翻到花街柳巷的收入时,欧阳君诺的眼神一顿,目光变得玩味了起来。
    花街的收入一向是最好的,突然下滑成这样,着实是很不好!
    “看来为了白盛落的事情,某人没少花心思。”欧阳君诺腹黑的眸子一弯,优雅地阖上了账本。
    “少主,这件事情我们难道不管吗?”
    管家一脸的疑惑。
    “怎么管?出去宣扬一下,那些死了的污秽之物不是白家的诅咒,是太子妃大半夜拎着东西一包一包撒下去的,你会信?”欧阳君诺有点好笑。
    管家摇摇头:“少主,要说出点名堂,也不用扯这么无边际的谎,说点能让他们相信的。”
    欧阳君诺嘴角一抽:“我说的就是事实!”
    管家都不信,这事儿还能有谁信!
    欧阳君诺的手指敲着桌面,笑容愈加腹黑:“管家,送给他们府上的成亲大礼减半,说是花街收入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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