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作为能从前朝保存下来、至今仍长盛不衰的世家嫡女,谢婉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韵味十足。她长得娇小玲珑,但布茶的手法却隐含大气,不愧是谢家教出来的,单看这一手,已是高了不少贵女一筹。
    事毕,谢婉动作优雅地将两杯热气袅袅的清茶推至两人面前,满含期待地望着两人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好一会,才听到奚玉棠略带笑意道,“好茶,好手法,谢姑娘果真不愧出身名门。”
    韶光又翻白眼了——她家主子什么时候会品茶了她怎么不知道?
    听到她这样说,谢婉眼神一亮,下意识看向越清风,后者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认可,谢姑娘忍不住牵起嘴角,红着脸道,“能得两位认可,谢婉也不算白白下了苦工。”
    许是有了茶的从中调和,凉亭里的氛围再次变得轻松起来。没多久,谢婉便主动告辞离去,并未留下用午饭,只是在临走前又多看了奚玉棠几眼,眼底之意复杂又纠结,看得韶光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可当事人还是那副平静模样,让她这个当属下的都有些开始心疼谢家小姐了。
    嗯,连带着也有点心疼越少主。
    ……
    直到谢婉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听一声脆响,越清风动作不算轻地放下茶盏,眸光深沉地望向奚玉棠。后者诧异地回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他突然一把拉住自己的胳膊,往前一带,下一秒,丢下一句‘换个地方说话’,便揽着人直接轻功飘远。
    哗啦一声推开广明院主室之门,越清风刚进去便袖风一扫将身后大门关上,在奚玉棠疑惑地目光中,将人凌空一转,整个压在了门上,深邃的眸子漆黑如黑雾般直勾勾地望进了她眼睛里。
    “干什么?”她开口。
    “你说呢。”越清风声音蓦然低哑下来,细听之下还带着隐隐怒气。
    接着,他忽然身子前倾,扣着她腰的手猛地一扯,两人本就离得极近的距离刹那间消影无踪,下一秒,微凉的唇便重重压在了她唇上。
    奚玉棠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便想用内力震开他,内功一转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丹田空空,惊诧间,对方的舌头已敲开了她的牙关,凶狠且不容拒绝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起来,焚巢荡穴般扫荡者她口腔里所有的空气,辗转碾磨,力道之大,唇瓣相触之处仿佛点火焚烧,煞那间便一路烧到了她脸颊、双眼、眉间,以致整个大脑。
    她用力地推着眼前人,却发现对方如小山般不动不摇,反倒是因为她的挣扎,扣着她身体的手越发用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嵌进身体里,那股凶意,竟从未在越清风身上体现出过,好似要将她拆吞入腹一般。
    奚玉棠舌头被吮吸得生疼,扣着他双臂的手指指节发白,呼吸越来越急促,随着时间的无限拉长,甚至觉得头晕目眩好似缺氧。她不知越清风突然在发什么神经,却也被他激得起了心头火,牙关一紧便狠狠咬了他一口!
    口腔里传来腥甜之气,越清风的动作微微一顿,人已冷静了不少,刚生出退意,奚玉棠却不管不顾,抬起胳膊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发狠地反攻了回去。
    越清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现眼前人动作粗.暴生涩,几乎是凭着本能,以一股想要教训他压倒他的气势,不得章法地乱啃一气。殊不知,恰好令他险些无法把持。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再次揉紧了眼前人的腰,另一手轻轻一抬,抽掉了她头上的羊脂白玉簪。随着墨发倾泻而下,烧灼的五指深深插.进她发间,越清风再次夺回了主动权,反吻了回去!
    与此同时,因为他气息愈加浑浊,一直压制在雄浑真气之下的不安定因素终于得到了出逃的机会,眨眼间便冲出了桎梏,迅速席卷他全身。
    只见他双臂一捞,将奚玉棠整个人凌空往上提了几分,接着将人狠狠压在门板之上,往前一步卡在她身体间,就这么悬空着吻了下来,同时一手灵巧地摸进了她衣襟内。
    当炙热的手触碰到她更加炙热的肌肤时,两人均颤了颤,奚玉棠倏然回神,于唇齿间惊呼出声,“……越肃兮!”
    话音方出,她便被自己低媚嘶哑的声音惊到了。
    而越清风显然也听到了这一声令自己全身发麻的嗔怒,动作生生停止,手上力道一个没控制好,捏痛了怀里人,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怔了怔,下意识松手,又狠狠吻了回去,许久才停下来,双唇距离拉开,额头抵上她眉间,气息紊乱地喘了起来。
    奚玉棠终于获得了大口喘息的机会,脚尖刚落地便是一软,在越清风下意识一捞中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两人就这么以拥抱的姿势静止在了原地。
    空气中流转着极为暧.昧的气息,两人胸膛均剧烈起伏着,然而相比奚玉棠来说,显然越清风更难熬一些。他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在奚玉棠还没反应过来前又忍不住噙住她,时断时停地斯磨着。奚玉棠薄怒一声,再次去推他,却被他捉住了手腕,强势地摁在胸前,声音里欲.望躁动,暗哑之极——
    “不想让我把你抱上.床,就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写了脖子以上!
    总之……先心疼一下谢姑娘,再心疼一下维达好了。
    ps:作者周六答辩,这两天改论文工作量很大,也许周六前更新时间不定,要是请假会提前说
    ☆、第62章 智障越公子
    “不想让我把你抱上.床,就别动。”
    ……
    奚玉棠动作一僵,听话地不动了,好一会才别开脸躲开他的唇,暗暗喘息中带着一丝不安,“……越清风,你不对劲,你……”
    “嗯。”对方打断了她的话,将头深深埋进她颈间,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起一片区域的冗麻之感,“毒发了,有些失控……所以别动,等我压一压。”
    “毒发?!你……”奚玉棠震惊,想拉开两人距离,却无奈被抱得死死,只能微微颤抖着靠着门。她脑子已经罢工,好不容易启动起来,良久,猜出真相,“是……相思散?”
    “嗯……”越清风低低应声,灼热的手指穿过她厚厚的长发,一下一下轻轻梳理着,像是在给自己下达暗示般,随着指尖每次流淌过的绸缎般的触感,狂热得几欲破体而出的心跳逐渐缓了下来,发热的脑子开始清醒,周身火热的气息也渐渐恢复到平日状态。
    这个过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端看他的内力和相思散之间的拉锯战何时分出胜负。许是太过贪恋眼前人,越清风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稳妥,却也不留余地地,将那股肆意全身的躁动缓慢镇压了下来。
    这中间,两人安静地出奇,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也许还要加上两个擂鼓般的心跳。
    高手都是五感超绝之人,即便奚玉棠如今功力尽失,却也能感受到眼前人身体的变化,一张脸早就臊红无比。若是内力在身,还能尽快让自己恢复正常,如今却是不行。因而等越清风恢复如常,和她拉开距离时,入眼便见到了令他险些又把持不住的景色。
    眼前人俏脸绯红,双眼欲退却还湿润,卷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双唇殷红得像是随时要滴出血来。骤然对上他深黑如渊的目光,微微一滞,不自在地迅速垂下了眼,这副模样,看得越清风食指大动,忍不住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越清风!!”奚玉棠愤怒地拍掉他的手。
    每当她连名带姓喊自己,越少主都知道她是真的要动怒,不敢激她,只好默默忍着手背火辣辣的疼,含笑却委屈地看着她,“不怪我,是你太招人。”
    “给我闭嘴!”奚玉棠一把推开他,拿手扇着风试图给自己的脸降温,“再不说我就走了!”
    “对不起。”越清风迅速道歉。
    他诚意十足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桌前,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还没喝便因真气牵动而剧烈咳嗽起来,手腕剧烈抖动间,杯中水顿时溅洒得一塌糊涂。
    这次不像以往只习惯性咳几下便了事,奚玉棠狐疑地看着他,心下猜测着是不是又一出苦肉计,但见他实在痛苦,又于心不忍,只好上前夺过他手中的茶盏放好,抬手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好一会,越清风才停了下来,白皙的脸上闪过病态的红晕,摆摆手示意她无事。奚玉棠慢慢放下手,仔细地用眼查探他的状况,“好了?”
    “好了。”越少主艰难一笑。
    天知道他好不好……
    能忍下来的才是真男人好么。
    原本按照奚玉棠所想,发生了刚才那件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应当是夺门而出。可谁知眼前人一句‘毒发’,硬生生将她留了下来,不得不忍着无比的尴尬,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想到这里,她别扭地将目光转向别处,看到桌上的水迹,便随手打算给他倒杯茶。结果一抹茶壶,冰凉冰凉,只好开口,“我出去让人给你换热的。”
    刚一转身,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奚玉棠回头,越清风已经将她手上的茶壶接了下来,动作如常地倒了杯冷茶灌进肚里,慢吞吞道,“热的没用……冷的才好。”
    ……一句话,让奚小教主险些又红了脸。
    索性不语看他连喝三杯冷茶,待到第四杯,奚玉棠忍不住蹙眉出声,“行了,再喝又要咳。”
    越清风闻言,放下了茶壶,笑着看向她,“好,听你的。”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奚玉棠疑惑地盯着他,难道这也是相思散的副作用?
    她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说反噬自己解决了吗?”
    话一出,才觉不妥。
    越清风轻飘飘看她一眼,淡淡道,“刚才不正是自己解决?”
    奚玉棠顿时瞪大眼睛,“这哪是!!…………等等,你是说用内力压制?”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越少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奚玉棠闹了个大囧,狠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越清风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去拉她,却被无情躲过,只好默默自己坐下来,开始组织语言,“……的确是在替你散功时被侵入体内一些,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沈七提醒过我。”
    “那你还……”
    “不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办了沈七?还是大哭着喊哥哥,抱着师兄不撒手?又或者,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越清风慢条斯理地继续给自己倒茶,却也没喝,只摩挲着杯沿,面无表情地放低了声音,“……哪个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奚玉棠瞪大了眼睛。
    哪里就像他说的那样了!
    “我哪里哭着喊哥哥了!”她大怒。
    “是没有,但也快了。”越清风抬了抬眼皮,很快有垂下眼,“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只有我最适合……可惜你不选我。”
    明明你想说的后半句不是这样啊!
    奚玉棠简直要疯了,“给我好好说话!”
    见她差不多快要掀桌了,越少主终于收敛了恶趣味不去逗她,淡淡道,“只有我功力比你高,情况紧急,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到比你我实力高出数倍的前辈高手,所以只能我接手……倾尽功力让我意外得到了好处,实力大涨,被反噬也变得不那么可怕,属于可控范围。”
    ……可控个屁!刚才那种情况是什么你告诉我!
    奚玉棠发现她真是一肚子吐槽没的出口,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越清风看了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轻笑一声,想到她方才被激起凶气反攻的模样,心中一动,险些又要逗她,忍了又忍才尽量平静道,“你今日对谢婉的模样……我不喜欢。”
    “……”
    提到这事,奚玉棠承认她有故意的成分,自知理亏,也不反驳。
    “你向来无利不起早,”对面人又道,“让我猜猜你今日的意图……唔,想打谢家的主意?”
    奚玉棠被说中了心事,却不太想承认,板着脸反驳他,“我打谢家主意干什么,哪里又有她家的事了。”
    “你确定?”越清风挑眉,“你确定不是在知道谢婉是离雪宫弟子后,联想到谢家和离雪宫关系匪浅,想借谢家的手对付柳曼云?要知道,若非关系匪浅,谢家这样的世家,不可能会把嫡女送入离雪宫习武。”
    “……”
    又一次被说中了心中想,奚小教主习惯性地眯起了眼,定定望着眼前谪仙般的青年,好一会,忽然一笑,“肃兮,你向来胆大敢猜,怎么没想过我是单纯想对付谢婉?要知道,以你我的关系,我可不想突然多出一个‘越少主的未婚妻’来搅局。”
    ——还特意强调了那几个字的重音。
    越清风眉目一转,挑眉轻笑,“哦?你我什么关系?”
    “……”
    “说啊。”他老神在在地摩挲着杯沿,望向奚玉棠的眸子暗光流转,“说出来我就信。你要知道,我可是等这句话很久了。”
    奚玉棠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对面人慵懒一笑,像是猜到了她不会开口一般,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黯然,“不是我不猜,而是没经过你同意,不敢乱猜……下次开这种玩笑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笃定,万一我当真了呢?”
    ……其实你当真也没什么……
    奚玉棠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答案,心里一惊,倏然整个人更加沉默了几分。她垂下眼眸,顿了顿才道,“……就算你猜到我的真实意图,你不觉得谢家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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