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出宫前,太后娘娘交给自己的重任,马嬷嬷一到安远伯府的秋棠院,就先把周采薇给叫过来疾言厉色的说了好大一通话,什么她可不像桂嬷嬷一向心软仁善,她为人最是严厉,但凡在规矩礼数上给她抓到一点儿错处,挨十下手板那都不够看的,最少也得打上二十手板。
    因采薇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倒也没有多沮丧,等她回到住的厢房,郭嬷嬷问她这新来的教养嬷嬷如何时,她倒还有心情跟她们开玩笑,“嗯,刚走了一个断腿夜叉,又来了一个尖脸马面,唉,你家姑娘往后的日子仍是不好过啊不好过!还不快些帮我想想怎生能让这些恶嬷嬷们消停消停?”
    于是她们主仆几人商量了半晚上,想出几个极是巧妙的法子来,却不想她们好容易才想出来的这几个法子到最后竟是一个也没用上。
    因为第二天一早,不但荣嬷嬷没早早的就来折腾采薇,就连马嬷嬷似乎也忘了给采薇一个下马威。
    周采薇因累了大半天,也没人一大早就在窗外喊她,这一觉便睡到了辰时初刻。她本以为自己今儿起来晚了,待会定要被那两个恶嬷嬷好生训一顿,怕是早饭又没得吃。
    哪知荣嬷嬷和马嬷嬷见了她,不但半句都没骂她,对她反倒客客气气的,还劝她多用些早饭。饭后教导她礼仪规矩时,也再不如第一日那样故意折腾她,早晚各教一个时辰,各项礼仪规矩让她做一遍就过,再不有意为难她。
    她奶娘见这两个嬷嬷终于不再胡来,自家姑娘再也不用受罪,顿时喜得跟什么似得,一个劲儿的念叨着老天保佑。采薇可不觉得这是老天在保佑她,她总觉得这荣、马二人忽然转了对她的态度,定是有别的什么缘故。这会子面儿上看着倒是和缓起来,谁知道背地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可是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孙太后派来的这些人竟是一直都对采薇客客气气的好颜相待,不但再没难为她,她原先猜想会有的阴谋诡计似乎也连个影子都没有,就让她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了四个月的安生日子。
    然而这些时日过得越是平静祥和,采薇心里就越觉得不安,眼见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若是不出什么事还好,一旦有事,只怕就会是让她万劫不复的大事。
    ☆、第一百二十三回
    许是因为周采薇不日即将出阁,又是嫁给颖川王做正妃,离九月还有十几天的功夫,安远伯府就张罗起要在周采薇九月初三生辰时给她风风光光的过一回生日,比起她去年的及笄礼要上心多了。
    罗太夫人拿出自已的私房银子命王嬷嬷去苏锦记买了好几匹时新的绸缎,请了京城里最好的霓裳阁的老师傅给周采薇做了好几身新衣裳。又命人去订戏班子,不但要在九月初三那天大摆宴席给周采薇庆生,还要演上几班戏文,让她好生乐上一日。
    对于安远伯府这回如此大张旗鼓的给她过生日,采薇是半点也不受宠若惊,反倒更觉得心里不踏实起来。这眼见她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府里正该是忙着给她准备各色嫁妆的时候。她父亲留给她的嫁妆虽然丰厚,除了约值五千两的古玩瓷器外,另有三万两都是现银,什么首饰头面、绸缎衣料、家具陈设等等都得现花功夫去挑选置办,怎么府里头还有闲功夫来忙着给她过生日呢?
    因这回她的妆奁,太夫人没交给任何一位太太去操办,而是不顾自已年老力衰,拉着她的手说是要亲自来为她置办,让她只管放心。采薇纵然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之处,却碍于孝道,也不好张口去问她外祖母。
    到了九月初三这天,采薇起了个大早,换上新衣裳,戴上新头面,她本就眉目如画,生得极美,再这样略一打扮,更是如芝兰玉树,明丽照人。
    她先去煦晖堂给太夫人磕了头,跟着又往各位长辈处去磕头,这么一圈跑下来,略歇口气,吃了碗寿面,便又被太夫人唤到上房,说是她大姨母昌平候夫人带着儿子媳妇过来了,让她去见礼。
    这一回太夫人为了给她庆生,弄得排场极大,赵家的一应亲眷全都请了来吃酒。太夫人还让采薇也请些她的闺中好友过来,无奈她在京中这几年,几乎没怎么出外走动过,相识的同龄女孩儿,除了自家的亲戚,便是黄夫人的几个侄女,可惜她们如今也都订好了人家,正在待嫁,也不方便出来。
    宜芝仍是远在郊外,不得回来,提前几日就把寿礼给她送了过来。宜芳也是只命人送了寿礼回来,说是她婆婆这几日身子不自在,她得侍候婆婆,也不能回府来赴她的生日宴。
    采薇到了上房,给她大姨母、四表哥、三表嫂都见了礼,见合家亲眷里并不见宜蕙的身影,便走到二太太身边悄声问道:“二舅母,怎么蕙姐姐还没到吗?”
    二太太便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我也是才得的信儿,蕙儿怕是今日不能过来了。”
    采薇不由有些失望,这府里跟她要好的几个表姐除宜蕙都说不能来,哪知到了她的正日子,宜蕙竟也突然说不能来了。
    二太太歉然道:“可是有些失望?我知道你想见蕙儿,她也想见你,听说这回府里要给你摆生日宴,她早早的就说要回来。今儿早上她都要上马车了,不想忽然身子有些不适,这才又回房休息了,不能再过来。”
    采薇一听宜蕙是因为身子不适才没能来,顿时就有些担心,正想开口问二太太可请了太医给她诊治,却见二太太的眉梢眼底不但没有半分忧色,反倒是喜气盈盈。
    她心思灵透,立时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便笑道:“薇儿是不是要给舅母同蕙姐姐道喜了?”
    二太太笑道:“就知道你这丫头鬼灵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还没到三个月呢,你可先别说出去!”
    “舅母只管放心好了,我对谁都不讲,只在心里偷偷羡慕羡慕蕙姐姐的好福气!”
    二太太便笑而不语,是啊,她的蕙姐儿确是个极有福气的,这才嫁过去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子,当日胡姨娘咒她母女的那些话,以为她不知道吗?
    那黑了心的恶妇竟然咒她的蕙姐儿生不出孩子来,可现如今呢?她的蕙儿和夫婿相亲相爱,孩子也有了,倒是那胡氏的女儿芬姐儿……
    二太太想起她昨儿收到的一封书信,那信是从江西赣州府寄过来的,已是这一年二太太从江西收到的第三封信。这三封信全都是那嫁给万同知的芬姐儿写的,这些信自然不是寄给她嫡母的,而是寄给她姐姐宜蕙的。
    她在信里不住的哭诉她婚后过得是如何悲惨,嫁妆全被那姓万的拿了去不说,还对她动辄非打即骂,知道她有个姐姐嫁到兴安伯府做世子夫人,便硬逼着她给她姐姐写信,想走兴安伯世子的门路,好在仕途上再官升一级,或是谋个肥缺。
    宜芬说她本不愿来麻烦姐姐的,可无奈那万同知见她不听话,狠狠的打了她一顿,饭也不给她吃,她实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只好腆着脸再来求姐姐发发慈悲,好歹救她一命!
    她这三封信当真是字字血泪,若是真让宜蕙见着了难免会对她生出一二分同情之心,可二太太是什么人啊,早防着宜芬再来纠缠宜蕙,纵然宜蕙不见得再受她蛊惑,又去帮她,可到底看了这些心里也会不怎么舒坦。
    这当娘的为了儿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那真是恨不得替她样样儿都想得周全,是以二太太早就吩咐过宜蕙身边的几个丫鬟,但凡是从江西那边来的信,统统先拿给她看过。
    这些宜芬写给宜蕙的信,二太太一辈子都不会拿给女儿去看,倒也不是她狠心,她曾给过宜芬机会,是她亲娘硬要贪图那万同知眼前的官职富贵,反倒断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既然这条路是她亲娘给她选的,那是好是歹都得宜芬自个受着,也别怪她袖手旁观,她又不是观音菩萨,没那么大慈大悲,犯不着为个心地不好的庶女倒搅得自己闺女过不了安生日子。
    二太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极小巧的锦盒,笑着递给采薇道:“蕙儿她虽不能回来亲自跟你贺寿,但特意托人把给你的寿礼送了回来,让我亲手给你,你快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采薇接过打开一瞧,见是一只羊脂玉雕的玉佛,那玉莹润生辉,一望便知是极好的玉,忙跟二太太道了谢,正想再问上几句宜蕙的近况,却被她二姨母赵明香过来说了一句,“老太太正找你呢!”就给拉走了。
    原来罗太夫人找她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外头快开席了,喊她一起过去,看戏吃酒。
    采薇便扶着罗太夫人往外头正院里走去,到了设宴处,采薇原想同姐妹们坐在一起,无奈却被罗太夫人硬留在身边坐下,说是今儿她是寿星,便是坐在这里也是不妨事的。
    吴娟坐在另一张桌边,见她的采薇表姐左边坐着老太太,右边坐着的正是她嫡母赵明香,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见再不过去跟采薇说上几句,便再没机会了。虽然她心里头怕得要命,却还是抬起打颤的双腿,走到采薇跟前说道:“薇姐姐,我还没把寿礼送给姐姐呢,这是我绣得一个香包,姐姐可千万别嫌弃。”
    她正要把香包递给采薇,哪知身子一晃,忽然就摔倒在地上了。
    采薇忙起身离席,去扶她起来,不妨吴娟起身时忽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千万别吃母亲给的东西!”
    不等采薇回过神来,吴娟已经将那香包往手里一塞,提着裙子就跑了。
    她嫡母赵明香以为她这是在人前丢了丑害羞,也不以为意,忙把采薇又扶回到椅子上,笑道:“这丫头,都这么大人了,回回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咱们别管她,来,薇丫头,先陪你姨母吃上一杯酒,就当是姨母给你庆生了!”
    采薇见她二姨母从一把乌银杏叶壶里倒出一杯酒来放到她面前,再看看桌上另一把银点翠宝象壶,不由得问道:“莫不是那宝象壶里的酒已空了不成,怎的单我这杯酒倒从这乌银壶里斟了出来?”
    赵明香拍拍她肩,笑道:“你只管喝你的,这酒啊连老太太在内,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喝不得的,这桌上就只你一个人能喝它。”
    也不等采薇再问,赵明香便又道:“这酒名叫女儿红,你姑父是绍兴人,那一带的风俗是但凡女儿一出生,便要酿上几坛子女儿红,埋在桂花树下,等到闺女出嫁的时候做为陪嫁的贺礼。这酒便是我们婉姐儿出生那一年给酿下的女儿红。”
    “因你在姨妈心里头,就是拿你当亲闺女看的,你大婚那日走的是皇家迎亲的规矩礼仪,也不晓得能不能喝上姨妈酿的这女儿红,索性就趁今儿你生日先拿出来给你贺寿了,这可是姨妈疼你的一片心,好孩子,快喝了吧!”
    采薇想起方才吴娟悄声对她说的那句话,“千万别吃母亲给的东西!”
    那这酒又算不算是“吃的东西”呢?
    采薇正在犹疑,太夫人忽然道:“明香,你既然是做长辈的,如何不知这酒岂有空着肚子喝的,这样最是伤身容易醉。薇丫头,既然这是你姨母的一份心意,不妨先吃上一块点心垫垫,再饮了这一杯女儿红。”
    太夫人说完,便亲自挟了一块红豆酥放到采薇面前的天青釉菱花碟子里,采薇见这盘点心是摆在桌上大家一起食用的,总不会是二姨母特意给她备下的,便答应一声,先将那点心慢慢吃了,端起那杯赵明香特意斟给她的女儿红,却是一滴也没敢入口,借着左手袖子掩杯之机,悄悄的都倾到了袖子上。
    见赵明香还想再劝她饮一杯,忙婉言推辞了,说这女儿红酒劲太大,怕再饮一杯就要醉了。太夫人也从旁帮腔,只让她又饮了几杯普通的米酒。
    可是没过多大一会儿功夫,采薇就觉得头有些发晕起来,且并不醉酒的那种晕法。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那杯许是加了东西的女儿红,她连唇都没挨过,怎会还是着了道儿呢?
    ☆、第一百二十四回
    迷迷糊糊之间,采薇听见太夫人说道:“薇丫头这是醉了,翠云、素云,你们两个把她扶到我房里,让她先歇一会子,醒醒酒。”
    采薇见太夫人喊了这两个丫鬟来扶她,她身边的丫鬟嬷嬷却一个不见,心里越发有不好的感觉。
    偏生她此时手足俱软,虽然心里头尚有一丝清明,却张不开口说出半个字来,只得任由翠云和素云两个将她半抱半扶回太夫人的寝室,替她除去外衣,扶她到床上躺好,再给她盖上锦被。
    翠云和素云二人虽有些奇怪为何这表姑娘虽然醉得动弹不得,但一双眼睛却仍是睁得大大地望着她们,似是在恳求她们就留在这里。
    她们虽被采薇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软,可想起太夫人之前的吩咐,还是福了福身,说了一句,“表姑娘,您先歇一会子,奴婢们在外面候着。”便退出了内室,一步也没停的就出了煦晖堂,还把院子里原先留着的几个洒扫丫鬟也都叫走了。
    采薇听着外头静悄悄一片,连丁点人声都听不见,心里越发害怕起来。
    好容易外头终于有了声响,采薇听着那脚步声,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样有些粗重的脚步声,断然不会是女子的,而且似乎还有些一重一轻,似乎来人有一条腿不怎么好,该不会……
    等到门帘被人一把掀开,进来的果然便是曾被临川王打断了一条腿的赵宜铵。
    采薇顿时就呆住了,这,这怎么会是赵宜铵呢?
    她此时已猜到她之所以会动弹不得的躺在这里,多半是太夫人的手笔。
    有了吴娟的提醒,她虽躲过了赵姨妈对她施的手段,却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另一个人的算计,只因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竟会是她的亲外祖母。
    可是她更想不到的是她外祖母不惜给她下药也要毁了她的亲事,好把她配给自己的孙子,但这个孙子竟会不是她最喜欢的赵宜铴,而是她最不喜欢的赵宜铵?
    只见这赵宜铵一脸□□地走到床前,色眯眯地道:“薇妹妹,哥哥我可是早就在心里头惦记着你这个好妹妹呢!虽说你长得没我亲妹子漂亮,但也算如花似玉,来,让哥哥我先香上一口!”
    赵宜铵说着就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头,撅着个嘴就要凑上来,采薇被他恶心的拼命挣动身子,无奈她就是想把脸转过去都不能够,只得紧闭上双眼,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耳边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跟着就是“嗵”的一声,似是什么人栽倒在地,采薇忙睁开眼一看,见又进来的这个男子却是吴娟的哥哥吴重,赵宜铵已躺倒在他脚下。
    她这,算是被吴重表哥给救下来了吗?
    吴重见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拿眼睛看着自己,情知有异,再一想他母亲先前三不五时的便对自己说起周表妹的诸般好处,那许多的嫁妆,现下又执意要自己到外祖母房里来,便大略猜到了母亲的心思。
    他虽知道母亲这是为了他打算,看中了周表妹那一笔丰厚的嫁妆,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靠着妻子的嫁妆来养活自己?更别说还是用这等龌龊下作的手段得来的。
    更何况,在他心底深处,始终只有一个表妹的倩影,即使伊人已另嫁他人……
    吴重见采薇眼中隐隐露出一抹惧怕,忙退后一步道:“周表妹,你别怕,我……”
    他倒是想替他母亲跟周采薇道一声歉,却又觉得子不言母过,到底还是没将他母亲说出来,只是道:“周表妹,我并非有意失礼,只是……凑巧进来,还请表妹恕我冒失之罪!表妹大可放心,我这就出去,今日这事更是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即使是我母亲妹妹,我也绝不会说一个字出去。”
    吴重说完,便一把抱起赵宜铵,匆匆走了出去。
    采薇心道想不到这位吴家表哥倒是个正人君人,不但没有对她有丝毫非礼之处,还打晕拖走了赵宜铵,救了她一回。
    哪知还不等她略把心放下稍许,又听见有人走了进来。
    这一回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太夫人如今最疼爱的孙子赵宜铴。
    他进来一扫屋里,诧异道:“咦!祖母不是说吴表哥会在这房里吗?怎的不见他人影儿啊?”
    “这要是找不着吴表哥,我可怎么来一出英雄救美啊?”
    赵宜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继续嘟囔着:“这姓吴的小子该不会是还没来吧,可是素云那丫头明明跟我说看见他进来了才喊得我,真是奇了怪了!”
    他打量着周采薇,摸着下巴嘿嘿笑道:“薇妹妹,其实不管怎么样,横竖你都是得嫁给我的,表哥我现在就让你变成我的人……”
    他嘴里头说着,那手就已经不老实的朝采薇身上盖着的锦被伸去。
    且不说采薇这个寿星如今被困在太夫人的卧房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外头为给她庆生而办的寿宴却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赵宜菲坐在席间,又饮了一杯酒,算算时候差不多了,她哥哥应该已经如她所算计的那样,到了太夫人的房里。而她先前要他办好的事儿,只要她这哥哥不是蠢到了家,应该也是□□不离十的。
    难得今儿章家的四表哥也来了府里,她若是不能趁这个机会用些手段好能嫁到昌平候府去,怕是再难嫁到个好人家了。
    近一年她在亲事上连番受挫,被孙太后骂了一顿断了后路之后,又觉得若是嫁给章云也算是个上上之选。虽说章云没有爵位,但毕竟也是生得一表人材,且先前又对自己极为痴情,便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让她哥哥想法给章云敬些不一样的酒,把他弄醉了偷偷送到她房里去,她好成其好事。
    便趁众人都没留意她,借口说要去更衣,带着她的两个丫鬟悄悄走了出去,嘱咐了小菊几句,让她候在院外,领着另一个丫鬟一路往她的卧房行去。
    原来孙太后派来的那两位嬷嬷虽受了某人装神弄鬼的恐吓,不敢再在明面儿上折磨周采薇,可到底惦记着孙太后交待给她们最要紧的一桩差事,那就是想个法子让周采薇不能嫁给颖川王,且还不能让人知道这事儿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授人以柄。
    这两个嬷嬷在宫里头呆了那么些年,对某些人的人心那是一眼就看了个清清楚楚,在安远伯府里没住上几天功夫,就知道谁能替她们办了这件事情,背了这个黑锅。便时常在花园里和伯府的五小姐赵宜菲偶遇。
    每每一见了她,马嬷嬷就夸赞她容貌是何等艳若桃李,美若天仙,这等绝色的容颜别说去做王妃,就是入宫当个皇妃也是使得的。
    荣嬷嬷却是故作惋惜的说她可惜就是福气差了那么一丁点儿,倒可惜了这么一张俏脸儿,竟然没被两个郡王选为王妃,反被她那个姿色远不如她的表姐给抢到了个王妃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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