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抬起头来看闻人千绝,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很是苍白,也很是不服输,泪痕犹在,她心碎不已:“我不明白,为什么是白盛落。”
    没有人比她更喜欢裴远歌了,为了那个没有心的浪荡公子,她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
    苏沫垂眸,自顾自地说道:“我们的事情……呵……有什么可解决的?不是早已经明明白白了么?是我去告状的,我找了耶律蓝烟,然后她带我去了闻人家。那又怎么样?白盛落是你们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为自己想,有什么不对?”
    闻人千绝扫了一圈在场被苏沫震惊到的青楼姐妹们,显然平时苏沫为人不错,没人能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她做的。
    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蒙着面纱,给她们带来大量客源的神秘少女,居然是昔日的白家大小姐!
    “有什么不对。看看你的姐妹们,你还不清楚?”闻人千绝的声音很冷。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入迷了。就算把别人牵扯进来,也不肯放过。
    苏沫哑然,却仍然疯了一样地说下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苏沫嘶哑着嗓子笑,看着闻人千绝,字字泣血:“若不是白盛落出身那么好,我比她差在哪里?只是她出身便是望族,我出身便沦落到烟花之地!”
    闻人千绝蓦然笑了,只是那笑极冷,眼眸里嘲讽的意味尽显,她看着苏沫,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那般:“种,你有。不过是贱种!”
    闻人千绝的声音极为清澈,仿佛在宣布什么一般!
    苏沫的身子立刻僵住了,立于原地。
    瞬间捂着脸哭了,蹲下的身子显得更加渺小,眼泪就那么从漂亮的指缝中簌簌而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好。哪怕是对我这种女人,都呵护有加。为什么……”
    裴远歌多情?
    不,裴远歌最是无情!
    他的好,只是他个人的修养,对待一只蝼蚁一只癞蛤蟆,都会一样的好!
    苏沫哭得泣不成声:“我是贱,可我也想要得到他啊。只要是真心的,哪怕只有一眼。”
    闻人千绝冷冷地站在她的面前,仿佛是站在了山之巅,看着脚下哭得难看的女人,从腰间解下了一根长鞭。
    手握紧了长鞭,想打。却最终忍住了。
    “记住,以后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白盛落三个字,你不配提。”嘴角上翘,一抹嘲讽的弧度浮现。
    苏沫满脸泪痕地抬头:“你打吧。为什么要放过我?”
    “你错了。”闻人千绝的身影站住,却连回头都懒得赏赐给她:“我不是放过了你,我要留着你那张引以为傲的小脸蛋,让你看看,裴远歌可愿意对你多看一眼。”
    说罢,不顾身后僵住了的女人,她抬腿就走。
    苏沫的仇,自然有裴远歌来报,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不会动手,免得某些贱人又会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脸花了身上受伤了,裴大少爷也不愿意理她。
    一刀劈开了上面的封条,闻人千绝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她顾不得许多,眼下要看看白盛落最终是否留下了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妖红月很快要出现,他们手中白家的血脉却消失了。
    难道真没有什么能阻挡鬼灵现世?
    一路走了上去,闻人千绝走到了白盛落所在的房间。
    入眼,便是满眼的狼藉。这里面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唯独白盛落这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来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眸子一寸寸扫过整个房间,闻人千绝手抚摸了一下手环。
    赤炎从上面跳了下来,抽了抽小鼻子,四处观望着。
    “能不能找到她去了哪里?”闻人千绝对赤炎道。赤炎呜呜了几声,跳上跳下的,在四处观察。最后发现了一片被撕碎的白色衣服碎片。
    闻人千绝走了过去,一看,正是白盛落衣服的碎片。
    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她眼眸一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闻、人、雪、汐!”
    人一定是被他们带走了,之所以弄的大家都不明白,想必是怕闻人千绝想办法去闻人府要人吧?
    何况,上次在天牢中,人都被她劫走了。
    这次完全可以推说白盛落又逃跑了,将人偷偷押在什么地方。
    闻人千绝拍了拍赤炎的头:“走,我们先去搬救兵。”
    车马滚滚,很快就到了裴府。
    裴远歌听到白盛落被带走的消息,当时脸色就变了。那双风流入骨的桃花眸一下子变得暗黑无比。
    白盛落便是他的逆鳞,有谁碰了,就得付出代价。
    “现在人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可以肯定是被闻人家的人带走了。”闻人千绝默默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
    她也在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盛落居然能被挟持。
    “去,把小空叫来。”裴远歌吩咐着下人,语气里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多事情他不方便出面,不过对于本来就管着京城治安的裴远空来说,出手再简单不过。
    下人正去请了。那边又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一群官兵将我们府上围起来了。”下人气喘吁吁地回来禀告!
    闻人千绝一怔,是谁,来的这么快!
    她才刚刚到了这里,椅子还没坐热呢,刚把事情讲完。
    裴远歌已经起身,修长的手指如纨绔大少一般,优雅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等小空过来后,让他到门口去见我。”
    “是!”下人应着声,却觉得纳闷。怎么觉得,今儿的大少爷,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样?那种漫不经心的气势,似乎让人格外安心。好像只要有他在,裴家就不可能出任何事情!
    话说,老爷这会儿还在后院跟小妾们玩呢吧……
    要不要去通知一声呢?
    下人正在琢磨着,闻人千绝已经跟上了裴远歌的脚步。
    门口的阵仗非常大,所有的侍卫都带着兵器,全副盔甲,严阵以待!那阵势,跟灭族来的差不多!
    为首的是闻人严,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裴远歌,目光炯炯。
    裴远歌俊逸的面孔上扬起了风流倜傥的笑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问道:“丞相这个架势来到我裴府,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来喝茶的吧?”
    他的身影挺拔,就算在高头大马的前面也丝毫没有退却半分。反而显得有世家公子的气度。
    闻人严的老脸虽然严肃,语气也禁不住软了几分:“贤侄。这件事情,最好也不要叫伯父难以做人。你在公堂之上口口声声说白家那妖女是你的未婚妻……不得已,现在贤侄必须去公堂之上解释一下了。”
    原来是这件事……
    闻人千绝心里有了计较。呵呵,说的倒是好听。
    说白了,就是抓了白盛落之后,再踩裴家一脚!
    若是能踩倒最好,踩不倒,闻人家也没有任何损失。闻人严和闻人雪汐打的一手好算盘!
    闻人千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无比的神色!
    呵……若是这样的话,闻人家是想靠着这件事情先把裴远歌踩倒啊!
    裴远歌掏了掏耳朵,一双桃花眸都弯成了月牙,风流气息十足,挑眉问道:“啊?”
    敢情刚刚闻人严说了一大通,裴远歌压根都没当回事!
    “你……”闻人严想动怒,那一瞬间青筋都蹦起来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不说别的,裴家的武道非常厉害,满院子的人,哪一个不是裴家的弟子?
    若真动武,吃亏的是他自己!
    所以依旧摆出了官腔的姿态:“贤侄,跟我们走一趟吧,到了公堂之上,我们当然会解释得清清楚楚。白家的那个妖女,伯父也不相信就是你的良配。”
    裴远歌缓慢地放下了手,桃花眸略略低垂,看着自己的指尖。没有不敬,却也没有把闻人严放在眼里。
    裴家有裴远空一个会应付官场的人就够了。至于他……既然已经扮演了登徒子的角色,为何不把这个角色的优势发挥到底?
    “丞相,你这话就不对了。要说我认下的未婚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到花街去振臂高呼,一多半都是我睡过的。那也都算?”裴远歌面带笑意,脸不红心不跳!
    他十分认真地跟闻人严打着马虎眼:“男人嘛,许给女人的话,基本都是说着玩的。丞相若非因为这个让我认罪,岂不是让大胤开了文字狱?随便一句话都得负责?”
    闻人严当时脸色变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裴远歌这种说话不着调的人!
    偏偏谁都知道他风流成性,随口说一句什么,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可……他的老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鸷!
    今儿这件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都到了裴家门口,一定是无法跟裴家交好了,若事情再没办成,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既然贤侄不肯配合……来人!”他挥手,就要让别人动粗!
    裴家其他人,他或许惹不起。但是,趁着别人没来,对裴远歌这个纨绔子弟下手就很容易了!
    侍卫逼来,闻人千绝知道裴远歌不能动手,踏前一步。
    忽然,一只手臂拦了过来。裴远歌笑意盈盈地拦住了她,低声道:“这件事你先别插手,免得他再咬你一口。”
    “好……”闻人千绝退后一步。
    只见几个侍卫扑来的时候,裴远歌站着明明是不知所措的,在他们近身的一瞬间,突然矮身,捂着脸:“爹啊……”
    他身子一矮,几个侍卫忽然失去目标,脚下又刹不住,一个撞一个,全倒了……
    他捂着脸继续装相,似站起来看热闹,又“一不小心”踩上了侍卫落在地上的刀,刀瞬间弹射了出去!
    “非常巧”地砍向了闻人严座下的马匹!!
    登时鲜血四溅,马一声长嘶,甩了甩蹄子跪倒下来!闻人严拉扯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磕得一脸灰,还蹭破了皮!
    众人傻眼了,这不是一场闹剧么!
    裴远歌“啧啧”了两声,叹道:“我又没受伤,丞相行此大礼,这是何必呢?”
    正在此时,裴府里传出震天价的一声熊吼:“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动我们家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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