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离笑了声,把咖啡推开:“这事,你要想说就自便,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拦着,至于林青会不会信,我相信我老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说完,起身直接走出咖啡厅。
    这件事,其实只差多一句说明,可他们两个人即便这么面对面坐着,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心平气和,慕离自然不会把误会解除。
    戴泽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拨通林青的电话。
    林青的手机安静地躺在口袋里,路晓拎着手提行李箱关上家门,她走出小区拦了辆出租:“师傅,去机场。”
    机场大厅,匆忙行走的游客络绎不绝,路晓取了票准备登机。她坐在候机室,视线偶尔扫过时钟,短短半小时也过得尤为漫长。
    广播开始提示,路晓跟着排开的队伍准备登机。
    不久前。
    凌安南的手机猛然震动,他扫了眼名字是阿文,理都不带搭理。
    消停了几秒,又在响。
    “你最好是真有事。”凌安南面色阴冷,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他连听也不听就要掐断电话,这么久过去,他竟没找到路晓。
    尽管,这在他身上不是第一次发生,可这回不同,时间越久他心里就越窒息般紧张。
    “我看到你女人了,你不是四处找她吗?”阿文赶紧开口,也知道他找人跟疯了似的,“在机场,一会儿就登机了。”
    凌安南腾然起身,把公司几位高层吓得一愣,正在汇报工作的某位高层直接不敢说话了,小心又谨慎瞄向凌安南那张把人吓破胆的俊脸。
    那脸,阴沉地厉害。
    “散会。”他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之际开了口,再一晃神,一阵风似的离开会议室,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一路飙到机场,横冲直撞的跑车连绿化带都没放过,饶是性能好还禁得住他这么折腾,到了机场外,凌安南几乎是冲进大厅。
    厅内,今天的人不知为何特别多,多得让他连放开步子的机会都没,更别提最短时间内把人给找到。
    阿文的短信紧跟着进来,说是路晓好像在某个候机厅。
    凌安南眼看着赶不上,索性直接播了通电话。
    一分钟后,机场内的广播播放了一条寻人启事,循环播放,一遍遍的没完没了,路晓起先没仔细听,后来,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谁啊,这么找人。”
    “好像还是咱们这趟飞机。”
    有人左顾右盼,没看到队伍里有谁因为这广播离开的,便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只有路晓低着头,连手里的登机牌都在抖。
    她垂下的眼帘睫毛微微颤动,须臾,一道人影顺着日光的照耀落在她眼皮低下。
    她一惊,抬头看去。
    凌安南没找到想要找的人,却来个不速之客,莫筱夕从他身后静悄悄走过去,指尖碰了碰他手臂。
    “凌安南。”她的声音,险些淹没在来往人潮之中。
    凌安南听到有人喊他名字,心中大喜,那声音乍一听还真和路晓有几分相似,他以为是路晓听到广播回心转意,一个飞快的转身立马抓住对方手腕,语气带着些不自知的急切:“你还知道回来?”怕她又跑,他索性在转身之际直接把她往自己怀里猛地一带。
    莫筱夕诧异地呆立原地,他这番举动太出乎意料,反而让她把准备好的台词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凌安南这会儿被喜悦冲昏头脑,根本没想到会是乌龙,他两条胳膊锁得更紧:“说,还敢不敢自己跑了?”
    莫筱夕闻言更惊,路晓跑了?
    难怪凌安南会自个在机场乱转,看这样子,十有八jiu是还在找人。
    怀里的人不说话,凌安南眉头皱成一团:“给我说话!”
    “我。”莫筱夕哑然,被抱得实在太紧,这种极强的占有欲是她从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她心神微乱,声音也跟着发抖。
    “你什么你,再敢给自己辩解,我要你……”话音未落,凌安南低头看清了怀里的人,炸开喜悦的脸上瞬间凝结层冷霜,他一把挥开莫筱夕,口吻同方才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莫小姐,没想到你还有随便让男人抱的习惯。”
    莫筱夕脸色一僵:“你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不能说话,你可是长着手脚吧,看样子也没残废,推都不会推?”
    “你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
    凌安南懒得搭理,挥开她继续在人海中寻找那个不省心的女人,他都被别的女人投怀送抱了,这女人怎么还不出现!
    这女人正在同另一个人周旋。
    “你要离开?”莫少出其不意从路晓手中抽走机票,扫了眼,很自然地放进自己口袋。
    路晓往后退了步,这儿全是人,突然冒出个仪表堂堂的男子,别人不由多看两眼。她倒是不怕其他,只怕走不了了。
    “机票还我。”
    莫少笑了声:“还你可以,可你打算怎么拿?”
    路晓两条胳膊垂在身侧,握起的拳头能看出在强忍着情绪,她摊开手掌:“莫少,你没必要我这个小人物计较。”
    “我偏偏就要计较。”莫少没有归还机票,反而一把拉住了路晓的手。
    路晓惊蛰般往旁边弹开。
    旁边的大叔被踩到脚,没好气看他们两个一眼:“小姑娘,小心点,小两口吵架也不是这么闹的。”
    莫少满含深意看向路晓。
    路晓怕他说出些什么离谱的话,她咬起唇瓣,默不作声将手抽离。
    “我送你走。”莫少忽道。
    路晓警惕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既然想走,我肯定不会拦着,这对我妹妹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而且,凌安南没了你,以后或许还有余地同意和莫氏合作。”莫少轻描淡写,说话时睨着路晓的脸色,他忽地堂而皇之站在路晓身旁,随她一起往前走,这架势,是要登机?
    路晓还未开口,他把机票掏出后拿在手里端详:“可我们之间的事,要说结束还太早。”
    凌安南站在落地窗前,亲眼看到飞机一点点升空,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全程他都紧盯着机舱某处,似乎这样就能看到那个女人,她的容貌仿佛从脑海中蹦出,轻而易举便跃入云中,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双目似被刺痛,凌安南收回视线,他无心去想其他,让莫筱夕想伸来的手落个空:“告诉你哥,以后,莫氏休想再染指凌氏的任何生意。”
    “这不关我哥的事。”莫筱夕愕然,急忙追在他身后辩解,犹豫再三才又张了张口,“路晓当初会……都是我的主意,对不起。”
    “对不起?”只一句对不起,能挽回这所有的事吗?
    “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莫筱夕手忙脚乱地急于辩解,她这样子,也顾不上什么莫家小姐的形象了。
    凌安南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你哥不会敢来招惹。”
    “所以,请你不要迁怒我哥,我会承担那些错误的责任。”
    这种话,也亏得她说得出口,凌安南当初没找她算账,不代表以后会原谅她。
    “你要真想负责,就在这儿等着,等路晓什么时候回来了,再来问我会不会放过你们。”凌安南也不看她追悔莫及的神色,甩手大步离开,他查到路晓的目的地后,立刻买了下一趟飞机。
    隔天。
    林青真不习惯新手机的铃声,响了半天才意识到是她的在响,她昨天去找路晓,却没想到房子里已经空了。
    路晓连张字条也没有留,就这么走了。
    这件事让林青一整天都神色恹恹,偏偏橙橙一大早跑来问什么时候再找干妈。看着橙橙的小脸,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离听了这事,未置一词,只是把她拎起来去买了个手机。
    “阿南这两天没再找你?”慕离似是只关心这个。
    林青望着窗外,迟迟没有收回视线:“没,他知道就算来找我也不会告诉他任何消息,何况,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路晓在哪儿了。”
    慕离从内视镜看她。
    林青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他却收回,她没了说话的兴致,懒懒靠着椅背:“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她轻阖眼帘,脑袋歪在一旁,以往这个时候,她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下,总能隐约感觉到一双手将她的脑袋扳过去,让她倚在他肩头。
    今天并没有。
    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似是在渐渐流失。
    林家。
    二老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整装待发,慕离把车开到楼下,林青还没来得及下车,林爸爸已经拎着行李走到车尾,慕离下去帮忙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林青推开车门,看到林妈妈正往这边走,她上前接过两个包,看着挺小,可坠在手里沉甸甸的:“妈,您和爸这趟要出去玩多久?”
    “两三周吧。”
    “跟旅行团一起吗?”
    “跟什么团,自由行。”
    这趟出门是临时决定的,前阵子林妈妈伤了腿,越发想出去走走,眼看着好的差不多,前两天跟林爸爸说起,便当即同意了。
    一路上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也就她们热闹,狭小车内像是撑起了一片天,也不显得聒噪,反而洋溢着欢乐。
    林青看他们行程单上还有C市,特地留意了下。
    等他们过完安检,慕离携起她的手往回走,林青挽住他手臂挨过去:“老公,什么时候我们也带橙橙出去玩几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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