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儿那要嫁的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兴安伯的世子,回头是要袭了超品三等伯的爵位的,还有那宜蕙的嫁妆,那可不是府里嫁庶女只给五千两银子就打发了事,可是有至少三四万两的银子东西的!
    若是这些都归了宜芬……,不但女儿嫁得好,对铴哥儿更是极大的助力!
    胡姨娘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喃喃道:“这确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先前我再是盼着芬姐儿能嫁得和她姐姐一样好,也不敢想到这上头去,还是大太太您高明,这可真是多亏了您指点,不然我们哪儿能想到这样一门好亲!”
    大太太摆了摆手,意味深长道:“我可没指点你们什么,我不过是跟你说了些陈年旧事罢了!可当不起你这份感激?”
    胡姨娘忙道:“是是是,太太您只是和我闲话了几句,并没跟我说什么别的,您的意思我晓得的,太太只管放心,我对太太的感激只会放在心里头,绝不会说出去的。哎哟,我这是上辈子积的什么德呀,竟会遇上您这样的好人,您可真真是我们母女命中的贵人啊!”
    胡姨娘又在她跟前奉承了好一会儿,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方才千恩万谢的去了。大太太在油灯下转着佛珠,嘴角却露出一丝狞笑来。
    她倒不是为了帮胡姨娘,而是想给那二太太添添堵,先前二老爷当伯爷的时候,他们大房可没少受二房的气,这笔帐她可是一直记着呢,逮到机会就想要给二房弄些事儿出来。还有那宜蕙,也是极得那老东西的喜欢的,哼,若是真能被那胡姨娘把宜蕙的亲事给搅黄了,那才有得好看呢!
    便是那胡姨娘是个蠢的,没能把宜蕙的亲事给抢过来,这事儿也不与她相干,再说她一个人被关在这小佛堂里也怪寂寞的,巴不得府里再有个人也犯了错,被狠罚一顿,正好来和她一道做做伴儿。
    ☆、第八十九回
    宜蕙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三,采薇自来便和宜蕙交好,便是太夫人不嘱咐她,她也想着多到宜蕙这里来看看,既是帮着她整理些备嫁的东西,也是想着再多聚一聚。
    姐妹们一旦成了亲,嫁出了门子,往后再想像现在这样时常坐在一处说笑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就如宜芝,自嫁给了左相的长公子后,这二三年间总共才回了安远伯府三四次,自从上一回在李侍郎府匆匆见了一面之后,至今都再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城来。
    等到宜蕙再一出阁,这伯府能同她说说知心话的好姐妹就又少了一个,采薇虽然十分不舍,却也盼着宜蕙嫁到兴安伯府后能和她表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眼见宜蕙婚期临近,采薇每日过了晌午便来二房院子帮着宜蕙收拾归置东西,好让她腾出空来去跟二太太学些管家理事这等将来做了主妇必要用得到的本事。
    宜蕙这三年来始终念着宜芬救她之情,便也拉着她同到二太太跟前一同受教,二太太也不以为意,每日细细给她们姐妹俩讲解。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二,过了晌午,便天色阴沉,下起了大雨。采薇想着第二天宜蕙便要出阁,便不顾那大雨,穿戴上雨笠斗篷仍是往二房院中而来。
    等到了宜蕙房里,见宜芬也在,她姊妹两个正坐在炕上亲亲热热的说话,便走过去坐在边上的绣墩上,笑道:“今儿你两个不用再跟着二舅母学管家之道了吗?”
    宜芬替她姐姐答道:“母亲说姐姐明日就要坐花轿了,今儿便不学了,让姐姐也松快上一天,再享用一日这做姑娘的悠闲日子,等回头姐姐当了世子夫人可就再不能这么轻闲了。”
    羞得宜蕙忙去捂她的嘴,“你今儿吃什么了?怎么这般嘴快还这样多话!”
    宜芬一边躲一边笑道:“周表姐又不是外人,给她听到了也没什么的,眼见姐姐就要嫁到兴安伯府去了,等姐姐去了,我再想这样同姐姐玩闹也不能够了!”
    宜蕙顿时又被她这句话勾得伤感起来,“妹妹放心,我不是早答应了你,到时候会常接你到伯府去住上些日子的,还有采薇妹妹,到时候我把你们一道接过去顽,咱们还和在这府里一样的说笑取乐!”
    采薇看着宜芬脸上那掩都掩不住的笑意,也不由笑道:“四姐姐莫非也有什么喜事不成,怎么这几日天天都这么满面春风、喜笑颜开的?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准以为四姐姐才是那新嫁娘呢?”
    宜蕙也点头道:“就是呢,这几日妹妹确是一副开心极了的模样,难不成姨娘也已经给你挑好了人家?”
    宜芬摸了摸自个的脸,讪笑道:“姐姐快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替姐姐高兴吗?姐姐马上就要嫁给青梅竹马的卢家表哥,一想到姐姐马上就要大喜临门,嫁到这样好的人家去,我就替姐姐欢喜不已!”
    三人说笑了一阵,就见宜蕙的大丫鬟夏兰捧着一个大雕花托盘进来道:“三姑娘,您的乌桂八珍汤熬好了,这是我在厨房亲眼看着王大娘熬好的,这个要赶在饭前喝,您快趁热喝了吧!”
    原来二太太知道成亲这一天各种繁琐礼仪是极累人的,新婚之后那些日子也极是累人,担心女儿的身子怕她承受不了,在一入冬的时候就请太医来为宜蕙诊脉开方,开了几付日常调养补身子的饮食方子,每日吃着。
    那托盘里摆着一个素三彩盖盅,另还有两个描金绘彩小盖盅,却是给采薇和宜芬备下的红枣银耳莲子汤,她两个道了一声谢,便接了过来,慢慢喝着。
    宜蕙却摆了摆手,“先放着吧,先前四妹妹亲手做的点心太过好吃,我多吃了几块,这会子胃里有些实,喝不下去这东西,等等再说吧!”
    宜芬见她姐姐没动那碗乌桂八珍汤,便也放下手上捧的小盖盅,上来拉她道:“咱们方才吃了点心就一直窝在这炕上,难怪姐姐觉得胃里实呢,既然姐姐这会子不想吃,再放着凉一凉也好,这汤也着实有些烫呢!不如我陪着姐姐到外头走动走动,虽说外头下着雨,可咱们只在廊下走动是不妨事的。”
    宜蕙便笑着起身,整了整衣裙,问采薇道:“薇妹妹要不要也和我们一道出去赏赏雨?”
    采薇正在迟疑,见夏兰让夏荷侍候宜蕙出去,她留在这屋子里,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和宜蕙姐妹俩一道出了屋子,在廊下缓缓走着。
    就见宜芬拉着宜蕙走到那台阶边缘处,抬手指着那雨道:“怎么这会子雨还这样大,若是再这样下下去,明儿姐姐坐花轿可怎么办?”
    那台阶边缘早被雨水溅湿,宜芬这一落脚上去,脚下冷不防一滑,“哎呀!”一声,就朝后倒去,宜蕙忙去拉她,也被带着朝后倒去,宜蕙的丫鬟夏荷跟在后面搀扶不及,就听“扑通”两声,她姐妹俩都滑倒在地上。
    采薇忙带了香橙上前去扶起她二人,问她们可伤到了哪里,幸而此时已是冬天,大家衣裳都穿得厚重,她二人只是衣裙上沾了些水渍,弄脏了衣裙,倒没伤到哪里。
    宜芬顾不得去理她自己的衣裙,一面帮着宜蕙整理衣裙,一面泫然欲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拉着姐姐出来,又自己不小心,累得姐姐也跟着一道摔了一跤,幸好姐姐没伤到哪里,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误了明日的喜事,我,我真是死一百回也赎不了我的罪过了!”
    采薇听得眉头一皱,跟着就发现,她们出来时,宜芬的丫鬟四儿是跟着她们一道出来的,怎的到宜蕙和宜芬两个人摔了跤,只见夏荷忙着上来扶起宜蕙,却不见那四儿的影子,这种时候,她不呆在自家姑娘身边侍候,却跑去了哪里?
    “既然姐姐没事,还是先回屋里换身衣裳吧?”采薇说道。
    几个人慢慢的正往屋里走,就见夏兰从里面奔出来叫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可摔到了哪里?”
    宜蕙忙又跟她解释了几句,待见宜蕙是真的没摔到哪里,夏兰这才放下心来,一面扶着她往屋里走,一面对夏荷道:“我不过才不在姑娘身边多大一会儿,你就让姑娘摔了跤,你到底是怎么在姑娘身边侍候的,明儿就是姑娘大喜的日子,这要是万一伤到哪里,可怎生是好?”
    宜芬听夏兰这样说,顿时惴惴不安的看了宜蕙一眼,宜蕙忙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止住夏兰道:“这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怪她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件衣裳出来,也好让我换上!”
    夏兰见宜蕙吩咐她,便又回身先往屋里去,就见四儿正立在门边,给她打起帘子,采薇见了心中一动,也快步走到屋里去,问夏兰道:“你不是在屋子里守着吗,怎么也跑了出来?”
    “我先是听见四姑娘叫唤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可跟着四儿那丫头便奔进来说是我们三姑娘也摔了一跤,让我赶紧出去看看。”夏兰一面开衣柜找衣裳,一面奇怪道:“表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随便问问罢了!”采薇随口应付着,却朝放在几案上的那三碗盖盅看去,那两个描金绘彩的盖盅是她和宜芬的,仍和先前她们临出去时原模原样的摆在那里。另一个素三彩盖盅里盛的则是宜蕙的乌桂八珍汤,只是,采薇记得她们出去时,那盖盅里的汤匙是正对着案上的香炉的,却怎么现在那汤匙转了个向,正对着窗户了?
    采薇正在这里想着,宜蕙和宜芬已经进来了,宜蕙见宜芬也不去换衣裳,倒是先围着她帮她换装,便道:“妹妹不用在这里帮我,有夏兰她们侍候呢,你的衣裳也弄脏了,快回去换了再过来!”
    宜芬却道:“不妨事的,都是我不好,累得姐姐摔倒,姐姐就让我服侍你这一回,也算是将功赎罪!”硬是帮宜蕙把外衣换好,等宜蕙又催她回去换衣裳时,她却道:“姐姐,等我喝了这银耳莲子汤再去吧,咱们耽搁了这么会子,这汤已经不烫了,若是等我换了衣裳再过来,怕又凉掉了。姐姐也赶紧把那盅乌桂八珍汤喝了吧,这可是夏兰姐姐亲眼看着熬出来的呢!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她一面说,一面亲自把那素三彩盖盅递到宜蕙手里,宜蕙却仍是面有难色,“可我这会子还是不怎么想喝。”
    宜芬顿时有些后悔方才劝她吃了太多点心,便缠着她撒娇道:“好姐姐,不过就这么小盅补汤,你就快喝了吧,你若是不喝,我就不回去换衣裳!”
    采薇见宜芬先前不急着让宜蕙喝这乌桂八珍汤,这会子连自己衣裳都顾不上换,就在这里急吼吼的催着宜蕙喝汤,再一想方才夏兰是被四儿叫出来的,那房里就只有四儿一个人在,还有那被动过的汤匙……
    虽宁愿是自己想多了,但有些事却仍是不得不防,且又是在这种要紧的时候,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采薇便笑着道:“既然三姐姐这么不想喝这汤,不如我替姐姐喝了吧,我回回来都见你喝这乌桂八珍汤,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让我尝尝可好?”一面便走上前想接过宜蕙手中那素三彩盖盅。
    宜芬忙将她伸过来的手一拦,“周表妹,这乌桂八桂汤可是太太特意命人专给三姐姐炖的,好给她补身子的,我可不不许旁人来跟她抢!”
    又对宜蕙道:“姐姐,这可是母亲的一片心意,你明儿便要出阁了,母亲命人特意为你炖的这碗汤,你好歹喝了吧!她今儿到兴安伯府去看你的新房,临出门前还让我定要盯着你喝了这补汤呢!”
    宜蕙听她这样讲,想到母亲对自己的一片慈心,便拿起汤匙,搅了几搅。
    采薇见宜芬这样急切,心中越是生疑,可是宜芬抬出二太太的一片慈母之心来,她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还不等她再想个主意出来,就见宜蕙已送了一匙到口中。
    宜芬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狂喜,虽然一闪而过,但却没逃过采薇的眼睛,她心中顿时一沉,不过是劝动姐姐喝了汤罢了,断不会露出这等狂喜的神色,宜芬那样的神情,倒像是她筹谋的什么事终于大功告成一样?
    那盅汤里,只怕是有些不干净,绝不能再让宜蕙喝完了它。
    采薇主意已定,正想上前一步干脆将那盖盅给它撞到地上,哪知宜蕙突然一扭头,将她口里刚喝的那一口汤全数吐到了一旁的茶孟里。
    ☆、第九十回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宜蕙突然将那口汤吐了出来,采薇忙道:“可是这汤味道不对吗?”
    宜蕙苦着一张脸,眼泪都快出来了,说道:“何止是味道不对,简直是太不对了!虽说这汤加了些药材,味道本来就不怎么好喝,可我也从没在这汤里吃到过这种味道啊!”
    她看向夏兰道:“夏兰,你去厨房问下王大娘,我这汤她是怎么煮的,别是把胡椒米分当成梅花糖给我放到这汤里了,险些没辣死我,好一股子怪味道!”
    夏兰一听,疑惑道:“可是姑娘,我当时不错眼的就在边上站着,亲眼看着王大娘除了往咱们送去的砂锅里加了几次水外,再没加什么别的东西。”
    采薇也道:“这事恐怕和王大娘无干!”
    宜蕙气道:“那是哪个人这等的无聊,竟故意往我汤里下了胡椒米分,跟我开这等促狭的玩笑故意来捉弄我不成?”
    “并不是有人要同你玩笑,而是有人要害你!”忽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跟着便见二太太从帘外走了进来。
    “母亲!”宜蕙一见她娘来了,忙扑上去拉住二太太的胳膊,“母亲你回来了,外头雨那样大,可淋着了不曾?”
    二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让正跟她行礼的采薇和宜芬都起来,“咱们都坐下说话!”
    宜蕙见她娘穿的还是出门的一身衣裳,便道:“母亲,你怎么还没换衣裳就过来女儿这里了?”
    二太太道:“我刚进到院子里,就听丫头们说你和芬姐儿都摔了跤,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二太太说着,便朝宜芬看去。
    宜蕙见宜芬吓得抖抖缩缩的,忙道:“母亲,女儿并没有摔到哪里的,不过是弄脏了衣裳罢了。倒是母亲命人给女儿熬的这补汤,里头不知被谁给下了胡椒米分,根本就没法儿喝下去!”
    二太太冷冷一笑道:“是吗?那儿今儿可得好好查一查,是谁竟敢在我女儿大喜的前一天往她的补汤里下东西,想要害人?”
    宜蕙见她娘将这事说得这样严重,且脸上神色阴沉的可怕,心里也有些不安,便道:“母亲,想来并没有人要害女儿的,怕是厨房里的人不小心放错了东西也是有的。”
    “放错了东西?那幸好被放到这汤里的是胡椒米分,若是放的是巴豆米分之类的东西呢?”
    “啊!巴豆米分,那是什么?”宜蕙一脸茫然,母亲怎么突然说到这样一种豆子。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宜芬却清楚的知道那巴豆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豆子”,她见二太太竟说出这“巴豆米分”三个字,一颗心吓得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难道她和姨娘的谋算已经败露了不成?
    二太太却已给开始问夏兰,“这汤是你在厨房亲眼盯着的,你可曾离开过一时半会,可有什么岔子没有?”
    “回太太的话,奴婢一直在边上守着,半步也没离开过,等熬好了奴婢就直接端回到姑娘的厢房里,盛到盖盅里端给姑娘,这中间也再没别人经过手,全是奴婢一人经手的。”
    二太太点点头,“你打小就跟在蕙姐儿身边,和她一道长大,我是再放心不过的。可见这汤里的东西并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放进去的。”
    宜蕙不解道:“母亲若说这东西不是在汤端进这屋子之前放进去的,那还能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这汤自进了这屋子,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还能再放东西进去?”
    采薇在一旁轻声道:“三姐姐,我们有一会子是不在这屋里的,四表姐拉着咱们到外头赏雨来着,咱们三个便带了丫鬟都出去了。”
    “可是跟着我出去的是夏荷,我留了夏兰在这屋里的。”宜蕙道。
    “夏兰姐姐原本是在屋里守着的,谁想后来两位表姐都滑了一跤,四表姐的丫鬟四儿便把夏兰姐姐从屋子里给叫了出来。”采薇淡淡地道,她相信以二太太的精明,她只消说上这么几句,她定能看出其中的关窍来。
    果然就听二太太问道:“四儿,你到屋里喊了夏兰出去,然后你呢,你是紧跟着夏兰出了屋子,还是又呆在这屋子里做了些什么?”
    四儿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道:“奴、奴婢自然是也紧跟着夏兰姐姐出去了的。”
    “不对,你说谎,太太,四儿她没说实话,我记得我奔出来后在廊下和三姑娘说了好几句话,又回到门边时,她才正好从里面出来,站在边上,还顺手帮我打了帘子,可见这丫头才不是像她说的紧跟在我身后也出了屋子。”
    四儿忙道:“太太,太太你相信我,我并没在屋子里呆的,我出去的晚了,是,是因为我不小心在屋子里跌了一跤,这才耽搁了一会子,我,我真的没在三姑娘的汤里下东西啊,太太!”
    “四儿,”二太太一脸平静的看着她道:“你说你是冤枉的,你什么都没做。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来,我就信你,你可拿得出来?”
    “这,这,当时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再没人看见我摔倒了的,可奴婢说得句句是实啊,太太,奴婢绝不敢在太太跟前欺瞒您啊!”四儿“扑通”一声跪下道。
    “谁说就没人能为你做证了,你自已不就可以吗?来人,给我搜这丫头的身,只要在她身上没搜出什么包胡椒米分的纸包药囊之类,”二太太又看向四儿道:“我就相信你说的话,还你一个清白!”
    四儿顿时瘫坐在地上,那装着药米分的纸包她确实还没来得及扔出去,正在她袖管里塞着呢,没两下就被二太太身边的两个嬷嬷给搜了出来,一嗅那纸包里的味道,果然就是装了胡椒米分的。
    “这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二太太冷冷的看着四儿道:“还不快说这包胡椒米分是谁给你的,命你下在三姑娘的汤里?”
    “我……呃……没人指使我,是我自个儿做下的,是我,我见太太只顾疼着三姑娘,天天给她另炖这个那个的补汤,我们四姑娘就什么都没有,一时想不过,就想给三姑娘的汤里下些胡椒米分,好作弄她一下,但奴婢可并没有害人的心思,不然,为什么放得的胡椒米分不是别的呢?”
    四儿虽不清楚那纸包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但也知道应该不是胡椒米分,而是别的什么药米分,不然胡姨娘把这包药米分给她时不会说什么只要她做成了这件事,把药米分倒到三姑娘的汤里,四姑娘就能得一门极好的亲事,还许诺将来会抬举她给四少爷做姨娘。只是在二太太面前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她的身契可是在四姑娘的亲哥哥四少爷手里攥着的,无论如何,她都得先保住四姑娘。
    二太太冷笑道:“方才你说这东西不是你下在三姑娘的汤里的,结果就是你做下的。见证据被翻了出来你抵赖不了,又说只是想作弄一下三姑娘,并不想害人?谁知道你这话的真假?当日你卖身葬父,是铴哥儿从外头把你买回来给了芬姐儿使的,你的身契在他兄妹手里,自然和他们是一条心,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得替他们担待些罪过的。”
    宜芬听了这话,大着胆子道:“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女儿命四儿做这事的吗?母亲若真有此心,女儿真是冤枉死了!四儿这丫头仗着她是我哥哥给了我的,平日里便不大听我的话,她要背着我做一些事情,我如何能知道。若是我知道了,又岂有不拦着她或是告诉母亲和姐姐知道的?”
    “自我到了这府里,因和姐姐投缘,又得母亲眷顾,女儿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只想着好生侍候母亲和姐姐,好报答一二,是万不敢另有什么别的心思的。便是旁人不信我,三姐姐,难道你也不信我吗?咱们做了三年的亲姐妹,这么深的情份,姐姐也这般信不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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